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
當年十二月中,清廷以掏空戶部為代價湊齊了價值五十余萬兩的茶、酒、珠玉、金銀送到侵入甘肅的大策零部軍前,接收了這筆巨額財富之后,準軍先是交出了在安西自殺的噶爾丹的尸體,然后分批開始撤出甘肅。 既然準軍開始撤退了,康熙當即命令四川清軍向云貴調度。當然,防著準格爾軍卷土重來的康熙并沒有命令山陜綠營也撤回原防進而調往豫鄂前線,反而命令兩省綠旗兵次第接收甘肅各府縣,并指示川陜總督吳赫在甘肅重修長城、增建堡壘,以為防備。 重修長城、增建堡壘,支付準格爾方面歲幣,應對當面浩大的軍費支出,供給宮廷花銷和百官俸祿,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錢。而清廷主要的財富之地江南、兩廣已失,湖廣殘破、云貴的百姓起義也尚未平息,僅靠一個天府之國根本無力支撐如此的費用,至于捐納、厘金等、雜變等該想的辦法都想過了,康熙也不愿意涸澤而漁焚林而獵把百姓都趕到明鄭一方。因此思來想去,想要最快的解決問題,還是一個“搶”字。 環顧四方,能搶劫的對象也就只有承平已久的朝鮮而已,于是就在與準格爾的和議達成后不久,康熙便秘密作出了進攻朝鮮的決議。不過朝鮮雖然是魚腩,但沒有三、五萬兵是拿不出手的??墒乾F而今清軍各處兵力吃緊,除非在直隸地區重新唱一出空城計,否則是根本調不出這數萬機動力量,所以必須等到漠西的費揚古大軍回轉才能脫出手來。而且大軍征朝,糧秣也不是個小數,雖然可以因糧與敵,但也不能一點都不作準備。再加上冬季本不適宜用兵,因此康熙最終決定,開春之后對朝鮮的不恭進行懲罰。 打朝鮮財貨、糧食主意的除了康熙還有鄭克臧,不過他現在對朝鮮鞭長莫及,所以只能在保住西歸浦都督府和濟州島牧場的大前提下對朝鮮施以軟刀子,因此對朝鮮使者的來臨,他內心其實還是有一絲竊喜的。 于是,在冷淡了對方一段時日之后,在朝鮮使者使出呈遞鄭克臧側室李氏家信的終極殺手锏之后,他終于召見了對方。果不其然,在遞交了義原君李爀的手書之后,朝鮮使者趁機向鄭克臧哭訴清廷的威脅,并再三懇請鄭藩援助。 對此,鄭克臧只能向其介紹當前的局勢,并明白無誤的拒絕了對方的出兵的請求。 朝鮮使臣自然不能拿著這樣的答案回國,便長跪不起試圖以此打動鄭克臧。跟著簾帳與使者對話的李氏也擔心父母之邦再受摧殘,跟著向鄭克臧哭求。見火候已到,鄭克臧這才表示出兵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售予朝鮮兵甲火器。 所謂火器自然是繳獲的鳥銃、虎蹲炮以及一部分明清兩代各地鑄造的紅夷大炮,這樣的火器比之鄭軍裝備的步銃以及野戰炮自是不如,不過也算得上利器。 見到鄭軍確實不可能出動的朝鮮使者,只好失之東籬收之桑榆,勉強接受了這個回復。 不過鄭軍的火炮也好、兵甲也罷,并不便宜,但面對著磨刀霍霍的清廷,使者最終還是同意了??墒菦]有想到,乘坐鄭軍巡航船回到漢城的朝鮮使者在報告交涉經過后,卻被秉政的議政府大佬們斷然拒絕了這筆交易。 根據從北京傳回的虛假內容,朝鮮方面認為只要確保白米貢輸,清軍便不會兵臨半島,這個時候整備軍伍,實在有給清廷口實的嫌疑,因此各位議政不但拒絕了從鄭方采購兵甲炮銃火藥等物資,還下令解散了位于北方的大軍。 朝王的怯懦和大臣們的軟弱,刺激了使者,使得這位名叫崔英之的(正五品)禮曹正郎產生了別樣的心思。于是崔英之一方面聯絡有志反清的同伴,另一方面潛回濟物浦外鄭軍戰船提出來一個匪夷所思的建議。 “什么?”與崔英之接洽的巡航船船長董由大驚失色的看著對方?!按薮笕?,你說什么,以義原君為朝鮮大王?這,這,”董由看著目光堅定的對方,不由得深吸一口氣?!斑@不是玩笑?好,這即便不是玩笑,也不是你我所能定奪的?!?/br> “這是自然?!庇捎诔r有和明代一樣重文輕武的習俗,因此身為東班(文官)的崔英之其實對等同于本國西班武將身份的董由多有輕視,不過對方一來是上國之臣,二來自己主張的落實還要其幫忙傳話,因此崔英之在矜持的同時也微微有些熱情?!吧蠂笕吮M管去向夏王殿下稟報,至于義原君這邊,就有下官來勾連?!