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似乎有人不樂意了,車里的女人砰砰敲了兩下車窗,像在催促。周作土也意識到他忽視了某人,連忙和龔克他們道別,鉆進車里絕塵而去。 直到車尾燈淡出視線,葉南笙才淡淡的道:“你說明明在這里開得起昂貴的德國跑,在北安干嘛開奇瑞qq,而且,他不是不出席公開活動嗎?怎么這次出來跑簽書了?” 這些問題龔克也早注意到了,不過現在他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和周作土在一起的那女人身上。 “lv手包,孔雀藍色,ipad那樣的長,三分之二手掌寬,上面軋著類似蛇皮類紋理,嗯……” 葉南笙洗好澡,從浴室出來時,龔克剛好在打電話,她聽到的就是上面這句對話,邊擦著頭發,她插話:“你說的是周作土女伴今天拿的那個吧,lv這月才上市的限量款,廣告片請的是法國的國寶級女神catherine deneuve出鏡,全球限量50個,亞洲就香港日本韓國三國各一支。我也好奇,什么人這么大手筆?” 葉南笙的聲音換來龔克一陣沉默,他盯盯看了葉南笙好一陣,然后對電話那邊說:“聽清了嗎?查下lv香港店,那里該有客戶信息?!?/br> 他掛了電話,接過葉南笙手里的電吹風幫她吹頭發。 葉南笙頭枕在龔克腿上,安心享受男人的五指穿過發絲,輕輕劃著頭皮。男人很瘦,腿上也沒什么rou,葉南笙把手隔在她的臉和龔克的手間,她rourou的手貼著龔克瘦瘦的骨,意外溫暖和諧的感覺。 “南笙,你那么熟悉這些包的品類,你想要一個這樣的包嗎?” “不想啊?!?/br> “真的?” “我是那種會撒謊的人嗎?”葉南笙翻個身,面朝龔克躺著:“902,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我真喜歡,我會要你買給我,可那種奢侈品在我看來是一點用處都沒有?!?/br> “女人不都喜歡?”龔克有些迷惑,婚后這幾個月,他們似乎總有奔忙不完的案子,不知不覺,南笙的頭發又長了許多。 “咱倆睡這么久了,你懷疑我不是女的!”葉南笙伸指頭在龔克肚子上一戳:“那些東西的確能讓別人羨慕我,讓我增強虛榮感,除了這,他還能給我什么?它不能幫我吹頭發,不能在我心情不好時安慰我,更不能每天清早給我個溫暖的懷抱。一團死物,除了讓我為存折少零而rou疼,根本啥用沒有!” 葉南笙的話真應了那一句話,你之蜜糖我之砒霜,也許那是別人終身都在追逐的東西,可在葉南笙眼里真的比不上眼前這個樣貌普通的男人一分一毫。 “南笙?!鳖^發吹干,龔克關了吹風機,沒了風機的嗡嗡聲,屋子安靜不少。葉南笙又翻個身,改為仰躺在龔克腿上。她看著他的眼睛,那是雙很黑的眼睛,里面閃著光,最美的夜空也不過如此美景。神思游離時,她看著越靠越近的那張臉,喉嚨一滾:“嗯?” “還有一件事,lv做不了……”沒等葉南笙鬧清狀況,902的吻就熱情的沿著嘴唇滑去脖頸,熱度濕漉漉的一直向下蔓延,最終在某點化成一下下的律動,炸開了花,將床上的兩人帶上了天堂。 xing,比想象得還要誘人。起伏著的龔克止不住讓自己一次次的沉淪。葉南笙最初還不很專心,她想著是不是要看看《夜燒2》的結局,或者還有那個失蹤的童丹青。 不過最終,有著某種篤定的龔克把葉南笙這種種擔憂都化成一聲聲甜蜜的尖叫,到天明。 清楚,門鈴聲比房間里的人早清醒。龔克睜開眼,皺眉看看身邊的女人,葉南笙睡的還香。龔克小心的下床,給葉南笙蓋好被子,這才穿衣去開門。 站在門前,從那不緊不慢、不疾不徐的門鈴聲,龔克早猜出門外站得是誰了。