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到了傍晚雨勢漸大,能見度也越來越低,卜晴所乘坐的車子因為道路太滑,上坡時突然打滑倒退并發生了側翻。她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瞬間疼暈了過去。 坐在前面那輛車上的張樂成,發現情況后嚇得魂飛魄散,當即命令停車救人,并心急如焚的跳下車,冒雨往回跑。跟在最后的車子這時也停了下來,大家紛紛跳下車,一起冒雨過去查看情況。 山路泥濘濕滑,下面又是萬丈懸崖,大家圍在車邊大聲跟司機喊話,誰都不敢輕易過去抬車,一時間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張樂成身為組長,他一面命令呆在車里不下來的于老師,使勁撥打報警電話、編發短信,一面指揮男的組員尋找機會救人。 天很快黑了下來,出事的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車外的人讓雨澆得又冷又餓,大雨中從山上流下的渾濁泥水,隨時可能會將側翻的車子沖下懸崖。 束手無策之際,山路上遠遠的亮起兩道強光。張樂成大喜過望,立即連滾帶爬的跑回最后一輛車,發動引擎小心退到比較寬敞的路段,方便那輛疑似警車的車子開過來。 然而迎面開來的車子不是警車,而是一輛路虎。俞知遠停車放下車窗,寒著臉問了一聲卜晴在哪,得知她在側翻的車里,立即將車開到坡底停下。 快速分析完地形,他打開車后備箱,取了一根又粗又長的鐵鏈出來j上側翻車輛的后保險扛。利將車子拖到安全范圍后,其他人不等他開腔,紛紛跑過去扶車。親自動手套順車身扶正過來,俞知遠沒空管其他人,直接撞開張樂成,將昏過去的卜晴搶先抱了出來。 第14章 將卜晴抱回自己的車上,俞知遠回頭和其他人表明自己的身份,私下又嚴厲警告張樂成兩句,壓著火氣倒車。 好不容易撿了半條命回到國內,迎接他的是爺爺發病入院,離婚訴訟如期開庭且敗訴。他不顧尚未痊愈的身體,整整花了三天的時間,才查到卜晴下落。不眠不休的一路追到甘塘,看見張樂成的那一刻,他真恨不得直接將他撞下懸崖,方解心頭之恨。 幾分鐘后,車子退到稍微平坦的地方,俞知遠穩穩控制住方向盤,直接掉頭往回縣城的方向開。大雨如注,漆黑的大山,在崎嶇的山路兩旁蜿蜒無盡,使得回程平添許多兇險。 過了許久,昏在后座的卜晴在強烈的顛簸中幽幽轉醒,她抬手揉了下撞疼的腦袋,喉嚨口瞬間涌上干嘔。 “醒了?”俞知遠冷冷開腔。 卜晴嚇了一跳,車里一點都不冷,但她卻感覺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俞先生?這么……巧?” 不知從何時開始,俞知遠頂討厭她開口閉口稱自己先生。加上得知她竟然和張樂成相處了近一個月,這個稱呼此時聽來分外刺耳。 稍稍沉默之后,他再次開口:“面對救命恩人,是不是該先說聲謝謝?” 卜晴愣怔兩秒,情緒倏然平復下來。她回想之前翻車的一幕,語氣生硬的接過話頭:“謝謝?!?/br> 俞知遠:“你欠我一條命!又騙走了我的半套房子和錢,這筆賬要怎么算?” 沒你出現,自己也未必真的會死……卜晴被顛的七暈八素,忍不住又干嘔了兩下,腦仁疼到抽抽。她夸張的吸了兩口氣,態度瞬間來了個一百十度大轉彎:“欠你命又如何?大不了還你就是!至于房子和錢,俞先生您大概失憶了,那是我該得的?!?/br> 俞知遠冷哼:“該得?所以你暗中使手段贏了官司?” 卜晴聞言,這段時間充斥在腦中的迷思豁然開朗,暗想既然他誤解了,干脆就讓他一直誤解下去,免得后患無窮。穩了穩心神,她裝出貪得無厭的口氣,輕笑出聲:“俞先生過譽了,我不用些手段,如何會有贏面可算。相比兩年的青春以及二婚頭的名聲,我拿的真不算多?!?/br> 俞知遠的臉色一沉再沉:“卑鄙!” 他話音剛落地,卜晴便鼓起掌來,不多不少的三下:“謝謝俞先生稱贊!別忘了,是誰給我卑鄙的機會!” “……”俞知遠陰晴不定的咬著牙,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瞬間白成一片。