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古月努了努嘴:“他應該算琪琪唯一可以信賴的人了,那感覺就像親人吧?” “是??!臧醫生真的人很好!他每年都會給福利院捐錢?!闭f到他,蒼老師的嘴角就不經意地上翹著。 “捐錢?你清楚他捐款的數額嗎?”蘇默言還真是越來越看不懂臧九臣了。 蒼老師點頭道:“具體的數額不清楚,他和院長簽了保密協議,估計只有院長才知道吧?!?/br> 出了福利院,古月嘴里一直嘟嘟噥噥:“還真沒想到,這個臧醫生挺有愛心的,想想福利院的那些孩子就好心痛??!” 見古月夸贊藏九臣,蘇默言心里莫名的有些惱火,心中嘀咕:不就是個板著一張臭臉,尖酸刻薄,唯利是圖,的醫生嗎!平時西裝革履的,換上一身白大褂就嚷嚷懸壺濟世普度眾生的主。 古月見蘇默言神色古怪,側著身子,伸手在他面前擺了擺,問道:“你怎么了?” “沒事兒?!碧K默言清了清嗓子,“趕快走,葛隊還等咱們吃飯呢?!?/br> 狂風呼嘯,云層愈發厚重,天空好似被墨汁渲染,又如被打飯了硯臺般。剎那間雨水傾落,顆顆雨滴被路燈映照的晶瑩剔透,美不勝收。街道兩旁的路人卻沒有心思去欣賞,腳步匆匆,想要躲過這場大雨。 把車子停在老地方門口,蘇默言看著傾盆大雨,又看了看身后的古月,脫下外套。 “披著?!碧K默言推開車門,跑進了老地方。 古月接過蘇默言的外套,愣了幾秒,嘴里嘟噥著:“別以為這樣就能收買我!本小姐可是記仇的!”就算這樣,她的嘴角已經露出一抹不經意的笑來,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還是那張桌子,葛良好坐在蘇默言對面,他看了眼古月,諂媚地說著:“上次的案子多虧了你,要不是兄弟你,哥哥我可真不知道怎么辦??!來我敬你一杯!” 蘇默言抵不過葛良好的熱情,三兩杯下肚后,葛良好已經有些打晃了。 吃過晚飯,蘇默言攙扶著葛良好走出飯店,雨已經停了。 路兩旁的積水在路燈的映照下,泛起層層漣漪,他先把葛良好送回家,又把古月送到家,目送著她上樓,才開車回家。 推開門,蘇默言一頭倒在床上,此刻的他只感覺腦子空空如也。 王貴才的案子,葉靜怡的失蹤,一切都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拋在腦后。 昏沉間,蘇默言睡了過去…… 清晨空氣里透著泥土的芬芳,古月懷里抱著毛絨玩具,毯子早就被她踢掉了地上。 她睡得正香,卻被手機的鬧鐘吵醒,她抓過手機關掉鬧鐘,翻了個身正打算繼續睡,電話鈴聲卻又響起來。 “喂?”古月閉著眼睛沙啞的問。 聽筒里傳來蘇默言命令的聲音:“下樓!” 古月哼唧了一聲,掛掉了電話,她扔掉電話,翻了個身要繼續睡,誰知道電話又響起來。 古月不耐煩地接起電話,哼唧著“我說你有完沒完??!” “給你五分鐘的時間必須出現在我面前!”蘇默言命令的口吻喊著,“否則,你的實習冊上就會出現不及格三個字!” 古月應了一聲就掛掉電話,她趴在床上,四肢敲打床鋪:“啊啊?。。?!死蘇默言!臭蘇默言!就知道用成績說事兒!早晚有一天我要十倍還給你!” 五分鐘后,古月如約站在蘇默言面前。 蘇默言看著惺忪睡眼的她,勾了勾手指:“上車!” 隨便在附近找了家早餐店,古月見蘇默言去點東西,找了個空桌坐下,掏出手機點開微博,這是她每天早晨必備的功課。 