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聽了這話,駱丘白臉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只見老爺子長嘆一口氣,看了自己心愛的蓮瓣蘭一眼,臉上露出屬于老人才有的頹敗和疲憊,像是想起了什么心酸無奈的事情,讓他瞬間蒼老了幾分。 “我年輕的時候,太看重事業,甚至把壯大發展家族事業當成了畢生目標,完全忽視了家庭和親人。小灃的父親……也是我唯一的兒子,他死的太早了,當我接到消息從公司趕回家的時候,他已經咽氣了,急性腎衰竭救也救不回來了,接著我的兒媳又傷心欲絕沒幾天也跟著去了。那年小灃才七歲,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心里實在太絕望了,那時候只剩下他一個孩子陪在我身邊?!?/br> “所以我那時候就發誓,一定要好好照顧這個唯一的孫子,他從小懂事早熟,任何事情都不需要我擔心,可我仍然想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給他,可以說把他爸爸和他自己那份感情同時都放在了他身上,他就是我老頭子的命根子,他有任何要求,我都會盡量滿足?!?/br> 駱丘白的臉色白了幾分,老爺子的話說出來簡直像在抽他的耳光,讓他明白是自己的胡鬧,導致了一個老人不得不因為對孫子的縱容,而一步步退讓到這個地步。 嘴巴張了張,所有話都卡在了喉嚨里,一句“對不起”都已經到了嘴邊,老爺子突然嘆了一口氣,目光悲嘆又無可奈何,一張嘴聲音里透著nongnong的絕望,“我最近一段時間總是在想,他根本活不到三十歲,我……還能怎么辦呢,他愿意做什么我都愿意縱著,哪怕傷天害理情,也有我老頭子替他扛著……” 駱丘白愣了一下,似乎沒有聽懂他的話,足足過了半分鐘才艱難的開口,“等一下,老爺子……什么叫根本活不到三十歲?” 祁灃轉身走進客廳,往樓上看了一眼,不耐煩的開口“道長,有什么話請快點說,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br> 孫道長摸了摸胡子,臉上露出點笑容,從隨手攜帶的幾本書中,找出一本古舊泛黃的冊子,遞給祁灃說,“少爺,您先看完這個,看完這個,即便是我不說,您也能明白我的意思?!?/br> 祁灃的臉色更臭了,跟在這里和一個牛鼻子老道賣關子相比,他更愿意上樓去找駱丘白。 他冷哼一聲,隨手翻了翻冊子,當看到兩個字眼的時候,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rou鑰?這是什么,跟丘白的身體又有什么關系?” 孫道長壓下心里的憂慮,意味深長的笑著說,“在道觀里修行多年,貧道一向專注于陰陽兩儀,對風月和房中之術并不了解,但少爺既然找到了爐鼎,我自當為少爺排憂解難,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翻看著老祖宗留下的上百本手札,終于被我找到了詳細的風月譜釋義?!?/br> “少爺手上這一本里的《風月·沉脈篇》里正好有一段記載,是關于名器破身之后,經脈和血氣改變的,里面詳細提到,每一種破過身的名器體質都會改變,這種改變是為了找到最適合己的那個‘rou鑰’,就像一把鑰匙只能開一把鎖,或者像宿主尋找爐鼎那樣,名器對rou鑰也會有反應,越是契合的rou鑰,對名器的影響力越大,若是經常行那風月之事,名器的體質會變得越來越依賴rou鑰,面對rou鑰時也會格外重=欲,直到再也離不開,便成就了鎖鑰之契?!?/br> 一堆聞所未聞的名詞突然砸在腦袋上,縱使是祁灃這樣輕易不顯露情緒的人,也微微吃驚。 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還特意往四周看了看,周圍全部是現代才有的東西,完全不似古代那一套,可是站在他跟前的人卻在說著如此玄乎其神的封建迷信,讓他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過了很久,他的身子動了一下,抬起頭一瞬不瞬的盯著孫道長說,“你剛才給丘白號脈,就是發現他的體質改變了?” 孫道長含笑,“沒錯,駱先生的經脈和血氣已經運轉到最適合云雨的狀態,這些改變都是為了等待rou鑰?!?/br> 這句話讓祁灃的臉色黑了幾分,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 什么叫等待rou鑰,說的好像除了他這個丈夫以外,還能有別人碰他的妻子一樣,簡直是不知所謂,他倒是看看誰敢! 