一開門,關楚果然站在門外,和他一起的還有龔筱藤小朋友。 最近忙著查案,疼疼暫時又被接去二爸爸家住。疼疼很高興見到爸爸,門一開就飛撲向龔克,抱著他大腿。 龔克摸摸女兒的頭:“好像長高了?” “長高兩公分,克子,疼疼也太能吃了,再這么吃下去,我家得被吃黃鋪不可……”關楚的說話方式還是一如既往,三句總離不開錢字。疼疼早知道這只是二爸爸習慣的說話方式,她手掐著腰,人小鬼大地說:“二爸爸,二mama可是讓我監督你的!” 好吧,終于答應和他重歸于好的老婆提出和好的第一個條件就是:他要做個大氣的男人。 大氣,不就是不在乎錢嘛!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關楚心里默念幾遍進行自我催眠。 還是有些成效的。 十分鐘后,已經被疼疼從床上拖起來的葉南笙頂著雞窩頭在衛生間洗漱,關楚和龔克在書房說話。 “案子還沒破?”這起連環失蹤案關楚知道,不過最近忙著家事的他沒多問龔克就是了,所以今天突然提起倒讓龔克意外。他點頭:“有些地方還不大清晰?!?/br> 龔克沒想到關楚會突然賊兮兮一笑。他笑到龔克快皺眉時候才收起笑,咳嗽兩聲清清嗓子:“拿起失蹤案里,是不是有個叫曲三元的?昨天他去我那兒看病了?!?/br> …… 其實關于精神科醫生只能看精神病的這種定義有些狹隘,精神病學全稱該是“精神病與精神衛生學”,學科是研究各種精神障礙的病因、發病機制、臨床表現、發展規律、治療以及康復的一門臨床醫學,而精神障礙和人們普遍知道的瘋子是有絕對區別的,自閉癥、老年癡呆以及情感類障礙都是包括在這個學科里的。 所以曲三元去醫院找心理疏導方面的專家關楚看病,并不奇怪。 “他心里有著極重的心結,所以我對他進行的催眠治療,然后就很湊巧的知道了一些和這個案子有關的事情?!标P楚眨眨眼:“可是,如果我把曲三元的事告訴你,就屬于出賣患者,這樣是不是不大好,老龔,你說是不是?” 第七十四章因由 有時候,喜歡一個人是毫無理由的。喜歡也許就發生在某個瞬間、那時的你或是抬眸凝望、或正安然小憩,再或者像龔克第一次見關楚時,后者正張著大嘴打哈欠,龔克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和這個看起來絲毫不像醫生的人成了朋友,最后找了半天原因,龔克把理由歸結在關楚右邊那顆后槽牙長的挺正經。 關楚覺得這個理由嚴重忽略了他玉樹臨風的形象,太過以點帶面、喧賓奪主,于是每每想起初識時的情景,他總要叫一聲“老龔”讓龔克犯下膈應,像現在這樣。 次次成功,屢試不爽。關楚眼見著龔克的眉毛打了結又不好發作的樣子,心情怎一個爽字了得。 他眨眨眼看了龔克三秒,然后擺擺手,“算了算了,為了支持咱們人民警察破案,我就違背職業道德一次吧?!?/br> 不知什么時候鉆進一個小腦袋的疼疼插話:“二爸爸,二mama說你缺德,職業道德是德不?” 五分鐘后,黑臉的關楚總算把疼疼哄出來房間,坐在沙發上,他長出一口氣:“這孩子隨誰啊,舌頭跟舔了鶴頂紅似的,我招架的忒吃力了?!?/br> 龔克淡淡瞥了他一眼:“總歸不隨你就是了?!?/br> 玩笑之后,言歸正傳說起了曲三元。關楚的語氣也隨之也嚴肅許多,他拿出一個隨身的記事本,黑色封皮,很厚重的樣子,卻不新。龔克知道,那是關楚專門拿來記錄各類心理疾病患者病況的本子。 關楚雖然是精神科醫生,人看起來也不大正經,不過年紀輕輕卻是臨水市屈指可數幾個稱得上心理疏導專家的人之一了。 平時他不正經,不過說起事情來卻很認真,他動作不疾不徐,慢慢把本子的頁碼翻到有最新記錄的那頁,隨著上面的文字,龔克眼前展開了曲三元當天去找關楚時的畫面。 