自從他發現自己在口頭上無法贏過卜晴,就學會了適當的保持沉默。 突然安靜下來的車廂,讓卜晴有些不適應。她腦袋昏昏沉沉的,肚子又餓有特別的惡心想吐,只好掙扎著打開車窗透氣。好似沒有盡頭一般的山路終于走完,車子轉上二級路之后,她虛弱地倒在了后座上,再次閉上眼。 俞知遠的注意力雖在路況上,偶爾也會分神扭頭望一眼,說不清是擔心還是其他。車子進入縣城城區,他打開車載導航找到條件最好的縣人民醫院,又打114查到急診科的電話,邊打邊加快車速。 卜晴沒有睡過去,她安靜的趴著,耳邊盡是他低沉沙啞的嗓音。老實說,心里其實還是有些感動的,但同時也很抗拒繼續和他接觸。 就像他兩個姑姑說的那樣,她不覺得他們之間還有來往的必要。 車子進入甘塘縣人民醫院,卜晴很快被護士扶了下去。測心跳、測血壓、各種詢問有否受傷,之后躺在病床上,被推進ct室。 卜晴除了手臂和腦袋被撞淤、起包,身上基本沒有別的傷痕,但是做完ct她還是被送去了病房。躺在病床上休息了一陣,她摸到外套口袋里的手機,忽然擔心起現在都不知人在何處的張樂成,以及同車的老師。趁著俞知遠離開的功夫,她迅速躲進洗手間打電話。 得知他們也回了縣城,另外兩位女老師傷的都不是很重,且已經在別的醫院治療。卜晴大致和他說了自己這邊的情況,心安定下來頓時覺得肚子好餓。從洗手間里出來,俞知遠不知何時已經折回來,黑著張臉站成一尊雕塑,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卜晴餓得沒心情和他磨嘴皮子,看都懶得看他繼續爬回床上躺好。這次出來帶的現金連包一起,全落在先前乘坐的車里,眼下她身無分文,根本沒辦法出去給自己買吃的,也不想求人。 尤其當這個人是俞知遠。 俞知遠安靜的站了半晌,腦袋漸漸變得有些發沉,不得不靠到另外一張病床上。小縣城的醫院醫療條件并不是很好,能有雙人病房空出來,已經算是幸運。 早上從寧城出發時,他就高燒沒退。經過這一整天的顛簸,剛才又淋了些雨,背上被流彈擊中的傷口更是疼入骨髓。微微瞇了一會眼,他注意到隔壁病床鼓起的被子動來動去,耳邊隱約還有吸氣聲,于是硬撐著坐起起來,問:“哪里疼?” 卜晴聽他出聲,立刻將整個腦袋悶進被子里,假裝沒聽見。 俞知遠非常不喜歡無理由的倔強,見狀聲調不由的拔高了些:“到底哪里疼?” 卜晴實在餓的受不了,掙扎著恨恨嚷道:“胃疼,餓的!” 俞知遠繃緊的神經松懈下來,想著自己的好心被人當驢肝肺,暗里把自個臭罵一頓,依舊搖晃著起身出了病房。再回來時,手上多了兩個快餐盒,還有兩聽涼茶。 卜晴有些不自在的下了床,自發自動的把盒飯接過來,開了一次性筷子直接站著狼吞虎咽。俞知遠等她吃到第二個盒飯,不疾不徐的說:“我也沒吃?!?/br> “……”卜晴嘴里全是食物,聞言險些沒噎著。胡亂吞下嘴里的飯菜,她顧不上形象,又打開涼茶猛灌。 一直站著的俞知遠見她這副樣子,不由自主的揚起唇,隨后雙眼一黑,直直往身后的病床倒去。卜晴驚嚇過度,滿滿一口涼茶直接嗆進氣管,難受得她眼淚都流了出來。 但她很快冷靜下來,摁完床頭的呼叫鈴,立即轉身將他雙腿抬到床上讓他躺平,爾后使勁掐人中。手指接觸到他臉上的皮膚,不正常的體溫讓卜晴再度嚇得心怦怦跳。 幸好醫生和護士趕來的速度很快,可惜卜晴一問三不知,既不知道他是因為感冒發燒,還是因為別的病癥。醫生見問不出什么,果斷決定將他送去一樓做ct。 卜晴吃飽喝足,暗想他都病成那樣,還堅持出去給自己買飯,頓覺良心不安的跟了下去。 發燒的原因是外傷傷口感染,由于俞知遠暫時昏迷,醫生無法得知是何種外傷,按常規給開了退燒藥和廣譜抗生素。去劃價時卜晴摸摸口袋,又跑回去將他身上的錢包翻出來,數了5張百元的帶走。 配藥、做過敏測試,一通忙下來已是一個小時過去。卜晴等俞知遠掛上水,又在護士的催促下給他夾好體溫計,之后無頭蒼蠅一樣在病房里走來走去,猶豫著要不要趁機丟下他。 最后良知戰勝了理智,卜晴搬了張椅子坐到病床前守著,等他退燒。無聊中,她將余下的錢放回錢包時,意外看到一張合影。