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節
兩庶子媳婦聽說沈妍邀請舅舅們到海悅樓赴宴,都連連夸贊,興趣盎然。 汪家現在是韓氏當家,因韓氏妒恨汪儀鳳,厭惡沈妍,雖是至親骨rou,卻來往不多。項家是大族,汪儀鳳有誥命封銜,現已融入了京城貴婦的圈子。沈妍也有一串頭銜不說,主要是她有錢,除了例行坐診,能請她登門治病的人非富則貴。 人脈就是一座寶庫,好好開發利用,資源取之不盡。別看汪家兩個庶子媳婦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深諳此理。她們想跟汪儀鳳多走動,想巴結沈妍,礙于韓氏的威嚴,一直沒找到機會。今天沈妍帶厚禮登門探望,又請汪耀宗兄弟到海悅樓用餐,這就是破冰之舉。她們都想抓住這個機會,去露露臉,湊湊熱鬧。 汪耀宗看透了兩個兄弟媳婦的意思,就做了個順水人情,邀請她們同去。韓氏和汪嫣紅正為錢家的事心煩,汪耀宗也想趁此機會帶妻女出去散散心。反正沈妍在海悅樓包下了雅間請客,不在乎多添幾雙筷子,多點幾道菜。 白芷黃芪都痛恨安紋、厭煩韓氏母女,見汪家有這么多人來赴約,她們沒向沈妍稟報,就把汪家人帶到了臨滄閣雅間所在的院落門口。沈妍已讓丫頭把守門的伙計和伺候的侍女都打點好了,他們什么都不說,就把汪家人請進了院落。 結果,一場惡戰打響了,事情就鬧到了不可收拾,這也出乎沈妍意料之外 錢盛正跟安紋親熱,看到汪家人進來,其中有韓氏和汪嫣紅,他當即就昏了頭,都忘記放開安紋了。反映過來,他意識此事不好解釋,不好收場,丟下安紋就想跑,被汪耀宗兄弟攔住了。汪耀宗兄弟對他還算客氣,呵罵卻沒動手。 安紋就沒這么幸運了,她意識到私情敗露,還沒來得及想退路,就被雙眼噴火的汪嫣紅怒罵著狠狠扇了幾個耳光。安紋也是兇橫潑蠻之人,怎么能忍下這口氣?就同汪嫣紅撕扯起來。兩人情敵相見,份外眼紅,自然打得不可開交。 韓氏臉面丟盡,憋了一肚子氣,正苦于沒地方發泄呢。見汪嫣紅和安紋單打獨斗要吃虧,她就沖上去幫忙,沒頭沒腦撕扯安紋出氣。兩個庶子媳婦見韓氏母女同安紋打起來了,趕緊拉架,但他們都是拉偏架,幫著自家人。 沈妍來到院落門口,碰到錢盛灰溜溜出來,如同喪家之犬一樣。韓氏曾勸沈妍不要和汪嫣紅攀比,汪嫣紅能嫁嫡長子承襲家業,而沈妍被人退過親,能嫁一個庶子就不錯了。這就是錢家的嫡長子,韓氏口中的佳婿,真讓人跌破眼珠子呀! 院落門口聚起了很多看熱鬧的人,正指指點點議論,都想進去一探究竟。幾個伙計擋在門口,不讓進,看到沈妍走來,后面跟著海悅樓的掌柜管事,他們才放行。沈妍給白芷黃芪使了眼色,又和海悅樓的掌柜管事低語幾句,就進了院子。 “住手,快住手――”沈妍進到院子,看到韓氏母女以二對一,把安紋打得連氣都喘不上來了,兩個庶子媳婦都在拉偏架,她趕緊呵令她們停手。 安紋披頭散發,衣衫凌亂,蒼白的臉龐布滿深重的痛楚,血從她的兩腿間流出來。沈妍一看,就知道安紋的野種世子保不住了,心里竟涌起陣陣痛快。 沈妍恨徐家二房的人,連與徐家二房沾邊的安紋也在她痛恨之列,她并不想排飾這種情緒。安紋被徐瑞月和松陽郡主教壞了,從沒做過一件好事,也沒少欺負她。她小施手段給安紋一個沉痛的教訓,擊破松陽郡主的陰謀,倒也大快人心。 海悅樓的掌柜呵令侍女拉開安紋和韓氏母女,韓氏母女放開安紋,安紋就倒在地上,雙手摟住肚子,痛苦呻吟。掌柜見她身上有血,趕緊讓伙計去請大夫。 “到底出什么事了?”沈妍裝出茫然不知的樣子詢問。 “我還想問你呢,你到底是什么居心?”韓氏惡狠狠盯著沈妍呵問,撞破錢盛與安紋私會,她就懷疑沈妍邀請汪家人赴宴沒安好心,在其中做了手腳。 韓氏打了安紋,心中惡氣出了大半,對乘龍快婿卻恨不起來,只是感覺到很遺憾。要是不來海悅樓,哪會遇到這種事?她認為是沈妍搗鬼,更恨沈妍。 “問我?你在這里大呼小叫、又打又鬧,為什么要問我?是我讓你來的嗎?” “你……”韓氏無話可說,沈妍只請汪耀宗兄弟赴宴,卻實沒請她們。 汪家兩個庶子媳婦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訕笑著講述當時的情況。 汪耀宗氣沖沖過來,斥呵沈妍,“你請我們來吃飯,怎么會弄出這種事?” “舅舅這是在埋怨我嗎?我請你們到海悅樓吃頓飯,反到有錯了?”