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離開刑偵隊壓抑的環境,古月的心情莫名大好,即便是在這寒冬的日子里,心里都覺得陽光普照,十分愉悅。 古月臉上洋溢的笑容感染著蘇默言,他也不自覺地露出了笑臉,心中的陰霾瞬間被驅逐干凈。 油柏路上還殘留著些許雪的痕跡,環衛工人的身影一直在忙碌著,似乎是要把慈山市路面上的垃圾清除干凈,他們的職業,就如同警察一般的存在,只是形式不同。 古月跟著車上播放音樂的節奏打著拍子,嘴上哼著歌曲,對即將要去的地方有些小期待。 “有沒有想過,陳饒的死有什么蹊蹺?”蘇默言突然問道。 古月歪著小腦瓜看著蘇默言,一臉認真地回答道:“想過啊,可怎么也想不通。這個兇手是利用了周博文的作案手法和風格,并且利用了周博文的賬號,連劉帥都找不到痕跡,那么我們其他人更是無從下手了。不過,我覺得這個人和陳饒一定有關系,如果從毒梟那邊的案子下手,說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痕跡?!?/br> “仇忠海已經說過,陳饒的死和他沒有關系,他身上的罪名已經很多了,不差這一個,所以這個案子和他一定沒關系!陳饒被害的時候,周博文還在我們刑偵隊扣押,他更不可能是兇手!除非——除非周博文有同謀?!碧K默言目光灼灼,嘴角向下,表情謹慎,“可案情已經很明朗了,其他的罪行周博文都承認了,他也沒有必要否認陳饒的事情,她的死和這倆人都無關!” “我知道!”古月強調著,“周博文不像有同謀的人,不過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故意這么做,想要引開警方對周博文的注意力呢?或者是……為了給周博文開罪?” 古月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知道周博文計劃的人,除了張梓涵的父母之外,恐怕不會再有其他人了,難道是這老兩口在幫他?為了給兒子報仇,為了讓周博文不被抓,老兩口真的會以身犯險? 蘇默言不敢斷定,他不知道為人父母的心究竟是怎么考慮,不過有一點他十分確認,害死陳饒的人,和周博文一定有過親密接觸。只要接觸過,就會有交換介質,就一定會留下線索,他絕對不會放過任何可以破案的機會。 “不過……李銘的那個案子還真是離奇?!惫旁锣街?,微微皺起眉頭,“明明之前還在和你聊天的人,怎么轉眼間就死在了李娜家里?這真的是太奇怪了。我們在那之前還推斷過,有人在跟蹤你,在尋找你的生活軌跡,李銘的死會不會和跟蹤你的人有關系?” 古月的心突然一沉,她想到了另一個恐怖的結果。 她歪著頭,緊張地看著蘇默言的臉,輕咬著貝齒,不敢說出口。 蘇默言感覺到了她火辣辣的目光,問道:“怎么了?有什么是你還不敢說的?” “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古月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幾圈,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在葉靜怡回來之前,你幾次發現她的蹤跡,我在想,跟蹤你的人,會不會是她?如果真的是她,那么李銘的死,會不會和她有關系?” 第306章 愛情的絆腳石 蘇默言被嚇得猛踩了一腳剎車,古月身體猛向前傾了一下,要不是反應快,她的臉就撞在了車窗上。 “喂!我不會是說中了你不敢想的事吧?反應這么大!”古月氣呼呼地抱怨著,“我看你現在還是那么相信她,比相信我還多!” 由于蘇默言的急剎車,車水馬龍的路面上幾乎變成了擁堵狀態,古月坐直了身子,催促讓蘇默言先把車開到一旁休息一下,緩解一下他緊張的情緒。 蘇默言擦了額頭沁出的冷汗,平穩了心情把車開到了路邊,打開了雙閃。 古月所有的情緒都寫在了臉上,從葉靜怡回來之后,她的心就沒有一分鐘安定。 倆人靜靜地坐在車上,都不說話,各自都有自己心里的小秘密。 蘇默言在仔細思考著剛才古月說的話句話。 古月的話把蘇默言嚇到了,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葉靜怡的動機,更沒有想過跟蹤自己的人會是葉靜怡,如果把她換到跟蹤人的身份上,這一切還真的說得通! 蘇默言被自己的想法也嚇了一跳。 他怎么會懷疑葉靜怡,這個失蹤了八年的女人,一心想著回來見自己,又怎么會做這樣的事?就算她真的想見自己,跟蹤自己,她明知道她原本的身份是警察,為什么還會做出殺人如此冒失的事? 更何況,就像古月說的,蘇默言也會更傾向相信葉靜怡的為人,他不相信相處了三年的女朋友是個殺人兇手。 