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金若貞這才婉拒了老人的錢。

    看著老頭子心滿意足的走了，金若貞竟然興致頗為開心的朝著我笑了笑問道：“我這樣……可以嗎？”

    我豎起大拇指夸獎道：“簡直就是典范，等會如果來人了，就還是按照這個流程檢查，如果有特別疑難雜癥不懂的，你再和我討論一下，我教你確診以及藥草的搭配?！?/br>
    金若貞笑著點了點頭，看起來還頗為喜歡這項活動。

    接下去的一個多小時內，街頭的行人漸多，但是真正愿意來這邊詢問看病的，其實都是一些愛貪便宜的大爺大媽居多，有些中年婦女則純是為了過來拿幾包藥回家的，我也懶得過問，反正草藥我那邊準備了挺多的。

    不過臨近中午的時候，忽然迎來了一波高峰期，不少人都圍過來看熱鬧，還有幾個年輕男子是沖著調戲金若貞來的。

    金若貞很快就忙不過來了，我只好幫著她，如果不是英啟玉提出這個義診的建議，我真想不到幾乎每一個來義診的人身體都有病。有些是身體上有急病，有些則是陳年累積下來的沉珂舊疾，少部分人能用中藥調理的我都開了藥方，大部分人其實都得去醫院，我只能寫了癥狀和病癥出來，讓他們按照這個檢查的思路到大醫院去看病……

    不過一上午的師姐，有人恭維也有人譏罵。

    有些人是之前檢查過，在我這里一檢查對照后覺得我說的對，不由得驚嘆連連，十分詫異的問了我醫館的名字，還夸獎我們年輕有為，這么年輕竟然醫術就這么好了。而有些人則純粹是道德品質有問題，自己明明有病卻不肯承認，罵我學藝不精也就算了，走的時候還索要了一些中藥和贈品……

    差不多快到十一點半的時候，我看了看時間對著圍觀的人說：“我們再接診十個就吃完飯去了，下午再繼續，大家按照排隊順序留十個人，其余的可以先離開了，等我們下午接診了再來吧?！?/br>
    我的話說完，人群一陣噓聲，接著一下子散開了……等到就只剩下三人的時候，金若貞在給一個老大爺反復檢查了很久，忽然蹙著眉把我喊過去，然后說：“王沖，這一個好像有問題，但是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問題……他的肝氣貌似不順?！?/br>
    我怔了一下，讓金若貞去接診我的那位，然后搭上了這個老大爺，片刻之后拿出聽診器，讓老人伸出舌`頭看了看，接著讓他掀起衣服，我看罷搖了搖頭問道：“老人家，您有多久沒去醫院做過體檢了？”

    老大爺一臉狐疑的搖了搖頭說道：“好多年了啊，我沒有做體檢的習慣，我這是怎么了？”

    “您的肝有問題……”我組織了一下措辭，十分謹慎的說道：“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肝囊腫了，至于具體的情況，得到大醫院去確診，您的親人在不在這個城市，如果在的話，去檢查一次吧?！?/br>
    老大爺頓時臉色慘白，身子微微晃了晃，伸出手哆嗦著指著我說道：“你沒搞錯吧？我身子骨一向還算硬朗??！”

    “那您平時出虛汗嗎？”我問道。

    “出倒是出，不過我前些年檢查過啊，人家說是腎有點不太好，但沒有說肝有問題?！?/br>
    “肝腎不分家，虛汗有些是腎氣留不住，有些則是肝氣不順……你肯定每天睡著后十幾分鐘之內必然醒過來，然后滿頭大汗，你的膚色已經轉黃了，這種癥狀比較嚴重了啊老人家……”

    “胡說八道！”老大爺不等我說完，就氣呼呼的罵了我一句，然后轉身走了。

    我看著老頭子離開的背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時候金若貞已經接診完了其余的兩個患者，轉過來問我：“王沖，那位老人家怎么了？”

    我撇撇嘴回答說：“肝癌晚期，沒救了?！?/br>
    “??？！”金若貞一臉震驚的看著我說：“可是看上去，他并不算衰弱??？”

