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 本文內容由【藺小九】整理,海棠書屋網()轉載。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 書名:大賭局 作者:金丙 ☆、第 1 章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始終沒有減肥成功的老丙又出現了。 老讀者應該知道老丙現在家里蹲了,但家里蹲的我還是很忙,每天都要吃飯睡覺斗地主,直接導致的后果就是這文根本沒有存稿,但我是如此堅強,相信自己一定能基本日更,除非大姨媽要虐我/(ㄒoㄒ)/~~哦對了,1月18、19兩天我可能要出遠門,更新看情況,但養肥真的很快,不收藏是不厚道的,不調戲我也是不厚道的! 反正放心看吧,窮游計劃定在開春以后,掐指一算這文應該沒有什么危險,好了,新老讀者都來報個道吧,╭(╯3╰)╮么么噠,酸掉牙~~~~~~~~~~ 最后,感謝一早就扔過來的雷: 慧兒扔了一顆地雷 餑餑香扔了一顆地雷 櫻格扔了一顆地雷 mua~破費啦 余祎正坐在柜臺后看報紙,棋牌室的門被人推開了,刺骨的寒風靈活躥入,手氣不佳的客人怒氣沖沖地朝外吼了一聲,抬頭見到來人是瘦皮猴,客人訕訕地嘀咕了一句,裝模作樣的繼續摸牌,沒再敢叫囂。 瘦皮猴是一家物業公司的老板,主要負責物業“安全”,保護費變成了物業費,一切都看似合法化,儒安塘一帶的個體戶沒人敢與他作對。 今天除夕,附近居民吃完團圓飯,閑來無事照舊來過過手癮,瘦皮猴也是來過癮的,進門就直盯柜臺后垂頭看報的小姑娘,臉上掛笑,抬手示意兄弟們噤聲,三兩步就走了過去,未貼上柜臺,胳膊就已朝前伸去,眼看戴著玉扳指的手將要觸到對方臉頰,面前的報紙突然翻過一頁,“沙沙”一聲,擋住了他的動作。 余祎這才抬頭,微訝一笑:“勇哥來啦,給你開一桌?” 棋牌室內不似外頭冰天雪地,兩臺暖空調的溫度始終控制在二十九度,牌桌周圍煙霧繚繞,熏出兩團淺粉桃花,恰巧就印在了余祎的兩頰,黑亮的長發半遮著鎖骨,慵懶又隨意,大v領的寬松針織衫下,不知是何等雪景。 瘦皮猴覺得癮頭愈發大了,收回手后輕咳一聲,為免在兄弟們面前失了氣場,他吊兒郎當道:“開一桌?你陪著一起玩兒?” 余祎輕笑,“可惜我在這里工作幾個月了,還是沒有學會麻將撲克?!?/br> 余祎來到儒安塘時正值夏末,棋牌室缺人手,剛貼出招聘啟示,她就進門應聘了,那天瘦皮猴正贏牌贏得忘乎所以,無意中抬頭望見余祎,頓覺驚為天人,其后連輸兩局,推開麻將就晃到了柜臺,棋牌室老板娘拿著一張身份證念道:“余偉?” 余祎糾正:“祎,念‘依’?!?/br> 一看就是個知識分子,這個字兒瘦皮猴根本沒見過,不過并不妨礙他時常將“依依meimei”四個字掛在嘴邊。 瘦皮猴不坐包廂,余祎便在臨近空調的位置上替他開了一桌,對面墻頂掛著一臺電視機,此刻春晚正上演小品,這里位置最好,瘦皮猴頗為滿意,問余祎:“你一個小姑娘,過年也不回家,你家里人就不說你?哎對了,你老家在哪兒?” 余祎往紙杯里注滿茶水,依次放到四人面前,笑笑:“過年上班,獎金豐厚,誰會跟錢過不去?!?/br> 瘦皮猴喜錢,這話他愛聽,也忘了余祎答非所問,順勢再次說服她來物業公司工作,薪水福利一等一等,正說得唾沫橫飛,兜里的手機不識時務地響了起來,瘦皮猴罵罵咧咧接起,乍聽之后猛地站起身,椅子擦過地面險些倒地,電話那頭不知是誰,他難得低頭哈腰,說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余祎端起茶轉身,含笑替另一桌換了茶水。 