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
如同蘇靜卉拒絕了奶娘喂養孩子一樣,軒轅徹也拒絕了跟蘇靜卉母子分房睡,承接了本該丫鬟婆子幫忙蘇靜卉照顧兩個孩子的差事…… 容嬤嬤本來打算不論如何一定要堅持己見,把軒轅徹轟出屋去,但蘇靜卉輕描淡寫一句:“他喜歡就隨他吧,讓他了解了解照顧孩子是多辛苦的事也好,日后孩子也能跟他親近些?!?/br> 別人家不清楚,反正這個小家就是蘇靜卉說了算,她既然都這么說了,容嬤嬤又還有什么好堅持的?只要黑著臉,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于是…… 我們戰場上英明神武,商場上狡詐多端,家里各種妻奴的平郡王同志,當爹的第一天開始,就認真負責的嘮叨抱怨個沒完沒了! “臭小子,你哪來的這么多尿,剛換的尿布又給老子尿,叫你尿,叫你尿……” “氣死老子了,憑什么你們想吃就吃動不動就吃還兩個一起吃,老子只能在一邊瞪眼看著……” “他娘的,你們餓死鬼投胎是不是?吃那么多還吃那么用力那么響亮,純心想氣死老子是不是……” “喂喂喂,都說差不多餓不死就行了,還吃,還吃……” 蘇靜卉實在聽不下去,干脆岔開話題:“兩個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想好了?!避庌@徹想了也不想的道:“一個叫軒轅不喜,一個叫軒轅嫌棄,絕對應景?!?/br> 敢情當初的軒轅狗剩不是因為…… 蘇靜卉一陣無語,干脆不理他的轉眸看向兩個孩子。他不起,她起也是一樣的,懶得跟他羅嗦。 說起兩個孩子,還挺搞笑,竟兩個都跟軒轅徹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像,半點沒遺傳到蘇靜卉的模樣,尤其那兩雙小桃花眼,也都是那個漂亮的琥珀色,或許這就是軒轅徹“嫌棄”他們的原因之一,而且也挺奇特的,兩個都白白凈凈,渾身上下一點兒能做區分的標記都沒有,甚至耳朵的輪廓形狀都一模一樣,相似度破99。9%…… 說實話,蘇靜卉也難以區分,也就實在沒有什么權利去指責軒轅徹那近乎不負責任的“今兒看哪個順眼就讓誰當哥”。 畢竟這會兒孩子還小,小心翼翼勉強還能區分,可等孩子大了會跑之后,誰又敢保證真的不會亂?當然,如果兩個孩子長著長著就有了差異可以區分,那是最好的,問題是,那未知的未來誰捏得???還不如這會兒干脆亂著開始,走一步看一步…… 于是,后來“不喜”和“嫌棄”就被一個問題糾結了好多年——自己明明被告知是哥哥,卻怎么轉身就變成了弟弟? 當然,這些都是愉快的后話,我們先說當前…… 當前,軒轅徹和蘇靜卉因為兩個孩子的到來,提前結束了之前清凈的生活,日子在另一番碌碌間就到了正月底,皇帝讓他們啟程前往西北的日子愈發近了,而這一年,恭親王也遲遲不去軍營,并在二月之前到了次莊子,且恰恰好撞見來看看兩個孩子的秦溯。 還是長發自然垂放一身黑的裝扮,還是面無表情生人莫近的冷漠樣,還是僅僅意思性的客套便轉身就要走…… 恭親王很是無奈,卻也不得不放下架子:“秦溯,等等?!?/br> 秦溯卻直接當沒聽到,兀自繼續往前,且下一瞬很可能就那么消失掉…… 恭親王一急,顧不得臉面的三兩步就追了上去:“我問你,你jiejie秦翎的病,是不是跟我當年中的毒有關?” 秦溯頓了一頓,繼續邁開下一步,但恭親王也不是笨的,更不是瞎的,那短暫的一頓也已讓他得了大致的答案,臉色頓時蒼白得難看起來。 