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第三章 有關我和成頌的那段愛恨情仇,其實要認真扯起來,也是能扯很遠的。 不過為了不讓我這文寫上百來萬字,我還是簡單點說,挑重點說。 高中的時候我們在一個學校,說起來我是典型的灰姑娘角色,一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希望將來長大了做一個有用的人,也不枉我費了那么大力氣活下來。他是典型的白馬王子角色,和白雪公主的緋聞偶爾也會有些傳到我耳朵里。其實灰姑娘和白馬王子扯萬兒八千里也扯不上什么關系的,不過從一開始他就看我不順眼,還喜歡偶爾跑到我面前來給我的生活制造點小刺激,還好我心臟堅強,能夠幸存至今。 后來他開始慢慢對我好,我也是俗人一名,看到有皮相有氣場的男人哪有不動容的道理,不小心春心萌動了,這才意識他那沒有原因的態度轉變是不是有什么陰謀在里面。 高二那年他說要和我在一起,我開始有些擔心他是要整我。后來當知道我是他初戀、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后,我著實驚訝了一番。 事實上,我和成頌第一次發生關系是在我高考后。 那是我得到錄取通知書的晚上,我們在他一個人住的公寓里,燈光迷醉,他開了紅酒幫我慶祝。我沒有喝太多,但臉特別燙,想必那時一定臉頰緋紅。他則喝了不少,神色冷靜,淡黃色的燈光下,他側過身來,輕輕地吻住我的唇。 他對我輕聲說,“喜歡你?!?/br> 對女人來說,這幾個字總是那么輕易地將理智融化。我當時才十八歲,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力,只覺得心微微一動,忍不住輕柔地抱住他,回應他。 我從他的動作里感覺到他的熱情正一點一點被喚起。他吻我的動作更加狂熱,舌頭竄進了我的嘴里與我交/纏。我對當下的情景似乎有些了解,又有些害怕,我有些想要推開他,卻換來他更加纏人的力道。 也不知道我們吻了多久,他終于放開我,附在我耳邊,輕柔地對我哈氣,“我想要你?!?/br> 我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只是張著眼睛看著他。我心里有些緊張,明明知道應該拒絕,可是又有些想要了解這個男人的味道。 我當時是那么喜歡他。 他沒有來得及等到我做出回應,便一把攔腰將我抱起,朝樓上的主臥走去。 那一晚,夜有些涼,臥室的落地窗開著,風就那樣鼓鼓地吹進來,窗簾飛舞成很柔美的弧度。我被成頌小心翼翼地放在柔軟的床上時,借著月光看著這個年輕男人英俊的臉,心里有種難以言喻的美好和浪漫。他盤踞在上方,陰影籠罩著我,我看見他動作迅速卻很有條理地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月光照在他健碩而精美的身體上,黑暗里,我甚至可以聞到一股很強烈的男人氣息。 然后他俯身看著我,嘴角帶著微笑,像是拆開禮物一樣,小心為我褪去衣衫。 他的吻輕輕落了下來,先是落在我的額頭,再是鼻尖,臉頰,最后才落在嘴唇上,溫柔的,如蜻蜓點水般,像是在完成某種儀式。 我本來以為會有深吻,卻沒想到他的唇并沒有在我的唇上停留多久,而是順著光滑的曲線,沿著我的脖子,一路下滑。我有些想要呻/吟,卻又羞于啟齒。他似乎感到了我的壓抑,竟然加重了折磨我的力道。 “嗯……”我忍不住嚶嚀出聲。 他偷笑,然后更放肆地吻我。 那一夜,最后的時刻來臨之前,我異常地緊張,他似乎感知到了我這樣的情緒,有點高興,也有些遲疑。他慢慢地,輕柔地給我歡愉。整個過程他是那么小心翼翼,直到最后認為時機成熟,他才準備進入正題。 黑暗里,他看向我的眼睛突然變得深沉而悠遠。他本是小心地,一點一點地進行這最后一步,動作輕柔至極,似乎怕傷害到我。然而,整個過程里,他卻沒有等到他期待的,我的痛楚。 過程很順利,我由害怕變為享受,意識在成頌的進攻下一點一點轉化為空白。卻明顯感受到他的動作用柔緩變為猛烈,就好像一場綿綿細雨,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變成大作的狂風暴雨。放肆的激情里,我似乎隱約感受到了某種不安。 風暴直到許久后才平息,我們一同達到高/潮,最忘情的那一刻,他緊緊地抱著我,我在最深刻的歡愉里,只感覺通體的溫暖。 而下一秒,他卻突然放開我。 