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那道士手持桃木劍撲了上去,立即和僵尸纏斗起來,打得人眼花繚亂難分難解,周圍有眼尖的人發現,這人正是白天在街上大喊大叫的那個少年道士。 只見少年道士和僵尸又戰了幾個回合,手中突然飛出一張符,符紙在僵尸身上閃了一道光,那僵尸好似受傷了一般,連連退了幾步,捂著被符丟中的地方,轉身奪路而逃。 少年道士剛想要追,卻突然捂著肚子蹲了下去,正好李員外一家人躲在墻角的大水缸后,李員外見這狀況,急忙對那道士大聲道:“道長!那東西跑了,快追??!” 那道士低著頭瞇了瞇眼,又皺著眉抬起頭,一臉苦色的道:“別慌,那僵尸被我打傷,決計跑不了多遠,可是……我的符用光了,即便追上它也拿它沒辦法,且本天師雖有除魔衛道之心,但無奈囊中羞澀,身無分文,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闭f完,道士雙眼一翻,往地上倒去。 李員外及家人連忙圍攏上來,其中一個家丁扶著道士,道:“老爺,這位道長不會是餓暈了吧?!?/br> 李員外是這鎮上的首富,本不信什么神鬼之說,可今天親眼見了,實在是不能不信,忙道:“快把恩公扶進去休息,再去找些吃的來,快去!” 于是眾人七手八腳的將道士抬進了屋子,進屋之前一刻,道士趁人不注意瞇著眼睛,偷偷看了另一戶人家的房頂一眼,剛剛的僵尸此刻正躲在那處探出頭偷偷往這里看呢。 見道士進屋了,僵尸縮回了脖子,用袖子往自己的臉上擦了幾下,將口脂和臉上的面粉都擦了個干凈,露出一張慘白的小臉。 原來,這僵尸正是虞娘,而被帶進屋的道士,自然也就是小騙子陳挽風了。 陳挽風其實也不總是騙人,他是有正當職業的道士,平時也接些作法除妖的營生,且有虞娘相助,什么妖精鬼怪僵尸他都不怕,不過這年頭光景不好,窮人多富人少,賺的不多花銷不少,有時候接不到生意沒飯吃的時候,他倆也會權宜權宜,制造一些“生意”,比如這回便是。 他們早打聽清楚,李鎮最有錢的就是李員外,于是他們下了幾日了功夫做了鋪墊,然后虞娘裝扮了一番,闖進了李家后院又打又砸。至于她本來就是僵尸,為何還要裝扮?當然是陳挽風嫌她還不夠嚇人,不光在她臉上補了白面粉,還給她化了一張極霸氣的血盆大口。 后來他們一唱一和,果然成功了混進了李員外家。 李員外最寶貝自己三代單傳的兒子,生怕僵尸還會再來作祟又將他嚇一次,不光好吃好喝的供養了陳挽風,還愿意奉上錢財,請他去除僵尸。 陳挽風當然應下了,當場拍胸保證將收服僵尸,管叫它再不能危害大家。 這種事也算是輕車熟路,陳挽風深知,既然得了人家的錢財,那么就要將戲份唱足了,于是耍了三天,每天掐著指頭帶著一群人在鎮子上亂竄,盡是往人跡罕至的地方去尋,果然在廢宅里,枯井里,荒野處等地方將躲藏在此的僵尸找到,然后一人一尸接著打,僵尸打不過接著逃,逃走了就接著找,找到了還繼續打。 還別說,假若陳挽風輕松的就將僵尸給收服了,付錢的人看他這么輕松容易,多半有點不甘心,可是足足打了三天,這一波一波高潮迭起,不說是降妖伏魔了,就算是看戲都看過癮了吧。 三天后,陳挽風又假作要走,對李員外和圍觀的鄰居們說:“對不住了諸位,這僵尸委實太過厲害,我與它纏斗了這么多天,對它也算有些了解,這只僵尸怕是有八百多年的道行,已經成了精,我若與它強斗,少說都要廢掉我一甲子的功力,這實在是……實在是……這樣吧,諸位還是另請高明吧,這些錢我不要了,只求大家放我離去?!闭f罷將李員外給的錢如數奉還。 