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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青雀歌在線閱讀 - 第110節

第110節

    薛揚的侍女瓏兒過來的時候,悄悄見了祁玉,只告訴了祁玉一人。祁玉沉默片刻,簡短道:“讓她再拖兩日,我會設法?!杯噧盒卸Y道謝,悄悄走了。

    會亭和楊集一樣,鎮外有一條清澈的溪水,溪水邊是堤岸、樹林。樹木蔥蘢,碧綠茂盛,一片青翠之中,有位身穿水紅衫子的女子在樹下悄然獨立,遠遠望去,萬綠叢中一點紅,曼妙美麗,風華絕代。

    “玉兒,是你么?”堤岸上一名中年男子正滿臉惆悵的漫步,暼見那抹嬌艷好看的水紅,心咚咚直跳,疾步向前飛奔!

    快到跟前的時候,這中年男子心生怯意,止住腳步。玉兒不肯見自己的,一直不肯見。即便阿揚嫁做鄧家婦,即便寧國公府、陽武侯府已是兒女親家,她也不肯見自己。她不肯見,自有她不肯見的道理,自己冒冒失失鬧過去,她會不會惱了啊。

    二十年的分離,祁玉在鄧麒心中早成了天上那輪明月光,美麗卻遙不可及。鄧麒不見祁玉的時候,朝思暮想;等到真能見面了,卻又患得患失,止步不前。

    鄧麒止步躊躇的時候,祁玉緩緩轉過了身。

    她已是人到中年,生育過三個孩子,可腰肢依舊纖細,不盈一握。老天太優待她了,歲月仿佛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她面目姣好,膚色欺霜賽雪,長長的眼睫毛微微上翹,襯得那一雙秋水瀲滟的明眸更有神韻。

    “玉兒!”鄧麒熱淚盈眶。

    祁玉心中悲涼無限。本以為可以淡然面對他的,像鄧麒這樣無恥的男人,像鄧麒這樣背信棄義、停妻再娶的男人,不是很令人唾棄么?可是,多年之后自己再次面對面看著他,竟然還是……

    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豆蔻年華時便認定會廝守終生的良人啊。年幼無知時,哪能想到自己會和他分離,天各一方?

    兩人無語對望,淚眼朦朧。

    “玉兒,讓我時??纯茨惆??!编圇柽煅恃肭?,“只要能遠遠的看你一眼,我……我便心滿意足?!?/br>
    “呸!”祁玉啐了他一口,“你早干什么了,這會子來裝深情!你娶沈茉的時候,想過我么?”

    多年來壓抑在心中的憤懣一下子爆發出來,祁玉眼中閃著怒火,“我嫁給你的時候,滿心歡喜,打算和你同生共死,白頭到老。鄧麒,你……閃得我好苦……”只差那么一點點,祁保山唯一的女兒、才出世的外孫女,就會死在鄧家祖居,死在鄧麒的朝秦暮楚、朝三暮四。

    鄧麒愧悔無極,臉色變幻不定。他沒法跟祁玉說實話,“我不是不要你了,我是想兩美兼得?!编圇鑿膩頉]有想過不要祁玉,從來沒有。

    半晌,鄧麒低聲苦澀說道:“玉兒,不管你信不信,當年咱們成婚之時,我和你一樣,也是滿心歡喜,想和你同生共死,白頭到老?!?/br>
    祁玉幾乎脫口而出,“我信!”怎么會不信呢,他的神情是這般苦惱,眼神是這般真誠,一如他還是翩翩少年之時。

    鄧麒并非不愛祁玉,鄧麒怎么會不愛祁玉呢?祁玉美麗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迷惘又繾綣的溫柔。

    鄧麒沮喪道:“玉兒,我后悔死啦。若是咱們當年徑直南下,到江南水鄉謀個武職,十年二十年的逗留在外,不回京城,是不是也不會分開?”

