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龔青嵐卻是看出了一點不同尋常來,心里掛念著齊景楓,他身邊都是男兒,沒個心思細膩的。 “紅玉,你去世子爺身邊伺候,可好?”龔青嵐經過深思熟慮,才做下的決定。 紅玉臉一白,慌忙跪在地上,急的都要哭了出來:“世子妃,奴婢伺候您,哪兒也不去?!?/br> “你這丫頭,就是不穩重?!饼徢鄭雇蟹鲋t玉起來,轉過身去,拿著桃木梳,梳著發尾道:“我身邊只有你與陸姍,能信得過。世子爺身邊沒有心思細膩的人照料,難免有些地方疏漏。交給別人我不放心,只能依托你?!?/br> 紅玉緊緊的咬著唇,她自小就跟在世子妃身邊,如今離開,斷然是舍不得??墒雷渝磉厽o人能用,她要做的便是盡到奴婢的本份,為她分憂。 “世子妃,奴婢得您看中,推心置腹。是奴婢的福分,定不會辜負您的心意?!奔t玉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龔青嵐逗趣道:“你做好了,我便向世子爺討個恩賞,將長福指給你?!?/br> 紅玉臉蛋騰的一片通紅,呆呆的看著龔青嵐,直到聽到一聲銀鈴般的笑,回過神來,起身跺著腳道:“世子妃,奴婢會盡心盡力給您看好了世子爺,莫叫他被野花迷亂了眼兒?!?/br> 龔青嵐嘴角含笑,聽到珠簾晃動聲,睨眼望去,陸姍站在室外抖落一身風雪,掀簾進來?!笆雷渝?,魏太妃病倒最斷時日請了宮陌鑰給進府醫治。隨即去了信給晉陽王妃,沒有談成。晉陽王妃說王府的權利,逐漸落在了徐百惠的手中,要詢問她?!?/br> 龔青嵐有些詫異,精致的柳眉微擰。徐百惠倒是沒叫她失望,這么快便攏絡了人心。 —— 龔青嵐受邀史今蕓邀請,乘著馬車去了魏國侯府。 史今蕓卻是不在,被丫鬟領著去了三房的院落里??粗藖砣送?,龔青嵐便猜測,怕是魏紹勤出了事。 史今蕓站在院門口,看到龔青嵐來了,眉宇間染著擔憂,輕嘆道:“小叔子突然發病,險些就沒救回來,鬧得人仰馬翻。如今,總算是穩定了下來?!?/br> 龔青嵐攏了攏身上的狐皮披肩,防止冷風灌進領口。聽到里面傳來魏夫人的哭聲,輕聲問道:“寶兒呢?她如何了?” “唉!那個丫頭,急紅了眼,守在床邊不肯離開?!笔方袷|看了龔青嵐一眼,唇角翕動,還是忍不住說道:“我婆母知曉寶兒對小叔子的心思……”緩緩的搖頭。 龔青嵐心里明白,魏夫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除非寶兒的身份比魏國侯府高貴,才能打消了魏夫人認為寶兒借助魏紹勤攀龍附鳳的疑心。 畢竟,當年李麗影也是如此待魏紹勤。 魏夫人怕是已經對魏紹勤成親不抱希望,只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不要受罪!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倘若他們有緣,任何人都無法阻擾?!饼徢鄭瓜肓讼?,還是決定進去看一眼,畢竟,某種程度上,魏紹勤也是有恩與她。 一進屋子,便是看到宮陌鑰坐在床頭,左手略拖著右手衣袖,右手替魏紹勤施針,動作優雅流暢,別有一股風流之態。 似乎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宮陌鑰微微側頭,看到龔青嵐,目光一頓,便是繼續凝神替魏紹勤施針。 龔青嵐也沒有怨怪宮陌鑰,畢竟與他非親非故,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那般做也是實屬應道。雖然理解,卻是不能諒解。 目光落在寶兒身上,猜測著她與宮陌鑰是什么關系。否則,為何宮陌鑰專程尋她?不惜浪費了一個條件。 寶兒一見到龔青嵐,抬手抹掉眼里的淚水,快步走過來,忘卻了尊卑,一下子撲倒在龔青嵐懷中,無聲的哭泣。她是真的害怕了,當時魏紹勤病情發作的突然有一瞬都失去了心跳。 