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
這么多的妃嬪中,王上單單同她共吃一碗元宵。他們坐得是那樣近,挨得是那樣緊,心跳得是那樣火熱,一任周圍投來嫉妒的刀光劍影。 然而目光越毒,她笑得越嫵媚。 她溫柔的將元宵喂至他的唇邊,他的唇角銜笑,眸底流出醉人的波光,讓她頭暈臉熱,當真如喝了酒一般。而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東方凝一眼,虧得東方凝還能端正神色,巋然不動。 色厲內荏吧。 她心想,更加柔若無骨的靠近了身邊的人,指尖恰恰落在他的胸口……這個夜晚,是她的。這個男人……是她的! “王上,今晚到底……” 千羽墨忽然坐起了身子,仿佛得了什么重大事件一般驚呼道:“孤竟然忘了雪雪……” 他看著眼前空空的金蓋托鑲金瑪瑙碗:“雪雪還沒有吃元宵。哎呀,孤怎么可以忘了雪雪?” 連忙吩咐下去,又命煮好后速速送去悅仙宮。 他有些抱歉的拍拍淑妃的肩:“雪雪病了好多日,孤都沒有去看她,今日過節,怎么也不好讓她獨自對月心傷。愛妃,你先回宮吧,改日孤再去看你?!?/br> 語罷,也不待她挽留,匆匆起身走了。 千羽墨對這個唯一meimei的寵愛,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一個姑娘家,早已過了成親的年齡,卻依舊待字閨中,王公貴族前來提親的也不少,與之才貌相當的男子亦不是屈指可數,可人家就是不嫁。 本以為是身為長公主,又自小嬌寵,看不上那些個凡夫俗子,可是竟然連她的哥哥雪陵國主南宮苑的提親都不屑一顧,還是千羽墨親自給回絕了。 這是怎么回事? 十五之夜,哥哥卻是同meimei團聚去了,她還不能去登門要人,這這這…… 淑妃氣得不行,而那些方才還在嫉妒她的妃嬪此刻皆是幸災樂禍的瞧她,言辭漸漸放肆。 東方凝則依舊落落大方,雍容華貴,還讓宮婢端了科花鴛鴦卷草紋金壺,給她斟了杯酒:“淑妃meimei,這是新釀的一斛珠,最適合養顏?!?/br> 自從她入宮就備受冷落打死也不肯看她一眼的茹妃此刻破天荒的瞧過來,驚叫道:“meimei的臉色怎的這般難看?出來前沒擦胭脂么?” 此前一直同茹妃爭寵,遇事必要一爭長短的令妃也一反常態的搭住了茹妃的臂彎:“可不是,真的好白哦?!?/br> 良嬪索性端了淑妃玉案上的酒盅遞到她唇邊,誠懇道:“王后娘娘說得不錯,一斛珠確實能夠美容養顏,淑妃娘娘只需喝一口,便會靨生紅云,嬌媚動人,王上只要看上一眼,便再也挪不開眼珠了呢?!?/br> 眾人便都會心的笑。 茹妃亦讓身邊的宮女斟了杯酒,拈著酒盅,輕沾朱唇:“本宮記得似乎有人說過,好的心情,才是容光煥發的靈丹妙藥……對了,是念青吧?” 宮女立即誠惶誠恐。 茹妃卻是笑了笑:“可惜卻是個沒福的?!?/br> “所以呢,”她擺了個極愜意的姿態:“淑妃meimei,一醉解千愁啊……” 眾人都笑起來。 墻倒眾人推!她不過是,不過是…… 哼,有些人入宮多年,怕是龍床都沒有爬上過一次吧?竟然膽敢笑話她? 淑妃倏地站起身,甩袖而去。 “王后娘娘,您瞧她那個囂張樣,仗著王上的寵愛,竟是連個招呼都不打,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什么寵愛?若是寵愛,王上又怎會……” “八成是使了什么媚法,我聽說那鵝梨帳中香……” 聲音漸低漸雜。 東方凝看著那曳地的裙裾華麗而黯淡的消失在帷幕中,輕拈了瑪瑙杯,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 ========== “王兄,你便放心去吧,一切就交給我了!” 悅仙宮內,千羽雪一見千羽墨匆匆進了門,便一臉正色道。 千羽墨一怔,神色少有的露出了一絲尷尬。 千羽雪瞧著兄長的臉色,忽的“噗嗤”一笑:“只是我不知,王兄要何時將她帶回給雪雪瞧瞧?王兄莫不是喜歡她喜歡得只想將她藏起來,連雪雪都不得一見吧?” 千羽墨不知該如何作答,只好裝模作樣的繃起臉。 此刻,恰有一支煙花騰上夜空。 千羽墨不禁回了頭,目露焦急。 “好了,快去吧,不要讓人家等急了……” 千羽雪往外推他。 “雪雪,那個……” “嗯,我知道了,讓他進來吧……” 一個個子高高,比女孩子還要秀氣靦腆的男子磨磨蹭蹭卻是迫不及待的進了門。待千羽墨一消失,長公主沖他善意而溫雅的一笑,他便臉一紅,心一跳,眼一閉…… 暈了過去。 ☆、271今夜私會 更新時間:20130519 洛雯兒趴在床上,百無聊賴的翻閱著新出的《京城彩韻》。 現在,她也學習莫習,將《京城彩韻》的編撰交給可靠的人管理并運行,她只隨時choucha,然后每月分取最大的紅利。 然而《京城彩韻》自從脫離了她的支配,竟然把她也給寫進去了,就是這次被誣下獄,情節簡直是跌宕起伏,細節簡直是細致入微,構思簡直是活靈活現,描繪簡直是栩栩如生,而且還弄出了個連載,目前正進行到獄中受難情節,竟是把十八般酷刑都給她用上了,還來了個“洛掌柜夜過陰曹府,小女子怒斥馬面人”的標題,看得她毛骨悚然。 恰在此時,一陣細微的聲響打窗戶處傳來。 她僵硬的回了頭,正見一朵煙花驟然升起,爆出的炫彩將一個黑色的剪影映在窗上。 “誰?”她失聲尖叫:“張媽張媽,快來,有賊……” 她在這邊狂喊,而外面嘈雜,根本聽不到有個聲音正在急切的說著什么。 張媽攥著搟面杖餓虎上山般的沖進來了,而那扇窗也開了…… 張媽舉起搟面杖一揮而下…… “是我……” 千羽墨蹲在窗臺上,兩指夾住搟面杖,鎮定道。 洛雯兒張開的嘴慢慢合攏,擰了眉:“有門不走,你從窗戶進來干什么?” 張媽“噗嗤”一笑,抽了搟面杖:“爐上還燉著湯,我下去瞧瞧?!?/br> 千羽墨待她關了門,方下了窗臺,姿態優雅得仿佛穿花拂柳,走到繃著臉的那個人面前:“私會,自是要走窗戶?!?/br> 洛雯兒簡直不知要說什么好,但見他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墨玉般的眸子仿若浸在水中一般晶瑩,還在微微閃動,不由便想起除夕那夜,他趕去牢房看她…… 垂了眸,繼續看手中的《京城彩韻》。 千羽墨坐在床頭的椅子上,看了她一會,忽然笑道:“拿倒了?!?/br> 她一驚,定睛看去…… 頓時惱怒對他,卻撞進他幽深的眸子,那眸里笑意滿滿,又隱著一絲狡黠,仿佛窺見了她心底一個不可觸摸的角落。 她急忙低了頭,心下慌亂。 她一直覺得,他的目光總讓人有一種無法遁形的力量,她也無懼他的探視,可是今天,卻為何讓她感到無所適從,仿佛有什么東西要被他從一個隱秘|處挖出來,惶恐得無以復加? “掌柜的,要不要吃元宵?”耳邊響起了張媽的敲門聲。 “端進來吧?!彼炔患按南胍蚱七@種詭異。 張媽笑咪咪的端著托盤進來,上面放著兩只粉青蓮花碗:“先前我問過掌柜的,掌柜的說是不吃,原來是在等莫公子?!?/br> 千羽墨沖洛雯兒笑了笑。 洛雯兒臉一紅……嗯,她臉紅什么? 她面容平靜的盯著千羽墨面前那只碗:“這是天香樓新出的一種小吃,叫元宵,你嘗嘗……” 千羽墨拾起瓷匙,舀了個元宵,送到唇邊…… “你傻啊,吹也不吹?這元宵很燙的……” 洛雯兒話音未落,那個元宵轉而到了她唇邊。 她一怔,卻聽張媽忍笑道:“掌柜的,還不快吹一吹?” 洛雯兒臉一燙,頓時瞪起眼睛……張媽到底是誰的人? 可是千羽墨的元宵就舉在她面前,擺出一副她若不肯吹,他便不肯吃的架勢。 她氣急,梗著不動,過了一會,方瞟了元宵一眼:“這么久,也該涼了?!?/br> 千羽墨也不為難她,將元宵收回去吃了。然后又撈出一個,遞到她唇邊…… 她忍無可忍:“莫習,你今天是不是喝酒了?” 千羽墨面露不解,旋即靠過來:“我忘記了,你幫我聞聞……” 洛雯兒氣得幾乎要捶床,千羽墨卻仿佛想起了什么:“既是有如此美食,張媽,你便拿些酒來,我同云彩共飲幾杯?!?/br> 張媽樂不得的去了。 屋里又剩下二人,氣氛重新陷入詭異。 洛雯兒只覺得千羽墨今天很不對勁,不過他平日亦是這般沒有正經,只是今天……今天……難道不對勁的那個是自己? “呃,你,呃,你喜歡吃這個嗎?”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br> 他好像還是他…… “嗯,其實,這個還有別的做法……我去給你做吧!” 她想出了一個逃離困境的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