贝抻⒅H有信心的說道?!跋雭硎掠胁恢C,看著夏王的份上,本國也不敢對義原君如何?!?/br> “這倒也是?!倍牲c點頭,在鄭藩的武力威懾下,即便事泄義原君一家也不會因此丟了腦袋,自己這個始作俑者也就不會得到鄭克臧內廷的憤怒?!昂冒??!币荒罴按?,董由松了口氣?!皻w返后,下官自會將崔大人的主意報上去的?!?/br> “那就拜托了……” 第334章 框架 鄭克臧不借著一期北伐勝利的東風奪取明室的江山,并不是他指望著大明的招牌還能為他繼續招攬各地的豪杰,也并不是因為他相信了天道輪回和因果報應,更不是他擔心身前身后的罵名,想學習魏晉的前輩們把篡奪的重任交給后人。 之所以如此,其實道理很簡單,從并無根基的明室手中奪取皇位非常容易,但要守住這如畫江山卻不是一件簡單易行的事情,更何況,北面那位強敵還虎視眈眈著,這個時候匆匆帶上這頂至尊的帽子并不是一件聰明人做的事情。 不過,鼎革的風聲已經傳出去了,影響也無法挽回了,在此情況下,鄭克臧也只能抓緊時間借著大明的軀殼為自己再謀求一些可得利益,其中,利用篡奪在即的風聲把心懷不滿之輩引誘出來現身便是附帶的收益。 當然,清除前朝余逆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利用緩沖期建立新朝的政治架構并試行某些政治主張也是鄭克臧設計的非常重要的一環。為此,鄭克臧甚至顧不得新年在即,于武定三年十二月初下令改組招討大將軍幕府。 事實上,由于鄭克臧身兼大都督府大都督并在大都督府的框架內容納原有的東寧各司,因此所謂的招討大將軍幕府完全是個空殼,不過今日不同往昔了,現而今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幕府顯然是為了國家中樞機構的雛形。 這個略具雛形的中樞機構基本沿襲了東寧各司的格局但也略作調整,其中設立了負責掌管道路和官方設施建設的郵傳部,專門負責河道、橋梁及堤壩整修的水利部,負責陸師編制、教學、條令、銓敘、晉升、貶謫、校閱、預算、兵器制造的陸軍部和負責水軍同等事務的水軍部,負責全國預算、決算和經費調撥的度支部,負責礦山開采、商品生產、銷售的鹽鐵部,負責教育的學部,負責官員任命、銓敘、分發、考核的審官院,負責祠祭、典禮和儀制的禮儀院,負責審理案件的大審院,負責監察的監察院,負責警察事務的警政衙門和負責監獄的獄政衙門,負責稅收的、由度支部、鹽鐵部共同派員掌握的稅務衙門,負責外蕃和外國往來事務的總理蕃洋列國事務衙門,由稅務衙門、警政衙門、總理蕃洋列國事務衙門派員共同負責的海關衙門,負責國庫的國庫衙門,負責鑄印貨幣的貨泉衙門,有陸軍部、水軍部、鹽鐵部、度支部共同派員管理的馬政衙門,負責醫政和官方醫療的太醫院,負責內外章奏和臣民密封申訴之件的通政院。 至于隋唐以降歷朝歷代都設置的翰林院以及鄭克臧試圖仿效法國科學院設立的格致院,這一次都沒有被納入幕府當中,同樣情況的還有詹事府、欽天監。 以上各部設從二品的尚書和從三品的侍郎各一員,部下設司,司設從四品郎中一員和從五品的員外郎各一員,司下設科,每科有從六品的主事一員,從七品的從事兩員,正八品至從九品的書辦若干員。除了上述人員以外,部司還有正四品、正五品的巡官各一員,正六品和正七品的巡官若干員。其中尚書、侍郎、郎中、員外郎、主事均留京辦公,巡官除承擔分擔部務以外還要出差地方。另外,部有負責部務的正六品左右丞各一員,司有負責協調職責的正七品司務一員,其下也有書辦若干。 各衙門設正三品的會辦大臣一員,正四品的協辦大臣一員,其下設相當于部屬司的局,局設郎中、員外郎,局下設科,科設主事、從事、書辦,至于巡官、左右丞、局務也一并設置,只是各級官員的品階均比各部要低了一等。 審官院、大審院、監察院各設正二品的正卿和正三品的少卿一員,通政院和太醫院同樣設置正卿和少卿,只不過通政院的正卿、少卿只有正三品和正四品,而太醫院的正卿、少卿更是只有從三品和從四品。 相當于原來吏部的審官院,下設文選、差遣、考功、存檔等四個廳,分設正四品提舉一人,正五品管勾一人。廳下設處,每個處有正六品都事一人,正七品知事兩人,從七品以下書辦若干。