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陳雅恩身材高挑,長發微卷,精致瓜子臉,五官略深,眸色微棕,身穿紅色襯衫,短裙收腰,胸前紐扣解開三顆,美景若隱若現,賭場女郎穿著再性感,也遠不及她。 她是混血兒,出場就叫人驚艷。 陳雅恩拿著籌碼走在賭場里,身旁是一名外國賓客,賓客帶有保鏢,因此那些看呆了的男賭客無人敢上前搭訕。 她的視線隨意掃過服務生,喊道:“拿兩杯酒過來?!?/br> 服務生正要上前,旁邊有人已經快他一步,徑直朝陳雅恩走去。 余祎捧著托盤,含笑道:“陳小姐?!?/br> 陳雅恩并沒有看向余祎,拿起酒杯笑著示意外國賓客,外國賓客卻看向了余祎,拿出小費放到了托盤上,夸道:“就連賭場的服務生都這么漂亮!” 陳雅恩笑笑,終于看了余祎一眼,又轉過頭繼續與賓客說話,余祎擰著眉頭離開,越來越覺得不舒服,走到一半被人喊?。骸靶〗?,酒?!?/br> 對方是一個年輕男子,相貌俊朗,笑容親切,拿起酒杯后舉了舉,說道:“謝謝?!庇謫?,“洗手間在哪里?” 余祎替他指路,說話時含笑有禮,男子喝了一口酒,垂眸打量她,等她說完再次道謝:“余小姐是嗎?”他看向余祎胸前的銘牌,道,“非常感謝?!?/br> 等余祎離開,一旁有人道:“李先生,你對這位小姐有興趣?” 李星傳笑了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低聲道:“我對他的東西,很有興趣?!?/br> ☆、第57章 晚上六點半,天地娛樂城內舉辦小型宴會,因許多賓客都需要倒時差,因此這次的宴會更像朋友聚餐,魏宗韜見到熟人,舉杯上前示意:“上次還未來得及多謝林特助?!?/br> 林特助笑笑:“哪里,不過舉手之勞?!?/br> 林特助一個月前奉羅賓先生之命替他出席天地娛樂城的晚宴,機緣巧合之下做了一件好事,如今他以為這二人已經在一起,不由問道:“怎么沒有看見余小姐?” 魏宗韜面無表情:“她在家?!?/br> 她在她自己的組屋里。 余祎下班時去食閣打包了一份快餐,窩在電腦前悶悶不樂地吃著,右手拿筷左手拿鼠標,艱難地翻查自己想要的資料。 她很少消極,從小到大一路都在努力往上爬,偶爾比人落后,她總能想辦法爭搶第一,偶爾遇到頑石,她更會努力消除障礙,除了遇到樂平安的事情,父親是她的軟肋,她的地雷,是她不敢觸碰的泡沫。 而今不過就是一個陳雅恩,漂亮有能力,讓她有些小嫉妒,可魏宗韜嫉妒的也不少,他見到陳之毅就要炸毛,余祎這樣一想,心里又舒坦一些。 她不是魏宗韜,不會以暴制暴,更不會把醋意表現得如此明顯,更何況今天魏宗韜給她甩臉色,她還要繼續生一會兒氣,因此她也不主動聯絡魏宗韜,回來后打開電腦,開始搜索陳雅恩和賭王大賽的資料。 陳雅恩在網絡上很有名,她是新加坡人,有法國血統和葡萄牙血統,長相仍舊偏華人,只是五官十分精致,十幾歲時曾做過模特拍過廣告,留學歸國后就退出了娛樂界,正式加入了天地娛樂城,網傳她被金主包養,而金主卻是阿公。 余祎看到這條八卦,口中的飯差點噴出,順手查了查阿公的信息,才知道阿公在新加坡很有名,黑道出生,早年撈偏門,后來家業慢慢做大,十年前正式金盆洗手,開辦娛樂城走正道,獨子英年早逝,因仇家太多,他對家人一直都很保護,直到天地娛樂城正式換掌門人,“魏宗韜”三個字才出現在公眾的視野中。 余祎慢慢嚼飯,又去搜索賭王大賽的信息。 賭王大賽已經舉辦了十四年,今年第一次選址新加坡,從報名到結束歷時三個月,報名費用為一千美金至五萬美金,每次晉級報名費用逐層增加,如今海選已經結束,新一輪淘汰賽即將開始,三周后將進行奪冠戰。 余祎想到陳雅恩提及的“柬埔寨”和“羅賓先生”,不由在搜索欄中加入了更多的關鍵字,等她吃完飯,突然見到屏幕右下角有郵件提示,她順手打開看了看。 