    “祖母、母親她們愛娶沈茉,娶啊,我反正不回家,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能在鄧家守多久。她守不住走了,咱們便得了清凈?!?/br>
    提起沈茉,祁玉想起自己的來意,胸中頓時冰冷。阿揚,我心肝寶貝一般養大的阿揚,快要落到沈茉手里了。

    祁玉狠狠心,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微笑,“便是你回了京又如何?若你不曾和沈茉圓房,若沈茉不曾懷孕,我一樣不會離開你?!?/br>
    “若你娶的人不是沈茉,即便你另娶妻室,即便你妻室懷了身孕,我也不會離開你。我從小就認定了你,知道么?若不是沈茉太過狡詐狠辣,咱們原是不必分開的。沈茉,是我最討厭的人?!?/br>
    鄧麒難受的想死,“玉兒,我也討厭沈茉,我快恨死她了?!币驗樗駜翰艜甙?,被她害死了。

    祁玉斂起笑容,正色道:“和你做了兒女親家,原本我是很高興的。不過,如今看來,咱們這兒女親家也做不下去了?!?/br>
    鄧麒大驚,“怎么了?阿揚和翰哥兒很要好的啊,咱們怎么會……?”鄧麒頭昏了,兒女親家做不下去,這是什么意思?

    “沈茉當年欺負我,如今開始欺負我閨女了?!逼钣裱廴σ患t,“她……她要見阿揚,要見謙哥兒。我絕不許阿揚認她做婆婆,寧可阿揚離開鄧家,也不許!”

    阿揚離開鄧家,咱們還做什么兒女親家,成仇人了。

    鄧麒氣的渾身發抖,“我看在兒女的份兒上,幾次三番的容忍她、遷就她。她不知悔改,越發變本加厲了!”這惡女人見阿揚做什么,沒安好心。

    鄧麒沖祁玉拍胸脯保證,“這事,包在我身上!”保證完,鄧麒氣沖沖的奔回鄧家祖居,安排下人手,“你,你,還有你,把家廟看嚴實了,連個蒼蠅也不許放進去!”見阿揚,沈茉,你有資格見阿揚么。

    鄧麒安置過后,一陣風似的回到溪水邊。

    祁玉已經走了,鄧麒對著滿目青翠,襟懷蕭索,寂廖落寞。一陣微風吹過,樹上一片綠葉悠悠揚揚的在空中翻飛著,緩緩落在地面。鄧麒頹然跌坐地上,背靠大樹,無聲痛哭。

    祁玉使人給薛揚送了信,“只管答應他,不礙的?!毖P眉毛彎彎,笑吟吟抱起襁褓中的謙哥兒,親了親他嫩嫩的小臉蛋。

    一個安靜的夜晚,鄧之翰牽著薛揚,抱著謙哥兒,偷偷去見沈茉。薛揚順從的跟著他,月光之下,眉眼異常溫柔。鄧之翰大為感動,“阿揚,你真好?!?/br>
    才到了家廟墻外,鄧之翰就被人迎頭攔住了,“世子爺有命,任何人不得靠近此處。大爺、大奶奶,請回罷?!?/br>
    鄧暉已是新任寧國公,鄧麒也成了世子,寧國公府的稱呼已經改了。

    鄧之翰沒想到半路上會殺出個程咬金,不由得大為惱怒,“閃開,莫擋了爺的路!”一手抱著謙哥兒,一手牽著薛揚,抬腳踢了過去。

    家丁不敢跟他動手,可也不敢違抗鄧麒的命令放他進去,雙方僵持起來。

    暄鬧聲中,里邊傳出柔美的女子聲音,“翰哥兒莫胡鬧,你爹爹會生氣的?!编囍猜牭接H娘發話了,很孝順的住了手,“娘,我明日便去見爹爹,求爹爹高抬貴手。您歇息罷,我們改日再來?!?/br>
    柔美的女子再次響起,“何必改日呢,翰哥兒,你和你媳婦兒今日拜見過我便好。你爹爹若不松口,你倆便不必再來了,徒惹你爹爹不喜?!?/br>
    這女子的聲音溫柔入內,薛揚聽在耳中,卻覺得一股陰森之氣撲面而來,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鄧之翰拉拉薛揚,“咱們雖見不到娘的面,在這兒磕個頭,心意也是一樣的?!?/br>
    一時間,薛揚手腳俱是冰冷。

    鄧之翰見她不說話,也不動,站著發呆,又拉了拉她,“阿揚!”娘在里頭等著呢,你發什么楞啊。

    薛揚掙開鄧之翰的手,冷冷看著他。鄧之翰心頭忽起了不祥之感,低聲喝道:“阿揚,她是我親娘!”