龔青嵐一怔,隨即抬手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并沒有出聲打擾,而是任由她發泄。 過了半晌,寶兒抽抽鼻子,松開了龔青嵐,看著龔青嵐雪白的狐皮上,一大塊水漬,使柔順的皮毛沾粘成一團,有些尷尬的說道:“世子妃,我……我……” “無礙,清理一下便是?!饼徢鄭剐χ鴮捨?,在她眼中,寶兒充其量只是一個孩子,何必太苛刻? 這時,宮陌鑰拔完針,寫下了一張藥方遞給下人,讓他們去煎藥。隨即,對魏夫人說道:“你大約也知曉能完全治愈他的藥方,只是缺少一味藥。而那味藥無人見過它生長成什么模樣。興許有人見過,卻是不知那是極其珍貴的藥。我偶然間,在一本殘本上窺其相貌。形似珍珠,外表光潔圓潤,似裹著一層冰晶,泛著水光色。其中間蘊藏著一粒豆子大紅心,這顆紅心便是他的藥引?!?/br> 聽著他的描述,龔青嵐隱隱覺得有些熟悉,卻怎么也想不起來,這是什么東西。 “珍珠?”魏夫人詫異,倘若是珍珠,豈不是很好找? 宮陌鑰笑著搖頭:“不是珍珠,它只是外表像珍珠,夜間會發光?!?/br> “那便是夜明珠了!”龔青嵐清冷的附和道,她是小心眼的人,對宮陌鑰說的,她一點也不感興趣。既然想不起來,她便也不想了。何況,他們也都說了,世間無人見過,她這深藏閨中的人,又豈會知曉? 想著被宮陌鑰擺了一道,他既然想要寶兒……勾唇道:“寶兒,三少爺好了,你便隨我回燕王府?!?/br> 聞言,宮陌鑰立時變了臉色。 “世子妃……”寶兒喏喏的喊道。 龔青嵐的注意力全都被宮陌鑰給吸引,他的情緒波動太大,看來寶兒對他極重要,且燕王府……有危險? “別忘了,你的賣身契在我手上?!饼徢鄭篂榱舜_定心中所想,下了一劑猛藥。 “三少爺的病,大約還有一個月才能穩定?!睂m陌鑰眉目淡淡,看著傷心難過的寶兒,沉聲說道:“倘若一個月后,沒能找到那味藥,你們便做好準備?!?/br> 龔青嵐心一沉,更加確定自己所想了,便留了一個心眼。 —— 魏太妃得貴人相助,精神愈發的好了。雙腿依舊麻木的沒有一絲知覺,卻已經沒有那么疼痛了。 喝下一碗濃稠的藥汁,吃著蜜餞道:“可有將晉陽王府世子妃給請來?” “太妃,晉陽王府的世子妃去了竹閣?!笨祴邒呋鹕蠞灿偷溃骸疤?,那晉陽世子妃擺明沒有將您放進眼底。當初眼巴巴的討好您,如今您親自給她下帖子,她倒好,竟是先去了世子妃的院里頭,表明了是暗指世子妃的身份高過您!”康嬤嬤眸光微閃,看著擺弄床頭修剪好插在玉瓶里花枝的魏太妃,沉吟的說道:“上次晉陽世子妃拿的那件毒衣,怕是與世子妃通了氣?!?/br> 魏太妃扯下一片粉色嬌嫩的花瓣兒,指甲掐進去,碾碎。垂目看著手指上淺粉色的花汁,笑道:“世人本就怪會踩低捧高。哪有什么永遠的同盟與仇敵?興許到最后,在背后捅你刀子的是同盟!” 康嬤嬤立即跪在地上,臉色微白的說道:“太妃恕罪,老奴這張嘴太碎,著實該打?!闭f罷,毫不手軟的朝自個臉上招呼。 太妃闔眼,淡淡的說道:“你與寧嬤嬤是我從魏府帶進王府里頭的老人,若是你們都信不過,身邊著實沒有可用的人了!”卻是沒有喊康嬤嬤住手。 康嬤嬤這會子,臉都扇紅了,嘴巴一陣麻木的痛,卻是不敢松懈力道亦或是停了下來。 寧嬤嬤一直站在一旁,吊著眼角看著。 “行了,去外邊等著晉陽世子妃?!蔽禾鷵]了揮手,側身,面向窗口,看著窗外光禿禿的枝椏,扯了扯嘴角,嗤笑了一聲,贏了幾場,便當真就能收拾了本宮? 康嬤嬤一怔,不敢忤逆,連忙起身出去守著。 冰渣兒已經消融,風雪停了,只是下起了毛毛細雨,鵝卵石鋪就的小道,光潔圓潤。徐百惠從竹閣出來,在交叉的路口處,選擇了去往太妃的院落,方一踏上拱橋,踩著碎步。忽而,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后仰,雙手胡亂一抓,卻是什么沒有抓到,只有扯住身邊丫鬟的一個荷包,重重的跌坐在地。 徐百惠嚇得大驚失色,啊的叫了一聲,屁股坐在地上,震得肚子里的rou團似乎拋擲了一下,痛得倒抽一口冷氣。