這幾天,陳挽風又四處說了自己練了返老還童之術,其實有一百八十多歲這套鬼話,因此他說收服僵尸會廢掉自己一甲子的功力,還真的有人相信。 大家有目共睹,陳挽風和僵尸的確斗得難解難分,所以都信了他的話,覺得這僵尸太厲害了,一般人絕對對付不了,萬一放走了這位天師,到時候還有誰能阻止僵尸害人?所以李員外不敢把錢拿回來,其他人聽陳挽風說要走,也都死活不放人。 眾人中不乏圓滑世故的,就提了個建議,看來李員外的錢是不夠了,不如大家伙再捐點兒,湊起來一起給陳天師,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不定就能打動他呢。 然后鎮民們趕緊集了銀錢,再請了李員外作代表和陳天師商量,陳挽風一聽正中下懷,偏偏還要裝作一副沉痛又沉痛的表情,一邊收錢一邊道:“哎呀,本天師不是那種貪財逐利的人,不過實在不忍心看到這么多人遭了僵尸的毒手,哎,算了,耗損功力就耗損功力吧,誰叫人命關天呢?!?/br> 這人心滿意足,鎮民們又給他準備了好酒好菜,催促他盡快收拾了僵尸。 陳挽風吃飽喝足了就去睡覺,等到夜深了又偷偷的從李員外家跑了出來,去了鎮外頭的一處墳地,虞娘正在那里等他呢。 陳挽風學老鼠吱吱叫,叫了幾聲虞娘就面無表情的從樹后出來了,陳挽風嘿嘿笑著,拉著她到草皮上坐了下來,從大口袋里拿出個油紙包遞給虞娘,道:“我的好妹子,這幾天辛苦你了,喏,這是哥哥給你留的?!?/br> 虞娘接過打開油紙包一看,里面包的是一大塊一大塊凝固的豬血,也就不客氣,捧在手里啃了起來。 當日虞娘無處可去,被陳挽風收留,后來陳挽風才想起僵尸是食血的,雖然有些后悔自己太沖動,不過并沒有將她趕走,而是想了個辦法解決她的糧食問題,總之人血是絕對供應不了的,就四處弄一些雞血鴨血豬血之類的湊數。 虞娘天良未泯,本也不愿喝人血,也就沒有排斥,這倒是讓陳挽風安心不少,又因她是僵尸,食量不小戾氣很重,故而陳挽風寧可自己餓肚子都不敢斷了她的炊,這一人一尸結伴至今,倒是有了一些兄妹情分在里頭。 虞娘吃豬血的時候,陳挽風從身邊抽了一根草放在嘴里叼著,雙手抱著后腦勺往草地上一躺,舒服的翹起二郎腳,邊搖晃邊道:“妹兒啊,等做了這一票,有了錢了,我們就可以休息一些時日了,找個清靜的地方輕輕松松住一段時間?!?/br> 三年來,陳挽風長高長大了,可虞娘還是一副十二歲的模樣,外表在她死去的那一年就停止了變化,所以他們不能在一個地方待太長時間,就這么一直居無定所的游蕩著,花起錢來也特別的快,加上如今光景不好,四處鬧災,像這一次有這么多錢的進賬,實在是很難得。 陳挽風嘴里嚼著草,他知道這點豬血不夠虞娘填飽肚子的,便甕聲甕氣的安慰道:“等咱有了錢,除了人血,你想喝什么血都成,想喝多少喝多少,哥哥我都給你弄來,現在就先忍耐忍耐吧?!?/br> 虞娘很快把豬血吃完了,繼續面目表情的坐在一邊,既不抱怨也不說話。 他倆相依為命這么久,彼此的習性也都有了一些了解,陳挽風見她呆愣著,感覺她是不是太安靜了點,難道有心事? 雖說騙人這種勾當是不對的,但在實際生活的壓力下,他倆的下限已經很低了,所以虞娘決計不會是因為“哎呀,騙人是不對的”就發出“哥哥,我們把騙來的錢還給人家吧”的感嘆,那么,她為什么不高興呢? 陳挽風起了逗虞娘的心思,抬起手指戳她的肩膀,笑道:“哎呀,你怎么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也不說話,真夠沒趣的,你也想想嘛,等賺到了這么一大筆,我們該怎么花?你多想想花錢的事,自然就開心了,也不會再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了?!?