院內同樣設置巡官若干,以幫助從事紛繁的政務。 類似大理寺的大審院則在少卿以下設正四品院監一人,從四品院丞兩人,主持院務,此外還有十二名正四品的評事,四名正五品的典律,正七品以下的書辦若干。一旦出現需要大審院出面的重大案情,由正卿挑選若干評事和至少一名典律組成合議庭,進行審理。 等同于都察院的監察院在少卿以下設立負責監察中央及地方的正五品官階的監察御使二十二人。因為監察御史的人數較多,所以鄭克臧特意砍掉了并稱“科道”的六科給事中,這樣一來監察的責任全部壓在了御史的頭上,為了讓監察院能承擔起這副重任,在每名監察御史之下又有四到五員正六品的監察侍御史和相同數目的正七品的監察侍御史里行作為助手。此外,院內同樣設負責院務的正四品院監和從四品院丞,管理文書檔案的正七品典簿以及正七品至從九品之間的書辦若干。 太醫院則設立正五品的醫宗、從五品的大醫師、正六品的一等醫師、從六品的二等醫師、正七品的一等醫士、從七品的二等醫士、正八品的三等醫士、從八品的一等醫生、正九品的二等醫生、從九品的三等醫生等十個等級的醫官,并在民間采用天地良平四個等級區分醫生的行醫資格,至于院務,同樣由院監和院丞等來負責。 在部,院,衙門之上,鄭克臧還重新設置了政事堂,政事堂由首相、財相、兵相、律相和內相組成。財相在度支部、鹽鐵部以及國庫、海關、稅務諸衙門的尚書、會辦大臣中產生;兵相由陸軍部和水軍部的尚書輪流擔任;律相又叫法相,在大審院、監察院和警政、獄政兩衙門的主官中挑選;內相則在內大臣中挑選;首相又分平章軍國事和參知政事,前者為正,后者為副,各一員,一般參知政事由郵傳部、水利部、學部、禮儀院等不出“相”的部院衙門主官出任,至于首相則在年老重臣中選擇。平時各相獨當一面,最多與首相商議政務,原來明清內閣的票擬權由各相分刮,以避免一人如張居正般獨攬大權。但若遇到重大事件及國策擬定或需要多個部之間溝通處理的事情,則由首相召集在御前先召開政事堂會議解決。 除了這些行政方面的部門以外,鄭克臧還將參謀廳改組為樞密院。樞密院設樞密使一人,副使二人,同知一到三人,僉事四人,同僉事三到五人,一等到四等贊畫若干人。與宋代的樞密院由文官出掌不同,鄭記樞密院是由武官掌握的,但其平時只有向最高統治者建議的權力,并無養軍之財和調兵之權,完全聽命于最高統治者本人并受制于文官掌握的陸軍和水軍兩部,只有戰時才經由最高統治者授權獲得指揮部隊的權力。 按照鄭克臧的設計,今后在各省同樣要設立起分院、分衙門、分部,各府、各縣也要設置職能相同的地方機構,當然,名稱不一定非要這么定,但劃細條塊,厘清部門間責任是肯定的。不過,由于眼下缺乏足夠數目的合格官員,所以只能先中央后地方的搭起架子,離真正施行還有一段路要走。話說到這,有些東西又不能不說了,要是真的讓鄭克臧完成了政改,那離他建國立號也就指日可待了。 招討大將軍幕府重新組建完成之后,大都督府內的機構隨即撤銷,大都督府也就于朱明王朝的其他幾個一樣淪為了職官,而幕府職才真正是差遣。但鄭克臧還不滿足,因為這一套東西尚不能在地方上施行,于是他又在臨近歲尾封印的前兩天發布一道命令“附郭離城”作為他地方行政改革的開端。 所謂“附郭離城”也就是把所有在同一城區范圍內的府縣分開,由府來掌握城市的管理權,至于附郭的各縣則移除城外另外選擇縣治。這樣一來,雖然要花廢相當數目的錢財來建設新的縣城,但卻可以成立新的商業中心,同時厘清管理范圍——府縣同城的時候,府常常侵占縣對城市的管理權,而這一現象在兩縣同城的情況下更為明顯——更為日后全國范圍內的審判權改革做了鋪墊。 也許是覺得單單一個“附郭離城”還不夠,鄭克臧又在后一天下達了“域名劃一”的命令。要知道,在當時,縣州府的名字是絕對不會搞錯的,但是在縣以下,各個地方的稱謂不同,有稱“都”、“圖”,又稱“鄉”、“村”,也有稱“堡”、“里”的,還有像東寧一樣用保甲的,名目紛繁,不是熟稔的根本搞不清楚上下級關系。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鄭克臧正式下令劃一,縣轄鄉,鄉轄保,保下牌甲,以此來增強縣對鄉村的控制。 