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她沒立刻躺上去,而是走到寬敞的落地窗前,看了一會兒燈火繁華的夜景。待心緒被平復下來,才緩緩的轉過身,選了左側的床邊坐下,蜷起了襯衣下的雙腿。 姜奈趁著這份空閑,拿手機給秦舒苒發了條微信:「在嗎?」 秦舒苒職業使然,消息無論何時都回的很快:「嗯?!?/br> 姜奈指尖輕輕編輯了段話過去:「我在謝闌深這里過夜?!?/br> 過夜這詞用的委婉,何況早在泗城的那次過敏高燒,她也是在謝闌深的別墅住了一晚上。 所以秦舒苒聽了沒太大反應,還提醒道:「明天你的戲份是上午十點拍,別遲到?!?/br> …… 姜奈:「他床上?!?/br> 秦舒苒:「床上?謝總把你睡了?帶套了嗎?」 姜奈:「他沒睡我,是我主動,他沒繼續……卻留下我過夜了?!?/br> 秦舒苒:「?」 姜奈是想跟身邊的人傾述內心的情感,從酒局上的意外重逢,到現在共處一室,距離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這次感覺謝闌深是真實的回到她身邊,兩人的感情在今晚也算是徹底攤牌了。 到了最后,姜奈重復著這四個字:「我很開心?!?/br> 秦舒苒沒別的話,很明顯已經救不了這個一頭陷入愛情里的女人,只能語重心長地叮囑她:「……記得跟謝總那啥的時候,帶套保護好自己,晚安?!?/br> 看到這行字,姜奈心底驀地起了個顫意,想的是: 謝闌深把秘書買來的幾盒避孕用品都拿走了,跟他睡一張床,恐怕比跟任何人睡都安全的。 手機被藏在枕頭底下,姜奈在跟自家經紀人聊完后,緊張的心情放輕松不少。 她也不知道等了謝闌深多久,迷迷糊糊的抱著被子睡著了。 深夜的主臥亮著一盞暖黃的夜燈,隨著男人高挺的身影走近,連燈光都徹底熄滅了。謝闌深站在床沿沉默地看著姜奈腦袋枕在他的枕頭上,烏黑的秀發散開遮擋住了一半臉蛋的輪廓,眼睫低垂緊閉,呼吸淺淺。 在一個男人的床上,睡得毫無防備心。 謝闌深將眼底的情緒藏得很深,片刻后,修長的手掀起被子,貼著她纖弱的背部躺了下來。 …… 后半夜,姜奈也不知是睡了多久,感覺到熱,很快出了一身的細汗。 她還沒睜開眼,細長而瑩潤的指先碰到了男人結實的胸膛,肌膚觸感很真實,使得睡意瞬間被驅趕的一干二凈。 姜奈醒來了,細翹的眼睫看到謝闌深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 被子下,他洗過澡就披著一件睡袍,沒有系衣帶,躺著睡覺就自動松開了。 昏暗的主臥里靜到無聲,似乎是發現她醒來,謝闌深也把她當做自己女人對待,卸下了白日的偽裝,長指漫不經心地滑向她纖細的背部,緩慢地描摹著那副漂亮的蝴蝶骨,嗓音沉?。骸耙灰人??” 比起他這么快適應關系的變化,姜奈還是有點放不開,搖了搖頭。 謝闌深沒在說話,抱著她繼續睡,只是偶爾,熨燙的指腹會摩挲著她背部肌膚,就沒有其他親密的行為了。 姜奈等心跳聲不再很快,慢慢地從他懷里探出腦袋,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謝闌深,這幾年你有沒有……” “嗯?” 有些話在細細的喉嚨滾了一遍又一遍,姜奈不知該如何問。 她心想,自己對他是有占有欲望的,不愿意有其他的女人跟她一起分享謝闌深的。 謝闌深似乎也猜到她魂不守舍的想問什么,薄唇低低的吐出兩個字:“沒有?!?