彼時魏宗韜還在宴會廳,手中酒杯已換過數輪,他抬手看了看表,眉頭微微蹙起,陳雅恩與朋友打了一個招呼,慢慢走到他身邊,輕聲細語:“阿宗,下午李星傳進過賭場,現在他在房間里倒時差,估計不會過來參加宴會,你有沒有跟阿公說過他?” 魏宗韜道:“你留下招待,我有事先走?!?/br> 他不回答陳雅恩的問題,又這么早就要離開,陳雅恩拉住他的衣袖:“你怎么又要提早走,那天你的上任晚宴你缺席,我已經不管你,今天你又要這么早走,別忘記你是娛樂城的老板!” 魏宗韜冷眼看她,一言不發,陳雅恩手上不禁一抖,松開衣袖,順勢挽了挽頭發,正要再說,魏宗韜已經開口:“陳小姐,以后記得叫我魏先生,在公司里請注意自己的身份?!?/br> 陳雅恩呆立原地,看著魏宗韜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習慣了叫他阿宗,這么多年一直都是這樣叫,一個月前魏宗韜正式執掌娛樂城后,今天算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他下的第一個命令卻是讓她叫他“魏先生”。 她想起之前魏宗韜回國,大張旗鼓的找一個女人,動靜有點大,又一直跟阿公隱瞞那女人的身份,害阿公差點氣壞。她偷偷打聽魏宗韜在香港的事情,好不容易才在一本雜志上看到魏宗韜攜帶女伴的照片,那女人只露了一個側面,無名無姓,半點消息都得不到,她只能努力去記住對方的模樣。 沒想到今天有驚喜,陳雅恩今天一離開魏宗韜的辦公室,立刻叫來手下詢問,這才知道魏宗韜幾乎每天都傳召員工送酒,他何時變成了一個酒鬼? 下午時陳雅恩終于在賭場里見到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穿著吧臺制服,長發挽起,額頭飽滿,違反規定沒有化妝,模樣卻已經吸引住了陳雅恩身邊的貴賓,側面太熟悉,沒想到魏宗韜喜歡稚嫩的小綿羊,金色的銘牌上寫著“余祎”二字,她叫余祎。 陳雅恩垂眸思忖片刻,撥通吧臺主管的電話,說道:“把你手底下的員工資料統統發過來?!?/br> 那頭魏宗韜已經坐進轎車,打開車窗將領帶扯開,酷暑中夜風很熱,吹在身上一點都不舒服。 他已經忍了余祎很久,放下臉面來追求她,每天送花送禮哄她笑,忍不住時也只是親親她的臉,今天他無法把持,進去時差點控制不住,可是余祎竟然硬生生的逃脫了,甚至往他的辦公桌底下鉆,他何時受過這種侮辱? 魏宗韜氣極,又將領扣解開一顆,突然想起余祎躲在他辦公桌底下仰頭看他時的小模樣,忍不住又笑了笑。 她最近很開心,有時候甚至會臉紅羞怯,也會主動來牽他的手,她甚至特意添置了新衣服,不再穿著散漫的t恤牛仔同他吃飯,她從前朝他笑時總帶著幾分小壞和漫不經心,而今她笑起來像個小孩,比新加坡滿城的綠色還要清爽,魏宗韜有時候會看呆,他從來都不知道余祎有這種模樣,他想多留留她,留住她臉紅微笑的樣子。 魏宗韜嘆氣:“泉叔,轉彎?!?/br> 余祎居住的組屋外墻涂著藍色油漆,魏宗韜行至十二樓,敲了敲門卻無人應答,思忖片刻,他直接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卻見屋內漆黑一片,根本沒有半道人影。 組屋一室格局,客廳很小,收拾的很干凈,茶幾上還放著一個快餐盒,筆記電腦闔在一旁。 魏宗韜轉了一圈,坐到了沙發上,看了看手表,十點未到,不知道余祎跑去了哪里,想了想,索性給泉叔打了一通電話:“去買點東西過來?!?/br> 半小時后,余祎一邊拿手扇風,一邊往屋子走去,組屋的隔音效果不好,鄰居都習慣早睡,她輕手輕腳開了房門,對身后的人說:“我先把行李放進去?!?/br> 說完就拎著行李,徑自往臥室走去,身后的人甩上門就跟著她往里跑,邊跑邊用英文說:“幸好有你,我明天就去找房子?!?