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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紅樓同人)紅樓之孤家寡人在線閱讀 - 第49節

第49節

    那邊雖說聲音有點低,但是徒景年一向耳聰目明,遠勝旁人,這會兒悄悄跟承慶帝他們比劃了一個手勢,然后便豎起了耳朵,偷聽起來。

    就聽那人神秘兮兮地說道:“你也知道,我家媳婦的一個表親,一家子都在寧國府當差,要不然,我也沒現在這個財路,前些日子不是過節嘛,我媳婦去他們家送節禮,結果就聽說了寧國府的一個丑事!”

    旁邊的人都顧不上吃飯了,一下子全湊了過去,那人一見,慌了手腳:“這事可不是能外傳的,你們都湊過來,我可不敢說了!”

    “說嘛,我們保證回頭不說出去就是了!”一邊的人差點沒在旁邊賭咒發誓起來。

    那人咬了咬牙,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是你們說的啊,回頭不會說給別人聽的!那個,你們也知道,寧國府如今那位當家的珍大爺吧,那珍大爺前些年花了一大筆錢,給他們家兒子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好像也是官家出身的,那珍大爺可是倒貼了不少東西給那個兒媳婦做嫁妝,原本大家伙還以為他是給兒媳婦做臉面呢,誰知道,那珍大爺居然是自個看上了他那個兒媳婦,如今跟兒媳婦扒灰,給他兒子戴了老大一頂綠帽子!嘿嘿,我還聽說了,他們家這樣的事情不止一樁呢,他那個兒媳婦,真真是個風流人物,聽說跟自個小叔子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嘖嘖,這還是大戶人家呢,還不如咱們小門小戶清靜呢!”

    另外的人對這樣勁爆的消息顯然非常激動,連聲追問細節,那人自己雖說估計也就知道一個皮毛,這會兒卻是眉飛色舞,將自己的臆測也加入了其中,在那邊描述寧國府那位兒媳婦如何花容月貌,風流裊娜,跟自個的公公平常在什么地方偷情,說些什么情話,簡直就像是他親眼看到一樣,引得一群人在一邊憧憬不已,恨不得自己也能摸到寧國府,跟那位風流的少奶奶共度春宵。

    徒景年聽得卻索然寡味,畢竟,這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隱秘的事情,原著上就有隱晦的描寫,諸多紅學家也有各種香艷的猜測,錦衣衛那邊也曾經上過密報。雖說賈珍他兒媳婦還是那位秦可卿,但是很顯然,這個秦可卿跟皇家絕對毫無關系,至于到底是什么人家的女兒,那就暫時搞不清除了。

    因為后來那人越說越興奮,聲音也大了起來,承慶帝也聽了個大概,見阿明阿陽滿臉好奇懵懂之色,不由露出了幾分怒氣:“真是傷風敗俗,藏污納垢!”

    徒景年笑道:“沒準是這些人捕風捉影,就當聽個樂子罷了,未必能當真的!”

    承慶帝冷哼了一聲:“內宅的事情都被市井之人拿出來嚼舌,甭管是真是假,寧國府那邊也是沒落了!”

    徒景年夾了一只燒餅,掰了開來,遞了一半給承慶帝,然后自己咬了一口,隨口道:“寧國府自從賈敬之后,已經是后繼無人了,賈珍他們一家子一向是比較荒唐的,想要起來,還是得看看他們家能不能生出一個有點見識的孩子來,不過,以他們的德性,就算是好孩子,也學不了什么好來!”

    承慶帝懶得再聽那些人胡說八道,因此說道:“罷了,終究是功臣之后,老老實實在內宅折騰也就是了!”至于私德如何,反正是民不舉,官不究嘛!賈蓉自個都不折騰,承慶帝閑著沒事管人家的家務事??!

    這么一來,承慶帝也沒心情繼續吃飯了,何況,已經差不多吃了八分飽,因此,承慶帝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說道:“時間也不早了,咱們走吧!”說著,便示意曹安平結賬,曹安平一向最能體察承慶帝的心意,直接抓了一把銀錁子結了賬,笑道:“這邊味道確實是不錯,我家老爺和老太爺很滿意,這是我家老太爺賞的!”

