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五只錦囊
我被帶回了看守所,一群犯人仍然虎視眈眈地盯著我,臉上帶著陰邪的笑容。獄警目光掃了掃他們,嚴厲斥道:“都給我老老實實的,誰他媽再敢找事,絕不輕饒他!”有幾個犯人連忙點頭哈腰,口頭上應允。 待獄警出去后,我就找個角落坐下來,望著一處地方又發呆。 有人說大哥,你看他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是呀,他看起來好傷感。我被感染到了,我想哭!” “唉,他一定是太絕望了!” 過去了很長時間,沒有人再來sao擾我。我就靜靜地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牢房內一片沉默。好像每個人都被我的傷感渲染,誰也不愿意再鬧騰了。 人性,終究沒有從他們身上完全泯滅。 每個人的骨子里都隱藏著傷感。誰都有屬于自己的悲傷和絕望。 太多事情,我們無能為力??尚睦镌倏?,還是要活下去。死,并不是人人都有勇氣面對。 好死不如賴活! “唉!”我突然嘆息了一聲。有兩個人走過來,在我的身旁坐下。他們臉上都掛著淚水。有一個人說真想一死了之。另一個人說可又不敢去死,只能活著受罪。我說:“雖然沒有了自由,但每天能吃飽喝足,還有時間睡覺,體無疾病,就已經很不錯了!” “你在安慰我們?可你看起來咋這么絕望呢?”有個人說。 我沒有回答,因為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這人一定不是個普通人!”又有一個人從床鋪上下來,走近了說。 我看著他。他也正在看著我。 他的臉很陌生,但他的一雙眼睛卻一點兒也不陌生。 “為啥說他不是個普通人?”有人問。 “別的不說。僅憑他身上能散發出這么大的渲染力,喚醒了你們身上潛藏很深的性情,讓你們會同情別人,使每天狂躁如瘋狗的你們安靜下來,并自我感傷到哭泣。就能看出來此人絕非普通!”那張陌生的臉說,一雙眼睛透漏出炙熱,令我感到無比的熟悉。 牢房里的犯人們都失聲痛哭起來。 我說:“哭泣也是一種發泄。是最原始,最沒有傷害的發泄!” “是??!哭也是一種能量的釋放??薜镁昧?,也會使人精疲力盡。確實比以打打殺殺來耗掉體力強多了!” “你是誰?”我問。 “你認為我是誰?” “楊大寶!” 對方笑了。笑容里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譏誚。 “你犯了什么罪?”我又問。 “也殺了人,跟你一樣的死罪!” “你殺死了誰?” “瘸子趙亮!” “為什么要殺死他?”我問。 “因為我撞見他正在用一根紅蘿卜挑逗一個六歲的小女孩!”楊大寶說。 “哦,趙亮確實該死!你這么做也算是為民除害!” “這年頭,為民除害就是一種犯罪!” 氣氛變得沉默了,誰也不再說話了。好像該說的已經說完了。 牢房內只剩下一片哭聲。 不知過去了多久。犯人們都哭累了,倒在床鋪上睡著了。 楊大寶正在注視著我。我也正在注視著他。 沒有什么是永恒的,包括人的沉默。 最終,還是楊大寶先開口說話了:“金拾,你還不打算罷手嗎?” “罷什么手?” “已經有一萬人死在你手上了!這座城市內最優秀的大學生全部都死光了!”楊大寶說。 我沒有吭聲。 楊大寶又說:“金拾,你不就是沒上過大學嗎!你竟然這么嫉妒他們!死掉學生的那座大學,可是你學生時代就仰慕的大學。你自己沒上成它,心理不平衡,所以就讓它變成了一座積攢冤魂的地獄!” 我還是沒有吭聲。 楊大寶說:“這起離奇的特大命案驚動了全世界。國際刑警出動了,正在著力調查這件案子!” “他們能查到嗎?”我問。 “我不知道!但足見你做得太嚴重了!如果在這個世界上選一個最壞的惡人,那就非你莫屬!”楊大寶說。 我說:“就算你殺了人,但你的身體會發生變化。想要脫罪易如反掌??赡氵€是進了看守所,是不是在這里等著我?” “對,我在等你!”楊大寶點頭承認。 “目的是什么?”我問。 “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已經看過了第五只錦囊!”楊大寶說。 “里面的內容是什么?” “全世界的人類死絕,命喪于金拾之手!” “什么時候?”我又問。 “不知道,沒有寫日期!” 我不再說話了。 楊大寶也不再說話了。 好像該說的已經說完了。 時間在沉默中一點點地流逝著。 外頭有幾個人過來了,其中一個是獄警。他用棍子使勁敲了敲鐵欄柵門,大聲說咋都睡了呢,快起來,一會兒開飯了。掏出鑰匙擰開鎖,打開門,把我從這間牢房里帶了出去。原來他們要給我更換一間牢房。 