/br> 剛說完,立刻目瞪口呆,指著面前赤身裸|體的男人,又看向同她一道呆立住的余祎。 敞開的臥室內,魏宗韜只圍了一塊浴巾,健碩身材一覽無遺,小書桌上點著兩根蠟燭,還放著一瓶已經打開了的紅酒以及兩只玻璃杯,他見到門口的兩人,立刻將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十分鐘后才穿戴整齊地走出來,若無其事的看向一直保持靜默的兩人,“我先走了?!?/br> 站在余祎身邊的女人突然笑著揮了揮手,用英語說:“我是余祎的好朋友,來自瑞士,明天就會找房子,我不會妨礙你們!” 魏宗韜挑了挑眉,笑道:“瑞士?”又瞥了余祎一眼,“早點休息,明天別遲到?!?/br> 余祎臉紅了,也顧不得去想組屋的門鎖質量問題,趕緊去臥室收拾紅酒和蠟燭。 一旁嘰嘰喳喳:“他是你的男朋友嗎?你什么認識的男朋友,那個打電話來威脅我的男人不來找你了嗎?你安全了嗎?你來新加坡是為了這個男人嗎?萬一那個威脅我的男人再找來怎么辦?我已經跑到新加坡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吧,而且我在賭場里工作,那里保安多,絕對不會有殺手的是不是?” 余祎看向床頭柜,上面放著一只小小的玻璃花瓶,瓶中插著一只嬌艷欲滴的玫瑰,她從來沒有花瓶,這只小花瓶是魏宗韜送來的。 她笑笑,轉頭說道:“我沒有認識新男人,他就是威脅你的那個人,而且——”她笑得愈發燦爛了,“你是他的賭場女郎,他就是天地娛樂城的老板?!?/br> 嘰嘰喳喳的聲音終于停止,她驚呆了。 第二天余祎帶著又開始嘰嘰喳喳的女人去上班,心情愉快,頻繁看表,盯著電話機等它響起,主管突然找到她,說道:“去四樓貴賓室幫忙,人手不夠?!?/br> 四樓貴賓室內,正進行著一場賭局,賭桌上坐著五人,室內只有荷官發牌的聲音,大門打開,有服務生端酒進來,李星傳看向慢慢走近的余祎,摸了一下手中的撲克,嘴角勾起。 ☆、第58章 他們正在玩百家樂,賭桌上堆滿籌碼,賭客分別來自歐洲和韓國,幾人均用英文對話。 李星傳打開手中的撲克,笑道:“我的好運來了?!币粡埶囊粡埼?九點最大,籌碼歸到李星傳這頭,李星傳這才朝向余祎,“余小姐不如坐到我邊上,我已經連輸三局,你一來我就贏!” 余祎將酒杯端給另外幾名賭客,見到幾人身邊都坐著妖艷的女郎,只有李星傳身邊沒有坐人,她走過去,將酒杯放置李星傳手邊,含笑道:“抱歉先生,賭場不允許服務生在工作時間偷懶?!?/br> 李星傳揚眉,笑道:“看來你老板對員工太苛刻?!?/br> 新一輪賭局又要開始,余祎站去角落,隨時等候這些人的差遣,不知他們還要賭多久,她已經錯過了魏宗韜的電話時間。 荷官將切好的牌放進發牌盒,眾人又開始聊天,談起這次的賭王大賽,有人道:“李先生難得愿意參加賭王大賽,這次又恰好在你的家鄉,看來我們只有作陪的份?!?/br> 李星傳笑說:“樸先生太看得起李某了,我也只是看運氣,剛才一直輸不?!彼N起手中的撲克一角,又勾起唇,“還是這位余小姐的出現,給我帶來的好運氣?!?/br> 不一會兒眾人將牌打開,李星傳一張a一張八,又是九點,樸先生搖頭笑道:“看來真是這位小姐帶來的好運,到時李先生進行奪冠戰,不如就讓余小姐坐在一旁?!?/br> 李星傳扭頭看向余祎,見余祎一直淡淡含笑,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絲毫沒有因為被他們作為話題而尷尬或是不快,李星傳低笑:“那我要去跟她的老板討人,余小姐不敢偷懶?!?/br> 賭局持續整整三個小時,余祎只能在角落傻站,偶爾才上前替他們斟酒。 