心里雖然這樣想著,但他還是不情不愿的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只要做得足夠多,名器就會認主?有具體次數嗎?” 如果有具體次數,他就把每一次都記手機備忘錄上,多多益善,天天拿出本子看一看,就不信搞不定自己的妻子。 孫道長苦笑,連忙擺手,“理論上是這樣,至于具體次數,貧道就不得而知了,少爺……您自己掂量著吧?!?/br> 這句話取悅了祁灃,他嘴角很淡的勾了一下,滿意的從鼻腔里發出一個音。 虧他之前還一直擔心這牛鼻老道在駱丘白身上發現了什么大病,心里一直在打鼓,如今一聽竟然是個好事,連帶著看孫道長都順眼了幾分。 rou鑰啊……聽起來勉強湊合吧。 祁灃哼了一聲,卻把那被記載詳細的古冊塞進了外套口袋,準備回家好好研究。 時鐘“咚——咚——咚”的敲了整整九下,房間里緊繃的氣氛被推到了讓人窒息的邊緣。 駱丘白深吸一口氣,嘴唇哆嗦了兩下,仍然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使勁扯了扯嘴角,露出僵硬的笑容,“您……別開玩笑了,老爺子您是拿我尋開心吧?祁灃不就是有心臟病么,連醫生和孫道長都說他好了很多,而且現在醫療設備這么發達,怎么會活不到三十歲?” “我何必騙你?!逼罾蠣斪右凰膊凰驳亩⒅樓鸢?,“我怎么會拿小灃的壽命開玩笑?若是能讓他活過三十歲,就算拿我的命換他的命,我也心甘情愿?!?/br> 說到這里他一臉神傷的揉了揉額角,眼里渾濁一片,一開口帶著重重的無力感,“西醫中醫,甚至是算命的,能看過的都看過了,小灃是天生的克妻克子鰥夫命,這輩子注定孤單早亡,若是想讓他保住命,就只能找一個陰年陰月的人來結婚沖喜……” 駱丘白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愣了一下接著控制不住嗤笑一聲,“老爺子,算命的話您也當真?現在江湖騙子太多了,隨便胡說八道幾句,您就相信了?” 祁老爺子盯著他緊緊抿著嘴角,眼里全是愧疚,“我也并不相信這些,但是小灃的病太嚴重了,連他自己都動搖了,正好當時遇到了你,他發現你就是他要找的陰年陰月出生的人,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br> 說著他蒼老的手顫顫巍巍的抓住駱丘白已經冰涼的手掌,老態龍鐘又絕望非常的從喉嚨里發出沙啞的聲音,“孩子……我知道這件事情是小灃對不起你,但是……請你原諒一個垂死掙扎,瀕臨送命的人,對活下來的渴望,小灃他從小被我寵壞了……拿你來結婚沖喜,也是一時昏了頭,我這個做爺爺的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別生小灃的氣?!?/br> 駱丘白腦袋里一片空白,他覺得這是他這大半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沖喜……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被人用來沖喜? 指尖控制不住發顫,他喉結滾動幾下,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所以……這就是您對我這么好的原因?” 老爺子不說話,艱難的閉上眼睛,“你也看到了……小灃的病真的因為你好了很多,你是小灃的恩人,我無以為報?!?/br> 駱丘白抿住嘴角,視線混亂的盯著墻上的鐘擺,腦袋里嗡嗡作響。 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終于有了答案,第一次進祁家,聽到他生日就高興的合不攏嘴的一家人,唯一的孫子跟男人結婚,也縱容不管的老爺子,還有……今天晚上讓人受寵若驚的和善態度…… 原來只是因為他的命太好,八字太正點,才這樣輕而易舉的攀上了祁家這根鉆石高枝。 以前他還厚著臉皮的想著,祁灃或許是真的口味獨特,才會找上他,現在才明白自己的臉還不如八字值錢,或許祁灃第二次見到他的時候,看到的就已經不是他了,而是他滿臉上寫的“陰年陰月”四個大字。 這樣的真相讓駱丘白覺得自己在祁灃眼里或許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沒有生命,用來為他保命的道具。 眼球突然有點刺痛,他想起前一刻兩個人還在廚房里緊緊相擁,笑鬧著做著一盤滑炒牛柳,可為什么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一切都變了? 駱丘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離開的祁老爺子臥室,腦袋里一片空白。 