照片上似乎放了很久,四個角都有些磨損。俞知遠帶著學士帽青春恣意,左邊是笑容慈祥的俞老先生,右邊是坐在輪椅上,目光溫柔的奶奶。 卜晴不知怎的,竟想到了記憶里面目模糊的雙親,情緒瞬間低落下去。 半夜時俞知遠終于退燒,她守到最后一瓶藥水掛完,累的昏頭漲腦的爬上另外一張病床,緩緩瞌上沉重的眼皮。不知睡了多久,耳邊傳來俞知遠和人說話的聲音,她一個激靈瞬間睜開眼。 窗外天色大亮,雨聲淅瀝。俞知遠還在講電話,似乎和某個人有關。卜晴聽到了昏迷、腦部淤血等的字眼,她以為說的是俞老先生,驚得當即翻身坐起。 俞知遠見她醒來,趕緊掛了和崔旭的通話,淡定自若的走過去:“謝謝?!?/br> 卜晴疲憊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腳步虛浮的走向洗手間:“欠您的那條命還了,以后我和您各不相欠,最好江湖不見!” 俞知遠盯著她的后腦勺,沒來由的笑了,不過說出口的話則是另外一個意思:“想不見也簡單,把你多拿的錢吐出來?!?/br> “俞先生為了那么點錢,成天死纏爛打的有意思嗎?”卜晴頓了下腳步,頗為諷刺的哼了聲,隨手甩上洗手間的門。 “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白白被算計去了,沒理由不討回來,對吧?小卜老師!”俞知遠望著那扇隱約還在震動的門,雙眼危險的瞇了下。 把人算計了還強詞奪理,卜晴可真讓他開眼界。醫院病房里的洗手間沒有鏡子,卜晴惱火的站了一會,擰開水龍頭草草洗了把臉。出來時俞知遠不在,她快速走到房門口往走廊兩頭看了看,帶上手機邊聯系張樂成,邊走樓梯開溜。 第15章 一口氣跑到樓下,雨下的很大,樓前的空地上已經積了好多的水。 卜晴身上的衣服有些單薄,又怕自己冒冒失失的跑出去,會被俞知遠撞上。于是掉頭去了門診樓,從廊檐下溜進醫院大門旁的門衛室,央求保安師傅允許她呆幾分鐘。 張樂成的車子來的很快,卜晴沒等停穩,便拔腿跑過去迅速坐進后座。密集的雨絲澆了她一頭一臉,她哆嗦著用袖子擦去眼睛上的雨水,催促他快開走。 張樂成調轉車頭,注意到她似乎沒怎么睡,心里不由的胡思亂想起來。車子駛離人民醫院,他透過后視鏡看了下后面,沒發現有路虎跟來,馬上裝作閑聊的模樣,打聽俞知遠是否有傷害她。 卜晴從自己包里抽了張紙繼續擦頭發,不假思索的反問他,怎么會認識俞知遠。 “土生土長的寧城人,大多都知道俞家,只是我才知道俞知遠是你前夫?!睆垬烦赡樕蠏熘鴾睾偷男?,不露痕跡的扯了個謊。 卜晴沒心思和他談論俞知遠,只在意宣傳普及工作何時繼續,以期遠離不必要的麻煩。沉默中,她扭頭看見街邊有很多賣早餐的店子,肚子頓時又餓了起來。 回到宣傳組臨時入住的賓館,她進了大堂立刻找前臺借雨傘,撇下張樂成,獨自去附近覓食。 張樂成怔怔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眉頭下意識的蹙緊。恰好此時局里領導來了電話,和他討論取消后續行程的問題,讓他分散了一些注意力。 卜晴打著傘穿過街道,隨意進到一家粥鋪,要了份香菇rou末粥。昨晚只吃了個半飽,又幾乎整夜沒睡,一口濃香guntang的熱粥吃進去,幸福感瞬間溢滿胸口。 這時,追趕而來的俞知遠大步走進店內,也要了一份香菇rou粥,施施然拉開她對面的凳子,優雅落座。只顧著吃的卜晴,過了一陣才發現坐在對面的大神,她抬起眼皮掃了掃,繼續低頭喝粥。 忙起來時,或者心情不好,卜晴吃東西的速度總算很快,沒幾下她碗里的粥便已見底。粥鋪里人不是很多,她慢條斯理的拿了張紙巾擦嘴,視線落在俞知遠左手的婚戒上,淡定開口:“俞先生跟蹤人的功夫又見長了,真是佩服?!?/br> 俞知遠停下喝粥的動作,從容抬頭:“謝謝夸贊?!?/br> “……”卜晴的臉倏然間憋的通紅,下一瞬直接起身往外走。 俞知遠心情愉悅的勾起唇,怕她聽不見似的大喊:“小卜老師,沒付錢就走??!” 幾道好奇的目光迅速落到卜晴身上,她脊背僵了僵,尷尬轉回去付錢。粥鋪老板伸脖看著一直在笑的俞知遠,抱歉表示錢已經付了。 