曲三元周歲三十五,是個個頭不高的男人,身材倒不胖,長相算得上中等,是那種在人堆里多看幾次也未必記得住的模樣。不過他不是沒有特點,曲三元眉間距很寬,這讓關楚乍一看見皺眉走進房間的曲三元時,總有種牛郎織女長在他兩條眉毛,想牽個小手卻無論怎么努力都成功不了的感覺。這讓處女座的關楚很糾結。 曲三元是提前一星期和關楚預約的,算起來,日子是在他清醒出院后的第二天。關楚很久沒接這種活了,如果不是一個相熟的朋友介紹,他也許就推了。 他先讓曲三元躺在一張床上,床是皮質的,可調節角度。關楚拿著遙控器,熟練地把床調到一個讓曲三元躺著舒服的角度,然后他長手一伸,打開了一旁cd機的開關。是首輕音樂,里面的樂器是類似塤的東西,總之聲音輕妙,讓人身心不自覺就放松了。 關楚拿著曲三元的前期病理報告,看著眼睛漸漸閉起來的他,聲音和緩:“你站在一座大房子里,房子有個落地窗,很大很大的,窗外是池塘,池塘里有你養的一只海豚,它叫歡歡。你轉身上樓,你進了二樓的臥室,臥室里有個大立柜,那個立柜是你的秘密,因為它連通去的是另外一個世界,你打開柜門,撥開掛在里面的衣服,然后走進去,你看到了什么?” “綠草,好多綠色的草,還有小花,外面是木籬笆。那是我小時候住的院子……”閉目而臥的曲三元神情比才來時放松許多,看起來他的童年很美好,他說了許多,說他家里掛著的他的獎狀,說他mama給他煮飯時微駝的背,說他和mama一起去集市的事情。關楚注意到一件事,曲三元自始至終沒提及他的父親,一個字也沒有。 塤的調子舒緩,一直不厭其煩的安撫放松著曲三元的神經,他回顧了童年,回顧了高中大學的學習生活,然后是工作生活??僧旉P楚問及工作是否順利時,曲三元的神情開始不安,他抿著嘴,牙關咬得緊緊,一遍一遍循環說著一句話:“他們在逼我,別逼我,別……” “啪”一聲突兀的響打斷了龔克的沉思,他抬頭看向正合上本子的關楚:“然后呢?” “然后曲三元就醒了,驚醒的!”回憶起當時曲三元臉上那種汗涔涔緊張兮兮的表情,關楚感嘆:“從專業角度上講,患者從催眠中自主醒來的情況只有一種——他想到了讓他恐懼的事。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br> “這些就足夠了?!饼徔似鹕砼呐年P楚的肩:“謝了,幫我個大忙?!比绻麤]記錯,龔克似乎摸到了一些對方選這幾個人的原因了,而如何把他們帶離的,似乎也有了合理的理由。 “南笙,疼疼,我們出門,今天請關楚吃早茶,街口開了家聚華齋,早點聽說不錯?!饼徔诵那闃O好的提議。關楚正因為衛蘭早上就要他吃三個包子餓得肚子咕咕叫,第一個舉手相應。相應過后,他突然反應過來:“聚華齋這名字聽起來不像一般的早餐館???” “粵菜館,港式早餐很有名?!比~南笙坐在沙發上和疼疼的頭發做斗爭,總算綁好一個歪七扭八的小辮后,再一抬頭,看到臉已經綠了的關楚。 所以說,在口舌上逞一時之快的確該看對象,關楚一句“老龔”換來皮膚過敏一禮拜,臉上又紅又腫,長滿紅紅的小疙瘩。 后來,坐在聚華齋二樓雅間里的葉南笙經由龔筱藤解釋明白了緣由:關楚當年去廣東出差,吃了一道菜,當時覺得很美味,事后卻被告知那菜是用蝎子和蛆蟲的rou做的,當場有了過敏癥狀,發展到后來,他一聽粵菜倆字,就過敏。 葉南笙強忍住才沒笑噴,咽下嘴里的水晶蒸,她笑瞇瞇地看著龔克,搖頭:“902,你這樣是不是對關楚有點狠?” “我也受傷了?!饼徔苏Z氣淡淡地,他舀起一勺湯放進嘴里,誰說心傷不是傷,被一個大男人叫“老公”,他還不舒服呢。 