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節
更新時間:20131222 如果他愿意接近女人,南宮綰也不至于要對他痛下殺手吧。而他這樣的性子,也讓那老頭又是擔心又是放心。 不過人老了,總是愛多想。 他看著她仔細的為他處理傷口,囑咐他不要總是做一些自己不可能完成的事,好生養著,而且最近辛辣的和油膩的也不要多吃。 對了,他留下也是因為她做的東西很好吃。 他就奇怪了,本是普普通通的菜葉子,她也能弄得色香味俱全,更不要說餃子了,因為三郎,他借了不少光。 正常情況下,他都該胖了,只是現在這模樣…… 她便有些擔心,又安慰他:“你還在長身子,要長了個子才能長rou的……” 拇指多了個蝴蝶結,他有些猶豫的看著,若是她知道他……不知道還能不能對他如此關心,如此親近。 又恨,她的手藝怎么這么熟練呢?一會工夫就包好了。 只不過已經有人嫌漫長了,那院外老槐樹上的四束目光一直粘在他背上,這會又加了把勁,估計是想跟流星錘一樣給他穿幾個窟窿。 只可惜他現在是“啞巴”,否則他會建議她將院外那棵大槐樹砍掉。 但是這會,他按照她的要求,坐小板凳上歇著去了。 他明白,她是怕他在她身邊多呆一會,就會影響她未來孩子的美貌。 這個女人! 他便繼續看她做小衣,給孩子講故事。 周圍很安靜,有風送來花的清香,它們搖搖擺擺,窸窣作響,就像她的低語,寧和又安然。 心也跟著平靜起來,仿佛放下了自打懂事便橫在心中的重擔與責任。他雖不金戈鐵馬,然而有一種斗爭,比血雨腥風還要殘酷。 而現在,人就好像在微波漾漾的湖面漂浮,是如此舒適,如此愜意。 他有點懷疑,他之所以留在這,只是為了享受他從未享受過的簡單與安寧。 不過,她忽然眉心一動,停了手,捂住肚子。 他知道,定是孩子又踢她了。 見她笑得那么幸福,他忽然有些嫉妒。 可是他嫉妒的,是什么呢? “一只烏鴉口渴了,到處找水喝。它看見一個瓶子,可是喝不到,怎么辦呢?這時烏鴉看見小溪邊有許多小石子,它把石子一個一個地叼進瓶子里。瓶子里的水位漸漸升高,眼看就要喝到了,它突然想到……寶寶,你說它突然想到什么?” 是啊,想到什么呢? 他傻傻的想。 卻見她笑了:“笨寶寶,在小溪邊就可以喝水啊……” 是啊,真是笨呢。 他忍不住動動唇角,卻聽她忽然倒吸一口冷氣,指尖旋即出現個小血珠。 他也不禁跟著一個哆嗦,可是這回的痛,怎么會在心里? ========== 入夜,小綠躺在床上。 今夜是七夕,小院雖只四個人,倒也很熱鬧,主要是三郎和婉瑩比較熱鬧,他和阿云就負責笑了。 他偷偷的管她叫阿云,她不知道,而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會笑了。 這就是笑嗎?唇角向上彎,似乎也不是很難。而且這張面具,似乎越來越與他契合了,他有點不知道是不是要丟掉它,或者,摘下來,看看真正的那張臉笑起來是什么樣子。 “藍藍的天上銀河里,有只小白船,船上有棵桂花樹,白兔在游玩。槳兒槳兒看不見,船上也沒帆,飄啊,飄啊,飄向天邊……” 他在不知不覺的哼著歌。 這是她教給孩子的,他偷偷的學會了,結果這邊剛出聲,窗上就出現個人影。 是三郎,這家伙耳朵靈得很。 他急忙扯起鼾聲。 好在三郎沒經驗,不知道十五歲的瘦弱少年打鼾不是很符合常理。 人影消失了。 他翻了個身,又想起這首簡單的歌,在心里來回唱著。 今夜她穿針勝利了,高興得不行。三郎替她捉了小蜘蛛放到盒子里,不知道明天會結出一張什么樣的網。 希望是又圓又正。 他希望她幸福。 她總是在笑,很快樂的樣子,可是他能看出她的屢有失神,尤其是在摸著肚子的時候。 是想起了那個人嗎? 宮中的事,很難說得清的,不過她既然出來了,想必……也沒有可能了吧。 不知為什么,心里有點難過,還有些慶幸。 他很奇怪,不過大約是最近沒心情理會那些波詭云譎,所以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吧。 他閉了眼,準備入睡。 “主公……” 眼皮一抖,卻沒有睜開。 “主公……” 聲音雖近,然而他知道,章矛等人遠在數里開外,因為院外有兩個高手,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爭端,而且雪陵現在不適合與無涯鬧矛盾,能避免的誤會,一定要盡量避免。 然而那兩個高手,定是也能聽到這傳音入密。這些家伙,竟是要暴露他的身份讓他在此滯留不得嗎? 但是,那兩個高手是絕對不可能進來驅逐他的,因為阿云。 那個人,當是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在保護她吧。 心里忽然有些煩悶。 “主公,我們的人已經到了,隨時可以護送主公離開?!?/br> 因為他對這小院的主人并無惡意,便是那個人至今能容忍他停留在此的緣故,而且有人監視,也不怕他做出什么來,只是若再這么繼續下去,他便真的留不得了。 章矛似是有些急了:“主公,你再不回去,咱們的事就不成了!” 咱們的事? 南宮家的事,與他何干? 忽然覺得,這些年的奮斗與堅持竟不知是為了什么,他們犧牲了這么多的性命,只是為了將南宮苑重新扶上寶座?似乎,南宮苑并不比南宮綰強到哪去,這些年的東躲西藏,也沒有讓他舍了美酒佳人,也沒有因為他們的忠誠而放棄對他們的懷疑。 當然,像他們這群有擁立之功的,將來在朝堂上也能呼風喚雨,而自己,更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眾人心目中的無冕之王。 他有些熱血。 可是那首歌不期然的在心中響起。 “主公!”章矛打斷了歌聲。 是了,如果他不回去,他們多年的堅持就會功虧一簣。已經有許多人死了,難道還要看到更多的死亡?他們又如何對得起前人的熱血?可是…… 緊閉雙目,假裝熟睡。 在他不知道該如何選擇的時候,他往往保持沉默,而且他清楚,只要他不出這個院子,章矛就絕對不敢貿然行動。 章矛的聲音漸漸消失了。 他雙眉舒緩,終于徹底入睡。 他發現,自己只有在這個小院,才能睡得安穩。 ========== 洛雯兒發現,最近總有個算命的中年男子在院外晃悠。 扛著白色的幡,上書“神算子”。 一見了她,就作揖道:“夫人,想不想為孩子卜個前程?” 她警醒的看他,然后喚三郎攆人。 他也不惱,就四處的轉著。倒真有人延他至家中,然后便說他算得準,價錢也公道,破災免難的從不虛張聲勢。名聲就此傳揚開來,不時有別處的人專門找到這里尋他算命,這僻遠的郊外一時之間竟然熱鬧起來。 婉瑩心癢癢的,打量他一副白面書生的溫潤模樣,又刻意試過人家沒有武功,于是把人領進了小院。 當著外人的面,她又不好責罵,尤其三郎還在跟前,總得給婉瑩留幾分面子。 于是端了小笸籮進屋,小綠也跟了進來,卻被算命先生叫?。骸斑@位小哥好相貌!” 洛雯兒已經可以肯定他是個騙子了。 可是他偏生又道:“這位小哥將來注定前程遠大,萬人不敵,卻有一步坎坷,可謂天堂地獄之分。俗話說,富貴險中求,小哥不妨報上生辰,讓老夫卜算一下?” 小綠雖不會說話,但是聽覺并沒有喪失,這會見他垂眉順眼的替自己把藤椅也搬了進來,還順手把門掩了,洛雯兒不覺暗贊他懂事。 婉瑩已經把八字報上去了,自是要問姻緣。 那位先生很會說話,捋著胡須,把她哄得小臉緋紅,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先生,若是還有人也是這樣的時辰出生,還不止一個,命數會不會一樣?” 算命先生正往屋里瞟,見洛雯兒要去桌前倒水,而小綠急忙起身替她拾了茶壺,不覺眉心一緊,嘴里便有一搭沒一搭的回了句:“自是一樣……” 婉瑩的小臉便轉了白,狠狠的剜了三郎一眼。 是不是戀愛中的人,只要是同性,便全是自己的敵人? 婉瑩那七個jiejie……似乎,她真的再沒有聽到過她們的消息,而婉瑩也從不提起。 洛雯兒嘆了口氣,又想起梅兒。 那天,小丫頭也不知見了什么,哭著跑了,后來又來了幾回,又是哭著跑了。 婉瑩也不知怎么教育的三郎,三郎現在也學會跟除婉瑩之外的女性拉開距離了,結果梅兒先是眼淚汪汪的瞧著,后來便不怎么來了。 張媽倒是來了幾趟,亦是cao心女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