瘦皮猴鉆進風里,狠狠哆嗦了一下,張嘴便是一團團的霧,今年的瀘川市冷得格外匪夷所思。 他有些暴躁,“怎么搞的,不是說再過一個禮拜嗎,怎么今天就過來了?”走了幾步,他想起對方囑咐,便讓兄弟們自己去找樂子,等兄弟們一頭霧水地走遠了,他才急急忙忙跑到儒安塘的入口,吹了五分鐘的寒風,終于見到遙遙車燈,他趕忙上前,諂笑著坐進第一輛車里,對開車那人道:“大哥,你老板坐在后面的車里?” 車中只有莊友柏一人,瞟了他一眼道:“帶路!”一句廢話也沒有,瘦皮猴心中暗罵,面上卻仍殷勤,身后兩部轎車緊隨。 儒安塘位置偏僻,經濟建設從來都與它無關,建筑物依舊保持著幾十年前的面貌,沿河的一排房子已成棄屋,后頭店面民居混在一起,興建的小區住宅剛剛掉落三千大關,可惜如此便宜依舊無人問津。 再往里,路面愈發寬闊,建筑物愈發稀少,周圍已沒有路燈,四下寂靜,終于到達目的地,車輛停在一道圍墻外,瘦皮猴跳下車將大門推開,打開院落的照明燈,一座古樸的三層小樓映入眼簾,白墻黑瓦,圓形拱門,最顯眼的是三樓偌大的露天陽臺,一株茂密大樹立在上面,也不知是如何活下來的。 瘦皮猴將轎車全部迎進來,院落立時擁擠不堪,他一邊偷瞄另外兩輛轎車,一邊對莊友柏道:“這也不知道你們今天過來,房子已經提前打掃過了,家具也都換了新的,就是院子還沒來得及收拾?!?/br> 正說著,兩名男子已從第三輛車中出來,一人戴著眼鏡面目斯文,一人身材矮小長相普通,瘦皮猴正琢磨著他們倆誰是“老板”,便見第二輛車的駕駛員已下了車,微微屈腰,打開了后車門。 一只锃亮的漆黑皮鞋踏上地面,褲腿修長,隨即一道側影閃現,黑色毛呢大衣材質考究,線條筆挺,脖頸上方是一道棱角硬朗的輪廓,嘴角緊抿,鼻梁如峰,站直后輕拽了一下敞開的衣襟,身形意外高大,微微側頭,深眸掠過傻呆呆的瘦皮猴,面無表情卻勢如山海,瘦皮猴不敢直視,忙討好似的笑了笑,開門鎖時竟緊張地直哆嗦。 莊友柏從下到上巡視一圈,將二樓主臥仔細檢查一遍,見床單被褥都整齊的堆在衣柜中,也沒沾上任何灰塵,這才滿意,打斷滔滔不絕殷勤不斷的瘦皮猴:“魏總喜歡安靜,不用派你兄弟過來了,也別到處跟人嚷嚷!” 瘦皮猴道:“曉得曉得,剛才我都沒讓兄弟跟來,這里還缺什么你跟我說,我明天就送來!” 兩人下樓時,眼鏡男正在搗鼓電視機,矮個兒男從廚房里走出來,說道:“沒食物,水我煮上了!” 莊友柏看向瘦皮猴:“有沒有吃的?” 大年三十,儒安塘里的店鋪都閉門謝客,誰家也不會在大團圓的日子里去店里吃餛飩小炒,這里離市中心又遠,再者已過了十一點,想必也不會有食肆營業,瘦皮猴急需表現,想起棋牌室里提供餛飩面條兒,這會兒應該還沒關門,忙應了一聲,掏出手機就撥打了余祎的電話,響了兩遍都沒人接聽,他又撥打了棋牌室的座機,終于確定棋牌室已經關門。 瘦皮猴琢磨著余祎租的房子就在不遠處,咬了咬牙,借了莊友柏的車就離開了。 瘦皮猴一走,莊友柏終于對坐在棕色真皮沙發上的男人說:“魏總,他是我本家親戚,大名莊勇,外號瘦皮猴,是這一帶的痞子,有點兒小能耐,沒有大問題?!鳖D了頓,見他面色疲憊,又道,“要不要先上樓休息?” 魏宗韜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說道:“還有一小時,看春晚吧!” 悠哉愜意,仿佛是來度假。 敲門聲響起時,余祎正將最后一道湯端出廚房,拿出手機打算看春晚直播,聽見聲響后她不為所動,慢悠悠地舀了一碗湯,直到大門岌岌可危,她才應道:“來了來了!”打開門,她驚訝道,“勇哥?” 瘦皮猴已經著惱,“你怎么回事兒,電話不接門也不開!” “你打我電話了?我一直在廚房忙,沒聽見聲音!” 