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他低低地笑了笑,也不否認。 收起手機,他牽起舒晴的手,“走?!?/br> “去哪?” “壓馬路?!彼麑λ?,不緊不慢地補充一句,“首都的馬路?!?/br> 顧之曾經在北京待了好幾年——在他還是一名杰出的外科醫生時。在舒晴的要求之下,他帶她去了自己曾經居住的小區,時常光顧的餐廳,以及每天晨跑的公園。 他指著高高的公寓,“那是我以前租住的房子?!?/br> 他帶她在路邊那家簡單樸素的餐廳里吃飯,“這是我每晚下班吃飯的地方?!?/br> 沿著石子小路,他和她慢慢地走著,一點一點踩上他曾經每日踏過的土地,像是這樣就能帶她重溫舊日時光。 舒晴忽然笑了,他們相遇到相伴的時間到目前為止只占了彼此生命的很少一部分,但這樣牽著手走遍對方踏過的土地,卻有一種彼此的生命正在慢慢融合的奇異感受。 公園里有不少老人挽著手散步,那樣溫馨美好的畫面令她羨慕又感慨萬千,于是也禁不住伸出手去挽住顧之的手,低低地說:“真希望我們也能和他們一樣?!?/br>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她的心情沉浸在一種寧靜美妙的氛圍里,卻久久沒有聽見顧之的回答,相反的,他還停下了腳步。舒晴抬頭時才發現他定定地望著前方的一個老人,而那個拄著拐杖的老人也停在幾米開外的地方,冷眼看著他,神情復雜又冷漠。 “怎么了?”舒晴覺得有些奇怪。 可是顧之還沒答話,就見那個老頭用一種冷到極致又帶著些許顫抖的聲音問他:“你還有臉回北京?” 舒晴張了張嘴,聽見了另一個令她渾身一顫的詞——“殺人兇手?!?/br> 老人叫他……殺人兇手?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抱歉姍姍來遲的這一章,昨天我死活登不上= =、 然后到了收尾的時刻,這章算是過渡章,我不是很滿意,覺得有點冗長,估計之后還是會重新寫,但不影響后文閱讀,因為情節不變。 下章預告:殺人兇手顧老師。 因為在收尾,我還是盡量保持日更,偶爾可能會出現斷一天的情況,希望大家見諒,因為收尾不容易tt. 然后新坑《最佳賤偶》下周一準時與大家見面,希望大家能繼續支持,么么噠,我在努力存稿中! 容光出品,坑品杠杠滴??! 第78章 你還有臉回北京?你這個殺人兇手!”那種冰冷的甚至帶著仇恨的聲音毫無阻礙地劃破原本溫柔繾綣的氛圍。 舒晴一下子愣在原地,沒看見顧之有任何回應,只當是老人認錯人了,咦了一聲才說,“不好意思?” 老人冷冷地掃過她,把拐杖拿起來指著顧之,“我說過什么?要是再讓我在北京看到你,你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你這個不要臉的殺人兇手,居然還敢回來?” 說著,他竟然拄著拐杖朝兩人走過來,執起拐杖就朝顧之打過去。 出人意料的是,顧之竟然沒躲,硬生生地挨了他一棍子,老人是盡了全力朝他打下去的,那一聲木頭敲擊在他背上的聲音悶響悶響的,聽得舒晴心都揪緊了。 她壓根沒想到顧之居然會不閃不避,整個人都懵了,只是下意識地一個箭步沖上去橫身擋在顧之面前,朝那個出手傷人的老頭子怒斥道:“你這個人怎么回事?仗著年紀大欺負人,倚老賣老是不是?有話好好說不行,誰準你動手打人了?” 老人神情激動地叫她滾開,明明穿著得體,卻因為情緒波動太大而罵出了不符合身份的話:“關你屁事!給我滾開!我要打死這個畜生!” “你叫誰畜生?這么大年紀了也不知道積點口德,不知道誰更配得上你嘴里那句畜生!”舒晴急急地回過頭去問顧之:“你倒是吱個聲啊,怎么傻站著不動讓人打?” 可一看之下才發現,顧之的表情竟然難看得有些嚇人,嘴唇緊抿、眼神復雜,五月的陽光照在他臉上,卻照不亮眼底那片陰郁荒蕪。 她一愣,忽然間意識到,這也許根本就不是一個誤會。 最后還是顧之一言不發地忽然把她拉走了,任憑老人如何原地破口大罵,他只是恍若未聞地拉著她快步走著。 更多的臟話從身后不斷傳來,他只是不斷地走著,步伐快得舒晴幾乎要一路小跑才更得上。 舒晴抬頭去看,他的側臉緊繃得厲害,記憶里他好像從來都沒有現在這么壓抑過,好像平靜的表面之下正翻滾著一些她所不熟知的情緒與回憶。 走了很遠的距離之后,舒晴才回頭看了一眼,雖然只看得見老人佝僂的身影,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可是從他站立的姿態和猶在耳邊的罵聲里卻好似能夠清楚地感知到他心底的那種憤怒和痛恨……她茫然地回過頭去,忽然打了個寒顫。 殺人兇手?……什么意思? * 他們已經走到了公園的后門處,因為這邊不像前門那一片有很多的娛樂設施,樹木又繁茂蒼翠,把上午不算熾熱的太陽也給遮了個干凈,所以人群都集中在前門那邊,這里反倒冷冷清清的,沒幾個人影。 顧之一言不發地拉著舒晴往前走,轉過爬滿常春藤的墻角時,舒晴忽然把手掙脫出來,停下了腳步。 顧之也停住了,卻還保持著先她半步的姿態,沒有回過頭來。 “怎么回事?”舒晴很不安,為剛才那莫名其妙的一幕,也為那一句刺耳的“殺人兇手”。 顧之沒說話,只是沉默以對,背影安靜挺拔,一如從前,可是舒晴卻清楚地感知到了他心里的風起云涌。 “是關于你以前在北京從醫的事?”舒晴慢慢地說,目光定定地集中在他的衣領處,只覺得那白皙整潔的襯衣領子不知什么時候起變得這么刺眼??砷L久的靜默還是沒換來顧之的一句哪怕辯解的臺詞,她心煩意亂地問他,“你打算一直瞞著我嗎?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訴我?你知道我不可能相信那個糟老頭的話,什么殺人兇手,簡直是放屁,但是不管我怎么想,你不覺得真的有必要向我解釋一句?” 顧之安靜又沉默,像是一株筆直的白楊。 舒晴慌了,一種未知的恐懼攫住了她的感官,于是終于忍不住拽著他的手要他轉過身來,也好面對面地問個究竟,可是顧之人倒是轉過來了,她那句逼問的話卻在看到他的表情之后生生卡在喉嚨里,再也說不出來。 五月的陽光下,她所熟悉的那個不論遇到什么樣的情況都始終從容冷靜的男人忽然間褪去了無所不能的光芒,只是沉默地垂著眼簾,那雙深似海洋的眼眸里帶著些前所未見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