    “我jiejie出生在這棟宅子里?!毖P聲音清清冷冷,沒有一絲暖意,“我娘不止一回想殺了jiejie,因為我娘很驕傲,不能容忍她的女兒跪在沈茉面前!”

    鄧之翰下意識的抱緊謙哥兒,背上發涼。

    薛揚凄慘的一笑,“我若磕了這個頭,你猜我娘會不會親手殺了我?”

    鄧之翰連連搖頭,“不會,不會!岳母多疼你,待你如珠如寶?!编囍矝]有想到會是這么個局面,心中慌亂,狼狽不堪。

    “她待我如珠如寶,我呢,要不要拿起她的自尊,呈到令堂面前,由著令堂狠狠踐踏?”薛揚努力抑制住想要流淚的沖動,輕輕笑了笑,“鄧之翰,我和你不是一路人,還是算了吧?!?/br>
    薛揚轉身跑了。鄧之翰想追,卻被沈茉揚聲叫住了,沈茉顯然極是不滿,“翰哥兒,這便是你的媳婦兒?連你的親娘也不尊敬,這便是你千挑萬選的好媳婦兒?”沈茉在墻里斥責,鄧之翰在墻外呆呆站著,心緒繁亂。

    薛揚半刻沒耽擱,到鄧暉、孫夫人面前哭了一場,“……讓我認姓沈的女人做婆婆,不如一刀殺了我。我薛家世代忠勇,沒有出過通敵賣國的鼠輩!謙哥兒爹要孝順他娘,我無話可說,只有自請下堂?!?/br>
    “請二老許我和離,離開鄧家。從此以后,我和鄧家再無干系,也和沈家再無干系?!?/br>
    孫夫人大急,“說的什么傻話!謙哥兒都有了,你說的什么傻話!”鄧暉大怒,厲聲喝道:“把鄧之翰給我綁過來!他敢違抗鄧家禁令,敢把父祖不放在眼里!”

    鄧家已經有了位出家修行的國公夫人,有了位悄無聲息不見的世孫夫人,要是鄧之翰再和離了,世人會怎么看鄧家?更別提薛揚是陽武侯獨生愛女,恪國公祁保山的外孫女,若真是和離了,生生是得罪了陽武侯府、宣城伯府兩家,結下死仇。

    鄧家之前靠的全是寧國公,寧國公一去,勢必會比從前差上一截。這種時候再去得罪薛家、祁家,吃飽了撐的啊。恪國公忠勇報國,人家的外孫女才嫁到鄧家不足兩年就被逼的和離了,說出去很好聽么。

    鄧暉再怎么不領事,這個賬是能算清楚的。薛揚要和鄧之翰和離,他絕不允許。

    孫夫人是不喜歡祁玉的,可是薛揚已經進了門,謙哥兒都生下了,孫夫人才做了曾祖母,正是高興得意的時候,哪能忍受曾孫子沒了親娘?再說了,沈茉的丑事出就出了,那是無可奈何,鄧家可不能再出岔子,讓人笑話。

    在不許鄧之翰和薛揚分開這件事上,鄧暉和孫夫人意見空前一致。

    鄧暉、孫夫人連夜把鄧麒叫過來商量,鄧麒又驚又怒,“翰哥兒這混小子!”你要親娘,當年別求婚啊,誰讓你死纏著阿揚不放的?

    三人商量過后,命人把家廟嚴密看守起來。沈茉心術不正,每天要抄錄一百遍清心咒,否則便不給飲食,只給清水?!澳惆舶采?,休要再生事?!睂O夫人命心腹陪房過去傳話,“若再生事,連眼前這碗安樂茶飯也沒有了?!?/br>
    沈茉氣的發昏,又生了病。她生病之后孫夫人也不放鄧之屏、鄧之翰進去看她,只延醫為她醫治。大夫治的了病,冶不了命,沈茉心情郁結,眼見的一天比一天不好。

    祁震聽說后,大惱,帶著人到鄧家祖居,硬是把薛揚、謙哥兒帶走了,“我祁家的外孫女,不受這份氣!”鄧暉不好意思,沒出面,鄧麒不敢招惹祁震,陪著笑臉,一直把他們送到祁家老宅,“阿揚啊,回娘家住幾天散散心也好,翰哥兒很快來接你?!?/br>
    祁震冷冷哼了一聲,來接阿揚?有我在,能讓你們輕易接走阿揚么,別做夢了。