    那掌柜老張趕緊謝了賞,那一把銀錁子足足有二三十兩,他們這邊少有出手這么大方的,張記雖說生意好,但是成本也高,羊rou驢rou都不是便宜貨色,又不能進一些劣質的rou砸了招牌,平常忙不過來還得雇傭伙計,張記立足這邊靠的完全是祖傳的手藝,并沒什么靠山,平常還得打點這邊的地頭蛇什么的,因此,想要凈賺這么多錢,就算是如今這樣的旺季,怎么也得大半個月,天熱的時候,生意還沒現在這么好,一個月也未必賺得了這么多,哪能不叫他高興呢!

    跟高興的老張相比,承慶帝的心情就沒有之前那么好了,反正這會兒也吃得差不多了,便按照原本的計劃,到附近走走逛逛。

    這附近有個古玩街,名叫長樂街,跟后世的潘家園一樣,買的都是各種不知道真假的古董文玩,這年頭造假雖說沒有后世那般猖獗,一片破瓷片都敢號稱是秦始皇用過的碎碗瓷,但是,古玩店里面的東西,還是多有各種仿品。當然,也不會太過粗劣,這可不是全民搞收藏的年代,玩得起這個的,多半是有錢有勢的人家,你隨便把人家糊弄了,回頭人家就能找人上門把你的店給砸了。

    承慶帝徒景年他們一行人隨便進了一家名叫“珍寶軒”的古玩店,做這行的眼尖,那伙計眼睛一掃,就見到承慶帝腰間那塊松鶴延年的玉佩分明是上等的羊脂玉,徒景年腰間懸掛的玉蟬那是漢八刀,便是兩個不大的孩子,身上的配飾也是極為貴重的,立馬知道來了大主顧,一邊殷勤地湊上來奉茶,一邊直接給另外一個伙計打了個眼色,很快便把掌柜叫過來了。

    承慶帝見過的好東西多了,不過,這珍寶軒里面確實也有不少珍品,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只錯金的博山爐,當做鎮定之寶,擺在最顯眼的地方,這玩意可是當年漢宮御用的,墻上掛著的字畫固然有些是贗品,卻也有幾幅分明是前朝大家的真跡,當即對這里有了點期待。承慶帝對字畫什么的,沒太多研究,不過卻比較喜歡金石之物,他有一方田黃的私印,就是自個篆刻的。這會兒見博古架上放著一些玉器還有古印,便放下茶盞,背著手看了起來。

    徒景年這輩子也喜歡玩點文青的東西,當年他借口研究瓷器搞出了玻璃器之后,后來真的對瓷器產生了興趣,叫人仿著汝窯、哥窯之類的名窯燒瓷還不算,又將自己印象中的什么骨瓷之類的東西折騰了出來,還叫人燒制各種顏色的瓷器,還專門燒了各種純色的茶具進上來,其中就有一組正紅色的,徒景年嫌顏色太張揚了,承慶帝也不喜歡這種正紅色,倒是挑了一組薄胎青瓷的茶具用著,這一套被當時的長陽宮挑了過去,后來又落到了徒景逸手里,再后來,徒景逸壞了事,這套瓷器就被收進了庫房,大家嫌晦氣,也就不用了。

    這會兒瞧見了一對雨過天青色的細頸瓶,徒景年便湊了過去,倒是兩個孩子還沒到對這些事情感興趣的時候,何況他們平時用的也都很是精美,對這些東西也就沒有太多感覺了。

    很快,珍寶軒的掌柜就出來了,見到幾個人,臉上堆滿了笑意,連忙湊上來奉承,摸清楚了徒景年跟承慶帝的愛好之后,又笑道:“幾位貴客都是識貨的人,小人也就不拿外面這些尋常的貨色污了貴客的眼了,小人新收了幾件珍品,還請幾位貴客掌掌眼!”

    說著,幾個伙計便捧著幾個大小不一的紫檀匣子出來了,擺放到一邊的案幾上,然后那掌柜親自打開了匣子,里面拜訪的都是各種金石瓷器,然后便一一介紹起來,這一方小印是哪位大家的私印,這一塊玉玨又是什么來歷,這是前朝哪個官窯出來的瓷器……

    徒景年一邊伸手取過一枚五福臨門的白玉玉墜,一邊隨意跟那個掌柜說著話:“聽掌柜的口音,似乎是南方人,掌柜的貴姓???”