/br> 話落后,抱著她在悶沉的被子里換了個姿勢,近乎是貼著她耳廓說:“從始至終,就你一個?!?/br> 第15章 (跪下來聽(二更)...) 睡到第二天, 姜奈是被手機振動聲吵醒。 八點整,秦舒苒給她發了數十條消息,提示準時要劇組拍戲。 她模糊地看完, 指尖輕輕回了個“嗯”后, 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等差不多清醒了,才睜開眼睫, 旁邊看不到男人的熟悉身影, 唯有床單上一抹躺過的痕跡, 是證明昨晚不是她的夢, 這都是真實的。 姜奈抱著被子坐起身, 身上的男士襯衣已經松垮到不像樣了, 昨晚洗完澡她是把每一粒紐扣都系好的,不露鎖骨的半片肌膚, 如今睡醒,領口處的紐扣已經松了三粒, 雪白的胸廓隱約露出來。 這讓她面紅耳赤的想起睡覺時,謝闌深的手好像就沒離開過她的身上, 從背部的蝴蝶骨, 沿著往下到腰際,隔著細膩的rou要揉過她的每根骨頭,摸清這副身子的結構究竟是怎樣的般,到最后她太困, 也就任由他折騰了。 謝闌深這樣的男人,平時齋戒養性,可他真的沾女人身子時, 是連親個吻都帶著欲的。 姜奈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發燙的臉蛋, 克制著沒有繼續往下想。 她整理好襯衣,光著腳下床,外面客廳的落地窗沒有開,陽光從玻璃清晰地穿透進來,將四周襯得更清寂幾分了,也不知謝闌深是去了哪里,套房里是沒有找到他。 姜奈轉身先去浴室洗漱,走進去,卷翹的眼睫輕輕一掃,先看到隨意擱在浴缸沿的深黑色睡袍和一條男士的四角褲,顯然是他早晨起床換下的。 到這時候,她好像才有那種強烈的意識感,認知到自己和謝闌深關系已經親密到這樣了。 姜奈慢吞吞的刷牙洗臉,等重新回到客廳,發現一個戴著眼鏡的秘書站在餐桌那邊。 在她送謝闌深去機場那次,兩人有過一面之緣,姜奈隱約記得這位秘書是姓俞。 許是幾年前留下的后遺癥,見不到謝闌深,反而看到他的秘書,讓姜奈下意識感到一陣心慌,眼睫下是帶著緊張的,怕這次面臨的,依舊是被送走的結局。 俞睿卻是過來送早餐,以及姜奈出門要穿的衣服,他主動打招呼,態度很恭敬:“姜小姐,謝總說您這個點應該也醒了,特地吩咐我把早餐送上樓?!?/br> 姜奈聽到這話,猶自活了過來,抿唇輕聲說:“謝謝?!?/br> “應該的,姜小姐千萬別跟我客氣?!?/br> 俞睿跟在謝闌深身邊時間最長,很清楚這位脾性,有些規矩是定死的。無論將來謝家主母是誰,他們對姜奈的態度,都得拿出是對謝太太的那種恭敬。 姜奈并不知道俞睿是怎樣想的,她還要回橫店拍戲,早餐吃的很快。 簡單的飽腹后,便麻煩俞睿幫她叫一輛出租車。 俞睿哪里敢嫌麻煩,準備親自送她,還用謝闌深的專車送。 姜奈怕太高調,搖搖頭拒絕道:“找輛低調點的吧?!?/br> …… 趕回劇組,姜奈先是爭分奪秒的去化妝間換劇服,完成上妝的任務。 不過拍攝的進度還是被拖了,原因是余南霜今天進不了狀態,無論導演怎么輪番上陣跟她講戲,在開拍的時候都卡殼在了演技上。 要命的是,她連哭戲都不會。 最后余南霜只能用甘油來刺激眼睛,拍攝內容是她在一片狼藉的辦公室里,對姜奈飾演的邢杉月跪下認錯,承認自己做過的一樁樁陷害女主角,推波助瀾幫兇手掩藏身份的事情。 這場的對手戲,姜奈臺詞就短短兩句。 