沈妍面色沉靜,輕哼一聲,又說:“我在琳瑯閣和聽濤齋分別訂了雅間,替東家宴請生意上的朋友,碰巧無人坐陪,就想介紹給你們認識,一起吃頓飯。你們來了這么多人,在這里打鬧吵罵,體統盡失,惹出偌大的麻煩,怎么反倒怨上我了?” “這……”汪耀宗也無話可說了,帶女眷來可是他的意思。 海悅樓掌柜忙道:“沈大掌事確實訂下了琳瑯閣和聽濤齋兩間雅間,菜都預備好了。幾位既然是她請來的貴客,怎么到這邊來了?還打傷了人?” 汪耀宗聽海悅樓掌柜這么說,心中簡單判斷是非,認為自己冤枉了沈妍,忙硬著頭皮說:“是丫頭和伙計帶我們來的,沒想到竟然……唉!” “丫頭把你們帶到了這里?”沈妍看向白芷黃芪,滿臉疑問。 白芷黃芪也裝出一臉驚詫,趕緊叫來引路的伙計對證?;镉嫿拥桨凳?,怔怔想了想,趕緊跪下認錯,承認自己忙中出亂,把琳瑯閣聽到了臨滄閣,才把汪家人帶到這里?;镉嬄犲e雅間的名稱很常見,海悅樓的掌柜也不可能為這點小事重罰伙計。至于惹出是非,那只能怪汪家人沖動行事,不知收斂。 汪家人聽到這番話,都無法判斷是非了,又知道惹了禍,都各懷心思,沉默不語。韓氏母女仍認為是沈妍設下的圈套,卻因沒破綻,也不能再說什么。 沈妍見安紋渾身是血,昏迷不醒,輕嘆一聲說:“煩請掌柜和傷者的家人聯系,等她的家人來了再商議如何處理,給海悅樓添了麻煩,實在過意不去?!?/br> “沈大掌事客氣了?!闭乒窠惺膛疹櫚布y,又吩咐了伙計一番,說:“沈大掌事請便,有事我自會與你協商,這幾位貴客還是先不要離開院落” 除了沈妍主仆,其他人都不知道安紋的身份,伙計只知道安紋帶了幾個粗使下人,在門口等候。掌柜趕緊讓伙計告知門外的下人,通知安紋的家人。 安紋是沈承榮的妾室,與人通jian丟盡臉面,而徐家正在辦喪事,有人管她的死活才怪。沈妍深知此種情況,卻不動聲色,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韓氏撕掉知禮守矩的面紗,象市井潑婦一樣,痛罵安紋勾引男人。聽說掌柜不讓他們離開院落,韓氏要發威,被汪耀宗攔住,眾人趕緊向沈妍求助。 沈妍暗哼一聲,嘆氣說:“煩請掌柜把我在琳瑯閣訂下的菜肴酒水端到臨滄閣,不管傷者的家人來了之后如何商議,時候不早,還是讓我的客人先用餐?!?/br> “好好好?!闭乒褛s緊讓人安排。 “我在聽濤齋,有事找我?!鄙蝈麃G下一句話,沒理會汪家人,就離開了。 走出院落,沈妍長舒一口氣,讓丫頭給承恩伯府和武烈侯府大張旗鼓送去消息。她思慮片刻,嘴角挑起冷笑,又吩咐了丫頭幾句,才回了聽濤齋。 今天的事看似和沈妍沒有關系,卻給她解決了大麻煩,還讓她看了大熱鬧。 安紋沒了野種世子,就沒了囂張的資本,即使活著,也不可能再掀起風浪危及沈蘊的性命?;蹖幑髌胶獾钠寰直淮騺y,松陽郡主奪爵的陰謀被擊碎,沈承榮丟了臉面,也該消停一段時間了。韓氏母女看清錢盛的真面目,也撕掉了虛偽的面紗。汪家和錢家生出閑隙,錢家再想把汪家拉進御親王的陣營,也有難度了。 剛到聽濤齋門口,黃精和白術神色驚慌出來,沈妍微微皺眉,忙詢問情況。 “姑娘,龐貴妃派人宣您進宮敘話,人就在聽濤齋等候呢?!?/br> “宣我進宮敘話?她有病吧?”沈妍冷哼一聲,臉上流露出厭煩,卻不畏懼。 “姑娘,您先別進去,奴婢怕……” “怕什么?”沈妍冷笑幾聲,說:“有些事不能怕,越怕來得越多?!?/br> 端寧公主因想陷害沈妍而掉進了龐貴妃的圈套,被發配到皇家寺廟帶發修行。徐皇后因端寧公主之事重病臥床,又因徐老太太的死受了打擊,現在等同于廢人了。后宮和朝堂成了龐貴妃和大皇子一派的天下,他們又開始蹦跶了。 聽濤齋的紅木圓桌上擺滿佳肴純釀,酒香縈繞美味,和悅的氣氛因不速之客到來而變得僵冷。沈蘊和左琨坐在角落上,左琨情緒不佳,沉著臉,而沈蘊則滿臉擔憂。一個中年太監坐到主位上,兩個小太監一旁伺立,正一臉悠閑等待沈妍。 “誰找我?”沈妍進來,目光落到中年太監身上,她常進宮,認識這個中年太監,這人姓紀,是龐貴妃宮中一個管事太監,“原來是紀公公,找我什么事?” 沈妍坐到紀公公對面,面色沉靜冷郁,食指和中指夾著一顆三寸長的鐵釘倒來晃去。紀公公見沈妍神態不拘,想發威,又看到她手中的鐵釘,倒吸一口冷氣。 左天佑是怎么死的?民間傳言他私入大秦皇朝境內,被一個江湖劍客尋仇殺死。劍客逃跑,朝廷正在全力輯拿,西魏使臣沒說什么,此事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