黑暗里,他深深地看著我,那種眼神讓我覺得遙遠而陌生,這種感覺有些類似我們初見的時候,他看著我的,那種兇狠又輕蔑的目光。 他從我的身體里退出來,毫不溫柔。 突然他毫無預兆地把燈打開來,絲毫不顧忌我們彼此狼狽的模樣。我有些害羞,又有些害怕,燈光刺過來的那一刻,我用手微微遮住眼睛。 他只是盯著我下/體。床單上沒有血跡。 我有些生氣了,想要躲開他的目光,雙腿卻被他按住。再看向他時,他的眼神已經冷漠到令我心驚。 他冷冰冰的聲音問我,“你不是第一次?” 我被他這樣的問題給問住了,剛才還是那樣的柔情,這一瞬間便有了即使殺死你也不足惜的殘忍,我覺得有些心涼。 我沒有說話。 他輕蔑地笑,“我早該想到,像你這種連來歷都不清楚的女生,本來就能玩玩,不該認真對待?!?/br> 他那樣說,我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墒俏业淖宰鹦氖悄敲磸?,不想在一個滿是輕蔑的男人面前表現出任何脆弱。我坐起來,強烈壓抑著聲音的哽咽,故意挑釁地看著,“對我這種從孤兒院出來的女生,你早該有心理準備?,F在覺得自己吃虧了,不能怪我,只怪你自己太大意?!?/br> 那一瞬間我太難受了,說了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潛意識里想要保護自己,想要挽救自己那一點點不值錢的尊嚴。 成頌的表情越來越沉凝,像是會有即將到來的狂風驟雨。我倔強地看著他,受著他那充滿憤怒與輕蔑的眼神一點一點的凌遲。 最后,他說了兩個字。 他說,“真臟?!?/br> 聲音不大,然而每個字都重重地叩擊在我的心上,鉆心的疼。 之后,便是我和成頌的第一次分手。 說起來其實很諷刺,和男朋友初次做/愛,最后對方送了兩個不堪入耳的字,還被人甩了,我想世界上根本就不會有比我更慘的女朋友了。那時我也算是情竇初開吧,特別特別喜歡成頌,就因為那件事,這種喜歡被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我幾乎無力承擔的悲傷。 我落寞了一個暑假,那會兒還是印小柔常常跑到我租的房子來陪我。直到大一開學,我和成頌一點聯系都沒有,后來混進了學生會才知道,成頌已經和英語系的系花在一起了。 ☆、第三章 英語系系花也是個高調分子,有了這個全校女生都艷羨的男朋友后,常常兩人無雙入對出入在公共場合。那時候系花是我們學生會副主席,我做一個活動的時候,她就那樣攜帶眷侶進來視察工作。當時我心里是很不爽的,偏偏成頌還會裝作有意無意指出我們工作的不足。我的那些同僚們,一個個把成頌當神來對待,對他的一字一句恨不得用筆馬上記下來,完全沒有察覺到我嫉惡如仇的心情。 最后系花直到視察工作滿意了,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時間我特小心眼兒,還差點因愛生恨來著。不過轉念一想,我認識他的時候才十五歲,而那幾年身邊除了他幾乎沒有別的男人,他因為我不是第一次而對我產生看法,也是正常的。 可等我想通了這一點時,又覺得沒什么意思了。 或許是物極必反的道理,總之,分手兩個月以后,我的心態就特別好,成天想著反正還有一片森林等著我呢。那時候有幾個男生在追我,其中有一個是學工商管理的學長,人挺不錯,又高又帥,看起來就挺陽光。我就喜歡這種類型的男生,一笑就讓人心里暖洋洋的。 我對自己說,蘇珊啊,你的美好新生活真正開始啦,千萬不要錯過啊。 后來學長約我參加他的生日聚會,我覺得這是個意義重大的日子,說不定咱倆以后的紀念日就是今天了。我特高興地趕過去,進ktv包廂的時候發現學長正坐那兒給人點歌,旁邊一群人在鬧,坐在中間的便是和人說笑的英語系花。成頌竟然也來了,這倒是出乎我意料,相比于身邊笑鬧的人,他顯得很低調,只是坐在系花身邊安靜地抽煙,不說話。 我進去的時候,一群人就開始起哄,坐定后竟然有人讓我和學長對唱情歌。我有些不好意思,學長也推卻著,有人卻不肯放過我們,說給我們已經點好了歌了。我們倆硬著頭皮上陣,竟看到點的歌是《好心分手》。 我倒。 學長有些尷尬,看了看我,對那邊選歌的人說,“這首我不太熟,換個吧?!?/br> “那你們說唱什么?”那人問。 我和學長對視一眼,倆人都似乎有些懵。我平時唱歌少,一時間更是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和男同胞一起唱的。 