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商祐祁點點頭:“也好?!?/br> 他剛下朝便聽說皇后去了昭純宮,二話不說直接過來了,朝服自然沒來得及更換。 商祐祁換了身舒服的衣裳,龍袍與冕冠由張啟麟捧回乾清宮,這東西不好放在后妃寢殿,弄壞了一點都是大不敬殺頭之罪。 張啟麟從乾清宮回來的時候,便見皇上正陪淑妃娘娘用點心呢。 想到乾清宮正等著的極為大臣,張啟麟臉上便有些糾結。 “張公公這是怎么了,臉上的褶子都快比桌上的水晶包子多了?!?/br> 蕭沁雅看了眼張啟麟,笑道。 商祐祁聽著蕭沁雅的話也看了過去。 看著張啟麟白胖的大臉上滿是褶,也不禁笑了出聲,雅兒是促狹了些,但這話還真沒說錯,卻是很像桌上的水晶包子。 見逗笑了皇上,張啟麟心中得意:“娘娘,奴才也就是皮兒像,可沒餡兒也不好吃著呢!” “你這狗奴才,也學會了!說吧,到底有什么事兒?”商祐祁瞪了一眼張啟麟,笑罵道。 “戶部尚書李大人、魏王殿下、刑部侍郎杜大人……正在乾清宮候著呢?!?/br> 張啟麟趕忙借機把正事說出來,反正是淑妃娘娘起的頭,事后如何也埋怨不到他身上,說了正事,皇上那兒也好交代。 蕭沁雅眼眸閃過一絲不舍,但還是乖巧的說道:“皇上正事要,臣妾無事了皇上不必擔心?!?/br> 這話聽到商祐祁的耳朵里,只覺得滿心熨貼,果然雅兒平時在吵在鬧,在遇到正事面前從沒出過差錯的。 “你好好的,朕忙完了這幾天,就能好好陪你了?!?/br> 蕭沁雅一臉關系的笑著:“皇上這句話臣妾可記著呢,拉勾!” 看著蕭沁雅伸出的小手指,商祐祁愣了一秒,隨即滿臉笑容的伸手勾住了蕭沁雅的手指:“拉勾!” 本想送商祐祁離開,卻被他制止了,說外面天冷不許她出去。 蕭沁雅便一臉笑意站在門口送走了商祐祁。 商祐祁一離開,蕭沁雅臉上甜美的笑容瞬間消失。 “昭純宮上下仔仔細細清查一遍,所有昨日今晨離開過昭純宮的人,不論宮女太監,全部審問一遍,將其出門時間、所謂何事、路上可有人作證、回來時辰一一問清,不許有一點隱瞞!” 青竹神情嚴肅,鄭重點頭道:“主子放心,奴婢定會一一查問清楚?!?/br> 既然查問,定是從身邊開始查起,青桔三人昨日到今天都沒有出過昭純宮半步,程喜和劉樂也是能夠信任的,他們二人在宮外的親人,蕭沁雅早就讓蕭付接到了蕭家,安排了活計,一是給兩家一個安穩,二也是有威脅之意。 程喜和劉樂并沒想過背叛蕭沁雅,至少現在沒有,所以一個個都歡天喜地的口頭謝恩了。 青竹差問了一圈蕭沁雅身邊伺候的,見沒問題的同時心里也松了一口氣。這些人她沒少上心,若真成了旁人的眼線,那才可怕呢。 既然她們這邊兒沒問題,那有問題的便是旁出。 青竹火速將昭純宮上下宮人三人一組關了起來,讓她們互相說自己這兩日的行程,和旁人的證詞做比對。 很快便查清了,除了有正經差事兒出門的,另外還有四人,因昨日不是她們當差,隨意出去與交好的宮人走動了一番。 “這兩個小宮女有老鄉在浣衣局當差,昨日正好她倆休息,便拿了些點心瞧瞧去了浣衣局,奴婢派人去了浣衣局,找到了她們口中的那位老鄉,還有半包沒吃完的點心,兩方口供雖有些差別,但并不大,只是小宮女不確定時辰罷了?!?/br> “另一個小太監倒是能耐,奴婢去問的時候他直接瞎尿了褲子,原是趁不當差兒出去賭骰子去了,宮中老嬤嬤們之間吃酒,太監們賭骰子之事常有發生,雖然有礙宮規,但不過是一玩樂,只要不鬧出來管事太監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br> 青竹拿著審問來的證詞,遞給蕭沁雅并一邊說著。 普通的宮女太監住的都是大通鋪,八個到十二個宮人住一間,真想做些什么確實不容易。便是蕭沁雅身邊,像白果等幾個住的也才是四人一間,青桔她們好點兩人一間,只有青竹蕭沁雅寵她,才能自己獨居一間。 蕭沁雅拿著口供看著,兩方口供有出入才是真的沒問題,又不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細作,突然之間誰能將自己昨日一整天的行程記得滴水不漏? “紅玉?” 蕭沁雅看到最后一篇口供時,挑了挑眉。 “這倒是個好記性,一整日竟然分毫不差?!?/br> 青竹笑了笑:“這人也是奴婢最懷疑的,紅玉姑姑本是昭純宮管事宮女,但除了主子最早入宮時她過來幾次,也沒什么消息,主子冊封昭儀后便撤了她管事姑姑的名頭,由奴婢頂上,昨日她出宮大半天,直到天黑才回來,她說去四執庫找管事的白姑姑吃了酒,因為身上酒味大,便不敢回來,直到散了酒氣才回宮來?!?/br> “去把她叫來,本宮想見見她?!?/br> 蕭沁雅眼眸閃了閃,揮手道。 