她的臉上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心底卻很是震撼,李星傳無論牌面好與壞,臉上始終都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沒有任何情緒變化,余祎無所事事默默計算,才發現他的贏牌竟然有規律,贏兩局平一局,贏三局輸一局,每次都像是算好,荷官是娛樂城的人,不可能與他串通,看來是他自己做過手腳,可她一直盯著他瞧,卻始終觀察不出他的手法有什么問題。 賭局結束,眾人紛紛離去,余祎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雙腿,上前收拾酒杯,突然聽到:“余小姐剛才一直看著我,不知在看什么?” 余祎猛地往前挪了一步才轉過身,李星傳站在她身后,靠得太近,余祎扶住賭桌,說道:“抱歉李先生,剛才我一直在走神?!?/br> “哦?”李星傳笑,“看來在貴賓室里工作太無趣了,不知道走神算不算偷懶?” 李星傳看起來才三十多歲,五官俊挺,儒雅風趣,說話時給人曖昧的錯覺,舉止卻彬彬有禮,女人應該最喜歡這樣的男人,只聊天就能叫人怦然心動。 離開時他對余祎說:“有機會請余小姐吃飯,感謝你為我帶來的好運?!?/br> 這句場面話太客套,余祎并不放在心上,她只是有些好奇李星傳這個人,不知道他和魏宗韜是否相識。 她一邊想著心事,一邊走回吧臺,恰好看到吳文玉站在吧臺里與人聊天,得意地瞟了余祎一眼,笑說:“辦公室一整面墻都是玻璃,我往樓下看,心臟撲通撲通的跳,我第一次發現我們的賭場居然這么大,魏先生實在太有男人味了,他不講話的時候太嚇人,一開口,聲音好低,他是我見過的最有味道的男人!” 同事起哄:“下次我也要去,下次再要送酒,該輪到我了!” 吳文玉意有所指:“我是無所謂啊,就怕有的人自以為是,喜歡發|sao,我們斗不過人家??!” 突然“砰”的一聲,嚇得吳文玉和同事一抖,吧臺上多了一只托盤,托盤上的酒杯還在顫,像是發生地震。 余祎道:“早上我看到一只蟑螂,沒有抓到它,你們看見了嗎?” 同事吃驚:“有蟑螂?哎呀,要想辦法把它找出來才行!” 吳文玉嗤笑:“現在去哪里找,有人成心放跑蟑螂,想讓我們把酒柜都搬開嗎?” 余祎靠上吧臺,似笑非笑:“我真不是故意的,蟑螂這種昆蟲有縫就鉆,防不慎防,不過它鉆縫也無所謂,它只適合垃圾,我們這里衛生很好,不適合她?!?/br> 余祎指桑罵槐,白癡都能聽懂,吳文玉震怒,頭一次見到余祎反擊,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議,指著余祎怒道:“你說什么,有種再說一遍,誰是蟑螂!” 余祎離開吧臺,抱臂看向她,冷笑道:“有縫就鉆,喜歡垃圾,我在說蟑螂,你沖我吼什么?” 邊上同事已經探頭探腦,吳文玉一句話都反駁不了,指名道姓倒還能吵一架,現在只能算作她無理取鬧,她咽不下這口氣,踹了一腳吧臺就跑了出去,跑到員工洗手間外,剛好見到阿力今天提早來,同旁人笑說要請余祎吃晚飯。 吳文玉笑著走近,說:“阿力,你以為余祎會喜歡你?她每天都往魏先生的辦公室跑,什么心思大家都知道,可惜她勾引不上,現在她也有了金主,你知不知道她今天在貴賓室里呆了一個下午?” 周圍幾人見狀,察覺氣氛不對,和阿力打了一個招呼就紛紛跑開了,阿力蹙眉:“你什么意思?” 吳文玉道:“我沒有什么意思,不過你也知道,我們小服務生是進不了貴賓室的,她才來多久,今天就能去貴賓室?手段很高明,野心也很大,她根本就看不起你,一直以來都對你愛理不理,你還想請她吃飯,不是要自取其辱?” 阿力沉下臉,卻并不聽她的話,仍舊算準時間跑去吧臺找余祎,余祎自然謝拒,抬手看了看表趕著下班,剛好有人送來一束紅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