    ☆、第154章 沈茉之死

    薛能性情溫和寬厚,見祁震二話不說直接把阿揚、謙哥兒接回娘家,又是感動,又有些擔憂,“舅兄關愛阿揚,視如己出,我和玉兒萬分感激。舅兄,我只怕阿揚的心思還在鄧家,還在鄧之翰身上,若是真和鄧家鬧翻了,阿揚未必歡喜?!?/br>
    在薛能看來,鄧之翰不守諾言,確實可惡極了??缮蜍栽賰磹?也是他親娘,他在親娘面前迷失了,雖令人不快,倒也情有可原。更何況阿揚兒子都生了,能和鄧之翰痛痛快快的一刀兩斷么?不大可能啊。既然阿揚還牽掛鄧家,牽掛鄧之翰,那就別和鄧家弄的太僵,要不然,往后阿揚在鄧家怎么過日子呢。

    祁震微笑,“寧國公府敢跟祁家鬧翻?他們沒這個膽子,放心吧?!辈幌媵[翻的不只有你,還有鄧家呢。鄧家老家主過世,新家主立不起來,還敢得罪姻親?那不只是笨,簡直是傻了。

    當年他們騙小姐,是因為祁家沒人。如今祁家有祁震,有祁青雀,還能讓他們欺負了阿揚不成?

    薛能怔了怔,滿臉陪笑,“舅兄,我不爭什么閑氣,只想阿揚過舒坦日子?!逼钫鹦?,“我也不爭閑氣,要為阿揚爭一個長治久安。妹夫,阿揚和青雀不一樣,小姑娘家家的沒主意,全靠娘家人扶持她。咱們若是不硬氣,要阿揚委委屈屈過日子不成?薛家的姑娘,祁家的外孫女,哪能夠呢?!毖δ苁遣幌采碌娜?,可是聽到“委委屈屈過日子”這話,也是搖頭,“不成,我家小阿揚嬌生慣養的,這么著可不成!”

    鄧之翰來接阿揚的時候,祁震、祁玉都懶得理他,直接吩咐門房擋駕。薛能憂心阿揚,連帶的對鄧之翰這女婿也寬容,怕折了他的顏面,命人把他請進來,親自招待他喝茶。鄧之翰囁囁嚅嚅,“岳父,阿揚和謙哥兒不在身邊,我……我連覺也睡不著?!逼拮雍蛢鹤尤吡?,鄧之翰輾轉反側,孤枕難眠。

    薛能這老實人也是有些氣性的,聽了鄧之翰這話,溫和說道:“妻子和兒子算什么呢?能服侍親生母親,才是最為要緊?!?/br>
    鄧之翰漲紅了臉,羞愧的說不出話來。

    服侍親生母親,這原來是很光明正大的事??墒撬怯H娘不是被休了么,而且,求婚的時候鄧家信誓旦旦,阿揚不必認沈茉為婆婆。

    如果不是有鄧家這個承諾,祁玉說什么也不會把阿揚嫁到鄧家。就算阿揚心里有了鄧之翰,就算阿揚尋死覓活,祁玉也不會答應。

    其實,若是依著祁震、青雀的意思,即便鄧家有這個承諾,也是相當不可信,不該許嫁阿揚。撇下鄧家的信譽不說,鄧之翰真能為了媳婦不要親娘?誰信呀。

    可是薛能、祁玉從小就把阿揚慣壞了。阿揚雖然嘴上不說,每每提及鄧之翰就會有癡迷的眼神、陶醉的笑容,薛能、祁玉怎忍讓她失望?得了鄧家的許諾,便自欺欺人的以為太平無事了,為愛女置辦了厚重妝奩,把她嫁給了鄧之翰,嫁給了沈家的外孫。

    這樁親事,從一開始就埋有隱患。

    一個年青的男人和一個年青的女人結婚了,成家了,誰也不能預見他們是會幸福和樂的過一生,還是充滿怨恨的過一生。誰也不能預見他們會成為佳偶,還是成為怨偶。往后的事,誰知道呢?