見信封的圖標上亮著紅點,古月就點了進去,發現有人回復了她的評論,她一一回復后,返回到主頁面,正要刷新,卻被一條熱門推薦吸引了視線。 這是一條視頻微博,視頻的封面是張黑色的圖片,上面什么都沒有,微博的標題只有四個大字——余生之罪。 很明顯,播主是個標題黨,換作平常這種微博古月肯定一掃而過,可她卻發現這條微博的轉發量已經超過了十萬,評論也已經一萬多條,這讓她產生了好奇,下意識的點了開了那條消息。 第89章 快遞死人頭 視頻前幾秒始終停在黑色的畫面一動不動,偶爾發出若有若無的聲音,十分模糊。 古月帶上耳機,才發現那好像是人的喘息聲。 足足過去一分鐘才出畫面,圖像有些模糊,仍舊能看出這是一個光線昏暗的房間,一個蒙著臉的男人被綁在椅子上,他不停的掙扎發出嘶吼,嘴里發出各種污言穢語。 這樣的話面又持續了一分鐘左右,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歡迎來到救贖之地,這是一檔令人興奮的節目,在這里你們會聽到每位嘉賓的深刻懺悔,也會看到來自他們內心的自我救贖。那么接下來,有請我們的第一位嘉賓!” 聲音經過變聲器的處理,分辨不出躲在變聲器后面的究竟是男是女,卻絲毫沒有違和感,聲音落下的剎那,房間里的燈光突然亮起,古月這才看清整個畫面。 視頻里房間空空蕩蕩的,一個人腦袋上蒙著黑色頭套看不清五官,他被綁在那把靠在墻邊的椅子上,他身上只穿了一條紅色內褲,兩片胸貼遮住了胸前的紅色,奇怪得是,在他頭頂懸掛著一個巨大的奶油蛋糕…… 緊接著,那個聲音再次的響起:“給你三分鐘時間陳述自己的罪行,如果在三分鐘內,沒有將你的罪行陳述完畢,或者有任何遺漏,那么你頭頂的奶油蛋糕將會爆炸?!?/br> 古月正聚精會神的看著視頻,就感覺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她摘下耳機,就聽蘇默言說道:“快點吃,一會兒還要去陳茂家?!?/br> “給你看這個!”古月把蘇默言拉到自己旁邊的座位,給他帶上一只耳機。 蘇默言正要拒絕卻看到視頻里那詭異的畫面,連忙問道:“什么東西?” “我也不知道,剛剛刷微博就看到了這個,”古月連忙搖頭,“叫什么‘救贖之地’,好像是個網絡綜藝!” 蘇默言摘下耳機,白了古月一眼:“有什么好看的?抓緊吃飯,一會兒還要干活?!?/br> “你快看??!”古月把耳機遞給蘇默言,“這條微博的轉發量超過了十萬!我的天!你知道這是什么概念嗎?” 蘇默言看了一眼手表,見時間還早就帶上耳機,剛帶上就聽到里面傳來咒罵聲:“你他娘的到底是誰???別讓老子逮到你,要是讓老子逮到你……” 咒罵聲是從那個穿著紅內褲人嘴里發出的,蘇默言只聽到了前半句,后半句的聲音全被和諧成了嗶嗶聲。 視頻里那人不停的掙扎,并沒有按照主持人的要求所闡述自己的罪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三分鐘后,主持人宣布:“自我懺悔環節失敗,你將被淘汰,請接受失敗者的懲罰!” 話音剛落,穿著紅內褲人的頭套被一根線提了上去,露出一張有些滄桑的面孔,緊接著,他頭頂的巨型蛋糕“boom……”一聲爆炸,奶油迸濺得到處都是,他被嚇了一跳,有些狀若瘋狂,似乎是在嘶吼著什么,可他說了什么所有人都聽不到,因為聲音已經被人抹去。 “接下來進行第二個環節,罪行大揭秘!”那聲音略微停頓,“他名叫……” 蘇默言摘掉耳機,十分不屑地道:“就是個為了博人眼球的惡搞視頻,有什么好看的?