本是白里透紅的面頰,瞬時褪去了血色,白如枝頭上堆積的殘雪。 “世子妃——”翠竹不敢驚呼道,連忙攙扶著徐百惠起身。 “別……別動……”徐百惠肚子鈍鈍的痛,屁股摔得麻木,還沒有緩過勁來,根本站不起來。 “世子妃,您肚子有沒有痛?”翠竹擔憂的詢問道,心知世子妃能掌權,全都是依仗了肚子里的小祖宗。若是沒了,世子爺在府中又是不管事兒,怕是地位要一落千丈! 徐百惠手掌撐在地上要起身,卻也是一滑,拇指、食指指腹摩挲一下,竟是滑膩得泛著油光。湊到鼻端輕嗅了,臉色大變道:“這里被人灑了桐油?!?/br> 這兒是竹閣通往魏太妃院落的唯一路徑,儼然是有人在此等著她! 等身上的疼痛緩和過來,方才讓人扶著起身,身旁的另一個丫鬟,已經找燕王府的人帶路,將府醫請了來。 “世子妃的脈象本就不穩,如今摔一跤,動了胎氣,煎服幾幅安胎藥試試?!标惛t已經請辭,來的是燕王府重新聘請的一個府醫、 徐百惠被人抬著躺在魏太妃屋子隔壁的一間廂房里,魏太妃坐在床邊的繡墩問道:“你放心,今兒個是本宮將你請來,出了這等事兒來,斷然會揪出兇手,給你做主!否則,本宮都難以向老姐妹交代?!?/br> 徐百惠見她情真意切,撫著肚子,淚水打轉的說道:“魏太妃,這個孩子都已經五六月,即將臨盆。竟還是有人下此毒手,這等狠毒之人,萬萬饒不得?!?/br> 魏太妃的目光落在她高隆的腹部,慈愛的目光,夾雜著一絲憐憫:“好孩子,是本宮害苦了你,倘若出了事,我這心里也不好受?!?/br> 徐百惠也是心中悲苦,百思不得其解:“我不曾得罪人,怎得就遭人暗害了?” “世子妃,您不曾與府里的人結過怨么?”寧嬤嬤上前一步,恭敬的詢問道。 徐百惠眼底閃過思慮,半晌,輕輕咬著唇,手指緊緊的揪著被子,似乎對想到的人,有些不可置信。 “有么?”魏太妃狀是無意的問道。 徐百惠沉默了半晌,才慢吞吞的說道:“我當初就是鬼迷了心竅,才會拿著那件毒衣,構陷嵐兒jiejie。事后她極為寬容,并沒有處罰我。我也意識到了錯處,親自上門賠罪,和好如初了。除此之外,并不曾與他人反目?!毕肓讼?,有些遲疑的說道:“我相信嵐兒jiejie不會害我?!闭Z氣加重了幾分,似乎在說服著她自己。 魏太妃心里冷笑,只要有懷疑就好。懷疑就如同一顆火種,越燒越大,直到你再也控制不住。 “你呀,就是心善?!蔽禾α诵?,便不再言語。命人去搜查,是誰動了桐油。 寧嬤嬤帶著人去庫房詢問,管理庫房的嬤嬤說竹閣小廚房的廚娘被燙傷,領了桐油去浸泡。近段時間,便是沒有人領過。 寧嬤嬤便領著人去竹閣盤問廚娘,看著她手臂上那一點雞蛋大小的燙傷,板著臉問道:“你這點傷,用的著半升桐油?” 廚娘驚惶不安的看著寧嬤嬤,吱吱唔唔的說道:“在廚房做事兒,難免多有燙傷。我這不是嫌麻煩,便多領了一些來?!?/br> “那你將剩下的桐油拿出來給我瞧瞧?!睂帇邒呒氶L渾濁的雙目,在她身后搜尋。 廚娘心中一驚,連忙說道:“哎喲!我的大姐兒,不就是一點兒桐油,何必如此較真?何況,我這是從賬上支出的?!闭f著,從袖中掏出二兩碎銀,塞在寧嬤嬤手中。 寧嬤嬤是什么人?太妃身邊的紅人,多少人上趕著巴結。豈會看上這一點碎銀?何況,她這可是有重要的事兒要辦。 “實話與你說了,有人將桐油灑在路上,致使晉陽世子妃滑倒,動了胎氣。如今,就只有你一個領了桐油,出了事兒,第一個就是拿你問罪!”寧嬤嬤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嚇得廚娘肝膽俱裂,驚慌失措的說道:“我……我……我不過是見紅玉姑娘給世子妃熬藥燙傷手,送了一半桐油討好她。誰知……誰知差點要了我的命!”說著說著,臉色發白,生怕被頂了罪,拔下手腕上的絞絲銀鐲塞進寧嬤嬤手里。 寧嬤嬤看了一眼,冷笑一聲,扔在地上:“帶走?!?/br> 立即將人押送到了徐百惠休憩的廂房里,將事情如實稟告了魏太妃,魏太妃讓康嬤嬤將龔青嵐與紅玉一道請來。 不過片刻,龔青嵐便到了。