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三人匯聚
我離開了桌子,去到一面墻前。 墻上掛著一面鏡子。 我將毛衣的高領子往下扒拉了一些。只見脖子上露出了一圈淡淡的針腳痕跡。 過了一會兒。 我轉過身,重返到了桌前,一雙眼睛盯住正擱在箱子里的腦袋。 只見它的一張臉上,兩邊嘴角上揚起弧度,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也正在盯著我。神情中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歡愉。 “若是換回腦袋,是不是就成了一個歡樂的人?”我說。 “不僅是一個歡樂的人。而且能看透一切真相。不會再像你這樣活在迷茫和蒙蔽之中了!”擱在箱子里的腦袋說。 “若換回腦袋,恐怕我就不是我了!”我說。 “是不是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樣活著,既迷惘,又不快樂,也活在蒙蔽當中,實在沒有什么意義!”擱在箱子里的腦袋說。 我不覺悲從中來,流下了淚水。 “換回腦袋是必然的!”擱在箱子里的腦袋又說。 我說:“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讓我考慮考慮,到底要不要換回腦袋!” “好哇!你有足夠的時間考慮!我絕對不會勉強你。什么時候你想通了,決定要換回腦袋,隨時都可以!反正我是不死不滅的,再多時間我也等得起!”擱在箱子里的腦袋說。 我沒有再吭聲,因為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作得臉上淚流不止。我是一個不快樂的人。想做一個快樂的人很難。 “你一定要記??!要想看到真相,看破蒙蔽,只有將腦袋換回!”擱在箱子里的腦袋加重語氣說。 “嗯!我謹記于心!”我點了點頭。 接下來“砰!”一聲。箱子蓋被合上了。母親抱著箱子又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不見母親回來。父親也從堂屋里出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不見父母回來。我也從堂屋里出去了。 只見院子里空蕩蕩的。只剩下我一個人獨腿佇立著。 他們走了。不知去了哪里。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回來。 時間又過去了很久。 夜深,寂靜無風。 我獨腿一彈一彈的回到屋內,躺到一張床上睡下了。 除了一個人睡覺,我不知道該干什么。想打手槍從中尋找樂趣,可我胯下的那一條玩意兒已經完全硬不起來了。 這樣的時光,還過個什么勁! 隨著時間推移,我漸漸入眠,終于睡著了。 有多少人做了一個好夢,等到一夢醒來,原來是一場空。不免無限惆悵。 (二) 這一夜,我好像沒有做夢。只是單純地睡了一覺。睜開眼皮子一看,天已經大亮了。做過什么夢不記得。 今天,我要做一件事情。 因為今天不做??峙乱院?,再也沒有機會了。 那就是見一見我的親生父母。 世上的每個人都有一對親生父母。我認為自己也一定有。要不然,自己從哪里來。 堂屋里正坐著三個人。 老男人,瞎老婆子,還有一張黑色的藤椅,上面正坐著我的爺爺。 他們三個人正在看著我。 我正在堂屋門口站著。 金黃色的太陽照常升起,將我的影子投在堂屋中。 天地間靜悄悄的,沒有一絲風吹。 “大衛,去吧!去看一看你的親生父母!每一個人都有一對親生父母,你也應該有!”坐在黑色藤椅上的爺爺說。 他的一雙灰色的眼睛作得很是復雜,里面含有我讀不懂的內容。 “為什么說應該有,而不是說一定有?”我說。 坐在黑色藤椅上的爺爺沒有回答。他好像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一雙灰色的眼睛好似愈發黯淡無神,令人從中看不到一丁點兒希望。 我沒有再問。轉過身。迎著金燦燦的陽光而去了。 天地間靜悄悄的,沒有一絲風吹。 也看不到一丁點兒植物綠。 有人說,綠色代表了希望。指的就是植物綠?,F在,整個天地間沒有了一丁點兒植物綠,是不是這偌大的一個天地間,已經沒有了一丁點兒希望? 令人看不到一丁點兒希望的世界,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 做人,還是別想那么多才好。