眼看秦溯就又要那么走掉,恭親王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才道:“我這兒有支毒箭,需要你看看箭上的毒是不是跟我當年中的是同一種……” 秦溯停了下來,并不言語,沒說答應,也沒說拒絕,但,已是明顯有商量的余地了…… 恭親王趁機就道:“看過箭后,我希望你告訴我,當年秦翎到底是怎么救我的,為什么我身上的毒會變成她的病?!?/br> 秦溯微微側臉瞥向他,冷冷的問了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僅僅想知道這個?” 恭親王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秦溯微微勾唇笑了,絕美,卻森冷,殺氣騰騰,但又轉瞬消失了無影無蹤…… 恭親王一驚,忙道:“等等……”卻也已經太遲了,秦溯壓根不聽后話的掠起就走了,轉瞬消失了無影無蹤。 恭親王面色難看的站在原地,而后猛然想到了什么的倏地回頭,也只能看到軒轅徹一個背影…… 頓時,恭親王面色更加難看了。 那支毒箭是要殺軒轅徹的,是從軒轅徹那里得到的,秦溯一直就在周圍的話,不可能一點不知道一點聯想不到,而知道了聯想到了,卻什么動靜都沒有,就應該是守著和秦翎之間的什么承諾…… 秦溯不是好相處的人,但很守承諾,至少答應秦翎的事情他一定會做到,否則也不會一直那么討厭他卻又救他那么多次,而既然秦溯答應了秦翎不能開口就自會閉嘴到底,那么,想知道真相的話,他就只能自己去發現去確認,而…… 發現后確認后,然后呢?又該做什么?他沒有仔細想過,也出于本能的不愿去太深入的想,可這,卻就是犯了秦溯的禁忌! 知道了也不會做什么,何必知道?不知者才無罪,知而無作為就有罪了,也對本就不公平枉死的人更加不公平,豈能不觸怒人…… 秦溯生氣不為過,想殺他不出奇,忽然又收斂了怒氣殺氣,只是因為看到了軒轅徹,想起了答應過秦翎的事,于是干脆走了,反正在他看來,就算留下來說些什么,最終都脫不開一個無意義。 不追究到底,就沒用任何意義! 恭親王站了許久,才恢復面色的往屋子去。 本以為軒轅徹會拒絕讓他看兩個孩子,卻不想,他竟干脆的答應了,還親自把兩個孩子抱出來塞給他:“趁機多抱抱吧,過幾天我們就去西北了,日后還沒準什么時候有機會看到?!?/br> 恭親王確實是四個兒子的親爹,可他還真是沒怎么抱過孩子,不是不愿抱就是不敢抱,軒轅徹如今忽然塞給他兩個,他還真是誠惶誠恐得不得了,力道輕了怕把孩子摔了,重了又怕把孩子捏了,哪里顧得了軒轅徹那話,僵直著慌忙就道:“趕緊抱開趕緊抱開……” ☆、196 氣,存心作對 “你確定讓我抱開?”軒轅徹神色淡然的反問。 我們威武的恭親王,此時已被懷里的兩個看著就很柔弱的小孫子“嚇”得六神無主,哪里有功夫在意軒轅徹此時什么神態那話什么意思,聽罷當即狂點頭:“抱走抱走,趕緊抱走……” 這些時日的日夜“磨練”,可讓軒轅徹已經非常的熟練了照顧孩子,當即哼了一聲,一手一個把兩個小家伙抱回了自己懷里,不等恭親王反應過來,扭頭就回了里屋去。 恭親王愣了一下,想叫住他又覺沒面子,又此時才發現其實自己壓根就還沒來得及看清兩個孩子什么鼻子什么眼,就不禁忍不住好奇的伸長脖子去張望,可軒轅徹也不知是故意還是怎地,竟恰恰好把兩個孩子擋了個嚴嚴實實,更轉眼就消失了在了珠簾后…… 恭親王頓時那個惱火的啊,簡直翻江倒海一般,卻又不好發作無處發泄,如此也就罷了,還跟著就聽到里屋傳來對話。 