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女人的質問。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這種身上的缺陷，讓一個男人怎么說得出口。

    而我偏偏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

    她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她。

    兩個人都正在流著眼淚。

    現場的氣氛里充滿了nongnong的悲傷。

    她的眼神是那樣的怨恨。

    可誰能聽見我心碎的聲音。

    “我長得不好看嗎？”女人說。

    “不！你長得很好看！”我立馬說。

    “是真的好看，還是假的好看？”女人說。

    “真的好看！”我盡量讓自己作得一副真誠的樣子。

    “那你為什么拋棄我？”女人問。

    “我沒有拋棄你！”我說。

    “那你這叫什么？”女人哭著問。

    “逃避，不敢面對你！”我說。

    女人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她。

    兩個人都在流眼淚。

    淚水不摻半丁點兒虛假。

    她的眼神是那樣的怨恨。

    可誰能聽見我心碎的聲音。

    接下來。

    我脫下了自己的褲子。閉上了一雙眼睛。我的身軀禁不住顫抖著。

    如果我真的能死去。在這一刻，我寧愿選擇死去。

    我知道，在自己大腿根部的位置上，只長了一叢綠色的青草。

    “你！你！”女人的呼吸聲變得急促起來。她發出的聲音尖銳，“你身上怎么沒有長男人該有的東西？”

    我感到痛苦極了，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身上為什么沒有長男人該有的東西！”

    “你到底是不是一個男人？”女人問。

    好一句傷人的話。

    我只恨自己死不了。我正閉著一雙眼睛，感到異常的痛苦。點了點頭，說：“我是一個男人！”

    “你這樣，跟一個死太監又有什么兩樣！”女人說。

    我慢慢地睜開了一雙淚眼?？粗矍暗呐?。

    她的一副樣子看起來好像沒那么痛苦了。她好像已經釋然了。她正在看著我，一雙眼神再沒剛才那么怨恨。

    我彎下腰，慢慢地提上了自己的褲子。

    時間在靜默中過去了一會兒。

    兩個人的眼淚不再流。

    我慢慢地咧開一張嘴笑了起來。覺得自己笑得非?？酀?。

    只聞女人嘆息了一聲，說：“可惜了，這么一個中看的男人，卻完全沒法用！”

    我笑得不能更加苦澀了。再苦澀下去又該哭了。

    女人問：“沒有性.愛的愛情，能不能算真正的愛情？”

    我沒有吭聲。因為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她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她。

    從她的一雙眼神里，我再也看不到一丁點兒怨恨。

    當一個女人不再對你有怨恨。并非一件好事。因為她已經不再愛你了。

    我內心里多么希望她還能夠繼續愛著我。我多么希望能夠擁有一份超越性.愛的愛情。我多么希望她能夠對我說：“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才不在乎性.愛，你就是太監，我也愛你，我也要跟你在一起！挨不挨插，沒有那么重要！”

    可她一直沒有說。

    從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份憐憫。

    這叫我感到絕望。

    絕望之后，就是釋然。

    下一秒。

    我轉身離開。

    女人沒有挽留。

    一份超越性.愛的愛情，幾乎不可能。

    我不回頭的一直走了很遠。

    她一直沒有出聲挽留。

    我停下了腳步。

    天地間一片靜悄悄的，連一絲聲音都聽不見。

    我忍不住扭過頭回看。

    后面的街道已經是空蕩蕩的。女人已經不見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忍不住咧開一張嘴笑了起來。

    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我突然間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人千萬不要以為自己有多重要。其實你在對方的心里根本沒有那么重要。

    你制造了一個悲傷的故事。把你自己感動得要死要活的?？赡愀靖袆硬涣怂?。悲傷的故事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一廂情愿，自作多情。你會覺得自己活得就像一個傻x！