只要人還活著,就不能算是一件太糟糕的事情。 我叫杜衛城。杜衛城一號。我獨腿一瘸一瘸地往前走著。 (三) 天明了。 金黃色陽光透窗照進來。 我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睜著一雙眼,一動不動。發了好大的一會兒呆。 一個會發呆的人,一定不是一個快樂的人。 做人,快樂重要嗎? 如果連快樂都不重要,那什么才重要? 一個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 我扭過頭,看著正坐在椅子上的爺爺。 他正閉著一雙眼,身體一動不動,好似睡著了。也好似死了。因為,他連一絲呼吸都沒有。 慢慢的,他睜開了一雙眼皮子。露出了一雙灰色的眼睛。 他也正在看著我。 我開口道:“我要走了!” “走吧!”他說。 “或許,這是咱倆最后一次見面!”我說。 “有緣分的話,還會再見。沒有緣分的話,就不會再見!”坐在椅子上的爺爺說。 世上有多少人。說過了再見。從此以后卻沒有再見。 離別長,一切都會被遺忘。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獨腿一彈一彈的走到了門后,打開了門。身子一跳邁過門檻,迎著金燦燦的陽光離開了。 天地間靜悄悄的,沒有一絲風吹。 也看不見一丁點兒植物綠。 我叫杜衛城,是杜衛城二號。我獨腿一彈一彈地往前走著。 (一) 我正坐在院子里,坐在一座窗臺下。一動不動,用這一雙眼睛看著這個金黃色的世界。 天地間靜悄悄的,沒有一絲風吹。 也看不見一丁點兒植物綠。 有人說,綠色代表希望。指的就是植物綠。 暫且不管這世界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先說一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希望嗎? 要我說,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希望的。 因為在我家的院子里,有一間偏房。在那一間偏房里,有一張床。在那一張床上,正躺著一具尸體。 那是二桃的尸體。 尸體就是死人。 死人給了活人希望。 因為死人的嘴巴里有一株細小的植物。 不知道那是一株什么樣的植物。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代表了希望。 “嘎吱~~!嘎吱~~!”我家鐵做的院門被推開了。 有一個人,獨腿一彈一彈的走進了我家的院子里。在院子中央站住了。 他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他。 一時相對無言。 過了一會兒。 他先開口道:“我來,不為別的,只為一件事情!” 我說:“你本應該在一間西屋里呆著。怎么出來了?” 只見他的一張臉上慢慢地綻放開了。笑得非??酀?。說:“那一間西屋已經不見了!” “西屋不見了,它張腿跑了嗎?它跑去了哪里?”我問。 “我不知道它跑去了哪里!但我知道,它出現在了未來的2020年12月18號那一天,而且,它上面被安裝了一扇黃色的門!里面住上了兩個不尋常的人!”獨腿佇立在院子中央的人說。 “你是杜衛城一號!”我說。 “是的!你是杜衛城三號!”他說。 “你今天到我家里來,為了一件什么事情?”我問。 “我要看一看我的親生父母!”獨腿佇立在院子中央的人說。 “世上每個人都有一對親生父母。你好像也應該有一對的!”我說。 “什么叫好像?什么叫應該?你為什么不說我一定有一對親生父母?”獨腿佇立在院子中央的人說。 我沒有再說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們呢?”獨腿佇立在院子中央的人問。 “他們走了!”我說。 “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 “他們為什么走?”獨腿佇立在院子中央的人又問。 “好像是因為一口箱子。母親抱著一口箱子走了。父親也跟著走了!”我說。 “箱子?箱子里裝有什么東西?”他問。 “裝著一顆腦袋!”我說。 “裝的是誰的腦袋?”他又問。 我沒有回答。 他也沒有再問。 這是一個金黃色的世界。 天地間靜悄悄的,沒有一絲風吹。 又有一個人獨腿一彈一彈的走進了我家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