紅玉低著頭,剛剛被帶走詢問昨日去了哪里時,她這心便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總算自己想好了說辭,以為應對了過去,卻不想突然得了淑妃娘娘的找見。 “程喜公公,娘娘召見奴婢做什么???” 程喜斜眼睨了她一眼:“主子召見,趕緊過去便是,瞎問什么!” 紅玉曾經是昭純宮的管事姑姑,可蕭沁雅入宮后她起先嫌棄一個嬪位份低,沒去獻忠心,后來更是因為蕭沁雅得罪皇后一事,躲得老遠,一個奴才又不是什么緊要人物,蕭沁雅自然不會將昭純宮管事宮女的名頭給一個對自己不忠心的人。 加之紅玉后來老實,蕭沁雅便沒將她打回內務府。 不想,到底是咬人的狗不叫呢。 “奴婢給娘娘請安?!?/br> 紅玉一進來,趕忙跪下。 蕭沁雅拿了本茶經在軟榻上看著,沒搭理跪在地上的紅玉。 “奴婢紅玉給娘娘請安?!?/br> 紅玉只能硬著頭皮再次開口道。 “安靜這些,吵到娘娘看書,仔細你的舌頭!” 程喜砰的一腳踹的紅玉險些一個跟頭倒地。 連忙爬了起來,不敢再發出一絲聲響,老老實實的跪在堅硬的金磚地上。 寢殿里的自鳴鐘指針轉動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聽在紅玉的耳朵里仿佛那聲音便是催命的鐘聲一般。 叮,叮,?!?/br> 自鳴鐘下的貝殼墜子有節奏的撞擊在一起,一共十二下,發出十二聲悅耳的敲擊聲。 “已經午時了?!?/br> 蕭沁雅這才慢慢放下水中的茶經。 “嗯,剛到午時?!鼻嘀衩πχ鴳?。 “是個好時辰,外頭陽光正足?!?/br> 蕭沁雅似笑非笑的說道。 程喜在一旁弓著腰笑了笑:“奴才可聽說,外頭砍頭送人上路就選這個時辰呢?!?/br> “哦是嘛?紅玉姑姑可喜歡午時?” 蕭沁雅笑看著跪在地上的紅玉。 可算被娘娘搭理了,可紅玉現在只恨不得繼續被主子當做無物。 “奴……奴婢………奴婢……喜喜喜……” 那個歡字如何也說出出口,紅玉一頭冷汗,臘月三九的天氣,硬生生過程了三伏天兒。 “本宮聽說你記性極好,看了好一會兒茶經眼睛疼,你瞧瞧這茶經,一會兒給本宮背著聽聽?!?/br> 蕭沁雅淡淡掃了眼放到小幾上的茶經道。 青竹捧著茶經,走到紅玉面前,無視了紅玉難看的臉色,將茶經遞給她。 紅玉哪里敢接,青竹神色冷淡,徑直將茶經塞到紅玉手中。 “紅玉姑姑,拿好了?!鼻嘀駵販厝崛岬恼f道。 “奴婢……奴婢……” “本宮給你一盞茶的時間?!?/br> 蕭沁雅說完這句話,端起一旁的茶杯,又插了一塊果盤里的葡,這葡萄是方才內務府送來的,說是皇上吩咐的。 有些酸,個頭也不大。但京都冬日里水果難尋,這是份心意。蕭沁雅便滿眼笑意的收下了,還讓人送了些皇上愛吃的點心,送到乾清宮去。 紅玉顫抖這手指,打開茶經,可卻一個字也記不下在腦海中。 應付青竹的話那是她提前想好的,為的是有人問起,好方便應對。 茶杯的瓷底落在紫檀木的雕花小幾上,發出清脆一聲響,落在紅玉心上,便猶如重錘,徹底擊毀了她心中的防線。 “奴婢知錯奴婢知錯……” 紅玉連哭帶爬的想要上前認錯。 被程喜一把就按了回去:“老實些!” “你何錯之有?”蕭沁雅神色淡淡的開口問道。 紅玉聽到這聲兒,動了動嘴,還是沒有直接說出來自己做了什么,只是一顧的認錯。 蕭沁雅眼眸閃過一絲冷笑:“青竹?!?/br> 青竹點點頭,轉身斷過一壺清酒,倒了一杯。 “紅玉姑姑喝了吧,主子賞你的,不要誤了時辰?!?/br> 紅玉一臉恐懼絕望的看著的青竹手里端著的那杯酒。 “毒酒!是毒酒!我不喝!我不喝!” “皇后娘娘有令,后妃不許無辜仗殺宮女,淑妃娘娘你……” 蕭沁雅直接笑出了聲:“哈哈,真是好笑,皇后?那你就在心里求求皇后,看看皇后能不能像今早一樣來得及時,救你一命?” “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奴婢是一時豬油蒙了心,可除了今日之事,奴婢什么都沒跟皇后娘娘說過!” 紅玉哭的臉上鼻涕眼淚橫流。 蕭沁雅神色不為所動:“你不說是因為你什么都打聽不到,本宮平生最厭惡的便是背叛和軟骨頭,而你今日偏偏兩樣都占了,青竹手中的并非毒酒,本宮不會為了殺你,而讓人抓住把柄?!?/br> 說著,蕭沁雅美眸挑了挑:“聽說你是京都人士,父母兄弟都在京城住著?” 紅玉瞬間瞪大了眼睛,滿眼絕望。 “求娘娘繞奴婢家人一命,都是奴婢見錢眼開背叛娘娘,與奴婢家人無關??!” 蕭沁雅輕輕搖搖頭,淺笑說道:“那可不成,你家人花了你背叛本宮得來的銀子,便是一同背叛了本宮,吸本宮的血,如何能饒了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