瘦皮猴聽見“廚房”兩字,再聞到陣陣菜香,也不再去管她的說辭,推開她就往屋里走,指著桌上的三菜一湯道,“運氣忒好,你居然大半夜的煮飯,趕緊把這些菜打包了,我有用!” 三更半夜,竟有人來打劫飯菜,余祎抿唇不語,瘦皮猴顧不得她,親自動手找飯盒,打包完后見她面色微沉,竟是從未見過的表情,與平日含笑淡然的模樣判若兩人,卻愈發將他撩撥的心顫,瘦皮猴暗罵一聲娘,只怪不速之客害他無暇春宵,摸出五百塊錢就往余祎手里塞,討好道:“meimei別生氣,真是急用,改天我請你吃大餐!” 本想推拒間還能碰到余祎的手,瘦皮猴浮想聯翩,誰想剛碰到她的胳膊,便見余祎微側過身,順手就接下了五百元大鈔,幾不可見的退后一步,說道:“勇哥太客氣了!” 瘦皮猴痛恨自己如此大方,郁悶地提著食盒返回古宅,不忘做一番風土人情介紹:“就一家棋牌室還開著,這會兒也關門了,這是棋牌室里的小姑娘做的,她自己的年夜飯,全讓我帶過來了!” 莊友柏遞給他一千塊錢:“替我謝謝她!” 三菜一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色香味倒是不錯,引人生津,送走了瘦皮猴,四人坐上了飯桌,矮個兒男替已進房睡覺的司機留出一份食物,又盛出一碗湯遞給魏宗韜:“魏總,你傷還沒好,油腥不能多吃!” 客廳內的暖空調已起作用,魏宗韜脫下黑色毛呢大衣,喝了一口湯,動作微頓,挑眉道:“花生眉豆雞腳湯,不是本地人?” 零點倒計時,屋外爆竹聲聲,將春晚主持人的聲音淹沒,余祎捧著先前盛出的一碗湯,慢悠悠地走去陽臺,倚著欄桿喝了半晌,爆竹聲沒完沒了,她仰頭喝完最后一口,蹙眉遙望遠處三層樓古宅,不知何時竟亮起了燈光,好似多了一顆星。 ☆、第 2 章 儒安塘的古宅里住進了人,這個消息在第二天便傳開了。 中午余祎來到棋牌室,便聽成日駐扎在麻將堆里的朱阿姨說:“早上出來的時候看見的,里面開出了一輛轎車,我沒來得及看仔細,大門關上了?!?/br> 棋牌室老板娘道:“哦喲,難得有外地人住進來!” “你怎么就知道是外地人!” “動動腦子嘛,在這里租房子的不都是一些民工啊,當地人誰跑這里來住,你說那個人還開轎車,能開轎車的怎么可能是民工啊?!?/br> 老板娘聰明過人,朱阿姨醍醐灌頂。 儒安塘只有這一家棋牌室,老板娘吳慧楠年近六十,在此經營大半輩子,一個人拉扯一雙兒女長大,如今女兒已嫁為人婦,在儒安塘附近開了一家三星級賓館,本該享兒孫福,但她仍舊不服老,究其原因只因她的自閉癥兒子,三十多歲仍舊懵懵懂懂,她要替兒子攢下老婆本。 老板娘昨天去了女兒家里過年,帶回來了一些臘rou和獅子頭,送給余祎權當福利,面帶愁色道:“最近生意也不好,瘦皮猴他們收的錢也多,前一陣不是還有另外一家物業公司跑來這里要收錢嘛,我在想要是他們兩家對上了,還指不定誰贏,這過個年煩心事也太多了!” 余祎道謝接過,只字不提獎金。 古宅里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已成為話題,儒安塘舊的連灰塵都是幾十年前的那一粒,他們的出現無疑帶來了不小的娛樂效果。 早晨司機已前往附近超市采購了一些食物,回來不久便見瘦皮猴登門,手中拎著四五個購物袋,煙酒食物一應俱全。 莊友柏不悅道:“怎么沒打招呼就過來!” 瘦皮猴忽視他的臉色,笑道:“大哥,昨天也沒來得及跟魏總打招呼,我覺著有點兒沒禮貌,要不……您引薦引薦?” 瘦皮猴說這話時有點兒心虛,他與莊友柏同穿過兩年開襠褲,幼時感情不錯,如今卻已有將近二十年未見,早已摸不透對方的心思。 他雖不知道“魏總”的來歷,卻早就聽聞莊友柏今非昔比,前兩年甚至住在國外,說不定已不是中國公民,而今機會擺在面前,他怎能不爭取一二。 