竟然喜歡看這些東西,真不知道你整天都在想什么……無聊?!?/br> 古月氣鼓鼓地扔掉耳機,瞪了蘇默言一眼沒有再繼續看視頻,順手抓起個包子一口咬下去,借此泄憤。 蘇默言手機突然響了,剛接通,羅隊急促的聲音喊著:“馬上回隊!出事了!”沒等蘇默言詢問,羅隊就掛了電話。 古月正一臉好奇的看向蘇默言,她正要問剛才的電話是誰打來的,就被蘇默言一把拉起,有了前幾次的經驗,不用問她也知道,肯定是隊里出事兒了,這次古月學聰明了,慌亂之下順手抓了兩個包子,以防萬一。 蘇默言和古月回到刑偵一隊時,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羅隊正在白板前來回踱著步子。 見蘇默言進來,羅隊連忙道:“好,人已經到齊了,現在馬上開會!”他指了一下邢鑫,“簡單描述一下案發經過!” “好,”邢鑫站起來,“早上我們接到了一起報案,有人收到快遞,拆開包裝發現里面竟然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什么情況?”劉一美懶洋洋的問道,“局里怎么又推給咱們了?他們二隊不是正閑著呢么?” 邢鑫沒回答劉一美,繼續道:“報案人是孫桂芝,而那顆人頭竟然是陳茂!”他聲音顯得有些平淡,似乎已經沒有了激動的情緒。 “什么???”所有人幾乎異口同聲問道。 “這也是為什么給大家開這場臨時會議的原因?!绷_隊拍了拍手,“陳茂的死,說明我們之前所調查的方向是錯的?!彼挚戳艘谎坌霄?,“把孫桂芝發現人頭的過程說說?!?/br> 邢鑫點頭繼續說:“陳茂被釋放后一直沒回家,今天早上,孫桂芝見陳茂徹夜未歸,一連串給陳茂打了好幾個電話,都顯示不在服務區。她打算出去找找,剛推開門就碰到一個送快遞的。孫桂芝和陳茂平時都會不網購,以為快遞員送錯了,快遞員核對地址無誤,把東西交給孫桂芝就走了。孫桂芝以為是鄰居寫錯了地址,收了貨后敲了鄰居的門,都沒有人認領。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孫桂芝打開了快遞,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被塑封好放在快遞里面,而人頭就是她等了一夜的陳茂!” 聽完案件過程,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思索片刻,蘇默言問道:“調查快遞的來源了嗎?” “調查了,不過……”邢鑫略顯尷尬,“根據快遞公司方面提供的信息,核對后發現寄件人信息是假的。也就是說,我們根本找不到是誰寄出的快遞?!?/br> 劉一美馬上接茬道:“我認為咱們應該從快遞本身入手?!?/br> “什么意思?”邢鑫沒理解。 “沒錯!我們應該從陳茂的頭入手!”蘇默言贊同劉一美的說法。 第90章 死亡原因 法醫江南聽到這句話,趕快接著說:“我已經對死者做了初步鑒定,從死者的面部扭曲,瞳孔擴散,以及面部肌rou的僵持程度、充血程度,還有頸部組織、脊椎骨的切痕來看,死者應該是被一刀斬斷頸部身亡?!?/br> 古月聽得有些云里霧里,努了努嘴問道:“尸體并不完整,僅僅憑借一個腦袋,你怎么就能確定他是被一刀砍死的?” “死亡是一種自然現象,即為生物失去生命,它是一切生命有機體必然的歸宿?!