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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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妄只身往前走,喜山莫名想到一個場景,一群狼,兩個健壯的打架,輸掉的那只離開狼群,被驅逐出去。 看見弗妄落單,喜山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她轉頭注視徐鶴一,有心想問,讓弗妄一個人走在前面,真的上山,遇到危險怎么辦?那自己不也要跟著遭殃? 徐鶴一考慮到了,輕輕捏了捏喜山的掌心,不一會兒也命人出發,離得不遠。 行進了一段時間,眾人在臺階上休息,發著干糧和水,云梯之上,弗妄的背影漸漸變小,從下往上看,只有玄色的墨袍在空中翻飛。 有徐鶴一在場,諸位武林高手們無人敢問,但他臨走前拋在少林弟子面前的那句,“自己去問你們的方丈”,委實很難不引人遐想。 哪怕不問,這群人也會用眼睛看,在心底想。 他們抬頭看看弗妄,又轉過來看著徐鶴一和喜山,露出一副副極盡古怪的表情。 喜山做魔女多年,當然是不在意這樣的目光,只不過徐鶴一有些煩躁,喜山了解徐鶴一,知道他這一生為人坦蕩,一直都在明處。 休息沒多時,他就又命眾人啟程了。 一群人繼續登山,喜山跟在徐鶴一身后,慢吞吞地想著,或許,是該做決斷的時候了,畢竟她在這世上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傷害師兄,她不應該陷她于不義。 這一刻,喜山突然明白那股說不上來的感覺究竟是什么了,她覺得她和弗妄其實是犯下同一個錯誤的共謀,只不過師兄偏袒她,沒有將她揭發出來而已。 她思緒萬千,再抬頭時,遠遠見到了天池。 從下往上看,只能看到一個寬闊的平臺,而弗妄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眾人都在等待徐鶴一的決斷。 他握著喜山的手,另一只指向前方:“往前走?!?/br> 他們二人走在眾人前方,走得最快,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天池的景象。 一開始,只是淡淡的腥味,靠得越近,那股味道就越發明顯,看得到已經發紅的池水當中,一片片殘缺的尸骸,有什么在浮動,像昆蟲在水面上蹦跳,蕩出一陣漣漪。 有人吐了。 徐鶴一也難受,握著喜山的手收緊了一瞬,看到此番此景,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少林的弟子,半身探出池壁,準備去撈。 “池水有毒?!?/br> 弗妄遠遠走了過來,他比其他人都先上來,將天池左右視察了一遍,最為了解情況。 為了避免沾上有毒的池水,其他門派的弟子去旁邊撿來樹枝,試圖用它勾住正在掙扎的人形,可那棍子還沒完全觸碰到池水,就像鐵溶于水一樣發出滋滋的聲音,漸漸溶解掉了。 一籌莫展之際,徐鶴一拔劍出鞘,當機立斷用神兵探入池水,勾住那人。 哪怕他那把神兵,傳說由九天寒鐵鑄成,入水之際,也發出了令人頭皮發麻的消融之聲。徐鶴一探了半身進去,用了巧勁,把人拋到岸上,弗妄隨即將人接住。 隔著衣服,仍有火燒灼人之感,喜山感覺手心很燙。 眾人跟著望了過去,只見地上躺著的人面目全非,只剩下半張的臉,在撈出的瞬間,試圖朝眾人伸手,說出個“我”字,生機就rou眼可見地消失殆盡了。 離得近得人,倒退了三尺,感覺到脊背發涼。 這不是阿莫嗎? 如果這是阿莫,那來到山莊的又究竟是誰? 直到這時,他們才真正有了面對魔修的實感,有兩人已經開始怕了,往后退了一步。 只聽得一陣天崩地裂的響動,山底的路,突然消失了,他們仿佛懸浮在空中似的,往后退著的人,被這變故嚇到,愈發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道踩到了哪里。 “別動——” 話音落下,一連串暗器傾瀉下來,一人當場斃命。 眾人更加驚慌,不受控制地躥動起來,徐鶴一大喊:“別動,有陣法!”還是沒能控制住眾人。 是弗妄動了內力,將他們一個個按在原地,人群才慢慢安靜下來。 前一人踩到了機關后,地面開始現出一圈半透明的光斑,等到眾人安靜下來,喜山這才注意到,她想起通往逍遙宮的山路上的法陣。 逍遙宮本就是上古遺跡,陣法也是繼承而來,喜山看過碑文,只知道如何上下逍遙宮,卻并不是真的懂得破陣。 一群人里,徐鶴一看的書最多,他觀察著地面波動的光斑,推演五行八卦,在地面上又一次閃動亮光之時,叫了兩個名字,讓他們分別往前走兩步,一人往左三步,一人往右四步。 之前,已經見過人踩中機關而死,他們有些懼怕,反應慢了半拍。 但徐鶴一叫出來的,正是華山的弟子,他們這些年時時祭拜師祖,幾乎都是聽聞徐鶴一的傳說習武、修行,對他五體投地,很快就戰勝恐懼,走向前去。 徐鶴一出聲催促,他們便走得更快,很快,他們兩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二人出陣后,徐鶴一這才解釋道,“這陣法,我之前在古書上見過,我們身處的地方,已經不再是原先的天池了,而是被隔絕出來的芥子世界,要離開,唯有破陣?!?/br> 他說得絕對,外加眾人跟著他的話往外去看,之間除了天池之外,其他的山體全被霧靄籠罩,確實不像真實世界。 這一次,徐鶴一再說“下一對誰來”的時候,很快就有人站了出來。 兩兩配對,雙雙消失,最后竟然只剩下少林的覺空和覺遠。 徐鶴一再問,下一個誰來,覺空走上前,對弗妄說:“方丈,請和覺遠一起出去,換我留下?!?/br> 喜山后知后覺,才發現人走光了,因為之前有人枉死,現在只剩五人了。 弗妄慈愛地看了覺空一眼,伸出手,虛空中巨大的力量將他和覺遠推到了亮起的光斑之上,兩個和尚來不及留下一句話,就出陣消失。 徐鶴一看著那道掌法,和那兩塊隨即消失的光斑,逐漸意識到,弗妄對這陣法的熟悉程度不在自己之下。 光斑消失,只剩下三人,這光點竟然再次動了起來,比之前運動得更快、更迅速,幾乎讓人應接不暇。 喜山遮住眼睛,有點發暈,“怎么突然變了?!?/br> 徐鶴一神色極為凝重,半天憋出一句話:“這陣竟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