蘇靜卉略顯驚訝的問:“怎么這就抱回來了?” “哼,人家都不稀罕,何必湊個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避庌@徹哼道。 蘇靜卉一陣失笑,道:“都當爹的人了,怎么還這么孩子氣,王爺指定是許久不抱這么小的孩子了一下子難以習慣,你還一塞塞他兩,只怕是嚇到了……” 她聲音不大,但恭親王在屋外卻是聽得清楚,頓時就覺這兒媳婦太特么善解人意了,不由竟附和一般的默默點了點頭,也好在他是親王,此時香兒等人雖也在屋外這兒候命,卻為表恭敬他而紛紛低眉頷首不去看他,否則瞧見他那呆萌呆萌的模樣,還不得如遭五雷轟一般的震驚錯愕…… 他可是恭親王啊,戰場上的殺神啊,怎么可以可能露出那樣的表情神色來,好不搭噻~ 不過,這些到底香兒等人沒看到,屋里的軒轅徹和蘇靜卉更不可能看到,軒轅徹則當即就應了蘇靜卉道:“得了吧,你就別提那種人說好話了,在手上時不懂珍惜,沒了又后悔懊惱,有個屁用?!?/br> 恭親王一聽,頓時面紅耳赤,又控制不住怒火中燒,可蘇靜卉剛剛生產沒多久還在月子里,這會兒正在屋里休養,再加上兩個還沒滿月的小孫子…… 即便是他此時再氣,也實在不好這個時候咆哮進去,于是,只能憋著。 “何必呢?”蘇靜卉失笑:“到底是父子,如今你也為人父了,多少也能體諒一點他的心情……” 恭親王一聽這話,面色頓時就緩了緩,可跟著就又被軒轅徹的話氣了個半死。 “他跟我能比嗎?” 軒轅徹哼了一聲,撇嘴道:“嘴不甜就算了,還不愿做點什么來彌補,成天挺著個腰桿自認高高在上,總以忙為借口一年到頭不在家,他好歹四個兒子吧,我是庶出的也就算了,二哥和老四好歹嫡出吧,他給換過一片尿布擦過一次屁股嗎?沒有!反觀我,多敬業,當爹第一天開始就殷勤的換尿布擦屁股做人形搖籃,半夜一聽到風吹草動立馬跳起來……” 絮絮叨叨,將近日來的“豐功偉績”數了個遍,聽得恭親王比起目瞪口呆,更青筋狂跳。軒轅徹做得越多越顯得盡責,無疑就襯托得他這個先為人父的父親做得越少越失責! 雖然他無法否認那是事實,但軒轅徹那滿嘴不客氣的言辭也實在讓他控制不住的來氣…… 蘇靜卉失笑之余,也懶得跟軒轅徹繼續理論下去,只道:“過幾天我們就要去西北了,指不定什么時候能回來,就讓王爺好好看看兩個孩子吧?!?/br> 這話一落,恭親王面色不禁有些微妙,但又忍不住隱隱期盼軒轅徹會再把孩子抱出來,好歹讓他看清楚兩個孩子的模樣,卻不想軒轅徹是存心想氣死他…… “別管他?!?/br> 軒轅徹哼哼道:“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回頭路后悔藥,給他時他自己不珍惜怪得了誰?管他不郁悶懊惱個夠去,嗯,就這么決定了,咱們去西北后,沒個十五六年的不回來,孩子們要是問起,就說他們祖父是個傳奇物種,只生活在傳奇里,*凡胎只可遠觀不可近觸,西北郡王府離著京城恭親王府正好夠遠,他們要瞻仰,在郡王府里瞻仰就行了?!?/br> 蘇靜卉一陣無語,而后不多久,就聽到恭親王離去的聲音,光聽那咚咚的腳步聲就知道老人家氣得不輕了。 看了看故作逗兒子正歡的軒轅徹,蘇靜卉哭笑不得的嗔了他一句:“你這又是何必呢?他到底上了年紀了?!?/br> 明明彼此間關系沒有那么惡劣,卻非要針鋒相對你扎我我捅你才高興…… 軒轅徹哼哼了聲,沒搭腔。 話說恭親王,氣呼呼的就要離開,卻在出莊子門時被也侍衛攔住了。 那人,正是軒轅徹的貼身侍衛之一。 聽罷侍衛的話,恭親王神色微妙而復雜回頭看了看莊子,便抿唇不語的離開了,而第二天一大早,他的貼身侍衛又親自送來兩份金邊紅貼…… 一貼上寫著:軒轅天翔 另一貼則是:軒轅天翊 軒轅徹看罷,撇撇嘴:“折騰半天一夜也不過差強人意,果真是莽夫一個,抽刀就快,提筆要命?!?