/br> 虞娘這才回過頭來,嘶啞著嗓音道:“我是一只僵尸……我,唯一的表情就是……面無表情?!?/br> 僵尸本來就是要死不活,他還想指望她怎么著?載歌載舞嘛?! 陳挽風樂了,哈哈笑著坐了起來,道:“我看你悶聲不語好像有些不高興,莫不是白天打疼你了,打疼了就跟我說,我下次出手輕點兒?!?/br> 當然不會是這個原因,陳挽風的三腳貓功夫,還真傷不到虞娘什么,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語調略帶惆悵的問:“陳哥哥,唔……那個……李公子可還好么?” ☆、第八章 李公子?哪個李公子?陳挽風想了一會兒,方才明白虞娘說的是李員外家的公子。 前幾日虞娘闖進李員外家鬧事,將正好路過的李公子嚇昏了過去,虞娘看到李公子生的斯文白凈,怕把他嚇壞了,所以才在心里記掛著呢。 陳挽風啼笑皆非,道:“我還道你說的誰呢,原來是李員外家的秀才公子啊,這讀書人文弱,正好嚇一嚇練練膽子,你就放心吧,他不過是心悸了兩天,沒落下病根,你怎么記掛起他來了?莫不是看上人家了罷?” 虞娘如果還活著,正好十五歲了,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也到了定個親謀個如意郎君的時候了。她成了僵尸之后,外表雖然一直還是小姑娘,可心理卻已經是個少女了,乍一見到斯文白凈的公子,雖然不至于如何,想想還是有的。 虞娘仗著一張僵尸臉,也不怕陳挽風看出自己的心思,故作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卻在心里想,李家公子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真是厲害啊。 “咦?”陳挽風奇道:“你干嘛捧著臉?你在害羞么?” 額,這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虞娘放下雙手,眨眨眼。 陳挽風倒抽了一口氣,又道:“還眨起眼睛來了,你在掩飾什么?” 這就是相處時間太長的后遺癥,即便是毫無表情,也能探究一點端倪出來,虞娘齜了齜牙,朝著陳挽風吼了一聲。 陳挽風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還道:“好嘛好嘛,你別惱,我就是個榆木腦袋,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哈哈?!?/br> 少女情懷總是詩,看來陳挽風是理解不了了,這不光隔著性別,還跨著物種呢。 笑過鬧過,陳挽風最后叮囑了虞娘幾句,便回到了李員外家。 收僵尸的事情之前拖了好幾天,吊足了鎮民的胃口,現在又多收了一筆錢,再拖下去反倒不好,陳挽風決定要把這出戲落幕了。 次日,陳挽風日上三竿才起來,正午時候設了法壇,其實就是個香案,設在了人最多的菜市口,理由是這里人流大陽氣最盛。 正午是一日之間陽氣最足的時候,菜市口是人氣最旺的地方,陳挽風設了法壇禱天之后,又在周邊的地上埋了浸了公雞血的繩子,用土掩藏好,然后對李員外和圍觀的鎮民說:“僵尸晝伏夜出,白天便算是找到她的藏身之所,她也只會一逃再逃,若想要除去道行這么高的僵尸,勢必要在午夜時分將她引到這個地方來,只要她來了,我保證她破不了我這出紅繩陣!” 