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姜奈獨自坐在餐桌前沒走,低垂臉,放在她面前的文件資料,裴賜都沒有帶走。 她知道這個策劃書,只是其中一份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餐廳快打烊了。 服務生幾次過來暗示著她,態度很禮貌。 姜奈回過神來,輕聲與服務生說了句抱歉,拿起這些放在包里,走出了餐廳。 外面雨勢漸小,天沉得壓人心。 姜奈想不起打車這件事了,步行了兩條街回到酒店。 在套房里,秦舒苒還在等她。 見人回來了,好奇的追問:“謝家那個上門婿找你什么事?” 姜奈將被淋濕的大衣脫下,擱在沙發處,年輕美麗的臉蛋除了有點白外,看不出什么情緒,語氣平靜的說:“裴賜找我談合作,想讓我跟他的利益捆綁在一起,給出的條件是,為我出謀劃策嫁進謝家?!?/br> 秦舒苒震驚道:“他這是不打算和謝闌夕離婚?!” 姜奈沉默幾秒,點點頭。 秦舒苒也是好笑這些男人的德行,不愿意離婚,早當初出軌時干什么去了? “奈奈,你沒為了嫁豪門答應吧?” 姜奈正準備去浴室,光著腳踩在厚軟的地毯上一頓,纖弱的身影安靜到讓人察覺不出異樣,頓了片刻,她聲音低低靜靜的問出一個問題:“舒苒姐,你覺得謝闌深愛我嗎?” 秦舒苒不太好回答這個,怕說實話姜奈會難過,驀地咳嗽幾聲道:“怎么說呢,你和謝總不太想正常談戀愛的樣子?!?/br> 姜奈平靜如常點頭,意示是知道了。 第40章 (忍到什么地步?...) 姜奈問完這個, 就去衛生間里洗了整整一個小時。 待全身被溫水逐漸浸透,才從浴缸里出來,披著酒店的浴袍。 客廳燈光半暗, 寬敞的落地窗外夜景無限璀璨, 細雨連成線,無聲息地傾灑在了天地間。 秦舒苒開了瓶紅酒, 坐在玻璃前的深棕色地墊上, 招呼著她過來喝一杯。 “喝點這個容易睡覺?!?/br> 姜奈走過去坐下, 她酒量不太行, 要喝也只能喝半杯。 秦舒苒笑著調侃她:“行, 藏著心事還是少喝點, 容易醉?!?/br> 姜奈白皙的手指握著酒杯微頓,側頭看向她, 到底是朝夕相處了幾年過來,稍微一個皺眉頭, 就能猜到。 秦舒苒問:“還在為了裴賜找你的事發愁?” 姜奈抿了口酒,將視線投放到了落地窗外的夜景上, 想著, 談不上發愁,就是泡澡時想了很多事。 半響后,她答非所問道: “舒苒姐,你當初為什么要離婚?” 秦舒苒的婚姻沒有狗血的出軌和家暴, 只有在不斷的磨合中發現日子過不下去了。選擇離婚后,獨自帶著孩子凈身出戶,將丟棄的事業重新撿起來。 姜奈突然問起這個, 讓秦舒苒還花了好幾分鐘去想,最后嗤嗤的笑道:“我那前夫傻逼唄, 當初結婚時說內娛很亂,他希望我退圈在家做全職太太,把外面賺錢的事交給他……后來我也蠢,真信了這話,寶貝兒子出生后,把自己險些熬成了黃臉婆,還動不動被他給臉色看?!?/br> 秦舒苒是個暴脾氣的,怎么能忍受丈夫三天兩頭對自己翻白眼? 她也實話和姜奈說:“男人往上爬的欲望就跟他想傳宗接代是一樣的,我前夫不用我人脈時,嫌棄內娛亂。當事業遭下滑時,又嫌棄我待在家里交際圈封閉。你說啊,哪能什么好處都讓他占了?” 所以秦舒苒在孩子一歲的時候,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的選擇離婚。 她退出內娛兩三年,又重新回來的話,很多人脈關系都淡了。 也就是這時候,秦舒苒從舞蹈學院里選中了姜奈,兩人生活都遇上困境,在事業上自然成就彼此。 “奈奈,姐的前車之鑒,女人啊……再怎么戀愛腦也別放棄事業,就說我那前夫吧,前兩年還回來求我復合過呢,說白了不就是看我事業有起色了嗎?” “舒苒姐,你現在壓力還大嗎?” 秦舒苒灌了口紅酒,笑著抬手摸了摸姜奈的腦袋,烏黑的發絲從手指劃過,觸感是極柔滑的。 這樣的美人兒,天生就該是大火的命。 她嘆氣道:“金錢上呢,多虧了你這顆搖錢樹能賺錢。不過家里三個老人一個小孩,壓力怎么能不大?最年長的都九十七歲了,家里就護工都請了三個,保姆請了兩個?!?/br> “我現在最怕的不是你整出什么公關危機,怕的是護工打來的電話?!?/br> 聽到這些,姜奈沉默了很久,低垂著眼睫,視線淡淡落在酒杯之中。 