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尹毅才調去不久,猛地被問起十幾年前一宗不了了之的命案,多少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尹毅是個爽快的人,他答應立刻安排人調閱當年的資料。 結束了電話,龔克回到餐廳,葉南笙帶著疼疼坐在桌旁,南笙止不住打著哈欠,懷孕后的她變得比之前還要愛睡。 龔克舀了碗粥給她,又舀了一碗給疼疼,他拿起個雞蛋剝著蛋殼:“南笙,一會兒我去陳晉爸爸那邊看看,你和疼疼在家?!?/br> 沒想到他一句話當時就激起了母女倆的反抗情緒。 疼疼撅著嘴:“爸爸不愛疼疼了,收了能給你關門的徒弟都不要我了?!?/br> 而葉南笙的反應比龔筱藤淡定許多,她慢悠悠喝完粥:“902,你說不帶就不帶,哪就那么容易?你不載我們,我們自己打車去。想把門反鎖不讓我們出去?沒事,家里多得是被單,你要是不擔心我肚子里這個,那你肯定不介意我打劫床單從樓上滑下去,九樓嘛,不高的,是吧?902,你瞪我干嘛!” 龔克揉著太陽xue,天地良心他沒瞪眼,只是老婆過于胡攪蠻纏,他有點難以招架。 最終在嘹亮的義勇軍進行曲歌聲里,牧馬人載著兩個不愿做奴隸的“人們”和一個抗議無效被無情武力鎮壓的地主開往了陳晉昨天留下的地址,臨水市北城區一條名為泗水大道的馬路,78號,北城區cbd中的一棟,30層的高樓,正在進行內部裝修,陳晉的爸爸在那里做裝修工人。 昨晚分開前,龔克問過陳晉要不要開車去接他,當時陳晉的二叔在,陳晉只是微微搖了搖頭,說他自己可以坐公交。龔克沒有強求。 在附近找了處地下車庫停好車,龔克帶著妻女乘直梯去地上,在大廈門口,果然看到早蹲坐等在那里的陳晉。 看到龔克,小男生露了笑臉:“師父,你說話真算話?!?/br> 龔克摸摸他的頭,疼疼不樂意得擠在他們中間:“陳晉,叫師姐!” 處理完倆小孩,他們進了電梯,數字變化時,陳晉說著昨天沒說完的想法:“爸爸說他沒有殺人,可還是有人總說他是殺人犯,師父,我想你查查當年到底怎么回事,我不信警察,警察沒你聰明!” 警察不是不聰明,只是這起案子就他聽到的內容看,似乎有不小的隱情。他來不及解釋,電梯上的指示數字停在了20的位置,那是陳晉爸爸的工作樓層。 沒想到,卻撲了個空,正指揮工人刷漆的工頭過來說了一個讓陳晉吃驚不小的消息。工頭說:“老陳他回老家找他老婆去了??!都走了好些天了!” 離家這些年的mama,真的回來了嗎?陳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這時,有人打電話給龔克,是早上通過電話的尹毅,消息不算好,甚至對某些人有些糟糕:新鄉縣轄內某村出了命案,有人當場抓住了嫌犯,是陳晉他爸爸…… 作者有話要說:和大家說倆個四兒,第一,《命定》在出版社選題通過了,合同暫時沒簽,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年你們會看到《命定》的紙書了,感謝大家一路陪我到現在,沒你們就不會有命定,謝謝! 第二,《原來》這幾天在當當賣的越來越好,多謝大家的支持,目前五折出售中,僅剩1天,歡迎購買,私語愛你們,很愛很愛很愛! 還有個不算四兒的四兒,如果,我是說如果哈,私語把南笙的小孩寫沒了,我會咋樣………… 第八十一章鄉魂 龔克拒絕了陳晉隨他們一同去新鄉的要求,理由很簡單,情況未知,他需要去摸摸情況。一同被他拒絕的還有懷著身孕的葉南笙和牽著葉南笙手的龔筱藤小朋友。 “我去看看情況,有消息會電話和你們聯系,別擔心,還有,照顧好自己?!边@是那天在車站分別時,龔克同葉南笙說的話,他知道葉南笙不樂意,所以早早搬來一尊佛鎮在葉南笙旁邊。穆中華站在離他們幾米遠的地方,邊磕毛磕邊朝他揮手,“去吧去吧,家里有我和她爸呢?!?/br> 在葉南笙淚眼婆娑的目送中,龔克搭上了北上的火車,朝目的地北安市新鄉進發。 