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笑:“后來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套住她,她便是我的人了?!睕]有睜開眼,唇角笑意溫軟。 “沒有父母在前,我們便拜了天地。我以為以后便這樣了,卻不想,家里忽然找我回去。其時,我的幾個兄弟因為挨不住狼群的圍攻,亦有自相殘殺,死了,只剩我和兄長。兄長很出色,可是我沒有想到,父親竟是把家主之位傳給了我。那一刻,我忽然變得無比富有。我有些誠惶誠恐,然而繼承了這個位子,就必須接受屬于這個位子的一切,它會讓你變得不再是自己,不再屬于自己,不管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br> 冷笑:“他們給了我很多女人?;蛟S在別人看來,是求之不得,可是我……” 輕笑一聲:“其實我并不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也不喜歡背負責任,在沒回來之前,我已經有了屬于自己的生意和人脈,就算將來不能大富大貴,亦不會顛沛流離。而且,我有她,只要同她在一起,我便是天下最富有的人!” 不知為什么,洛雯兒的心里忽的涌出一股酸澀。 “然后我就偷跑了,帶著她??墒悄莻€位子,那些責任,就像看不見的繩索,困著你,繞著你,無論你跑到什么地方,都會把你拖回來?!?/br> 嘆息:“我回來了,帶著她。她出身貧寒,家里并不滿意,可是她在我危在旦夕一無所有的時候出現在我身邊,在我最孤苦無助的時候陪著我。許多人說我不好,可她從來沒有嫌棄過我。所有人都在鄙視我,只有她在對我笑。而那時,那些個嬌嬌媚媚的鶯鶯燕燕又在哪里?” “莫習,其實你是個很重情重義的人!” 或許,凡事不縈于心并非是輕佻,并非是放縱,而是心里埋著一段不可碰觸的回憶,一個神圣不可侵犯的人,所以,愿意用最浮華的外衣混亂了他人的目光,只為保留心底的一份純凈。 千羽墨笑了笑:“或許吧。那時,我只知道,誰對我好,我便對誰好。我不喜歡這個位子,便懶得管事,整日里只陪著她。那時,我甚至希望,他們都發現我不行,然后把我換下去,我便只與她過快樂的日子,卻不想……” 笑意漸漸冰冷:“我始終沒有等來那一日,而她,死了……” “死”這個字,初次被千羽墨用在了聶紫煙身上,話一出口,連他自己亦被震驚,就仿佛為那段他從不曾提及的過往,從不愿承認的事實終于打上一個鮮明的結局。 一時間,萬籟俱寂。 洛雯兒很想問問那個女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可是…… 她抬了指,輕輕點在千羽墨的眼角。 那里,有一點水痕。 千羽墨一笑,捉住她的手。 她沒有掙脫,因為他的指尖,此刻是一片冰冷。 指輕輕劃過她的手背,那里有兩道長長的紅痕,是新傷初愈。 “還疼嗎?” 那日,狼人被運回別院。洛雯兒見他受了傷,已開始化膿,就要替他包扎。 可是狼人怎容她接近? 好容易用rou骨頭安撫得平靜了些,洛雯兒方將那傷口周圍的毛小心剔了一下,狼人便突然暴起,一把抓來…… 幸虧千羽墨手疾眼快,一下子拉過洛雯兒,然而手背已遭了難,足足刮去一層的皮rou。 千羽墨當即便要將狼人處置掉,洛雯兒自是不肯。 事后胡綸一直嘟囔,狼人那么危險,為什么還要讓洛雯兒接近? 是他沒有想到嗎? 不。 其實在將狼人買下時,他便有了個大膽的打算。 狼人雖兇猛彪悍,然而若是能夠馴化,必是一大助力。 因為草原上性子最烈的馬,永遠只忠心于敢于馴服它并且能夠馴服它的人,至死不渝。 所以他支持洛雯兒的靠近,雖然她的心里并不是這般作想,卻不想…… 洛雯兒亦是看著那兩道紅痕……當時傷得太重,皮rou翻卷,還見了骨,若不是莫習及時給她敷了藥,她真擔心這手便廢了。 然而即便是用了最好的療傷藥,現在看起來,那紅痕依然照別處少了層皮rou,青色的血管便極其的顯眼。 指尖摩挲著紅痕,將那只手緩緩攥在掌心:“我帶你去那個小木屋瞧瞧,如何?” 怎么,記錄那段難忘過往的愛的小屋,竟然在這里? 