古月氣呼呼地盯著路上的情侶,心里一個勁兒地罵著: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占著碗里的,盯著盤里的,還惦記著鍋里的!沒有一個東西! 與此同時她又十分的后悔,為什么剛才這么魯莽說出結論,如果再等等,是不是時機更成熟? 看蘇默言那么緊張的樣子,古月就知道他心里有鬼,他如果真的相信葉靜怡,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到頭來還不得說她是挑撥離間? 在路邊停了十幾分鐘,蘇默言才慢慢地緩過來,心情也逐漸平復。 “小古,剛才你說的話,千萬不要和羅隊說,更不要在葉靜怡面前提及?!碧K默言表情凝重,語氣沉重,“我信你,可也不愿意平白無故地去懷疑她,希望你能理解我此時的心情?!?/br> 理解,同情,等一等,靜一靜…… 這是最近蘇默言經常說的話,古月已經聽得耳朵長繭,早都膩了。 古月閉著眼睛,心里的壓抑想要釋放一下,她猛然睜開眼睛,盯著蘇默言緊繃的臉。 “蘇隊長,你應當明白,愛情是唯一的,排他的。我可以忍,可以理解,可以等,可這是需要一個期限的?!惫旁抡J真地和蘇默言交流著,“希望你能明白,在我們的愛情里,我一直都是追隨著你的那個人,因為我喜歡你,喜歡你辦案的帥氣,喜歡你的專一,可你不能因為我對你的喜歡,就一直在蹂躪我的感情,這對我不公平!在任何時候,你都要拿我和葉靜怡比,我知道我沒她那么優秀,可……可我也在努力的迎合你,想要做一個優秀的警察!你……” 蘇默言猛然抓住了古月的手,他知道,如果任憑古月的情緒繼續蔓延下去,她就會說出那三個字。 “你聽我說!”蘇默言打斷了古月的話,“我沒有質疑你,我也不是完全相信葉靜怡,她的事情是需要慢慢處理,著急不來。我和你的感情,與她無關,希望你能夠把私人感情,和工作分開,不要混為一談?!?/br> “我混為一談?”古月反問蘇默言,“難道你沒有混為一談嗎?是你分不清楚,還是我分不清楚?從那個女人回來之后,就把一隊攪和得人仰馬翻,難道這都是我的錯?你一次次幫她,讓我不要管,這是我的錯?羅隊都知道讓你去仔細調查,你卻用這種口吻質疑我對她的懷疑?你仔細想想好了!”說完,古月打開車門,摔門而去。 蘇默言從車上下來,拉扯著古月的手。 古月甩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是喜歡你,可我不想喜歡的這么卑微!”古月背對著他,臉上流下眼淚,對蘇默言喊話,“你想想清楚,在我和她之間做一個決斷,不要拖拖拉拉,我不想要三個人的愛情?!?/br> 蘇默言沒有追上去,雙手插兜看著古月離開時候倔強的背影。 曾經的他,最痛恨的就是此時自己這樣的男人,在感情上沒有一個決斷,拖拖拉拉,搖擺在兩個女人之間的渣男,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竟然就變成了這種人。 古月不戳破這個謊言,蘇默言永遠都活在謊言的世界里。 蘇默言一直認為他喜歡古月,卻又在古月的面前提起葉靜怡,這對古月來說是一件多么殘忍的事,他從來沒有想過。 蘇默言和葉靜怡在一起的時候,明知道自己有女朋友,卻還對她十分惦念關心,他也從來都沒有考慮過葉靜怡的處境,這讓她成為了插足別人感情的小三。 糾結如他,不能自持。 蘇默言垂著頭回到車上,他需要調整一下心態,不能再任憑發展,這對三個人都沒有好處。 在寒冷的冬日里,古月的頭發被風吹得凌亂,心也隨著冷風被吹得支離破碎。 明知道不應當和蘇默言發脾氣,古月卻還是沒有忍住她的直性子,畢竟面對情敵,她不知應當如何應對。古月單純地想要捍衛自己的愛情,卻被愛情打敗,她狠不下心,做不了一個決斷。 冷風肆意地吹著,吹亂了古月的心,也吹動她愛著蘇默言的心。 坐在冰冷的車上,蘇默言徹底冷靜下來,他知道,有些事情遲早都需要面對。 無論是葉靜怡隱瞞他的事情,還是他和古月的愛情,又或者古月也葉靜怡的關系,這都是他一個人造成的錯誤。 他需要冷靜下來,把這件事搞定,不能再拖下去,讓三個人都痛苦。 窗外的冷風呼嘯著,此時的蘇默言依舊很擔憂,他怕古月一個人走,怕她一個人哭,更怕她一個人舔舐傷口,這些他一個人都承受過的痛苦,他不想讓古月一個人承受。 第307章 瞎子 刑偵一隊辦公室安靜如斯,靜得讓人發慌,天天忙慣了,突然靜下來,大家的心里都很不踏實,好似暴風雨前的寧靜,靜得恐怖。 劉帥無聊的在電腦上搜索著關于之前案子的東西,突然蹦出來一條消息,他嚇了一跳。 “賈歌的病例?”劉帥小聲地讀著,“我怎么不記得什么案子和這個人有關系了?” 邢鑫悄悄走過來,瞄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回憶道:“這個人好像和曹洪波有關系吧?