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祁灃癱著臉,伸手就去捂小家伙的眼睛,準備繼續剛才的吻。 誰想到團團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四爪揮舞著,在祁灃懷里高興地打挺,小家伙軟圓白胖的,力氣還不小,祁灃沒防備差點沒抱住他。 “小兔崽子,你又想干什么?” 祁灃跟兒子大眼瞪小眼,就看小家伙扭過腦袋,沖駱丘白伸出了兩只小爪子,咿咿呀呀兩聲,一副求抱抱的樣子。 駱丘白被兒子的傻樣逗樂了,伸手把他抱了個滿懷,小家伙剛撲到爸爸懷里,接著手腳并用的抓住駱丘白的耳朵,帶著奶香和鼻涕蟲就湊了上來,學著祁灃剛才親駱丘白的樣子,一下子親到爸爸的嘴唇上,糊了駱丘白一臉口水。 “唔嗷~”小家伙笑的眼睛都快找不到了,包子臉鼓著,因為親到爸爸而高興地手舞足蹈。 “小兔崽子你翻了天了!”祁灃暴躁的呵斥一聲,一下子把小家伙從駱丘白懷里抱出來,抬手就拍他的小屁股。 “嗚嗚??!”小家伙嚎了一嗓子,連眼睛都害怕的閉起來了,結果mama打在屁股上一點也不疼哎。 “呀……?” 團團好奇的睜開眼睛,發現祁灃壓根不舍得揍他之后,小手一抓捏到了祁灃的鼻子,高興地咯咯得笑了起來。 祁灃的臉上黑氣籠罩,而旁邊圍觀的駱丘白卻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 駱丘白之前接的那檔古風劇殺青了。 他扮演的二皇子,笑里藏刀,心思詭譎,是個不折不扣的反派角色。雖然劇本寫得相當狗血,無非就是皇室兩兄弟,一起爭龍椅奪天下,順便搶女人的故事,但是因為制作精良,場景華美,再加上他扮演的角色,最后差一點害死太子兄長,卻為了成全女主的愛情,甘愿被萬箭穿心射殺在城樓之上。 這種癡情又絕情的男二號,永遠是廣大女性受眾心里的朱砂痣,電視劇剛一播出就穩坐收拾冠軍的寶座,為他帶來了大筆的人氣,而他演而優則唱的那首片尾曲《舊夢》也榮登各大月度排行榜的前三名,再加上他與祁家大公子撲朔迷離的緋聞,一時間他的風頭簡直比一些大牌巨星都要強勁幾分。 隨著新戲的大受好評,他在《樂動全球》總決賽的人氣榜上也是一路飆升,因為他獨特的聲線和留白娛樂的力捧,他也成了奪冠熱門人選之一,在積極為即將到來的比賽準備的期間,鄭淮江幫他敲定了跟韓昭的新電影片約。 經過上次在宴會上的初次見面,駱丘白確信外界說的一點也不假,韓昭的確是個脾氣非常古怪的人,說風就是雨,讓人很難摸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再加上,祁灃上次因為這事大吃飛醋,又當著韓昭的面毫不客氣的把他拽走,可以說,駱丘白并不指望韓昭還能愿意選他,也沒有那么強的進取心,一定要演他的電影不可。 為此他跟鄭淮江說過一次,結果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你笨你還真不聰明,你現在手頭上還有比韓昭牌子更大的導演片約嗎?” “你之前不是給我好幾個劇本嗎,我看了看,有一兩個還是不錯的,沒必要非得選什么國際大咖?!?/br> “那幾個劇本都是電視劇,唯一一部電影還是恐怖片,劇本寫得再好也給你帶不來多少人氣?!?/br> 說到這里,鄭淮江頓了一下,語重心長的看著他說,“駱丘白,你現在的路子剛剛走順,《殘陽歌》已經把你帶到了很高的位置,要票房它有了,要影響力和口碑它也足夠了,電視劇你接著這幾個都算是一線了,你現在缺的就是一座獎杯,懂不懂?” “出名要趁早,你都快三十了,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那些前途未卜的電影上,不如穩妥一點,跟韓昭合作,哪怕他的脾氣古怪了一點,拍電影不過就是幾個月的時間,你覺得他有那么多功夫跟你一個半吊子明星攙和嗎?“ 他這一說反而讓駱丘白覺得自己神經緊張了。 韓昭的態度雖然奇怪,但是有些藝術狂人待人接物上面或許還沒有他有禮貌,更何況……他不得不承認,韓昭的劇本非常的吸引他,他很想挑戰一次。 這么一想,他倒是釋然了,把簽約的事情交給鄭淮江處理之后,沒幾天他就被通知去攝影棚拍定妝照。 再次見到韓昭的時候,他的氣色仍然不好,臉色甚至比第一次見面還要蒼白幾分。 他穿著一件咖啡色休閑西裝,嘴里叼著一根煙,正拿著劇本跟工作人員說著什么,遠遠看到駱丘白走了過來,笑著挑了挑眉走了過來。 “二皇子殿下,好久不見?!?/br> 他一開口就是駱丘白剛剛上映的那個電視劇里的稱呼,駱丘白禮貌又帶著疏離的笑著打招呼,“韓導演說笑了,這稱呼我可擔待不起,以后還得靠您多多指教了?!?/br> 韓昭吐了一口煙圈,咳嗽了一聲,笑著挑了一下嘴角,“也對,上次見面你走的那么匆忙,好多細節沒有說到,是要好好指教一下?!?/br> “說起來,上次我還想宴會散席之后再找你聊一聊,結果從你走了之后,就沒看到你人,你沒參加舞會嗎?” 