她看著倒影里的自己,眉眼間逐漸長開,與記憶中那個稚嫩的自己不知什么時候融合不到一塊了。 今晚與秦舒苒徹夜談心,姜奈在不知不覺喝光了半瓶酒。 腦袋完全放空的狀態,確實是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她還有工作,鬧鐘響起時,再困倦也要認命的爬起來。 秦舒苒反而睡遲了,在這點上她最佩服姜奈的自控力。 接下來姜奈的行程安排依舊緊湊的進行著,一周內飛了四個城市,忙到偶爾連手機都摸不著。 她想起時,都已經是深夜時分。 手機還放在助理那邊,也就沒去打擾人家休息。 這樣也間接性使得她玩一段失蹤,謝闌深聯系不到她,就會打電話給秦舒苒。 次數多了,秦舒苒也起疑心,某些時候暗搓搓試探她:“你是不是想跟謝總分手???” 姜奈會被問愣住,剛開始是不承認的。 后來秦舒苒問的次數多了。 姜奈在一次品牌方酒會結束后,喝多了,趴在她的肩膀上,冷不了的吐露心聲:“舒苒姐,上次他把我從申城送回來前,我跟他之間已經出現問題了?!?/br> 第一次出現問題,是她在外婆家樓下,主動說想給他生個孩子。 謝闌深那時反應很平淡,當晚就沒有碰她了。 姜奈說實話特別在意這點,因為會讓她有種害怕的錯覺:謝闌深是不是從未打算與她白頭偕老? 從年底至今,她克制著自己的情感,故意不頻繁的跟他聯系。 姜奈想知道,謝闌深能忍到什么地步? 事實證明是她單方面唱獨角戲罷了,謝闌深聯系不到她,就會找秦舒苒要她的工作行程表。 每次兩人通話,從半個小時變成了十分鐘。 又從十分鐘,變成了三分鐘…… 姜奈心想,早晚有一天連三分鐘都會沒了,謝闌深不會再打來。 當晚她被秦舒苒扶回酒店,又是扔到浴缸里洗干凈一身酒氣,又是灌解酒藥。 折騰到了后半夜,姜奈才在柔軟雪白的被子里醒來,已經被換了一件長袖的睡衣,全身軟弱無力地趴在床沿了會,才伸出手去摸索著薄涼的手機。 昏暗無光的臥室里,屏幕被微微點亮。 此刻正顯示凌晨四點半。 姜奈養成習慣去翻看通話記錄,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翻幾下都舒服。 等她恍惚的神智終于回歸,才跟突然反應過來似的。 正要退出,一條新的微信消息跳躍了出來。 是遲珠的。 姜奈指尖先點開她的語音:「那個送你花的謝臨,好絕一男的,快看我給你發的視頻!」 謝臨還在申城? 姜奈自從劇組拍完戲,就好一段時間沒再見到他了。 視頻下載成功后,姜奈隨手點開。 是一個三層樓的豪華別墅里,里里外外燈火通明,像是在開派對,而謝臨在早春這種寒冷的天氣,竟然穿著單薄的t恤和長褲,悠閑坐在泳池邊喝菠蘿汁。 鏡頭往下轉,姜奈才注意到泳池內有一群奇丑的魚。 謝臨將修長蒼白的手腕上名表取下,一條直線扔進了水中,周圍似有人在起哄著什么。 幾秒的視頻很快結束。 姜奈見遲珠又發來語言消息,于是便繼續點開:「謝臨把價值百萬的名表扔到泳池里,說只要尤意想辦法撿上來,今晚就賞臉睡她一回?!?/br> 這個寒冷的天氣跳進泳池里,肯定是要感冒的。 但是遲珠想說的卻是:「日哦,謝臨這種極端變態性格一定是童年很不美好吧,你看到那魚沒?有上百條!聽謝臨說是食人魚??!」 “……” 姜奈給她回了個消息:「尤意去撿手表了?」 遲珠:「看在我還要演她爸公司女二號的份上,被我用心良苦勸下了?!?/br> 過了五六分鐘。。 遲珠又發消息過來:「完了,謝臨說對我很感興趣?!?/br> 姜奈:「你報警吧?!?/br> 遲珠:「媽呀,我一點都不想跟謝臨這種死變態睡,誰知道他床品怎么樣,有沒有點特殊癖好,姜jiejie……幫我想個脫身辦法,求你了?!?/br> 姜奈:「你在什么聚會上?!?/br> 遲珠那邊很快發了個定位地址過來:「你不會是幫我報警吧?」 姜奈沒回,將定位轉發給了顧明野的微信上,問他有沒有朋友在這個聚會派對上。 深夜這個時間段,好在顧明野還沒休息,發了個問號過來:「?」 姜奈指尖快速編輯了一段話,稱自己有個女性好朋友被謝臨為難,想找個人把她帶出聚會。 顧明野的消息很快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