許久沒有單獨外出,他有些不習慣了。 從地理位置上講,北安和臨水兩座城市距離的并不遙遠,就在前一陣,龔克因為周作土那宗案子也去過北安,開車最多半天的路程也就到了,可因為這次的目的地是新鄉,龔克還是選擇了火車這種頗為原始的旅行方式。 雖然車次是k字頭,卻并不快,清晨駛出的車子直至暮色才在北安市新鄉站停港。三年前新鄉發現了煤,隨著煤礦的開采工作進行,為了方便運輸,在構建東北交通網時,設計師特意在新鄉這里加了個站點。 五點鐘的新鄉火車站是沉浸在一片飄滿黑色懸浮狀顆粒的霧氣中的,下車的龔克提著簡易行李,站在車站門口左右張望了下,并沒見到尹毅。 他回頭看著寫有新鄉火車站字樣的那棟白色建筑,是座很氣派的二層樓,占地面積很大,只是因為有煤鄉的這個稱號,塔樓的白早被熏成了一種略顯老舊的灰色了。 車站門前人不少,進進出出的,有幾個拉客的人正四處尋覓著目標對象,偶爾有外地人經過,被他們拉去了當地價廉物美的“賓館”。 龔克觀察他們時,有個滿臉絡腮胡也在打量著他。摸了兩下下巴,絡腮胡朝龔克走了過來。 “喂,兄弟,住店嗎?我們那熱水網線齊全,包你物美價廉?!苯j腮胡拍上了龔克的肩,與此同時有人也拍上了絡腮胡的肩:“王老二,哪涼快哪呆著去!” 龔克回頭,看到一個頭發精短,卻灰頭土臉的男人正沖絡腮胡吆喝,絡腮胡見了那男人像看見瘟疫似得迅速躲開,很快就不見了。 龔克正色:“學長,你再這么兇下去,我什么時候能見到咱們嫂子?” 龔克是個不會笑的,一本正經開玩笑的他反倒把男人逗樂了,他倒背著雙手在龔克身邊來回走了兩圈,然后直搖頭:“不一樣,結了婚的人真就不一樣,都會開玩笑了,別扯那些沒用的,叫聲好聽的聽聽?!?/br> 雖然男人的話總讓龔克想起趙本山那句很經典的小品臺詞——這個世界太瘋狂,耗子都給貓當新娘了,不過他還是用男人習慣性的招呼方式伸手捶了捶對方的肩膀,叫了聲:尹毅。 龔克倒真沒想到尹毅會親自來接他:“不是出了命案嗎?你怎么沒在現場督導?” 尹毅開著新鄉警局那輛制動偶爾不靈光的三菱車,從一處山崗式的坡地上下來,車子突然就熄火不走了。尹毅搓火的下車開了前車蓋,查看著是哪里出了毛病,龔克幫忙時聽他說了句:“人沒死成,正在醫院搶救,所以忙里偷閑來接你?!?/br> 本來死了的人忽然就沒死了,這種峰回路轉倒真是出乎了龔克的意料,修車的功夫,他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陳晉爸原名陳裕達,在家排行老三的關系,村里人又叫他陳老三。自從陳老三幾年前被說殺了人,接著又稀里糊涂的被放出來后,他在村里呆了沒多久就帶著陳晉去了外地,也就是現在的臨水市??勺罱恢趺?,許久沒回家的陳老三被村民不止一次的看到回了老家。 只是老家今非昔比,由于有了煤礦,原本不富裕的新鄉鎮逐漸富裕起來,發展至今儼然有了地級市的規模。陳老三的二哥早些年就搬去了臨水,就是龔克上次見的那個陳晉稱為二叔的人,至于陳家老大,則是新鄉鎮最大的民營礦主。 而這次的事發地就在陳家老大的煤礦上,早起的礦工吃了早飯,下礦準備工作,可還沒等第一撥人坐上礦車,就有人發現站在礦洞入口的趁裕達,依稀光線照在他手里握著的一塊石頭上,上面是些暗紅色的東西,而就在距離精神游離狀態的陳老三不遠地方,一個男人倒在地上,頭上正汩汩冒著血。 “給你打電話去時,我也是才接到報案,這不,就鬧了個烏龍嘛!”尹毅“啪”得合上車蓋,拍拍手,解釋完前因后果。 雖然是個烏龍,不過龔克倒沒有責怪尹毅的意思,畢竟做他們這行的都是輕易不想見到命案出現的。 “對了,我讓你調的那些資料查得如何了?”龔克和尹毅重新上了車,副駕駛上的龔克問尹毅,后者撓撓頭,邊重新啟動發動機,邊叫苦:“你不知道,新鄉這地方別的建的都不錯,就這個辦案條件,哎,到現在還是個二層的派出所?!?/br> 抱怨完,尹毅又拍拍龔克的肩膀:“資料找起來有點費勁兒,不過我吩咐過下面了,最遲明早你就見得到資料了?,F在我先帶你去住處?!?