葉南笙發現龔克竟然也會記仇,這事……真他媽太過神奇了! 中午午休時間,榆淮分局卻依舊忙碌,一樓大廳,幾個才被抓回來的年輕人正七扭八歪的被指揮著往左邊那間辦公室里進。他們身上的衣服大多帶著破洞,不規則,有的在大腿上,有的則是在身上的馬甲衣襟口。但他們不是窮人,是群耳朵肚臍眼都扎了很多洞戴了許多釘的流氣年輕人。 葉南笙和他們擦肩而過時,引路的警員解釋說:“一些沒成年的生活份子,一句話不和就聚眾斗毆,這都是這個月第三次了,抓起來教育,放出去,再抓進來,真不知道他們爸媽咋想著教育的?!?/br> 說話時,他們上了二樓,戴明峰站在二樓樓梯口,手里夾著根煙,沒點燃的,正出神,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引路的警員叫他,他很快有了反應:“龔老師,你電話里什么意思,難道除了還沒找到的童丹青,其他幾個已經回來的還會有事?” 龔克沒正面回答他,上了樓,他問:“那幾個人的資料查的如何?” “夏圖正在進行聯網搜索,不過這幾個人的生活學習背景都不相同,查起來可能要花些時間?!?/br> 戴明峰帶著龔克和葉南笙進了二樓右面那道走廊,進去后他在左手第三間門前停住。葉南笙看著門上掛的牌子寫著“數字資料室”的字樣。 夏圖就在里面,他們進去時,夏圖正對著三臺顯示器快速點擊面前的鍵盤,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她沒回頭開口說:“龔老師,我好像知道你要我查他們幾個這方面資料的目的了,只是有一個不是很符合,我正在核實?!?/br> “慢慢來?!饼徔俗诖髅鞣謇瓉淼牡首由?,他們四周都是計算機,數量有二十臺左右,在光線較暗的機房里,幾個待機狀態的顯示屏發著螢藍色的光,有windows標志水母一樣在屏幕上飄來飄去,都是老電腦,連屏幕保護功能都是很早時候的樣子。 戴明峰才坐下,想起剛剛龔克還沒回答的問題,瞧了眼龔克,似乎還想問。龔克早料到一樣,遞了本書去給他。正是那本《夜燒2》。 “前面的不用看,看最后一節?!?/br> 戴明峰依言翻到353頁,那頁的內容因為他沒看過前文的關系,總似懂非懂的,可最后一段他看的明白。文字是這樣寫的:城市的黎明悄然而至,風聲、鳥鳴,花香、草青。一切似乎隨著失蹤四人的回歸而恢復如初,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那四人的生活軌跡早已偏離了原來的軌跡。那是通往地獄的路。 龔克看書的速度是根據書的內容改變的,看完這本《夜燒2》,他前后僅用了一小時不到的時間。 “我也看了那四人回來的記錄,和這本小說的劇情如出一轍。巧合的太多了,就是人為了?!?/br> “所以你才說那四個人還會有事發生?”戴明峰皺著眉:“可是會不會是兇手刻意按照小說的路子故弄玄虛,想擾亂社會而已呢?” 龔克搖搖頭:“沒有這種可能,因為這本小說是昨天才上市的。所以犯案兇手該是提前看過手稿或者就是手稿的撰寫人也說不定?!?/br> “周作土……”戴明峰指頭摩挲下巴,陷入沉思。就在這時,戴明峰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看了眼號碼,接聽:“我在資料室,把結果拿過來吧?!?/br> 通話結束沒一會兒,門外有人敲門,隨后一個模樣清秀的青年警官拿著搭資料進來,他臉上帶著難掩的興奮:“隊長,有重大發現!你讓我查的那個手包的購買客戶資料從香港方面發回來了,是我們市一個房地產商的老婆買的,這個女人和周作土是高中兼大學同學,據說兩人戀愛了許多年,后來女方嫁個了現在的房地產商,還生了個女兒?!?