    “做父母的,只愿自己的兒女幸福?!毖δ芤姷洁囍驳木狡戎疇?,很快心軟了,語氣更加溫和,“翰哥兒,你如今只有兒子,沒有閨女。等你有了小閨女,你就會明白做父親的心意。女兒很嬌嫩,很脆弱,從小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等到她長大了,嫁人了,若是夫婿不肯替她著想,公婆為難……做父親的,心疼的要死?!?/br>
    薛能的神情、語氣都極為溫和,半分沒有責難的意思。他越是這樣,鄧之翰越是慚愧,舅舅都翻臉了,岳父寬和厚道,還像從前一樣慈愛!

    鄧之翰跪下磕了個頭,“岳父大人,我對不起您,讓您cao心了?!毖δ車@口氣,伸手扶起他,“哪家的父母,不是為兒女cao碎了心。起來吧,不需如此?!?/br>
    鄧之翰吞吞吐吐的提出想見見阿揚,薛能委婉拒絕,“你這會兒見她,有害無益。翰哥兒,你們分開些時日也好,各自都想清楚了,也知道往后的日子究竟要怎么過?!?/br>
    鄧之翰頗有迷惘之色,往后的日子究竟要怎么過?我也不知道。阿揚要走,那是一定不許的,她是自己的發妻原配,也是自己最鐘愛的女子,一輩子都不要分開??墒?,親娘怎么辦呢?她做了對不起鄧家的事,在家廟苦修是沒有辦法的事,可是她想見見兒媳婦,見見孫子,這小小的愿望也不能滿足她么?太不孝了。

    “姑爺,你想清楚了再來?!毖δ軠芈暤?。

    鄧之翰恭敬的長揖,告辭走了。岳父說的對,想清楚了再來。

    鄧之翰回到祖居,鄧麒關切的問他,“見到阿揚沒有?兒子,你多說好話呀,好生哄哄阿揚?!编囍矏瀽灥?,“您當哄哄阿揚,岳父岳母和舅舅就能讓我不明不白的把阿揚接回來?”不想清楚,不說清楚 ,祁家能搭理我呀,您凈想美事。

    鄧之翰想走,鄧麒忙拉住他交代,“兒子,別再去看你娘了,知不知道?她不是想見你媳婦,她就是想折辱阿揚,報復你岳母……”鄧之翰煩燥的甩開他,“她至于么?我是她親生的!”她是我親娘,難道她不想我好好的,反倒要侮辱我摯愛的妻子?你想多了。

    “總之你別再去見她了,見了她準沒好事?!编囍膊荒蜔┑霓D身走了,鄧麒沖著他的背影喊道。

    鄧之翰回去悶悶的躺倒,煩燥的不行。一邊是愛妻,一邊是親娘,兩相權衡,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到了深夜,鄧之翰覺得口干舌燥,起來喝水。走到桌案前,拿起水壺搖了搖,水壺竟是空的?!皝砣?!”鄧之翰把水壺重重放到桌案上,沒好氣的喝道。

    人要是倒霉,什么事都不順!鄧家大爺連口水都喝不上了,這算什么?

    門開了,一位身穿淺綠衫裙的妙齡侍女盈盈走了進來。她身材纖細,皮膚很白,眉眼間有股子難描難畫的嬌媚之色,在這暗夜之中,更顯魅惑。

    她好像知道鄧之翰渴了,是專程來送水的。她手中托著個雕漆小茶盤,小茶盤中是精致的定窯白瓷茶壺、茶盞。茶壺、茶盞都是瑩潤光潔的細白,襯著她一雙纖纖玉手,分外好看。

    鄧之翰沉著臉走過去,自己拿起茶壺倒了水,連喝了兩杯,吩咐侍女,“再拿壺水來放著?!笔膛ゴ饝?,出去拿水。

    鄧之翰重又躺倒,愁緒滿懷。阿揚,我的好阿揚,你快回來吧,我一個人很苦惱的,漫漫長夜,如何度過?

    胸中一陣煩燥,鄧之翰坐起身,尋思著,“在老家呆著,我可不是左右為難么?不如回京城去。曾孫子為曾祖父、母守孝期是五個月,我已守滿了。這時回京復職,也是正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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