千羽墨笑笑,帶著她站起身,向著遠處布滿深綠淺綠的山坳走去。 這一路,他始終沒有放開她的手…… ☆、231突然遇襲 更新時間:20130423 這是一幢小木屋,雖然太久沒有人居住,卻無破敗之相,然而房頂生滿雜草,墻下布著青苔,與周圍的綠幾乎融為一體,若無千羽墨帶路,她根本無法發現這里竟然還有這么一處落腳之所。 屋外是個小小的院落,用籬笆圈起,上面盤著牽?;?,蔓葉舒展。 “你經?;貋碚疹檰??” 她環顧四周,只覺小屋雖是隱在山中,但打掃得干凈整潔,賞心悅目。 千羽墨笑笑,搖搖頭。 她的視線又移向屋頂的雜草…… “她喜歡一切都是自自然然的……” 千羽墨淡淡的一句化解了她心中的疑問。 她不自覺的去尋找一幕紫藤蘿…… 這個時節,紫藤蘿應已凋謝,但也不至于…… “紫藤蘿在帶她回家的時候已移至宅中,由她親手安置……” 在她的目光觸及不遠處的一大片殘痕時,千羽墨的聲音恰恰飄至耳邊。 時間久遠,那片殘痕已是被雜草覆蓋,若不留心,是很難發現的。 而殘痕的另一邊,還有一幢木屋,同樣的雜草叢生,籬笆環繞,與這幢小屋如出一轍。 那里住著什么人?又或者,是否還有人居??? 身在幽靜之中,不免去想象當初那一對絕色男女是如何出雙入對,你儂我儂,即便是生活困頓,亦是快樂幸福,若是她那時偶然得見,怕是會以為遇到了一雙仙人吧。 她只顧著出神,而身邊的人已放開了她的手,不知跑到哪去了。 她也不急,既是回到了這個地方,便走入了曾經的記憶,且讓他去仔細回味吧。 于是便在院子里慢慢的走,一會摸摸籬笆上的牽?;?,一會瞧瞧草地里忙碌的螞蟻,一會眺目四周山林……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門口。 屋里一片靜寂,莫習應該不會在里邊吧?不過也或許正在追今撫昔。 想到他眼角的那滴晶瑩…… 她收回了手,然而她的影子正有一半斜斜的鋪在草地上,另一半則立在木屋上,皆是鍍著金燦的光。 因為太陽就要落山,鳥兒也已經回歸,正嘰嘰喳喳的交流著一天的見聞,而盛京距此處甚遠,即便騎馬,亦要行上半日,若是再不啟程,怕是就入不了城了。 終是敲了敲粗糙的門板,然而沒有聽到他的回音,莫非…… 心中一急,不覺推門而入…… 門吱呀呀的開了,一股陰潮撲面而來。 她立在門內的光影中,打量屋中的一切。 一塵不染,然而即便如此,卻因為太久沒有人居住,難免有一些清冷的怪味。 而屋子實在是小,一目了然,卻是不見莫習。 他哪去了? 手撫過裂痕斑斑的桌面……一切皆是玲瓏而小巧,斷沒有藏身之處,然而亦可見那個女子的蕙質蘭心,竟是將簡陋的擺置裝點得別有匠心。 這樣的女子,難怪會令莫習傾心以對,難以忘懷。 拾了桌上的木雕花瓶。 花紋模糊,可雖是粗糙,卻被打磨得光滑,中間正插著一支嬌艷欲滴的晚茶花。 指摩挲著花瓶,不禁想起山谷中的阿紫。 那個宮殿也有一只木雕的花瓶,精致得簡直巧奪天工。 如今,那幻境一般的所在應該已經恢復了生機,只不知純凈如水的阿紫,今在何處…… ==========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印在門內的光影中,高大,健壯。 黑影頭部微動,似是看向那個立在桌邊的人…… ========== “啊,什么人?救命……” 洛雯兒正在出神,冷不防一雙手臂忽然自身后將她抱住。 有那么一瞬,她以為是莫習。 然而看著那雙粗壯漆黑汗毛密布的胳膊,手上還攥著把斧頭,她就懵了。 “咚!” 斧頭突然從那只手上滑落,正正砸在她的腳上。 “啊——” 她一聲慘叫,當即痛得一跳。 可是……她有這么大力氣嗎?竟是一下子掙脫了那雙手臂,于此同時,一連串短促的“啊”急聲傳來。 回了頭…… “莫習……”嘴一張,聲音卻戛然而止。 那個襲擊她的人很高很壯,卻被莫習用一只手制住,扭轉著胳膊,一邊拼力掙扎,一邊“啊啊”狂叫。 千羽墨手下一動,他便像個秤砣,順著門砸了出去。 千羽墨蹲下身子,不顧洛雯兒的反對,一下子扯掉她的襪套…… 腳背上一片紅紫交加,最可怕的是,骨頭斷了,像是兩根干樹枝在一層布下面支著,煞是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