不都結案了么?你查他做什么?” “他的病例有問題啊?!眲浢掳鸵桓荛L的胡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之前不是盲人,剛剛隨手一查發現他成瞎子了!一看,病例是昨天更新的,這不是有問題么!好好的一個人,怎么突然變成瞎子了?” “案子都結了,這人在蘇隊眼里也只是個炮灰而已,你還打算和他匯報???”邢鑫撇撇嘴,“你下巴的那根胡子薅下去得了,給你嘚瑟的,長根毛還就真的把自己當男人了!” “這叫man,叫男人味兒,懂什么!就你男人,滿身疙瘩rou就男人了?我這種叫內斂,女神都喜歡我這種的!”劉帥耍帥地甩了一下他的頭發,一不留神把那根胡子真薅下去了,疼得他直咧嘴。 “你看!這就是報應!”邢鑫突然笑了出來,“讓你嘚瑟?!?/br> 劉帥揉著被薅疼的下巴,繼續研究賈歌的病例,小聲嘟嚷著:“這小子病例的確有問題,我要不要和蘇隊說一下?萬一真的有用,豈不是錯過了案子?” “你這叫拍馬屁,再拍到馬蹄子上!”邢鑫不屑地扭頭,“此時,他正和古月手拉手在街頭散步浪漫呢,你瞎搗什么亂!” 劉帥突然想到那天小王推門進去的場面,手一抖,旁邊的胡子也被薅了下來,疼得瞬間喊了出來。 “該!”邢鑫捧腹大笑著,“這是警告,警告懂不懂?!?/br> 劉帥狠狠地瞪了邢鑫一眼。 他心里在打怵,如果打擾到蘇默言和古月的甜蜜,估計會被罵一頓;如果不告訴給蘇默言,萬一耽誤了案情,他可負不起這個責任。最終,劉帥選擇了一種溫和的方式,他把賈歌的病例直接發到了蘇默言的微信上。 車??吭诼愤?,車外人潮涌動,車水馬龍,車內冷得像冰窖,讓人直打哆嗦。 蘇默言坐在冰冷的車上,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沖動。 聽到手機微信的聲音,他以為是古月,打開推送一看,竟然是劉帥。 盯著手機上的病例看了許久,蘇默言微微皺眉,有些費解。 蘇默言雖然沒見過賈歌,可從他記日記這一點來看,他不會是個盲人。盲人怎么會寫字?就算他是后天的盲人,也不會寫那么漂亮的一手字。那么,究竟是什么導致了賈歌失明?更何況,病例剛剛被更新,這說明他的失明是才剛剛有的事情。 只是賈歌失明和之前的案子并沒有什么牽扯,蘇默言關掉了病例,靠在椅背上沉思。 外面零下十幾度,蘇默言在擔心古月,她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她那愛生病的小身板,會不會被凍壞?這些問題盤旋在蘇默言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四十分鐘過去了,蘇默言再也坐不住,下了車給古月打電話,至少要知道她的去向。 古月的電話一直響,按斷了四五次,蘇默言還堅持打過來。 冷風從耳邊呼嘯著,刮得臉有些疼,即便古月已經穿著很厚的羽絨服,卻還是抵不住寒冷的風。 “阿嚏——”古月打了一個噴嚏,咒罵著,“蘇默言,你也真行,女朋友都跑了,也不說來追一下!打電話干嘛?打電話有用,還要你的腿干嘛?” 再抬頭,古月發現不知不覺中竟然到了老宅附近,她的手已經凍得有些癢了。 古月的任性,讓蘇默言冷汗都嚇出來了,不得已的情況下,他讓劉帥調取古月的定位偷偷發給他。拿到定位的第一時間,蘇默言朝著賈歌家的方向開了過去。 古月倔強的背影繼續在路上毫無目的的亂轉,蘇默言看到她的時候,她的臉已經被凍得紅成了猴屁股。 “上車!”蘇默言跟上去,打開車窗和她說道,“有問題我們就解決,不要動不動就走,這個習慣不好!” 古月執拗地不愿上車,扭過頭故意不看蘇默言,并朝著小區里面走去。 小區不讓外來車輛進入,蘇默言只能把車放在門口,追了進去。 古月已經凍得不像樣子,走路也慢了很多,蘇默言沒跑多遠就抓住了她。 “小古,你……”蘇默言剛要和她解釋,遠遠的看到了一個很面熟的人迎面走來。 古月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她也認出來了,那是賈歌的母親。 賈歌的母親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他倆,眼含淚水的從他倆身邊走過,手上拎著一個醫院的片子,似乎是準備去醫院。 “這……”古月頓了一下,“賈歌的mama病了嗎?” 蘇默言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她病了,是賈歌。也不能說是病了,是瞎了?!?/br> “???”古月驚訝著,趕快用手捂住了嘴,“他怎么瞎了?不是說出去打工了么?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