選歌的人看我們半天不吭聲,說,“那我隨便給你們點了,《今天你要嫁給我》怎么樣?!?/br> 我們都沒來得及答話呢,坐在下邊的人就起哄了,“好啊好啊”地怪叫起來,絲毫沒有放過我們的意思。 我平時很少在人前放開嗓子,剛開始唱時有些不自在,小心翼翼地唱完女生那段,然后期待地看著學長。學長平時很爽快的一人,拿著話筒的樣子竟有些拘謹,虧我還覺得他那樣可愛,一開口才知道,十個音符有六個沒落在點上。唱了一半,他說,“這歌調子熟,但我不太會?!?/br> 我估計他接下來是想切歌的,可話還沒出口,就被旁邊的聲音打斷,“讓我來?!?/br> 我看到旁邊的成頌把手伸了過去,學長稍稍一愣才反應過來,把話筒遞給了他。 整個過程成頌理直氣壯,本來有些不妥都被他這副天經地義的模樣給敷衍了過去。如果有人看到他這舉動覺得有些詭異,下一秒肯定都會覺得不是他這動作有問題,而是自己的思想有問題。 包廂里就我一個明白人,和成頌唱著“手牽手,和你一起走,過著幸福的生活”的時候,開始還只是尷尬,到后面便有些氣憤了,憑什么啊,誰要跟他唱啊。想著想著,我就故意唱跑了調,然后放下話筒對旁邊的人抱歉地笑,“對不起啊,這里我不太會?!?/br> 成頌還在唱,看過來的時候,我也朝他抱歉的笑,他像是沒看見一樣轉過頭去。 倒是系花等不及了,一邊起身,一邊對點歌的哥們兒說,“快點切歌,我要和成頌唱下一首?!?/br> 我如釋重負。 沒過多久那群男生要喝酒,學長也挺狡猾的,趁著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那邊時,說是要照顧我,從里面全身而退,陪著我在一旁聊天。另外幾個美眉則在另一邊唱歌,整個包廂好不和諧。 男生邊玩骰子邊喝,興致很高的模樣,叫來的兩箱啤酒都干完了,又叫了幾瓶勁頭比較足的芝華士。喝到最后有幾個男生已經醉了,我和學長兩人還在一邊說笑呢,也沒想到那邊突然一陣喧鬧,我們倆同時看向那邊,卻看到成頌站在人群堆里,眼神深深地看著這邊。 他突然伸手,指著這邊,道,“你,過來!” 旁邊有男生輕聲起哄,“哇,醉了醉了,千載難逢?!?/br> 還有人附和,“我就根本沒看到他醉過?!?/br> “你也不想想他今天喝了多少,剛才那兩瓶芝華士,至少一半是他干掉的?!?/br> 坐在這邊的我倆沉默著。學長看了看他,又轉過頭來朝我笑了笑,輕聲道,“我過去對付他們,馬上回來?!?/br> 學長說著,剛起身準備走過去。卻聽到成頌朝我們喊,“不是讓你過來?!?/br> 這下所有人都懵了,包括我。 借著朦朧的燈光,我看見成頌的目光死死地落在我身上,他指著我,又重復道,“過來?!?/br> 我看了看學長,不知道該怎么辦。 學長輕輕拍了拍我的肩,然后朝他走過去。 這個忽視的舉動似乎將成頌徹底惹怒了,他朝這邊走過來,步子非常穩健,卻帶來了一股很重的酒氣。 學長攔在我面前,沒想到竟被成頌一把推開。 然后他看著我,在我面前特大聲地說,“我說你呢,不是處女給我裝什么純!” 那個時候,旁邊唱歌的女生正好點的是一首特安靜特低調的《單人房雙人床》,淡淡的伴奏在包廂里回蕩著,沒有歌聲。成頌那張揚的聲音,話語里的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地落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每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等我反應過來時,只是無措地看著學長,他的表情有些驚訝,似乎對狀況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墒撬镜秒x我遠遠的,似乎并不打算過來說些什么。 我當即覺得臉一熱,酸楚從鼻尖泛濫到眼睛里。我吸了吸鼻子,拿起我的手提包,說,“學長我先走了啊?!?/br> 剛邁開步子,成頌便過來拉我,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把甩開他的手,匆匆逃離。 直到我離開的時候,身后依舊一片安靜。 我一個人走在路上,耳畔回響著成頌剛才的話,不知道怎么的,guntang的眼淚就這么冒了出來。我很少哭,一哭就變得難以控制,只好不停地用衣袖抹著眼淚,直到擦得臉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