/br> “再見面,頂多是舊情復燃,可這和案子也沒什么關系吧?!贝髅鞣鍝蠐项^發,樣子很懊惱。 “不止呢,隊長,龔老師讓我們設法侵入了周作土的電腦,發現他電腦里的稿件是從一個地址為q12.的郵箱發來的。隊長,這稿子可能真不是周作土寫的?!?/br> 戴明峰心里也開始沸騰,為了搶奪舊情人,周作土出賣他自己不是不可能!如果這種可能真的成立,那么隱藏在周作土背后的真正的小說撰稿人,極有可能就是這起案件的真正幕后cao縱人。他的目的何在呢? 就在這時,身旁的夏圖突然一拍桌案:“串起來了!” 第七十五章皮格馬利翁效應 她拿著小刀,慢且仔細的又在墻上畫了一個橫。筆落處,三個“正”字規整地排列在一起。 這是她到這棟房子的第十五天。 每天,當頭頂那個圓窗有光亮照進來,她就拿著刀在墻上畫一道。畫一道就是一天,直到有了現在的第十五道。 離她幾米遠的那扇門嘎吱響起來,她回頭去看,還是那個駝背老頭。自從她被帶來這里,一直是眼前這個駝背老頭送吃喝來給她。 說句實話,和一般的rou票比起來,她覺得自己的境遇好得都有點讓人天怒人怨,除了自由被限制了外,吃喝方面她沒受過任何虧待,甚至有次她還被允許使用了一下自己的手機,不過真的只是一下。 童丹青回頭看眼老頭:“喂,你老板說過八天讓我用一次手機,現在已經第八天了,是男人的說話不算話啊?!?/br> 老頭說話有些不利索,偶爾還要流下口水,好比現在。他嘖嘖嘴,口水沿著似乎總合不攏的嘴巴往下淌,更讓人接受不能的是他還拿黑乎乎的手背蹭,坐在陰影里的童丹青看到這幕,覺得沒什么東西的胃卻有著無盡內容往外反。 “老板讓我給你拿來了,不讓多發,就能發六個字……”老頭顫巍巍的遞來手機,然后出去,關門前,他不忘回頭又叮囑了一遍:“六個字哦……” 老頭聲音低沉干啞,加上臉上沒什么rou,只有皮包著棱角分明的骨骼,五官因此顯得更加突出,一雙眼睛外凸著,眼球外面的眼皮褶皺很容易讓人誤會是曲張的眼部血管。開始童丹青也覺得他的模樣太過嚇人,不過看了沒幾次也就習慣了。這個老頭給她的感覺好像之前買的那個名牌包包,第一眼看時是“驚”了,看多了也就那樣。 “裝神弄鬼?!蓖で嗥沉死项^一眼,拿著手機開始想寫什么。之前她發過一次信息出去過,不過那次她還沒組織好語言老頭就進來收走了手機,沒辦法,她就發了那兩個沒頭沒腦的字出去。她不知道龔克有多神通,但她真想出去。 說起這件事,也是自己惹來的,如果不是她發現了幾起失蹤案和那本夜燒出奇的相似,就不會悄悄去了西苑出版社,然后就遭遇了這起奇怪的綁架案。她并沒目睹老頭那個“老板”是如何對待那幾名失蹤者的,不過他卻清楚一點,那個“老板”一定說了什么刺激人的話,不然那幾人不會發出那么凄慘的叫聲。 童丹青身上一抖,告誡自己別去想當時的那個聲音。 她開始思忖該發些什么給龔克,她先想到的是描述下自己的地理位置,周圍似乎有水,因為有水聲,沒公路,這么多天過去她沒聽過車聲,然后還有什么,似乎再沒什么具象的東西給她描述了。 童丹青是個豁得出去的女人,不能先自救,她就想著如何讓龔克找到犯案人。這么想著,她打了幾個字——西苑教育出版。那個“社”字無論如何她也打不出去了。 這時,從童丹青頭頂地方不知哪里傳來一個聲音,是個男聲,聲音空洞輕飄。他說:“不是說就六個字嗎?” “你是誰,不知道限制公民人身自由是違法的嗎!”童丹青抓緊電話機,按下發送鍵,她是怕就這六個字到最后也發不了那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