    那掌柜趕緊謙遜道:“小人什么牌面上的人物,不過是大家抬愛,在這條街面上混飯吃而已,小人姓冷,名為子興,老家在金陵,先父還在的時候,就在京城落了腳,雖說長安米貴,但是這邊貴人也多,也能照顧小人家的生意,因此,也就不打算回去了!”

    徒景年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不過卻也想不起來在什么地方聽過,承慶帝懶得跟這些人說這些家長里短的事情,這會兒正欣賞著一尊魚籃觀音,對雕工極為稱許,那冷子興連忙奉承承慶帝的眼力,在那邊大吹特吹,還將魚籃下面的一個暗記找了出來,指給承慶帝看,言道這是前朝將作監頂級匠人的手藝,原本這是前朝權貴供奉的,后來前朝破滅,這尊觀音才流落到了民間云云。

    冷子興在那邊獅子大開口,鼓動著承慶帝和徒景年掏錢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有些沉重的腳步聲,徒景年一看,卻是個生得頗為健壯的少年帶著同樣是一群膀大腰圓的家丁護衛打扮的人進來了,那少年進門就大咧咧道:“冷掌柜,上次不是說你這邊有那什么庚黃的美人圖嗎?大爺我跟他們說了,他們就是不信有個叫庚黃的,這次,我非買回去叫他們開開眼不可,省得他們說我沒見識!”

    ☆、第117章

    “原來是薛大爺!”冷子興臉上笑容更勝了,這就是個典型的冤大頭啊,冷子興之前可是坑了他好幾次,硬生生將幾個之前自己打了眼,弄錯了的東西賣了出去,不光將本錢賺了回來,還額外得了幾千兩銀子,這會兒聽他說什么庚黃,立馬明白應該是唐寅,但是,卻也不能真的跟這個渾人這么說,因此笑道,“薛大爺想要的那庚黃,小人這里的確有幾幅,那可是絕品了!高升,快去給薛大爺將那幾幅美人圖拿過來!”

    承慶帝一時沒有搞清楚情況:“庚黃?沒聽說有這位大家???”

    薛蟠在那邊斜了斜眼睛,幾乎是鼻孔沖天哼了一句:“又是個沒見識的,等冷掌柜拿出來,大爺也給你們見識見識!”

    曹安平一聽就怒了:“無禮,你是誰家的大爺呢!”

    全福也在一邊冷笑,薛蟠也怒了:“大爺我坐不改名,站不改姓,你們幾個給大爺聽好了,大爺叫薛蟠,我家祖上是紫薇舍人,我舅舅是京營節度使,我姨媽家是國公門第,我表姐可是宮里的娘娘!”

    承慶帝的臉拉了下來,他一聽就知道這沒眼色的家伙是誰了,承慶帝這輩子最大的污點,莫過于生了兩個敢逼宮造反的兒子,看重了一個得寸進尺,貪得無厭的甄家,還信錯了一個薛儉!薛儉當初被承慶帝干脆利落治死了,瞧著薛家剩下來的都是孤兒寡母,薛儉也沒泄露什么秘密,這才罷了手,沒有波及薛家,但是對薛家的惡感,承慶帝卻是從來沒少過,這會兒見薛蟠這般模樣,又想到了薛儉當年陽奉陰違,公器私用,不把他的信任當回事,將他變成了聾子瞎子,對江南的異常一無所知,導致了后面的一系列問題,承慶帝不由神情愈發陰沉:“我道是誰呢,不過是一介商家,榮國公過世都多少年了,當家的賈赦現在不過是個一品將軍吧,居然還敢自稱國公門第!不過,你姨媽似乎是嫁給了賈家的二房,那賈政要不是賈代善臨死的時候上了一本,一輩子不過是個庶人!對了,宮里有哪個娘娘是這個什么薛大爺的表姐嗎?”說著,他看了一眼曹安平。

    承慶帝身邊女人多了,他現在年紀也大了,記性也沒那么好,便是前兩日伺候他的人,也未必記得是誰,說得清楚是個什么模樣,何況一個久不受寵的賈元春,因此這會兒還有些納悶呢。

    曹安平心里悶笑了兩聲,他是知道薛家的事情的,當年薛儉被“病死”,曹安平也是知道里面的前因后果的,這會兒想著,這沒眼色的家伙大概是死定了,因此湊到承慶帝耳邊,輕聲道:“老奴恍惚記得,宮中是有位寶林姓賈,就是您之前在長陽宮那邊寵幸的那個,似乎就是賈家二房的女兒,前些年小選進宮的!”

