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作者有話要說:我發現后來的劇情還是進展蠻快的…… 第二章 燈火闌珊處(3) 木子到達山巔時,月亮恰好也來到了夜幕正中。一輪皎月泛著梨花白,與地上的積雪交相輝映,將天地映成了一派銀白。 她本想直接去找玉梨子對質,誰料途中遇到三名弟子,打頭的正是顧霜塵,他的身后還跟著兩個二代弟子,一邊一個將中間一個五花大綁的女人押送進殿。 北風呼嘯,冷風吹過,木子從盛怒冷靜下來后,也發覺自己不加易容實乃不智,于是只是偷偷跟著他們,并未露面。直到他們進了蓮清正殿后,她才從后門摸進去,直接翻上了房梁,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玉梨子背對著顧霜塵,在祖宗牌位上上了一炷香。 “抓到了?” “是,師傅?!鳖櫵獕m點頭,示意師弟將那女子頭上的頭罩摘掉。隨即從懷里拿出了一封書信遞給他,“這是她傳出去的手書,收信人是扶搖山掌門搖光道長?!?/br> 玉梨子接過信,掃了幾眼。果不其然,細作就是秋彤。她給搖光道長那封長長的書信中,著重描寫了落英山弟子是如何折磨她的,簡而言之就是:云嵐師姐暴斃,被落英山眾人當眾羞辱致死,含冤莫白。 “且不說這封信有多少杜撰成分,就光是云嵐身亡這一條,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庇窭孀永湫?,“云嵐沒死,她活得好好的?!?/br> 秋彤聞言,臉色一變,“不可能!毒是我親手下的,她必死無疑!” “哦?”玉梨子挑眉,“看來你不止是扶搖山的細作,你的心,到底還是向著沖虛觀的罷。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你這算盤打得倒是不錯?!?/br> 秋彤本還想說什么,玉梨子一揮手,兩名弟子便上前架住她,往她嘴里塞了兩團粗布。 結局已定,他一點兒也不想聽她撒潑。 “把秋彤關押,擇日再審,你們都累了,先去歇息罷?!庇窭孀诱f完,屏退了眾人。大家退出去后,他并沒有回寢室,而是在蒲團上盤腿坐下,淡淡道:“你可以出來了?!?/br> 木子心中一驚,第一反應就是:“行啊玉梨子,如今都能感覺到我的存在了,就算不是你的身體,你也修得不錯嘛?!?/br> 木子剛想下去,便見一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一襲素白的長衫,將他襯得膚如凝脂,瀟灑不凡。 此人正是白帝,雪卿。 “師傅?!毖┣渥饕?,行了個禮。 玉梨子橫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這次可嚇壞我了。以后少在慕紫面前晃,否則影響了我們的計劃,我跟你沒完!” 聽到這,木子心中一突,全然亂了方寸,險些就要握不住手中的劍落下去。她暗嘆一聲:“不好,氣息一亂,要被發現了!” 果然,只聽雪卿一聲斷喝,“誰!”與此同時,一道冰錐便應聲落在木子將將落身之處。 木子第一反應是逃。 木子卷起橫梁上的蓮幡,在頭上一裹,將自己全身都隱在了白紗中。隨即足尖點地,從窗戶上飛掠出去。她下意識就覺得,他們在暗,自己在明,如果想要拿回主動權,就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已經察覺了不對勁。 不知道跑了多久,木子發現身后原本有的兩道勁氣只剩一道,并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朝著自己疾行而來。 雪卿。 一定是他。 這個世上有三人擁有銀發,天君昊月,白帝雪卿,鬼君花君宴。之前雪卿不管是裝的也好,還是另有目的也罷,現在這般力量足以說明,他已經全部恢復了。 木子自知有些不敵,索性不跑了。她停在樹尖上,轉過身,靜靜等待他的到來。 北風吹起她的發絲,揚起她的衣裙,將她襯得宛若精靈。在蓮幡包裹下,她的面上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可就算只有一雙眼睛,也足以讓人聯想到白紗下的一張臉是如何的傾國傾城。 片刻后,白帝腳踏青云而來,見到肅立樹巔的木子,一時還沒有將她認出來。 此時的她,展開了自己全部的羽翼,靈識鋪天蓋地,席卷了整座落英山。 就在雪卿失神的片刻,木子造了一個影衛,本尊卻早已逃離了是非之地。 所以,當雪卿與她對視許久之后,終于鼓足勇氣上前,揭下她的面紗時,他看到的面紗下的臉是全然沒有五官的,那個影衛就只有一雙眼睛。 而這時,木子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發笑了。所謂以靜制動,就是這個意思。 她想,那個場面足夠他做幾晚噩夢了。 第二日,木子裝得跟沒事人一樣來到正殿,想像尋常一般帶領眾師弟做早課,努力做到什么事都沒有發生??蓜偺と胝?,才發現顧霜塵他們都不在殿上,就連從無遲到的大師兄莫休也失蹤了。 木子帶著疑惑來到里堂,才發現他們都一臉凝重站在床邊。 木子湊上去,看了一眼,便見三師兄舒望卿不知何時已經歸來,正像個木偶一般跌坐在床前,手中還緊緊握著床上之人的手。而床上躺著的女人,毫無生氣,顯然已經死透透了。 此人正是云嵐。 “出什么事了?”木子蹙眉,問道。 玉梨子轉過身,朝她搖了搖頭,嘆息道:“一早你二師兄霜塵來報,云嵐暴斃。我尋思著暴斃就暴斃吧,此時是秋彤所為,跟我們沒有關系。誰知這時你三師兄恰巧回來了,我們本想問問他的意見,誰知他看了云嵐一眼就拉著她的手大喊‘玉蘭’?!?/br> 玉梨子說到這,面上是止不住的心痛,他努力平復了心情,又道:“你三師兄這么多年都沒犯病了,沒想到在水陸大會前夕,居然又變得癡癡傻傻,這可如何是好啊?!?/br> “……”木子聽完,完全不知該如何安慰。她現在和玉梨子已經不是一條心,玉梨子有事瞞著她,她做不到像從前一樣,設身處地的去為他想。她想了半天才才終于想出兩個字,道:“師傅,節哀?!?/br> “這事暫且這樣吧,望卿不許我們碰云嵐,還好現在是冬天,尸體放幾日沒關系?!庇窭孀釉俅螄@氣,眉目里流露的是各式各樣的情緒,但總結起來就是一個字:累。心累。 這時,突然聽見一淡淡的女聲在耳邊炸響,熟悉又陌生。 “夫君,你來了?!?/br> 木子聞言一愣,連忙轉過身去,入眼便是夜千尋那張盈盈淺笑的臉,與十年前沒什么差別。她正端著一個水盆,水盆中放了一方洗臉帕。 “千尋?”木子連忙走上前,在她身上四處查探,生怕她是自己因為想念而出現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