給我換了一間空間狹隘、黑暗,沒有窗戶的單人獨呆的牢房。因為怕我再被那些犯人給整出事兒,畢竟住院治療也算一筆不小的開銷,是由這家公安局承擔的。 這下,安靜是安靜了??杉拍貌荒芨拍?。我每天都是躺在床上發呆。通過門上的窗口給我送的飯,我很少吃。 漸漸的,送飯的人也懶得給我換飯了,因為多次將涼的換成熱的,熱的又涼了,卻不見我吃。索性兩三天才到我這兒一趟,打開門上的窗口往里瞅瞅,見飯還在就直接關上窗口,見飯沒了就再給我添一些。 這間單人獨呆的牢房里除了一張床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水泥池子。犯人喝水、洗臉和屙屎都在水泥池子上了。 我就像一個疲勞之極的戰士完全失去了斗志。三天屙一次屎。屙屎的次數比喝水的次數多。也沒紙擦腚。而住進來了這么多天,我一次臉也沒洗過。有時候臉癢,便忍不住撓,一撓就撓下來了厚厚一層油膩的泥垢。還癢的地方是頭,頭發里生虱子了,將手插進頭發里一抓便能捏死幾個虱子。 好在沒了睪.丸,我臉上胡子長不出來了,不然形象更為邋遢。 我犯這種罪,在這里等判決書跟等死沒什么兩樣。能多活一天算一天。 也不知怎么回事。這回一連過去了一個星期。送飯的人沒有再往我這兒來看看。我餓得實在忍不住,只得下床將已發霉長滿白毛的食物給吃干凈了,再喝水灌肚子。拍門子大聲朝外面喊:“人呢?咋不給來送飯了?” 沒有人回應我。 我越來越餓得慌,只能喝水填肚子。每次喝完水我都會用力拍門子,大聲叫喊:“人呢,咋不給我送飯了?”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推移。我連屎都拉不出來了。只是頻繁地尿泡。 終于有一天我躺在床上起不來了,餓得身上皮包骨頭。我摸自己的胸膛,就跟摸一排干柴棍似的。肚皮真的快貼到了后背上。只是背后的駝峰仍然十分的飽滿結實。我張口喘著息,就當以為自己馬上要被餓死的時候,駝峰突然劇烈地生疼起來,里面又有東西開始往外鉆。 掙扎在生死邊緣的我,已沒有多余的力氣再對抗這一陣陣的鉆心錐骨的疼痛了。疼得迷迷糊糊的,思想活動越來越慢,仿佛徐緩的水流逐漸停止并結了冰。而一片冰突然炸裂了,碎塊子迸濺出去掉落入黑洞。 駝峰里有個什么東西突然爆發性的掙開了團團包圍的束縛,頓時引起一種猛烈無比的疼痛沖擊洗刷著我的大腦神經。使我身體起了一陣陣痙攣,蜷曲成蝦米。再也承受不住,咬得咯噔咯噔作響的牙齒突然一松,昏厥了過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慢慢地睜開了眼。有兩滴眼淚從兩旁的眼角上滑落。我被巨大的悲傷淹沒著。 人生最痛的是什么?莫過于失去心愛的人。 到現在,我也不愿意相信她真的死了!可是,她真的死了。 曾經相約要一起走到白頭的誓言,化成了泡沫。 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好端端的人,無緣無故的,怎么心臟就脫離了血管!這幾天,我查了大量的資料,咨詢了很多血管和心臟方面的專家。還是找不到死者死亡的原因。 更讓我不能理解的是,本市內最好的一座大學內將近萬名學生一夜間全部都離奇死亡了,卻偏偏除了我之外。 每一個人的死因都是因為一顆心臟完全從血管上脫落了下來。 為什么別的所有學生都死了,偏偏只有我活了下來?! 死的學生中包括了我的戀人徐夏茹。 她是深愛我的,我也是深愛她的。兩個青春的人互相深愛,世間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嗎?死了其中一個,世間還有比這更悲傷的事情嗎? 手執著一張她的相片,我望著,多么美麗燦爛的笑容。讓我心痛的幾乎無法呼吸,淚流不止。 “啊——!怎么會這樣!”我撕心裂肺的哭喊,用拳頭使勁捶床上的被子。 嘎吱一聲,門子開了。一名戴著金絲邊眼鏡,頭發燙卷的中年婦女端著一只碗走進來,看著我,滿臉的憂愁,嘆息了一聲,說:“樂兒,你已經好幾天不吃飯了!再這樣下去身體怎么能受得了!我給你熬了一碗新鮮的魚湯,你快趁熱喝了吧!” “媽!我這心里特別難受!真的特別難受!”我哭著說。 “樂兒,發生這種事情又有誰不難受呢!很多學生的家長想不開鬧自殺!氣得住院的,哭暈的多得是。 可既然這起人間悲劇已經發生了,除了面對之外別無他法!哭鬧沒有用!樂兒,相信我,時間會沖淡你心中的傷痛!”中年婦女說。 “媽,你今天有沒有看電視上的新聞?有沒有關于京開大學特大學生離奇死亡案的最新消息?”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