    承慶帝一聽長陽宮,頓時一陣不爽快,他冷笑一聲:“原來不過是個寶林,連個寶冊都沒有,算個什么牌面上的人!”

    徒景年在一邊也是皺了皺眉,好些日子沒注意薛家的事情了,薛蟠那人命案子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徒景年這回可沒有起復什么獲罪的官員,自然也沒賈雨村什么事了,是不是又有什么葫蘆僧判斷葫蘆案出來。徒景年在邊上琢磨著回去詢問一下薛家的事情,看看王子騰到底是個什么打算,還沒來得及吭聲,就見薛蟠暴跳如雷:“你這老頭好不曉事,竟敢這般胡說八道,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說著,就揮舞著拳頭沖了上來。

    曹安平見了唬了一跳,趕緊擋在了承慶帝面前,徒景年卻是直接一腳踹了上去,他這些年一直習武,雖說學的是傾向于養生,沒什么殺傷力的花架子,但是身上力氣卻是不小的,薛蟠雖說長得人高馬大,但是不過是虛胖,也沒什么技巧,竟是直接被徒景年一腳踹倒,薛蟠還在那里叫囂:“你們都是瞎子嗎,沒看見大爺被人打了,給大爺上,往死里打,大爺又不是沒打死過人,有什么好怕的!”

    而這會兒,一直在附近跟隨按照保護的護衛也發現了不對勁,沖了過來,直接將薛蟠他們幾個人直接按倒,然后看向了徒景年:“老爺,老太爺,這幾個人怎么處置?”

    徒景年冷笑道:“這薛蟠不是說什么不是沒打死過人嗎?直接將他們送到順天府去,好好審理!”

    承慶帝這會兒卻是心情大壞:“算了,果然是一幫掃興的,今兒個就算了,咱們回去吧,下次有機會再出來!”

    “爹你說了算!”徒景年也沒了興致,“下次休沐再出來吧,要是不出來,還不知道外面有這樣稀奇古怪的事情呢!”說著,也懶得跟冷子興說話了,一行人直接離開了。

    冷子興在一邊看的目瞪口呆,剛剛拿著幾卷唐寅的畫出來的伙計一見外面居然一個客人都沒了,也呆了一下:“掌柜的,薛大爺不是要看那美人圖的嗎?”

    冷子興這才回過神來:“什么美人圖,嘿嘿,這薛蟠這回是踢到鐵板,惹上惹不得的大人物了!哎呀,我得趕緊跟岳丈岳母他們商議一下!你們把那些東西好好收起來,先在這邊看店,有人來先招呼著,不能做主的就說我一會兒就回來!”說著,急急忙忙往外跑去,打算去榮國府找周瑞他們家商議應該怎么應對去了。

    不甘不愿地坐上了回宮的馬車,阿明在一邊撅著嘴,說道:“爹,你今天出門是不是沒看黃歷了,怎么老是遇到掃興的!”

    阿陽卻很興奮,滿是崇拜地看著徒景年:“爹,你剛剛好厲害,居然一腳就把這胖子給踹出去了,你教教我好不好?”

    徒景年輕笑一聲道:“先跟幾個武師傅好好練著,等你再大一點,爹再教你!”

    阿陽高興地點了點頭,滿臉都是期盼之色:“嗯,我一定好好練!”

    承慶帝在一邊還是不痛快,他冷笑道:“如今可真是奇了怪了,一個寶林,都能叫娘娘,一個五品官,都能說自家是國公府了,一個小小的皇商,竟然敢當街打死人了!朕活了這么大年紀,還是頭一次見識到這樣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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