陳挽風的這套并非憑空捏造,自虞娘出現之后,他又將得到的那本茅山道法書重新研讀了一遍,那本書引經據典,博大精深,可因為太過高深,陳挽風這種沒有由淺及深學過道法的人看,自然是有許多地方看不明白,所以這個紅繩陣確有其事,也確實能困住僵尸,但和他實際上設的,還是有很大的出入,首先一點,繩要用天麻繩,雞血要用仔雞血,鋪設結界的方位更是錯得離譜。但鎮民可不知道這些,見他信誓旦旦,便都歡呼起來。 因菜市口堵著,一個騎馬而來的黑衣男子過不去,只好下馬,牽著馬在人群里擠來擠去,正好聽到了陳挽風的話,下意識的停了一步,向身邊的人詢問發生了什么事。 旁人見他是個外鄉人,就三言兩語簡單的說了一下最近鎮上鬧僵尸的事情。黑衣男子面露古怪之色,轉頭向人群中的陳挽風打量了幾眼,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到了晚上,陳挽風弄來了一大盆剛宰的新鮮豬血,將其擺放在了菜市口,附近的鎮民都藏了起來,膽子大的則躲在民居的窗戶邊窺視。 到了半夜,果然僵尸嗅著鮮血的味道就出現了。 僵尸看到了偌大一盆鮮血,喜出望外,撲進去狂飲起來,見她中計了,鎮民又喜又急,盼陳天師快些出手降魔。 可他們哪里知道,陳挽風拖延時間,是想讓虞娘趁機喝個飽呢,這可憐的孩子,多久沒這樣飽餐一頓了,哎,一說都是淚啊。 等到虞娘心滿意足,打了一個飽嗝,陳挽風這才跳了出來,哇呀呀的上前和虞娘喂招起來。 陳挽風的演技不錯,虞娘更是本色出演,一出“天師斗僵尸”的戲是演得險象環生,為了突出陳挽風的道法精深,虞娘在踏上他埋好的雞血紅繩的時候,還故意裝作被擋住了彈起來往后一摔。 她這一摔倒,陳挽風正好趁勢上來給她額頭上貼了一章符紙,將她“鎮”住了。 虞娘倒地不起,陳挽風做了一個“成了”的手勢,鎮民們舉著火把紛紛從民居里跑了出來,敲鑼打鼓,載歌載舞(?)。 陳挽風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后道貌岸然的說:“鎮上的居民們,請聽我一言,這個僵尸戾氣這么重,是因為生前含冤而死,上天有好生之德,請大家給我一口棺材和一輛馬車,我要趕緊將她帶走尋一個風水寶地將之安葬超度,令她能重回六道,再不會為害眾生?!?/br> 這話怎么透著一股熟悉的味道?分明是他糊弄虞娘村子里那些人的那一套嘛。 李鎮的居民果然上當,連忙去給他弄棺材套馬車,還找來膽子大的壯丁幫他抬尸入棺,眼看著陳挽風就要帶著妹子和銀子閃人了,誰想變故突生,只見人群中有人一聲大喝:“且慢!” 慢就慢,還且個什么,陳挽風不耐煩的轉過身,問道:“誰在說話?” 這時候有個穿黑衣的年輕男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陳挽風打量著此人,目光是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這樣打量他人顯然十分的不禮貌,而陳挽風第一眼就到此人,就沒來由的討厭起他來。 本是素未平生,怎么會一見生厭?不過是因為這人委實長得太氣概了一些罷了。 但見他一身黑色勁裝,生得高大威猛,相貌周正,劍眉入鬢,端端的往那兒一站,好似一座塔一般巍然不動,這等人物,又能有幾個男人不嫉的? 陳挽風下意識的度了一下自己,他這幾年也很拔高了一些,可惜大約因為饑一餐飽一餐的緣故,身材有些單薄,衣裳也不光鮮,兼之相貌陰柔,面有菜色,這兩廂一比,氣勢沒來由的被壓了一頭。 陳挽風挺了挺胸,抬著頭用鼻子對著黑衣男子哼道:“是你叫住本天師的?” 那黑衣男子冷笑了一聲,道:“方才聽你一番話,在下很是不解,世人皆知,僵尸不在三界六道之中,不受輪回束縛,死則神魂俱滅,你口口聲聲要將她帶走超度,重回六道,本就不在六道之物,又如何重回六道?