當他走下樓梯看到祁灃的時候,也不知道應該用什么樣的表情去面對他。 其實祁灃并沒有什么錯,他們從一開始就是錢貨交易,那場婚禮也不過是一場形式。 如果說他以前還不明白祁灃這樣身份的人為什么一定要跟自己這個剛見三次的人結婚,現在是徹底的懂了,以前他以為的“祁灃不舉所以想找個知道他秘密的人嘗一嘗結婚的滋味”的想法,在現在看來完全是個笑話。 他明明一開始也是把這個當成一場游戲的,現在到底在糾結什么呢? 駱丘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里很難受,并不是很疼,卻無聲無息無孔不入的侵入心口,劃出了一條很淺的傷痕。 駱丘白,你竟然在一場游戲里認真了,你個傻逼。 走下樓梯的時候,祁灃已經開著車在門口等他,拉開車門的時候,祁灃的表情很淡,但是駱丘白還是從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了掩藏不住的笑意。 他很詫異自己已經這樣清楚、熟悉的搞懂這個男人的每一個情緒,才兩個多星期而已,他竟然這樣的努力試著接近一個人。 “剛才爺爺跟你說了什么?”在車上祁灃問他。 “哦,沒什么,就是閑聊?!瘪樓鸢仔α诵?,眉眼彎起,沒心沒肺。 他覺得自己還能笑得出來說明陷得不深,幸好在完全被淹沒前,一顆心還能爬上岸。 以后只談交易,不談感情,挺好的……對誰都好。 ☆、27(一更) 望著樓下卷塵而去的車子,祁老爺子一臉凝重的坐在椅子上,攥著拐杖久久沒有說話。 這時房門打開了,孫道長走進來,想起駱丘白剛才離開時的臉色,心里已經猜到老爺子之前跟他說了什么,緊緊地皺起眉頭,不贊同的說,“老爺,我明白您不愿意少爺跟男人廝混在一起的心情,但是現在他的病還沒好,您為什么這樣迫不及待的過河拆橋?你想過那個孩子的感受嗎?” 祁老爺子抬起頭來,臉色陰沉,揉了揉額角慢慢開口,“道長,你當我縱橫商界這么多年,這個淺顯的道理還不懂嗎?可我也是迫不得已。那孩子是祁家的恩人,我做這些事情遲早會遭報應,但我不只是小灃的爺爺,還是祁家的家主,做事不能婦人之仁,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祁家的血脈葬送在我手里。欠那孩子的,我會努力償還,祁家的任何東西都可以給他,惟獨斷子絕孫不行?!?/br> “剛才你也說了,那孩子身上的芙蓉勾是會認主的,萬一小灃變成了rou鑰,形成了鎖鑰之契,駱丘白會越來越纏著小灃,到時候,兩個人互通心意之后,豈不是更加難分開了?長痛不如短痛,我寧愿現在就當個惡人?!?/br> 說到這里他長嘆一口氣,“小灃的脾氣我太了解了,他一旦決定一件事情就不會輕易放手,指望他對駱丘白死心,估計等我進了棺材也看不到那一天。但駱丘白不一樣,他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只需要把實話告訴他,他自然會明白這只是一場交易,一旦看清了自己的身份,他肯定就斷了跟小灃假戲真做的心思,到時候,小灃再一頭熱也沒有用?!?/br> 如果真的有這么簡單就好了,孫道長不贊同的在心里質疑一句,他覺得祁老爺子似乎看輕了祁灃的專一和執著。 剛才他只是奉命把駱丘白的體質變化如實告訴老爺子,卻沒想到引起這樣糟糕的結果,一時間愁緒重重,“老爺,您難道就沒想過,那孩子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一氣之下拍拍屁股走人怎么辦?” “他不會?!?/br> 祁老爺子緊緊抿住嘴唇,像是努力說服自己一般,篤定的看著窗外說,“如果他是個毛躁的愣頭青,我絕對不會用這招激將法,因為魯莽的人向來一點就炸,搞不好會兩敗俱傷。但駱丘白是個非常聰明又懂進退的男人,不管是高昂的違約金,還是以后在娛樂圈里的發展,他都離不開祁灃,這些孰重孰輕,我相信他自會權衡,最重要的是……”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想到吃飯前,在餐廳門口那短暫一瞥,駱丘白靠在祁灃懷里,笑的那么開心,那樣的神情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愧疚又矛盾的心情涌上來,他晃了晃頭,趕走最后的心軟,瞇著眼睛說,“我看得出,駱丘白對小灃并不是一絲真情也沒有,我親口告訴他,小灃活不過三十歲,是因為有了他病情才終于有了好轉,這時候他要是一走了之,就等于眼睜睜看著小灃去送死,所以……我在賭,賭他會為了小灃心軟留下來?!?/br> 撂下這話,他像是又蒼老了幾分,眼里掠過自責和羞愧。 