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節
陳圓圓說:“那你走出來吧!黑燈瞎火的怪嚇人!” 于是,銀杏便走了出來。原來銀杏就藏在陳圓圓身后。陳圓圓太專注于吳三桂身上了,所以,她一點也沒有察覺自己身邊還藏著個大活人! 銀杏的眼眶里有淚花,淚花在昏暗之中放著光芒。 陳圓圓問:“你哭了!” 銀杏說:“是的!” 陳圓圓問:“你為何要哭呢?” 銀杏說:“我失去了愛情和幸福!” 陳圓圓笑著說:“你從來就沒有得到過真正的愛情和幸福!你不必悲傷?!?/br> 銀杏說:“我得到過愛情和幸福!” 陳圓圓說:“那是虛幻的!” 銀杏說:“不,我覺得那是真實的!” 陳圓圓說:“不,那是虛幻的!你若再執迷不悟,不從我的影子里走出來,你將痛苦一生!” 銀杏說:“你不是也無法從吳三桂的陰影中走出來么?” 陳圓圓聞之一怔,然后與銀杏抱著痛哭。之后,陳圓圓指著吳三桂那張已經死去的臉對銀杏說:“我們真傻!” 銀杏說:“女人都傻!” 二、陳圓圓讀解吳三桂之心語 皇宮依然是空空蕩蕩的,皇宮依然是昏昏暗暗的。 陳圓圓與銀杏該哭的哭了,該說的說了,心里平靜了許多。除了因為旁邊有著一個與死人無異的吳三桂所給她們帶來的一些別扭之外,她們已不再感到恐怖。 陳圓圓叫掌燈。 侍候在外的太監立即進來點燃宮中之燈。燈光閃閃爍爍的,使躺著一動不動的吳三桂更像一具尸體。太監嚇得點完燈便往外溜了。走到門外后,心里還在犯嘀咕。女人平時說膽小,可與自己的男人在一起時便不怕了。即便男人已經死了,難道死去的男人也會像活人一樣呵護自己女人身邊,生怕自己女人受到性sao擾么? 陳圓圓說:“銀杏,你打算怎么過?” 銀杏說:“我沒想過?!?/br> 陳圓圓說:“可事到如今,你總得想啊。要想他還活過來,看來是不可能的了!你總不能殉情吧!” 銀杏便哭起來,然后說:“若有資格殉情,我此生此世也會覺得滿足了!可是,哪里有我的一席之地?在他心目中,完全沒有我這個人。他心中只有你,我在他心目中只不過是你的影子!” 陳圓圓痛惜地說:“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辦?” 銀杏說:“我等待安排吧!我一直習慣于命運的安排?!?/br> 陳圓圓問:“難道你不想作一點抗爭?如果命運對你不公平的話,你也不抗爭么?” 銀杏說:“我已經明白,像我這類人,早已缺乏與命運抗爭的能力。唯一的自由,便是選擇如何喪失自我?!?/br> 陳圓圓便沉默起來。她知道銀杏說的是實話,像她這種人,確實無法擁有自由。這不僅僅是一個銀杏。而且,將來還會不斷出現。她覺得銀杏很可憐,至少相對于自己來說,她很可憐。 銀杏見陳圓圓沉默不語,便問:“你在想什么?” 陳圓圓說:“我在為你擔心呢?” 銀杏說:“你別總為你的影子擔心。你先擔心擔心你自己?!?/br> 陳圓圓說:“我有什么值得擔心的?” 銀杏問:“你打算到哪里去?” 陳圓圓說:“我心中早已有個去處!” 銀杏問:“哪里?” 陳圓圓說:“佛門?” 銀杏說:“為何去佛門?” 陳圓圓說:“既然無法進入塵世的天堂,我便到佛門去試試運氣吧!” 銀杏說:“是他強迫你的么?” 陳圓圓說:“不是!是我自己選擇的!在我剛與他見面之時便這樣選擇了。也就是說,我在選擇他的同時,便已經選擇了佛門!” 銀杏問:“此話怎講?” 陳圓圓說:“那時尚在京城,我是在釋迦牟尼臥佛前許的愿。我說,若不能與他白頭偕老,我便遁入空門??磥?,我在許愿之時,就注定要走上這條路的!” 銀杏問:“這是為何?” 陳圓圓說:“因為他注定不能做因擁有愛情而愿放棄一切的男人!他的心中還有一個世界。這一點我感覺到越來越明顯。是功名利祿將他拉入另一個世界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東西再抵得過功名利祿,尤其對于像他們這些在官場之上滾打多年的人?!?/br> 銀杏說:“我倒覺得責任在你而不在他!” 陳圓圓說:“此話怎講?” 銀杏說:“我覺得你如果不是在臥佛前許這個愿,而是在立佛或坐佛面前許這個愿,結果便不會這樣?!?/br> 陳圓圓說:“這是何道理?” 銀杏說:“因為你乞求保佑你的菩薩不是站著的,或坐著的,而是躺著的。一開始,佛便已經向塵世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