    “他的肝腎都不好，但腎是常見的問題，肝卻是大麻煩，肝氣不是凝滯，而是已經枯竭了，無論是他的眼中神采還是他的經脈走向，再加上他泛黃的皮膚幾乎到了rou中，這都是肝癌晚期的征兆……”我搖頭道：“可惜的是，他不相信我的話?！?/br>
    金若貞呆呆的看著那邊老人氣呼呼走遠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傷感的說道：“那如果提醒他去醫院，還能治嗎？”

    “治？”我冷笑道，“癌癥當然并非是絕對無藥可醫的，但是想要救活一個癌癥患者，除了繁復的醫療手段外，還得患者本身擁有極好的心態和本來就可以轉圜的體質，最重要的一點是，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金若貞一臉不解的看著我問道。

    “對于這個世界來說，生老病死自有規律，醫者是中正平和之道，醫生不醫死，有些人的身體和心理都面臨枯竭的話，那就不值得醫治，痛苦兩輕……”我頓了頓，緊鎖著眉頭繼續講：“所謂醫死之道，向來是破壞自然規律的行為，哪怕是作為救死扶危的醫生，也改變不了??！”

    金若貞似乎完全迷糊了，她一臉的茫然。

    我想了一會兒嘆道：“歸于一句話就是——人力有時盡啊?！?/br>
    我剛說完這句話，忽然幾個穿著城治制服的中年男子過來指著我們喊道：“誰讓你們在這里擺攤的了，罰款五百，還有，立刻把東西給我收起來！”

    都說城管最不好惹，沒想到今天被我給遇上了。

    商業街的廣場入口這邊位置很大，我們選的地方不擋車道也不會阻礙別人行走，加起來占了不到一平米的占地，竟然也被這些人找起了麻煩。

    “大哥，勞煩你們通融一下，我們是醫館義診的，早上的時候已經免費接診了五十多個人了，我旁邊這位還是韓國來的友人，要不您看就算了唄？”我一邊笑嘻嘻的說道，一邊從口袋里掏出香煙遞了過去。

    最近開始抽煙了，所以身上也帶著煙。

    然而誰知道對方卻打開了我的手冷哼道：“少來這一套，城市的環境面貌需要維護，如果全都和你一樣亂來的話，那豈不是亂套了，罰款五百，攤子沒收，這個沒得商量！”

    我頓時皺眉道：“罰款五百我認了，可是憑什么把我攤子沒收啊，我是義診，并不是從事商業行為，你們有權這么做嗎？”

    其中臉上有橫rou的家伙盯著我冷笑道：“我們有沒有權力是你說了算嗎？你算老幾??？讀書讀的把腦子°傻了吧？不從事商業活動，就你們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家伙還看病，騙子吧？”

    說著，他直接伸手推了我一把。

    “你干嘛？”我皺眉瞪著他，有些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喲？脾氣不小??！老子砸了你的爛攤子……草！”這家伙說著，竟然直接一腳踹翻了我的桌子，頓時把金若貞嚇得發出一聲尖叫，她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我忍無可忍，沖過去一腳將對方踹翻在地，另外一個家伙見我動手，隨即就提起一根棍子往我腦袋上砸了過來，這時候從場子來的人拿起一塊磚頭就砸在了對方的腦門上，頓時血就出來了。

    那家伙捂著腦袋栽下去，周圍的人見狀頓時遠遠的站著看起了熱鬧。

    被我踹翻的家伙和被我的人用磚頭砸倒的那人指著我大罵著叫囂，然后拿出了手機開始喊人。

    眼看事情就要鬧大了，我只好打電話給李默然尋求幫忙，李默然聽完我說的氣的不行，在電話里罵了我一頓，還問我怎么什么人都敢招惹。

    城管和她不是一個系統的，而且城管這個部門一向是比較難纏的。

    挨了李默然的一頓罵，我也有些惱火，說起來也不是我的錯，這兩個家伙太仗勢欺人了，一點情面都不講就踹翻了我的攤子，我上午義診了幾十人，已經受氣不少了，還要受這窩囊氣，現在連李默然也罵我，我覺得有點憋屈了。

    五分鐘不到，一群人朝著這邊沖了過來，手上全都拎著家伙，一看制服就知道來的都是城管，我皺了皺眉讓金若貞躲在我的身后，然后和我的人背靠背的站著，這時候那個被磚頭砸的腦門流血的家伙紅著眼朝我叫囂道：“cao你`媽的，老子今天要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