用這樣心狠手辣的方式傷害一個他真心喜歡的孩子,他的心里也很掙扎,但祁家家主的帽子卻逼得他不得不做一個冷酷決絕的劊子手。 孫道長沒有說出一句話,嘴巴張了張,半響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你就不怕少爺知道之后恨您一輩子嗎?” 祁老爺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我是他的爺爺,他不會為了一個外人跟我翻臉,更何況,他跟小駱都太年輕了,以后的人生路還長著,或許……時間久了經歷的多了,兩個人自然而然就淡了?!?/br> 最后一句話,不知道是在陳述事實,還是在安慰自己。孫道長看在眼里,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但是心里很明白,祁灃的脾氣絕對沒有他說的這么好糊弄。 這時候,他突然非常慶幸自己剛才瞞著老爺子,把rou鑰和鎖鑰之契的事情告訴了祁灃。他只是一個“大夫”,要做的只是陳述事實,并不想當祁灃和老爺子之間任何一方的幫手,毀人姻緣損陰德的事情,他干不出來,所以有義務把這件事情告訴兩個人。 現在這爺孫倆都知道了內情,就看到底是誰能笑到最后。 想到祁灃和駱丘白彼此對視時,眼里掩藏不住的笑意,孫道長不信,祁灃會這樣輕而易舉的放棄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更不相信駱丘白這樣看似柔和實則剛硬的人,會因為一面之詞就隨便離開祁灃。 ***** 回到家,駱丘白像往常一樣洗澡、看劇本,甚至在祁灃故意找茬,說自己肚子餓要吃東西的時候,還好脾氣的給他下了碗面條當夜宵。 一切照舊,早上起來還混亂不堪,散發著縱=yu后粘膩味道的臥室里,已經被鐘點工打掃干凈,屋里開著一盞昏黃的壁燈,照在奶白色的床單上,透出幾分溫馨。 所有都跟以前沒有任何區別,甚至連駱丘白笑起來的表情都沒有一點破綻,但是祁灃就是覺得他不對勁。 駱丘白放下冒著熱氣的面條,在圍裙上擦了擦沾著水珠的手,“噥,你要的西紅柿雞蛋面,都十二點了也別吃太多,填飽肚子就早點睡吧?!?/br> 祁灃其實壓根就不想吃東西,只是為了找個理由跟駱丘白說話,但看到他一副好脾氣,逆來順受的樣子,又非常的不高興。 抬手抓住駱丘白的手腕,他拉著他按在自己旁邊的椅子上,“你坐下,一起吃?!?/br> 駱丘白笑了笑,“我又不餓,一會兒還要背劇本。本來今天沒有回公司簽合同已經惹到了鄭淮江,要是明天正式進棚我還沒背過臺詞,一定會被他罵死?!?/br> 說著他巧妙避開祁灃的手,轉身就往外走,態度自然,笑容溫和,完全看不出他此刻心里劇烈的起伏。 “不準走?!逼顬栍忠淮巫プ∷氖滞?。 明明他很喜歡妻子平時笑瞇瞇的樣子,可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突然覺得這樣的笑容有點礙眼。他不知道駱丘白到底怎么了,想要問又不好意思開口,總覺得這種為了一點事情就刨根問底的行為,非常的讓人不齒,作為丈夫他不能這樣小肚雞腸。 這種七上八下的矛盾心情,讓他非常的暴躁,也不知是跟自己賭氣還是怎么著,拿起筷子就開始在碗里胡亂的撥弄著,一會兒把西紅柿夾丟到一邊說“難吃”,一會兒又把雞蛋里的蔥花揀出來說“味道太爛”。 駱丘白以前看他這樣鬧情緒的行為,只覺得很有意思,忍不住逗他,喜歡在他炸毛的時候,笑瞇瞇的順毛哄??涩F在,同樣的場景上演,卻因為“沖喜”兩個字完全變了味道,讓他開始懷疑祁灃的臭脾氣,或許根本不是鬧情緒,而是真的壓根不喜歡他。 想到半個多月前那場荒唐的婚禮和閃電一般簽下的合同,他抿住嘴唇,一時控制不住情緒,一把將祁灃手里的碗筷搶走,當著他的面吃了一口。 “這不味道很好嘛,你哪兒來這么多毛病,不喜歡就丟掉,不用勉強自己?!?/br> 看他終于露出了些許情緒,祁灃反而消停了,耳尖發紅,奪過駱丘白手里的碗放到自己跟前,粗聲粗氣的說,“誰告訴你我不喜歡了!多事……!” 他念叨一句,一筷子夾起碗里剩下的所有面條,囫圇吞棗似的塞進了嘴里。 駱丘白看在眼里,突然覺得自己在祁灃眼里沒準跟這碗面條差不多,選擇他并不一定是真的喜歡,而是因為肚子餓了,為了滿足需求,只能勉強接受吞進肚子里,但還不允許別人搶走,真是別扭又孩子氣的邏輯。 想到這里,駱丘白的心里沒由來涌出一股火氣。此時此刻,他真的有一種沖動,恨不得上前一把拽住祁灃領子,問他到底是不是把自己當成個沖喜的工具,如果他回答是,自己就立刻摔碗不干了。 可一看到祁灃一邊說著難吃,一邊仔細的把湯汁和討厭的蔥花全都咽進肚子里的樣子,他又覺得自己不能這么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