身后的紅玉,左手厚重的白紗包裹,神色略有些憔悴。 龔青嵐一進屋子,看到躺在床上的徐百惠,眼底有著詫異。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關切的詢問道:“方才在我那邊還好好的,怎得這會子出事兒了?”目光在魏太妃身上流轉。 徐百惠垂著眼睛,并沒有看龔青嵐一眼,因情緒壓抑,嗓音沙啞,悶聲說道:“路上灑了桐油,我滑了一跤,腹中孩兒險些不保?!闭f著,徐百惠抬頭,目光里蓄滿了水汽:“嵐兒jiejie,你說要我腹中孩兒認你做義母?” 龔青嵐頷首:“曾經是說過這話?!?/br> 魏太妃聽到曾經二字,臉上的笑容漸深:“說好的事兒,又怎能出爾反爾?何況,你與惠兒是知交?!?/br> “我不過是想親上加親罷了?!饼徢鄭挂痪湓?,堵住了魏太妃的話。 魏太妃似乎也不惱,氣定神閑的端著一杯茶水,淺抿了一口道:“煎藥怎得這般不小心?笨手笨腳,日后如何伺候世子妃?” 紅玉跪在地上,請罪道:“奴婢失職,沒有能看好廚房,讓一只野貓躥進了廚房,將湯藥抓倒?!?/br> “竹閣里的丫鬟奴仆連只貓兒也是看不住,人手不夠,便從我那兒調幾個過去。暫時先處理好正事,惠兒從你那里來,踩著桐油摔倒,看樣子是有人要暗害她腹中的胎兒。我讓人去庫房查誰領了桐油,找到你院子里的一個廚娘。廚娘供出她將桐油給了紅玉,這話可是真的?”魏太妃將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擱,目光銳利的看著紅玉,話確是對著龔青嵐說道:“你若是因著那件事兒,心中不能釋懷,找惠兒討回便是,害她孩子作甚?” “太妃經歷那么多事兒,還是一如既往的獨裁。眼見不一定為真,這桐油不一定便是只有廚娘與紅玉有?!饼徢鄭共换挪粊y,從容不迫,自有一股清雅的風華氣度。勾唇道:“桐油用處極少,廚娘這次領的桐油,直到她傷好,怕是也用不完,又不能做其他的用途,收做幾年都沒有問題。若搜查最近領取桐油的人,恐怕不妥,有失公允!” 魏太妃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一時找不到話茬接口。 “世子妃,您這話也說的極為偏頗。這桐油放置一兩年,早已失了效用,一般的人都會拿著扔了,還有便是塞在角落蒙塵。若是挨個搜查,怕是會弄得整個府邸人心惶惶?!睂帇邒唛_口辯駁道。 “主子說話,何時輪到一個奴才插嘴!想必太妃舍不得調教,那我這個做孫媳的,便替你動手了!”龔青嵐沉著臉,嚴肅的說道:“陸姍,張嘴二十!” 魏太妃臉色微變,氣得仰倒。她若出言相救,龔青嵐斷然說她沒有禮教,不能管束了丫環婆子。 “嵐兒,寧嬤嬤不過是說句公道話?!蔽禾遄弥栽~,免得受人把柄。 “公道自在人心,倘若都是清白,自是也黑不到他們身上去。一個自持伺候太妃年長的奴才,便目中無人,逾越了主子。在我跟前也就罷了,倘若出去,她若再犯,丟的可是我們燕王府的臉面,說咱們府上缺失禮教?!饼徢鄭節M臉冷肅,一揮手,陸姍便是拿著薄木板照著寧嬤嬤的臉,噼里啪啦一頓扇。 血液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極為的醒目。聽著木板拍打臉頰的響聲,眾人心中膽寒,頭皮發麻。一邊感嘆世子妃手段利落很辣,一邊想著日后行事小心,魏太妃怕是要失勢了。 寧嬤嬤痛得腦袋要爆炸一般,痛苦的叫喊聲,涌到了嘴邊,便被陸姍打散,和血吞回了肚里。 魏太妃看著跟著她數十年,忠心耿耿的心腹,只因一句話,便被龔青嵐給發落了。氣得渾身發抖,擺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的揪住裙擺,手指骨發白。 時常含笑的眸子里,凝結了一層冰霜,凝視著站在光影里,嫣然淺笑的女子,氣血翻涌。不曾好利索的雙腿,抽搐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