第111頁
后面的揣測在“吱嘎——”響起的風聲里戛然而止。 諾亞幾人看向突然打開的門外,空空如也。 “剛才刮風了?” 紅魔探頭探腦,沒發現人影跑過的蹤跡,充當木頭人的蘇承眸色微動,立刻看向方舟,發現一縷風刮起他的衣角,帶起陣陣起伏。 方舟輕撫兩下,再次把隱形的大家伙推向門外,這才看向李杰。 倒不在意言語間的冒犯,坦然回道:“我不喜歡欠人情?!?/br> 一句話,簡單明了,不留一絲遐想的余地。 剛剛收到書的蔣遜面露沮喪。 方舟卻沒心思管旁人的情緒變化,轉身出了門,在蘇承跟上來前,回首丟下一句:“我去外面酒樓里解決一下生理問題,你幫我看一下他們試驗方法的情況?!?/br> 蘇承停下,倒也不怕方舟跑掉。 走出正堂,方舟瞥了眼撂蹄子的馬一樣發脾氣的年獸,有點不理解為什么它突然氣憤難平,仇視起李杰? 總不能是聽明白李杰的未盡之意? 想到這,方舟愣了下,回憶起未曾注意的蛛絲馬跡。 如果說那日蔣騁下令推人,還有明顯的手勢,好分別始作俑者。 但蔣騁與蔣遜的兄弟關系恐怕要在他們言語交流中才能窺見一二,且兄弟倆唇槍舌戰、熱衷互懟,光看表情、舉止,不知道的還以為互不對付。 年獸能一照面就顯得對蔣遜懷恨在心,就是說明: 它已經可以讀懂人類的語言。 不是浮于表面的文字釋意,還包括語境、語氣,因而才能辨別李杰的意有所指。 方舟眸色微深。 短短時間,對人類語言一知半解的年獸,已經突破表意看穿語言本質,洞悉其間邏輯關系,成長速度讓智慧生物的人類都自嘆不如。 實在不可思議。 這只年獸身上,是不是還藏著什么秘密? 其實也不該意外。 對比通常級數恒定的野怪,年獸能擺脫節慶束縛,暢游在地圖里不斷自我成長,已是非比尋常。 “不知不覺間,回過神來,你已經成長到這么厲害了?!?/br> 方舟摸了摸空氣里隱身的一團,安撫發脾氣的年獸。 想到這期間從未特意教導過它,那引起質變的日積月累的量…… 方舟想了想,排除所有不可能,只剩下等級的變化。 曾經只有五級的年獸,如今已經高達五十級。難道等級提升不僅能提高實力,也有益于年獸增長智力? 但人類玩家不知為何空有等級增長,血條拉長,卻并未帶來實際的體、智變化? 想不通,方舟也不求甚解。 等年獸情緒穩定下來,他又去酒樓后院走了個過場。 等從茅房出來,看見院內空空,旁邊晾曬的床單間顯形的年獸,正踩著濕漉漉的床單印下一個個灰撲撲的腳印。 方舟走過去,道: “我給你取個名字吧?!?/br> 年獸玩耍動作停下,轉首。 圓眼珠子會說話般咕嚕嚕一轉,有些不解為什么要再取名字? “你雖然一直聽別人叫你年獸、年獸的,但這只是一種統稱,就像我是人、也是玩家,但這些可以稱呼我,也可以稱呼他人。屬于我的稱呼,只有方舟二字。方向的方、逆水行舟的舟?!?/br> 方舟道:“你也該需要一個專屬稱呼,來證明你的不可替代性?!?/br> 年獸像是有點明白了。 方舟在它面前蹲下,瘦白的指尖在地上比劃出兩個字。 “你生在除夕,辭舊迎新,就叫守歲,怎么樣?” 年獸眼睛眨巴一下,原本情緒外露的圓瞳閃過一抹銀光。 不等方舟探究點什么出來,它已經抬起前肢,抹掉這兩字,用指甲在上面勾畫。 可能是第一次書寫漢字,來來回回都寫成三團涂鴉,只隱約有“首天”兩部分尚能分辨。 “首天有點奇怪?!?/br> 方舟道:“你要喜歡這兩個音,不如叫狩天?” 年獸再埋頭看一眼筆劃勾纏的“涂鴉”,這位對自己名字很有想法的大家伙終于收回前肢,勉為其難接受了新名字。 方舟用鞋底蹭掉字,起身道: “回去吧?!?/br> 再回到正堂,就見諾亞幾人一個個坐在堂前的臺階上發呆。 或者是,思考人生? 方舟走到蘇承身旁。 “他們做完了?” 蘇承搖頭。 “他們跪直舉杯,過七八秒,簽筒里就掉出一根簽。一開始是白簽,估計是沒有老師肯收的意思;到第二輪,蔣遜抽到帶名字的紫簽;到第三輪,女玩家和雙胞胎也分別抽到三種不同顏色的簽,只剩下那位李杰沒有抽到。本來還想跪第四輪,結果系統提醒,每位玩家僅有三次機會完成拜師禮,如果一直沒有老師肯收,就只能老實去交學費了?!?/br> 說完,蘇承看了眼方舟。 他總覺得李杰得到冷遇與先前對方舟言語不敬有關。 方舟推門而入。 先看了眼簽筒,又掃過還冒著裊裊熱氣的茶壺。 轉頭問道:“他們木簽都到手了?” 蘇承愣了下,點頭。 “在等水涼?” 蘇承再次點頭。 方舟了然。 “那就不用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