這一番話破綻百出,你究竟說得什么鬼話?” 僵尸的確不在三界六道,可這也不算是世人皆知,否則以往那些人是怎么上當的?不過這黑衣小子能說出這番話,必是有些見識的。 陳挽風面露不屑,心里暗暗在想如何對答,他不做聲可那些相信他的鎮民卻說話了,其中有人道:“這位小哥說得是什么話,陳道長為本鎮除去僵尸之禍,這是鐵板釘釘大家親眼看到的事實,怎能容你誣蔑!” “就是,這么兇的僵尸,換你你能降服么,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口不擇言,還望道長不要生氣,不要理這種人,趕緊將這邪物帶走超度是個正經!” 一時間,根本沒有人相信黑衣男子的話,紛紛維護期陳挽風來,令陳挽風大為受用,只道這莫非就是民心所向么?人家真是好感動哇~ 可黑衣小哥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大聲道:“你們上當了,這僵尸本就是他養的,他是個養尸人,你們的錢財都叫他騙光了!” 黑衣小哥一語中的,聽得陳挽風心中一驚。 養尸人是什么?這說辭好生新鮮,在場諸人無不暗道。 黑衣小哥走了出來,右手成拳,左手覆于其上,下起膝,上及眉的執了一個禮,對大家道:“在下謝燕九,乃桐山天元觀主清虛真人門下記名弟子,在下雖不才,卻對降妖除魔略知一二,這位道長形跡可疑,若他真是同道中人,又豈會不知僵尸既三魂亦無六魄,乃三界之外,不在六道之中,要將之除去的最好方法便是以火焚之,燒個干凈,卻偏要說帶走超度,豈不是可笑?” “無知小子,休要大言不慚!”為了保住顏面,陳挽風不得不大聲與這個自稱叫做謝燕九的男子爭辯,道:“你師父沒有好好教你,或者你又沒有好好學才會說出這種丟人現眼的話,你沒有那超度僵尸的本事,便以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般不濟么?本天師推算出來,這只僵尸含冤致死,故而戾氣不散,若是一把火燒毀,便是積下了冤孽,這世間冤孽聚集,戾氣不消,遲早要釀成禍事,本天師好心要將她超脫出來,怎么到了你嘴里卻成了可笑之事,你若是顧念著你師父的臉面,還是少出來丟人現眼吧!” 還算陳挽風有幾分應變之才,滿嘴謊話竟然能圓上,只說是謝燕九見識少,而不是自己騙人。 謝燕九又道:“你又說錯了,含冤致死易成惡鬼,卻非僵尸,人死而不僵,乃是因為受地氣集陰之故,若照你說含冤而死即成僵尸,那么這世上有多少冤死之人,就有多少僵尸么?那豈不是僵尸橫行,我們活人都要給它們讓道了?” 眾人心想,是啊,這世上冤死的人也有不少,要是個個都成了僵尸,那還了得。 這謝燕九相貌堂堂,卻是十分狡猾,陳挽風說這只僵尸含冤而死,卻被他偷換了概念,作成了“含冤而死即成僵尸”,并且兩三句給在場人洗腦了。 陳挽風本來就心虛,又被抓住了破綻,倒要如何開脫才好。 ☆、第九章 陳挽風差點接不上來,細一想,不對啊,我并非這個意思,于是會意過來,急忙辯解道:“你怎么抓人口誤!我不是說冤死的就會是僵尸,而是說這只僵尸是冤死的……” “你怎么知道它是冤死的?”謝燕九上前一步,打斷他的話,目光直視他道。 他本來就比較高大,逼壓著陳挽風,令陳挽風的氣勢又弱了一些,陳挽風強辯道:“自然是本天師推算出來的!” “推算出來的?”謝燕九冷笑,道:“那你有沒有推算一下它的受了什么冤屈死的?” “我沒事算那干嘛!”陳挽風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