/br> 尹毅說的住處是新鄉鎮招待所,倒是比尹毅口中的派出所氣派些,最起碼從樓層數上就壓了派出所一頭,有三層樓那么高。龔克被安排在二樓東面走廊的第二間,由于暫時沒有案情,洗好澡他躺在床上想事情。他想了很多事情,陳晉的二叔,多年前那宗不了了之的案子,當然還有那個一直纏繞心上的人——張,他想起之前張留給他的那張字條,他覺得張給他的暗示也許是…… 沉思的時候,咚咚咚的敲門聲顯得就帶些驚悚味道。龔克倒是不怕,他聽了一會兒,確認那規則緩慢的聲音是敲門聲后起身去開門。招待所的門質量并不好,不是現在城市里賓館的那種自動滑鎖門,而是那種需要人手動的插鎖。 門板隨著鎖頭滑開,吱呀一聲響,龔克盯著光線昏暗的走廊,跨前一步出了門,門外真的沒人。他左右看了看,真沒人。換做常人,這種敲空門的情況再加上頭頂明滅閃爍的燈光,肯定要嚇得不輕,龔克不怕。 他回身進屋,關了房門,卻沒回房,站在門旁的他聽到門外那窸窣聲響,先一步猛地開了門。 “葉南笙,不是讓你在家等我嗎!”龔克的臉沉了沉,他是真生氣了,葉南笙這次真的是不懂事了。葉南笙卻一點不怕他發火似得,一下撲到他懷里:“902,你膽子怎么那么大,我嚇你你都不怕的……” “回家去!” “不要!”葉南笙小鳥一樣飛進房間躺在床上打滾:“你不在家,我睡不著?!?/br> “南笙,你有寶寶的!”龔克強壓著怒氣不讓自己的聲量過高。 “我知道啊,我知道你擔心我,所以我把保姆帶來了……我媽也跟來了,剛好我現在不能再做尸檢,讓老穆活動活動剛好!” 龔克一臉黑線:“媽帶著你出門,爸爸會擔心的……”他想勸葉南笙他們打道回府,沒想到葉南笙下一句就徹底打消了他這個念頭。 “我爸當然不放心我媽出門了,他總說她是個缺心眼兒的女人,走路從來不記路,所以我爸也跟來了啊?!比~南笙用輕快的語氣再次提醒龔克,葉家是個神奇的家庭。 這還不止,連帶著疼疼,還有那個關門弟子,一同都來了…… 當尹毅見到這個有意湊足兩桌麻將的家族時,并沒表現出反感,相反他是很高興的,因為基本在他們這個年紀的從警人員沒人是不知道穆中華的。和穆中華像兩國元首會晤那樣親切握過手后,尹毅一臉抱歉的對穆中華說:“穆教授,我是真想看一次你做法檢,可這次不是命案……” 龔克淡淡瞧了尹毅一眼:瞧把你可惜的,身為警察的節cao被狗吃了嗎? 尹毅是來和龔克溝通那起案子的,傷者的身份已經得到了證實,是北安市某股份銀行的信貸部經理,可奇怪的是,新鄉這里并沒聽說那家企業和這家銀行或者這個經理有來往,如果不是來自傷者身上的身份證證明,估計這個身份就要調查一陣。 而且從來自陳裕達的口供來看,他并不認識這個銀行經理,更加否認殺了他。 一個毫無理由出現在那里的人被人險些殺了,而最大的嫌疑人聲稱從不沒見過他,更讓龔克陷入沉思的來自尹毅下面這句話,他說:“我覺得陳裕達不像說謊?!?/br> 這話換成別人說,龔克也許不信,不過如果是尹毅說,那么這句話的可信度就能大大提高了。因為尹毅在讀書時主修過微表情學,成績優異,這些年,他靠著微表情學的知識,破獲了大量案件,還了許多本來可能成為嫌疑人的人清白。 陳晉仰著頭,神情有些激動:“伯伯,你也信我爸爸沒有殺人!” 幾個人正說著話,尹毅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看眼號碼,他按下接聽鍵,沒說幾句話,他的臉色變得凝重。 掛斷電話,他說:那個銀行經理死了。 不過死前,他曾經清醒過一陣,清醒的時候,他留下遺言:陳老三殺我。 穆中華雙手抱拳,指關節被扳得咯吱響:“唉呀媽呀,看起來這次想不活動活動筋骨都不行了!” 82 穆中華前往殯儀館準備進行解剖工作時,天空突然落了雨,不小的雨點帶落空氣里的懸浮顆粒,路面竟比來時清爽不少。 龔克陪同穆中華一同去,坐的是尹毅那輛隨時可能報廢的車,所幸一路車子運轉正常,順利的把他們送達了目的地。不過到了地方,事情反而出了岔子。 