苯夏托慕忉尩?,“通常我們認為心跳、血壓、呼吸是生命維持的標志,可隨著醫學的進步,它們都可以通過藥物或者設備來維持,而腦死亡是全腦功能以及腦干功能不可逆終止,所以腦死亡是唯一判定死亡的標準?!?/br> “可這與陳茂的死又有什么關系呢?” “人被砍頭致死,腦部會急劇缺血,在數秒內就會喪失意識,數分鐘內腦功能喪失,進入腦死亡狀態,”江南頓了頓,“準確的說,他在死亡前有可能存在一瞬間的意識,但很快就會喪失,進入深度昏迷狀態,伴隨腦缺血,腦組織水腫,腦干功能喪失,直至徹底死亡?!?/br> 江南話音剛落,古月腦海里竟然浮現出了一副古代刑場的畫面,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手持一口斷頭刀,用力一揮,死囚的頭顱就滾落在地。死囚的頭顱飛起的一瞬間,仿佛天地都在旋轉…… “來吧,說說你們的看法?!绷_隊的目光掃了一圈,最后落在劉一美身上,“小美,你先來!” 劉一美坐直了身子:“我認為破案的關鍵在與死者本身!” “死者本身?”邢鑫問。 “對,”劉一美點頭,“現在是夏天,炎熱的氣溫會讓尸體腐爛的速度加快,兇手接下來要做的肯定是處理掉剩下的尸體?!?/br> “啊——對對對!”邢鑫立馬附和,“如果兇手不抓緊處理掉剩下的尸體,時間長了肯定會發出難聞的臭味,就算不被我們發現,也會被周圍的鄰居發現!” 江南也認同地點頭:“這樣的天氣,尸體只要兩三天就會腐爛,失去了免疫系統的控制,細菌微生物會在尸體內瘋狂繁殖,產生大量污綠的腐敗氣體,導致尸體膨脹,形成‘巨人觀’長時間與尸體共處一室,估計兇手自己都受不了?!?/br> 邢鑫馬上確認:“那也就是說,兇手會在三天內處理尸體?” “可以這樣說,但……” “抱歉,打斷一下,”劉帥扶了扶眼鏡,“這種天氣,就算兇手沒能及時處理掉尸體,肯定也不會任憑尸體腐爛,如果他把尸體藏在冰柜里不拋尸,我們該怎么辦?” “啊,這個這個,”羅隊清了清嗓子,“不排除劉帥說的這種可能性,但拋尸的可能性還是最大的,畢竟一般人家里不會放著冰柜……” 劉一美打斷羅隊的話:“兇手拋尸會選擇人少的地方,比如水庫、江邊、甚至周邊的村落,可我們不能確定兇手拋尸的方式?!?/br> 拋尸這一點讓蘇默言馬上想到他幫二隊偵破的案子,兩起案子的關鍵都在尋找尸體上,敏感的神經讓他一度認為兩起案子或許有某些聯系,可那起案件已經偵破,兇手也已經歸案,兩起案件應當不會有什么關聯。 “除了拋尸這一點,我們還應該調查清楚死者的死亡地點,”蘇默言另辟蹊徑地和大家分析,“從孫桂芝的供訴我們得知,釋放陳茂后他并沒回家,我們要查清楚他都去了什么地方,到底發生了什么?” 羅隊很認同蘇默言說的話,催促道:“繼續?!?/br> “現在有兩種可能,兇手早就已經將剩下的尸體處理掉了,只留下了腦袋??捎幸稽c是我們必須弄清楚的,為什么兇手要將死者的頭顱以快遞的方式還給孫桂芝?”這是讓蘇默言理解不通的一點。 “人頭在古代,曾經是一種戰利品,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兇手把人頭寄給回去,是一種示威表現,更是一種炫耀,對他作品的炫耀?!眲⒁幻李D了頓,“除了剛才所說的兩種情緒外,更是一種憤怒的宣泄。簡單來講,他應該與陳茂有深仇大恨!” “有多深?”邢鑫突然問道。 劉帥白了他一眼,順口說了一句:“月亮代表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