無端被耍的卜晴,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讓她鉆進去。她惱羞成怒的瞪了瞪始作俑者,落荒而逃?;氐劫e館,張樂成親自過來通知,由于天氣不允許及路況惡劣,局里決定暫時結束此次宣傳,后續的行程推辭到來年暑假再補。 接下來大家各自收拾好行李,一起到賓館后門集合,準備出發回寧城。張樂成安排好其他人上車,獨自坐進昨天發生側翻的那輛車里。 沒等他掉好頭,俞知遠的那輛路虎忽然倒著開進來,并橫在出口處。張樂成隔著擋風玻璃和他對望一秒,平靜的倒好車繼續往前開。 看不出姓張的膽子還不錯……俞知遠沒有熄火,他推開車門跳下去,打著傘理直氣壯的將張樂成的車子逼停。兩人無聲的對峙半晌,俞知遠笑了笑,神情閑適的繞開他的車,去敲卜晴所乘車輛的窗子:“下車?!?/br> 早在他進來卜晴就猜到沒好事,這會更是郁猝不已。她不想破壞大家回寧城的興奮勁,但她不下去的話,今天很可能誰都走不成。短暫的猶豫后,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下了車。 俞知遠看著她一臉郁悶的樣子,眼里隱隱浮起笑意:“去拿回行李?!?/br> 我拿不拿干卿底事!你以為你是誰???卜晴在心里恨恨的罵著,不過還是乖乖招呼司機打開后備箱,動手取回自己的行李。同時暗暗頭疼回到寧城后,自己要怎么甩開他。 還錢,絕對不可能??沙诉@個她真想不出什么對策,能讓俞知遠在自己的生活里從此消失。 俞知遠體貼的替她打著傘,并親自將她送上自己的車,這才閑閑的走向張樂成的車旁,示意他開窗。 張樂成暗自攥了攥拳頭,笑容淺淡的將車窗放下:“俞先生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希望張科記著一件事,卜晴是我的妻子?!庇嶂h說罷,神清氣爽的回到自己的車上,慢悠悠的掉頭離開。 裸的威脅,讓張樂成不舒服到了極點。他不采取太熱烈的行動追求卜晴,只是想給她一個心理緩沖期,畢竟她剛剛離婚。如今讓俞知遠這看似宣示主權的話挑釁了下,頓時血性上涌。 都離了婚了,他憑什么決定卜晴的將來。 滂沱的雨幕中,四輛掛著寧城牌照的越野車,相繼駛出甘塘縣城。俞知遠的車子開始走在最前面,上到一級路后,車速慢慢降下來跑到了最后面。 卜晴上了車就靠在椅背上打盹,完全忽視他的存在。 俞知遠腦袋還有些沉,早上去樓下買了早餐回來,發現卜晴溜走后,他連藥水都沒掛就匆忙辦理了出院手續。甘塘縣城不大,城區里檔次稍高的賓館就兩家,想找人并不難。 不過真正讓他覺得舒暢的,不只是找到了卜晴,而是終于也讓她憋屈了一把。 另外還發現,一向給他壞印象的卜晴,其實非常容易臉紅。特別是理屈詞窮答不上話時,那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樣,簡直勾魂攝魄…… 愉悅的情緒持續好長一段時間后,路上有路障提示,前方路段因為事故限行。俞知遠借著這個機會再次降低車速,并打著燈停到相對安全的位置,疲憊趴到方向盤上:“卜晴,你會不會開車?” 一直在假寐的卜晴睜開眼,見他這樣忍不住高興了下,但立即被擔憂取代:“會……一點?!?/br> ”會開就好……”俞知遠吃語似的說了句,艱難抬起手拿過副駕座上的藥。卜晴正狐疑,余光瞥見他拿的是退燒藥,心底竟詭異的涌起一絲同情。 第16章 卜晴駕照都沒考過,哪里會有膽子開車。何況走完這段國道,前面就是高速,讓她開簡直是把命栓到鬼門關上。她才26歲,活都沒活夠當然不舍得死。 可話已出口,她既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也不愿意暴露自己說謊的事實,只好拿著手機假裝專注的刷著微博裝死。 俞知遠吃完退燒藥,半天不見她動,想起那支吾的語調說會一點,心里頓時回過味來。得,他還是自己開吧,以免沒回到寧城就先去了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