新鄉縣其他的城建設施都很齊全,卻在警力殯儀這些方面投資不多,不止派出所還只是一個破舊的小樓,就連殯儀館也是簡陋的不像樣。據尹毅介紹,殮尸房就是殯儀館后院的一個小屋,可當他們站在新鄉縣殯儀館后院,對著一堆爛木頭外加稻草時,幾個人的腦子怎么也不能把這些和一棟房子聯系起來。 殯儀館的負責人徐館長舉著傘從前面趕過來,一臉抱歉的說:“早上殮尸房塌的,我們正組織人力搶修?!?/br> 搶修一天的結果就是木頭還是木頭,草還是草,這個搶修速度讓尹毅臉色不大好看,他還沒來得及發飆,就被穆中華出聲打斷了:“尸體在哪?” 天氣原因,露天的光照并不好,尹毅讓人從局里調了兩部高照探燈來,他舉著其中一部,另一部在穆中華的先生葉之遠手里。說起葉之遠,尹毅并不了解,只知道是個長相斯文的大學數學教授。他個子不矮,雖然上了年紀,卻不駝背,筆直站在停尸床一角,手里舉著燈。 因為沒有場地,穆中華是露天進行的解剖,她頭頂是塊用桿子撐起四個角的塑料布,雨落在塑料布上,啪嗒啪嗒的響。穆中華盯著停尸床上光裸身體的尸體,嘬著尸表觀察陳述:“死者體表無明顯傷痕,背部有梳狀傷痕,傷痕間距不一,尹毅,你說死者死前是在哪里發現的?”她問尹毅。 “煤礦入口?!?/br> 穆中華湊近她才說的那處傷口仔細看了看,定論:“死者生前有被人在地上拖拽的痕跡,結合傷口里殘留的黑色顆粒物質以及死者頸部這個淺淡的勒痕,當時他該是被人拎著后脖領拖拽在地的?!蓖瓿珊皿w表觀察,穆中華得出了以上結論,“尹毅,你說你們在聯系死者的妻子是嗎?” “是啊,穆教授?!?/br> “意義不大?!蹦轮腥A搖搖頭,“他和妻子感情不好,而且沒猜錯,他和妻子離婚至少有半年之上?!?/br> 尹毅眨眨眼,驚訝穆中華怎么知道的,從警方獲取的初步資料看,并沒她說的這條啊,他叫聲“穆教授”,想追問理由,卻被穆中華揮手阻止了。 穆中華開始解剖,龔克在旁看著,她和南笙不愧是母女,手法都是一樣的干凈利落,只是比較而言,穆中華的動作要比葉南笙老道很多。她剃掉死者的頭發,再拿鋸鋸開死者頭骨,條件有限,新鄉的法醫連把像樣的電鋸都沒有,穆中華手里用的還是那種木匠用的手動鋸子。 她頭低得很低,隨著動作,有骨屑氣味竄進鼻子,不是好聞的味道。葉之遠舉著燈,又往近處照了照。 開顱后,其余的就簡單了,新鄉縣的法醫是個二十幾歲的新手,沒什么經驗,但他看著袒露在空氣里的腦結構,還是得出了結論:“這該是重擊后造成的腦出血死亡吧?!?/br> 這個結論之前也從新鄉醫院的大夫口中得出過,可像是想到什么,穆中華沉吟片刻,吩咐小法醫縫合頭骨,她自己則下刀切開了死者的喉管。 結構簡單的器官,性狀一目了然。穆中華的結論也很快得出了:死者并非死于頭部的打擊傷,而是哮喘發作造成的短暫窒息,進而引發腦出血。 而這個結論的得出直接造成的結果是,原本作為殺人案嫌疑犯的陳裕達,轉眼成了傷人案的嫌犯。 “愛信不信吧,結論我是給了,不信的話你們大可再找其他人來重新解剖?!边@是那天解剖結束穆中華留下的話,然后她丟下一臉莫名的尹毅去找葉之遠。 說了不要你給我舉燈的,胳膊又疼了吧!穆中華埋怨老葉。老葉卻笑瞇瞇的看她:你眼睛不好,光線不夠傷眼睛。 老葉,我給你揉揉胳膊。 不用。 數仨數,1…… 那你閉著眼睛揉…… 葉之遠你可真啰嗦。 有些懊惱的尹毅向龔克求助時,龔克正看著遠處并肩而立的岳父岳母,讓人羨慕向往的夫妻模式。 “鬧了半天是哮喘鬧出來的命案,怪我,讓你白折騰一次?!?/br> “這個案子未必那么簡單?!饼徔苏f。最起碼,在他看來,這個案子的疑點是有幾個的,和新鄉毫無瓜葛的銀行經理意外的出現,看起來毫無交集的陳裕達和銀行經理出現在礦洞口那種奇怪的地方,再有就是陳裕達這次回鄉的目的是為了陳晉的媽,可似乎這個女人并沒露過面…… 這些問題纏繞在一起,遮掩著最后的真相,不過龔克相信,最終他會找出那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