/br> 那侍衛汗了汗,當沒聽到,也由此話聽得出軒轅徹算是接受了這兩個名字,而事實上,就算不是這樣兩個名字,軒轅徹也還是會接受,否則昨天也不會特地命了侍衛等在那里…… 頷了頷首:“平郡王若是沒有旁的吩咐,屬下就回去復命了?!?/br> 軒轅徹點點頭,也不命人送,直接揣著兩個帖子就進了里屋給蘇靜卉,輕描淡寫道:“瞧,老頭子又擺架子了?!?/br> 蘇靜卉雖然不出門,卻不意味著什么都不知道,也不點破他,拿過兩個帖子看罷,勾唇淺笑道:“天翔,天翊……大飛不動曰翔,直刺不動曰翔,天翔,既高高在上又可攻可守……” 說話間,輕輕挑了軒轅徹一眼,見他又故作去關心兒子尿了沒,也不說他什么,兀自繼續道:“輔佐,幫助,擁戴即為翊,天翊即同老天輔佑……不論是天翔還是天翊,二則皆帶羽,羽即為翼,可以隨時振翅高飛天上天下暢通無阻的意思……實在比你那不喜和嫌棄強太多,我很滿意?!?/br> 她很滿意,也就是壓根不管他還有沒有旁的意見就這么決定了! 軒轅徹一陣無語,總算從兩兒子的屁股上將目光移向蘇靜卉,卻對上她那雙含笑似什么都已經看清看透的眸,頓時不禁就是一窘,迅速又把目光移回兩小屁股上,嘟囔道:“這么看著我干嘛?反正這個家你說了算,我反駁也沒用……” “今兒我允許你反駁?!碧K靜卉還真就直接給點顏色便開染坊。 軒轅徹一聽,又是一窘,俊臉微微泛起淡淡的紅暈,也不搭她的腔,而是沉著聲罵兩兒子:“又尿,又尿,才多久你們又尿?你們一條到底是要尿多少次?這么多尿不許喝奶了,下頓該吃飯!” 蘇靜卉一個忍不住,笑出聲來,換來軒轅徹一個抱怨的斜眼也不在意,還兀自湊近去在兩個兒子粉嫩的臉上各親了一口:“沒事,繼續尿,放心尿,你們爹可盡責了,為了你們已經練就了一手換尿布的好功夫,你們可不要辜負他的努力,讓他一手好功夫無用武之地?!?/br> “卉兒你……”軒轅徹好笑又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而后把臉無恥的湊過去:“你怎么能厚此薄彼,我也要?!?/br> 蘇靜卉推他嗔道:“兩屁股還晾著呢,著涼怎么辦?!?/br> “所以你利索的快點給我不就結了嗎?”軒轅徹又湊過去,手上就是不動,明擺著蘇靜卉不親他,他就讓那兩小屁股繼續亮堂堂。 “都多大的人了……”蘇靜卉好笑有好氣的嗔了一句,到底還是親了過去,不想,他竟臉一轉,把嘴湊了過來。 蘇靜卉頓時一陣無語,而軒轅徹卻是笑瞇瞇的滿臉開花:“余下的我一會兒再收?!闭f著,就轉頭利索的給兩小屁股換起尿布來。 不得不說,軒轅徹除了那張嘴之外,絕對算得上是這世界數一數二的模范好爹了,至少,當下許多方面是蘇靜卉都不得不佩服的…… 這時代的大男人,肯給自己孩子換尿布已經很難得了,還換得他這么利落的,只怕放眼整片大陸也真找不出幾個,起碼,身為女人身為娘的她,都忍不住要甘拜下風。 “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輕佻的語氣,拉回蘇靜卉略微游走的神,看去就見軒轅徹一手抱著一孩子往炕一塞,就折回來餓狼之勢般撲來。 “別鬧了?!?/br> 蘇靜卉沒好氣的抬手攔住他:“我現在可真沒力氣跟你鬧?!焙螞r過幾天他們就要啟程去西北,路上還不定會遇上什么,她必須得儲存精力才行。 軒轅徹扯開她的手,直接滾上床摟住她:“爺已經禁欲大半年,還不許我抱抱,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