莊友柏置若罔聞,讓司機接過他手中的袋子,說道:“昨天你送來的菜不錯,辛苦了!” 他不過隨口一提,想盡快將瘦皮猴打發走,瘦皮猴卻自以為心領神會,轉個身便跑去了棋牌室,讓余祎再做幾道小菜,老板娘便替余祎做主,放了她兩個小時假。 莊友柏接過熱氣騰騰的飯菜,仍舊沒讓瘦皮猴進門,走到餐桌邊問:“誰要吃?” 另外兩人都搖搖頭,魏宗韜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目不斜視卻仿佛后腦勺長了眼睛,“倒了吧?!?/br> 余祎并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飯菜已魂歸垃圾桶,她看了一眼滿屋子的客人,扭動了一下手腕,繼續替他們斟茶。 瘦皮猴昨天沒有跟余祎增進感情,今天忙完了事兒,他照舊過來報道,掏出兩張電影票邀余祎一同前往:“新片,今天剛剛上映,你要是今天沒空,明天也成,反正這幾天電影院都開門!” 他也學聰明了,將所有的推詞都研究了一遍,想必余祎無法再找借口,誰想余祎卻道:“這個電影啊,吳適一直想看,是今天晚上的?他時間可以?!庇嗟t望向瘦皮猴,笑問,“勇哥,這票真送我嗎?” 吳適正是老板娘的自閉癥兒子,肥頭大耳呆呆傻傻,瘦皮猴哪里愿意浪費電影票,又覺得余祎的話有些問題,可票已遞出,哪有收回的道理,后來他才醒悟,分明就是被余祎繞開了,票是單獨送她的,不是用來約會的,全是她說了算,瘦皮猴心癢難耐,決定下次字字句句都挑明,不會再著她的道! 吳適三十多歲,走路習慣低頭,害怕陌生人,他不是很喜歡余祎,但他喜歡看電影,因此余祎拿著電影票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他勉為其難開口:“要看的……” 老板娘心悅,遞給余祎十塊錢,讓她到時買點爆米花和可樂。 入夜后的儒安塘鴉雀無聲,許是大年初一,商鋪仍舊未營業,八|九點時還有人從古宅前經過,應該剛從哪家酒樓吃飯回來,正在評價菜色和價錢。 魏宗韜難得休息一整天,打開房間窗戶呼吸了一下空氣,門外莊友柏問他是否要用晚餐,魏宗韜扶著窗臺,手指習慣性地輕叩,并沒有回答,過了半晌才不緊不慢地步出房門。 莊友柏深知他的習慣,忙道:“魏總,明天我讓人送一批健身器材過來!”見他不為所動,莊友柏繼續,“外面太冷,穿件外套再出去吧!” 魏宗韜已行至門口,頭也不回,語氣淡淡,“怎么婆婆mama的!” 溫度雖低,卻能將混沌擊碎,意識瞬間清醒。魏宗韜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卷起袖子,又解開兩顆紐扣,片刻便投進了黑暗中。 電影已經結束,吳適利用完余祎,便不再搭理她,悶頭就往前走,余祎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暗暗的路燈將她的影子拉長,或前或后,就像在同自己玩捉迷藏。 沿河一片沒有人煙,岸邊的房子有些完好,有些已坍塌了一半,連欄桿都缺了大半個口子,稍有不慎就會有行人墜落,吳適記得母親囑咐,怕自己掉下去,經過時便離得遠遠的,走在馬路另一頭,偏偏余祎沿著欄桿走,雙手插在口袋中,邁步輕松愜意,厚厚的圍巾裹住了她小半張臉,也不知是何享受的表情。 吳適正要喊余祎過來,突然便聽身后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他循聲回頭,只見四五個男人喊著什么朝這頭沖來,不禁唬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