大部分都是由余南霜來演,所以場地里的工作人員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誰料到被卡了十次都沒有過,這一次開拍時,余南霜雙眼已經紅了,抬起頭,與姜奈直直對視。 所謂是新仇舊賬一起算,余南霜想到要不是姜奈攀上申城太子爺,這部電影邢杉月的角色本該是來她飾演,跪在地上哭的那個,才應該是姜奈! 所以她的眼神,流露出來的就不是悔恨,冷冷地盯著姜奈仿佛就跟要把她剝皮拆骨一樣。 又是眼神不對! 譚恭在監視器那邊的耐心,快要耗盡了。 ――「余南霜你瞪姜奈做什么,你現在是罪人懂嗎?聽得懂嗎,看她的眼神要悔恨,不是嫉妒!」 ――「尤意,你過去跟她再講講戲!」 隨著譚恭的怒火聲,工作人員都停下手頭事情,看好戲般的等余南霜調整好狀態。 尤意卷著劇本,過去幫助她。 從始至終,姜奈看余南霜的眼神,都是透著極淡的諷嘲。 仿佛是在笑她的演技爛,連眼淚都憋不出來。 這讓余南霜有苦說不出,對尤意抱怨道:“姜奈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怎么演啊?!?/br> 尤意頓了下,說:“姜奈這場都是內心戲,演的挺好的呀?!?/br> “就是她影響我的!” “南霜……你還是好好琢磨一下戲吧,就別管姜奈了?!庇纫庹f得委婉,畢竟全劇組陪她在這拍了快四個小時,短短五分鐘的戲就是過不了。 余南霜站在原地,臉色頃刻間就變得難堪。 很快繼續開始,這一次,進展的順利多,戲里,姜奈將黑色辦公椅從遠處,手腕用力,推向了余南霜站的膝蓋,使得她踉蹌兩步,狼狽地跪在了散亂著文件的地上。 心里死死記著不能瞪,余南霜忍著,抬起頭,看向朝自己走來的女人。 進入角色后的姜奈,氣場與平日毫無攻擊性,讓人感到舒服的模樣不同了。 她穿著一身黑衣,雙腿筆直又勻稱,短靴里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腳踝,知道余南霜的面前,用腳踩在她的袖子上,微彎腰,頭發高高扎起馬尾,精致的臉龐沒有表情:“你惡毒的心思比腐爛的食物還要讓我反胃,知道嗎?” 這句話是劇本的原臺詞,姜奈嫣紅的唇字字無比清晰吐出,就跟扎進余南霜的眼球似的。 她這下不用甘油,眼睛變得更紅了,想直起腰,卻被姜奈的眼神壓彎下去,只能忍著屈辱,喉嚨喊破了音:“杉月,我很后悔,我知道錯了!錯了!” …… “卡!” 這場戲折騰到最后,譚恭終于滿意了這條。 在場的所有工作人員都松了一口氣,紛紛夸贊著剛才姜奈的演技真好。 要不是余南霜認錯及時,他們這些圍觀的,都差點兒以為姜奈會弄死她。 拍攝結束,姜奈就已經從角色的狀態出來,她接過助理遞來的熱茶,溫柔一笑,然后前腳走向化妝間,后面余南霜就一路跟了進來,連戲服和妝容都沒換下。 今天拍攝的戲無疑是讓她丟了面子,氣到胸口劇烈地起伏,質問里夾藏在尖銳的憤怒:“姜奈,你是故意的?!?/br> 姜奈坐在化妝鏡前,指尖握著杯子,臉上的笑容很是官方:“余小姐,我不懂你在說什么?!?/br> 余南霜走近幾步,提高音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為昨晚聚餐的事蓄意報復我?!?/br> “余小姐,你想多了?!苯温曇糨p輕靜靜的,面對歇斯底里的余南霜,她始終是保持著教養,讓人挑不出任何地方有錯,說話前,也會用上一聲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