提到上次的辭別和“舞會”這兩個字,駱丘白非常的尷尬,不過他不愿意跟韓昭多說什么,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笑著說,“哦是嗎?那大概是您沒看到我吧?!?/br> 韓昭又咳嗽了幾聲,看起來似乎不太舒服,不過也沒有糾纏這個問題,只是笑了笑。 兩個人之間陷入了沉默,韓昭不說話是為什么駱丘白不知道,反正他是懶得說,這種事情多說多錯,還不如不說。 幸好這時候,化妝師來了,要帶駱丘白去隔壁的更衣室,他趁機結束了這次的對話,轉身跟著化妝師離開,再次聽到背后韓昭的幾聲咳嗽。 相比較于之間繁雜厚重的古裝劇,又是戴頭套又是穿鎧甲的,《盲音》這個現代劇的扮相則輕松了很多。 駱丘白的頭發很軟,不太適合沈川這個犯罪心理學專家的造型,所以化妝師把他的頭發剪短,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一對形狀好看的耳朵。配上鐵灰色襯衫和筆挺的西裝褲,再加上一副金絲邊眼睛,就算是完成了。 這樣的裝束跟駱丘白平時的打扮也沒什么太大分別,可是氣質卻瞬間改變,效果出奇的好。 他抄著口袋立在聚光燈下的時候,一雙丹鳳眼,眼角微微挑起,看起來其實是有一點勾人的,但是配上那副薄薄的鏡片,亮光一閃,瞳孔凌厲深邃,嘴角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禁欲、睿智又……帶著一股無法言說的邪惡,就像一塊有棱角的玉石,散發著光澤,可是觸碰的話就感覺到了鋒利。 現場不少人拍手稱贊,不少小姑娘更是忍不住笑著說,“沒想到丘白平時看著溫溫吞吞的,還能穿出這種感覺,真是絕了?!?/br> 旁邊的韓昭盯著駱丘白看了很久,嘴角勾起一抹笑,那雙狹長的眼睛半瞇起來,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走到駱丘白跟前,近距離的看他的臉。 兩個人站在聚光燈下,打光板一打,中間的位置明亮刺眼,周圍的任何角落都陷入了黑暗。 韓昭的目光銳利,從他的眼睛看到嘴唇,像是把上次見面沒有來得及看完的部分全都看個清楚。周圍人不知道導演在搞什么,駱丘白就更不明白這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不悅,直接摘下眼鏡,半瞇起眼睛。 那雙本來溫潤的眸子剎那間猶如利刃,刺目的讓人不敢直視,手中的眼鏡被他扔到一邊,他扯了扯緊緊扣住的領口,像是終于從束縛中被釋放出來一般,往前走了一步,竟逼得韓昭微微退后。 他壓低聲音冷笑一聲,“你這么迫不及待的湊上來是準備好迎接……死亡了嗎?” 這是《盲音》劇本里的一句臺詞。 故意壓低的聲線像粗糙的砂紙打磨玉石,穿耳又讓人后背發麻,他的聲音一點也不高,甚至像悄悄話一樣,但是現場太靜了,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聲音,一剎那間愣是害怕的打了個哆嗦,眼里閃過不敢置信。 初次見到駱丘白的人都知道他的聲音悅耳,但是從沒想過他的聲音也可以這樣邪惡…… 就像是被蠱惑一樣,讓人仿佛真的看到了駱丘白隱藏在心理學家外殼下那個邪惡猙獰的二重人格。 現場一時間靜的落針可聞,韓昭是距離駱丘白最近的一個,他愣了一會兒,接著眼睛里閃光無法掩飾的亮光,半天之后才大聲笑了起來,往后退了幾步,拉開彼此的距離說,“丘白,你可真入戲?!?/br> 駱丘白故意說這句臺詞,其實就是為了影射韓昭,顯然韓昭肯定是聽懂。 于是他便收起臉上凌厲的表情,輕松的笑著說,“如果不敬業一點,怎么敢跟韓導演合作呢,您說對嗎?” 他笑著開口,剛才那種壓迫神經一般的邪惡感覺就像余煙一樣飄遠,他的聲音還是微啞動聽的,好像剛才只是一場錯覺。 現場所有人這時候都回過神來,沒人主要到兩個人的劍拔弩張,紛紛稱贊叫好。 韓昭收回放在駱丘白身上的目光,臉色卻似乎更蒼白了幾分,笑著大手一揮,“伙計們,開工吧?!?/br> 說著他轉身就走,駱丘白在原地長舒了一口氣。 所謂定妝照,其實并不復雜,特別是現代劇的定妝照,不牽扯故人的言行舉止,擺起pose來就更加容易輕松,拍照期間,韓昭沒有再用那樣讓人不舒服的目光看駱丘白,這讓他輕松不少,又換了幾身衣服,工作順利進行,只不過到了收工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忙了一整天,劇組收獲頗豐,駱丘白從化妝室里卸完妝走出來的時候,現場的工作人員已經都走了。 攝影棚里黑漆漆的,駱丘白給祁灃掛了個電話,給他說了自己的位置之后,祁灃說一會兒來接他,于是他收拾完東西就往外走。 經過拍攝空地的時候,隱隱注意到角落里透著點亮光,還傳來若有似無的咳嗽和悶哼聲。 這時候劇組下班了,連打掃衛生的大娘都走了,誰還會留在這里? 駱丘白有點疑惑,正琢磨著要不要過去看看的時候,角落里的咳嗽聲更加劇烈了,然后就聽“砰”一聲響,像是重物墜地的聲音傳來,接著連咳嗽聲都沒了,黑漆漆的攝影棚里一時間陷入死寂,多少有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