    根本就是一個傻x！

    我張開大嘴笑。哈哈的笑。盡量笑得讓自己看起來不像一個傻x！

    可傻x始終只能是傻x！一個忍不住流著眼淚的傻x！一個傻x流出來的眼淚毫無意義。

    從此以后。我再也不相信愛情。因為沒有超越性.愛的愛情。

    所謂的愛情，只不過是兩個人愿意湊合在一起進行交.配罷了。厭倦了就分開。分不開的，就湊合著過。若能找到一個更好看的人，他絕不會對比較丑的你百分之百的忠心。有的人明明不丑，可審美疲勞會讓你在對方的眼里變得比任何人都丑。他對你徹底失去交.配的興趣，你就變得一文不值。

    人??！總是要給自己的行為冠上一個堂皇的名聲。交.配就算交.配。說什么愛情那么好聽。

    從此以后，我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為什么不笑？

    還有什么值得讓我傷悲？

    沒有誰，我也過得比較好。

    我為什么不笑？

    從此以后，我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甭管笑容真假，它畢竟是一個人的笑容。

    我一步一步的走在城市的街道上。

    空蕩蕩的街道上，只停放著一輛輛的汽車。一個人也沒有。連一條狗都看不見。

    天陰了。天越來越陰。天上下起了雨。

    我一步一步的走在城市的街道上。

    雨把我淋成了落湯雞。我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過去了一段時間。

    我一步一步的走進了一個還算高檔的小區。

    偌大個小區內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我選擇其中一棟樓，進入了一部電梯。乘電梯來到了六樓。

    站在一扇青色的防盜門前，我摁住了門鈴的紅色按鈕。

    過了一會兒。一扇防盜門被打開了。露出來了一個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她。

    只見她一臉的驚訝之色。抬起兩只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的一張臉上正在微笑著。

    “城城，真的是你？我沒有看花眼吧！”中年婦女說。

    “媽！真的是我，你沒有看花眼！”我說。

    中年婦女喜極而泣。

    我進了屋。

    客廳內，一張沙發上，正坐著一個中年男人。

    只見中年男人的氣質很土，神色很憔悴，一張臉上胡子拉碴的，一雙眼睛紅溜溜的。他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他。

    只見他一臉的驚訝之色，抬起兩只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的一張臉正在微笑著。

    “城城，真的是你？我沒有看花眼吧！”中年男人說。

    “爸，真的是我，你沒有看花眼！”我說。

    中年男人喜極而泣。他向我招手。

    我走過去，在沙發上挨著他坐了下來。

    他摸我的頭，摸我的臉，拍我的后背，捏我的肩膀，一張滄桑衰老的臉淚流不已。

    中年婦女正站在一旁看著我們爺倆，她的一張布著皺紋但涂了厚厚一層白粉的臉上也是淚流不已。淚水在她涂著白粉的臉上沖出了兩道印子。

    我不禁有幾分感動。

    雖然他們很假，但他們畢竟為我流淚了。

    “城城，你不是自殺死了嗎？”中年男人問。

    我沒有回答，只是將一張臉保持著微笑。

    “城城，你不是自殺死了嗎？我們還把你埋在了地下，你怎么又活過來了？”中年婦女也問了一遍。

    我沒有回答，只是將一張臉保持著微笑。

    他們不再問了。只是在看著我。

    我也在看著他們。

    時間在靜默中過去了一會兒。

    我說：“這趟子過來，我主要有一個目的！”

    “是不是為了看一看我們倆？”中年男人說。

    我搖了搖頭，說：“不是！我根本沒有興趣看你們倆！”

    中年男人不再說話了。他好像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只是在看著我。

    從他的一雙眼神里，我讀出了防備和敵意。

    “那你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中年婦女問。

    “為了一口箱子！你們兩個，不是正在守護著一口箱子嗎？”我說。

    兩個人的臉色明顯變了。他們互相注視了一眼。

    “你要箱子干什么？”中年男子問。

    “因為箱子里正裝著一顆腦袋。我十分需要那一顆腦袋！那顆腦袋和我的頸上頭顱長得一模一樣！”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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