幾道命令下完了,沒幾天也就過年了,不過武定四年的正旦大朝卻沒有覺行,一方面武定帝已經病入膏肓了,另一方面鄭克臧也不愿意再向朱明天子行禮叩拜,于是本該隆重舉行的大朝儀不了了之,倒是夏王府里重演了當年安平城內的朝拜儀式…… 第335章 經濟與外交 鄭克臧深知到統治的基礎是經濟,所以在武定朝初步穩定了在江南、浙江、福建、廣東等地的統治后,他下令著手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理土地和戶口。當然,清理土地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效仿當年在東寧執行的無償授土政策,而是希望通過沒收“漢jian”家族的財產迅速積累起一大批直接掌握在明鄭政權下的官田。 這數量驚人的官田一共三個用途。第一,是供奉給鄭克臧作為內廷直接經濟來源的王莊,日后鄭氏開國,皇子皇女的爵田當由其中撥付。因此數目幾乎占到了全部罰沒土地的一半,并且鄭克臧還不斷下令將大量的山林充為王莊。 第二,是作為世爵的封地。鄭克臧其實并不想在大陸范圍內實施分封,但是目前海外殖民都督府并不成氣候,若是僅直將功臣分封過去,那就不是褒獎而是流放了,故此他只能妥協的給予世代傳承的永業田和永業林。又鑒于永業田和永業林是豁免田賦的,因此為了避免國家稅收上的進一步損失,故而所有世爵的封地都不大,通常一位三等伯只有田千畝、山林三千畝,地位最高的一等侯也不過田百頃、山林千頃。 除了上述兩部分的用途外,這批罰沒的官田還將繼續按東寧時期的政策分授給功民。所謂功民,自然就是指各個時期參加鄭軍的官兵,其中包括各個等級的顯爵。不過由于罰沒的大頭已經被鄭克臧自己拿走了,所以分配給這些功民的土地還包括官府原本掌握的荒地,這種荒地由于戰亂的原因,數目頗多,自是不虞分配。當然為了體現功民與普通百姓的不同,鼓勵投軍,這些功民賜田在三十年內是免去田賦的。 由于鄭藩一開始就免去了口賦人頭稅,現在又大量流失田賦,所以鄭克臧只能腦筋打在工商(鹽鐵)業上。為此,他一方面以內廷親自經營繅絲、織布、冶鐵、瓷器、漆器、紙張、糖、酒等商品生產,另一方面為了鼓勵民間發展工商業,鄭藩還采取了降低了稅率,取消境內所有的鈔關,撤銷江南三織造,默許大戶兼并,禁止官方和買等政策。 海貿和關稅收入更是明鄭政權維持現階段財政不破產的關鍵所在。 根據鄭克臧的指示,在廣東的廉州府劃歸廣西之后,沿海各省分別擁有欽州、廣州、廈門—泉州、寧波、松江五個主要對外的貿易口岸,溫州、興化、澎湖、雷州等地也對泰西客商開放。此外鄭克臧還開放了對日、朝的貿易,雖然專營權的失去使得內外藩庫因此蒙受了不小的損失,但卻促進了船只的銷售和沿海經濟的進一步繁榮…… 武定四年二月,寧陽侯鄭明過世,臨死前,鄭明請求鄭克臧赦回避居日本的鄭智等人,對此,基業已經穩固的鄭克臧并沒有拒絕。但是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前往日本召回鄭智等人的使者并沒有把他們帶回來,來的反而是幕府的使臣。 鑒于鄭藩在日本廣泛銷售阿芙蓉,造成相當一批中、高級武士萎靡不振和大量金銀外流,幕府對此深惡痛絕。掌握幕政的柳澤吉保在斷然宣布禁絕煙館的同時下令沒收“唐船”所載的鴉片膏,不過鑒于中日貿易的重要性,日本不得不遣使來解釋這一問題。此外,日方還提及降低絲價以及償還到期借款等幾項關西豪商極度關切的問題。對此,鄭克臧盡管十分惱怒日方扣留鄭智等人的作法,但在清廷尚未服輸,中日貿易如火如荼的時候,也只能生生隱忍了。隨即,總理蕃洋列國事務衙門奉命展開了曠日持久的對日談判…… 康熙三十五年四月,在得到朝鮮資助的第一批十萬石稻米后,有了充足軍糧的清軍遂在多羅平郡王訥爾福的統領下,以二萬五千旗兵越過鴨綠江,經義州直撲平壤。朝軍猝不及防,接連失地,在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里,勢如破竹的清軍已經打到了漢江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