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鳳墨掃了他一眼,邁開步伐走了出去。 在站在地室的入口處的時候,忽然的轉過頭看向那個她呆了三年的地方。 手,猛地一揮,伴隨著轟隆聲,地室瞬間坍塌,被掩埋在碎石之中! “你……你這是在絕了你自己的后路,若是將來出了什么事情的話,你毀了這里,你到時該如何?”驚訝的望著她,和祁寒大概也沒想到她做事如此的決絕,竟不給自己留下一絲絲的后路來。 鳳墨微垂眼簾,冷冷道:“此生,我都不會再回這里,所以,沒必要再留著了!” 此生都不會回來了? 和祁寒怔愣的站在原地,一直到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他的視線中的時候,才后知后覺的回過神來,快速的跟了上去。 也是,她本就是一個果斷決絕的女子,一旦打定了主意,就肯定是不讓自己有絲毫的退路。只有沒了退路,無法后退了,才能不斷的前進,逼迫著自己前進。 三年前,鳳墨被月觀帶到了有著神祗島嶼之稱的侏儒族的大本營中。 三年來,鳳墨一直都在被隔離的小島上生活著,從開始的痛苦難耐,到現在就是刀扎在身上,她都能面無表情的轉變,讓人心疼,也讓人無奈! 不斷的逼迫著自己的成長,不斷的逼迫著自己努力的活下來。 有的時候,看和她那般的掙扎,和祁寒甚至想著,索性他就該送她一程,也省的她遭受如此大的罪。 三年的時間,島上的那些所謂的長老,一次次的想要見上鳳墨的一面,都被月觀無情的拒絕,那些人的目的顯而易見的讓人作嘔,讓人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這是月觀的原話,和祁寒當初曾如此的轉給鳳墨聽了。 鳳墨當時并未作出什么回應,在聽了他的話之后,只是沉默的閉上眼睛。 現在,鳳墨要去見月觀口中貪得無厭的長老,和祁寒皺起眉,他真的是有些擔心,要是一個不慎得罪了那些個自命清高的長老,該如何? 神祗島嶼上的建筑頗為的簡單樸素,沒有過分奢華的建筑,有的都是在大陸上隨處可見的普通民房。就是島主所居住的地方,也只是一個稍好一點的民房罷了! 不過,就是這么一個樸素的地方,卻極為的推崇神明的存在。 或許,這也是侏儒族為何將自己定義為神之后裔的原因,即使遭受不能長大,甚至早死的命運,他們也甘之如飴,鳳墨淡淡的掃了眼圍坐在巨樹之下的極為男女,并非是想象中的多大年紀,遠遠的看過去,真的會以為是十多來歲的還在湊到一起在玩呢。只是,當走近了之后,才會發現他們臉上的皺紋,歲月留下的痕跡,即使他們的身子是小孩子的身子,也依舊還是會清晰的顯現出來,甚至是更狠。 “鳳姑娘……” “叫我鳳墨便可?!兵P墨打斷帶頭的老頭的話,淡淡的坐到了主位之上,一點也沒有要客氣的意思。 主位,無論是在外面的大陸,還是在這個島嶼上,都絕對是留給上位者的位置。而鳳墨剛剛一來就坐到了諸位上,甚至還是一副冷冷睥睨的態度,肯定是會引起那些個頭腦轉不過來彎老家伙的強烈不滿。 “你放肆,那是什么位置,豈是你一個黃毛丫頭可以坐的?趕快滾下來?!币粋€脾氣有些粗暴的老頭直接的拍桌子大喝道。 “不好意思了鳳墨,老五脾氣有些不好,說了些不好聽的話來,你也別往心里去?!贝箝L老等到五長老都罵完了,才幽幽的站出來充當和事老。他到時不客氣,剛剛明明才是剛見面,而他的態度卻仿佛見了無數次一般,自來熟的做作態度,實在是讓人作嘔。 “只不過,那個位置……鳳墨可否讓一下,畢竟是島主的位子,島主未來,你坐在那個位置上……實在是有些很不合適?!?/br> 大長老自認為自己已經說的很委婉了,換做是一般人的話,早就乖乖的羞紅了臉的站起來。然而,在鳳墨這里,此行徑肯定是行不通的,她自始至終壓根就沒抬過頭,更別說是將位子讓出來了,“費什么話,給我來人打下去?!彼筒幌嘈帕?,自己還需要一個小丫頭片子的幫助。 “老三!”有幾個人似乎非常不滿的低喝道,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道。 那個叫做老三的老頭,氣哼哼的狠狠的瞪著鳳墨,最后不甘心的坐了下來。 “看樣子,似乎諸位長老的意見不太統一呢!”鳳墨終于抬起頭來了,冷冷的說道。撫了撫身下的座椅,她淡淡道:“不過只是一把破椅子,也不過只是借來坐坐,難不成諸位認為鳳墨會搶了這個位子不成?” 幾位長老的臉色一暗,她說的并沒有錯,但聽起來怎么就是那么別扭的厲害?她的意思,實際上就是不屑于島主之位。 大長老的眼中流光一閃而逝,然后笑容和藹道:“實際上,我等如此著急的在你離開島之前,確實是有事情相求。也請鳳墨看在我們為你做了三年事情的情分上,多少的幫幫我等的忙?!?/br> “哦?說來聽聽!” “其實……這件事情本身是我族中自己的私事,本不該勞煩外人的,若非是當真沒法子的話,我等額不會來打擾你?!贝箝L老笑著說道,“實際上,要麻煩鳳墨的事情非常簡單,就是關于月蓮若的事情?!?/br> “月蓮若!”她低聲的重復了一遍,舌尖輕觸牙根,壓下心頭有些不受控制的情緒。 “是的?!彼又f道,“實際上也不該稱之為這個名字,我族的圣子圣女,從出生開始,就沒有名字,只有一個月字姓氏,而月蓮若的身份在我族也比較特殊。我們防范了很久,卻沒想到圣子竟然挑中了月蓮若,這是在意料之外啊?!?/br> “那月蓮若又是什么身份?”她問道,即使現在詢問的是她心中一個結的人,她的面上眼底都沒有絲毫的波動。冷漠冰冷的視線,疏離淡定的神情,讓人覺得她苦衷的那個人似乎不過只是一個素不相識的普通人罷了。 大長老和幾個長老面面相覷,幾個人的眼中都有掙扎,最后還是大長老繼續開口,有些為難道:“鳳墨,不是我們不愿意說,實在是不能說?!?/br> 不能說?鳳墨輕微的點了點頭,道:“那么,你們想要我做什么?”問了是一回事,做不做卻是另外一回事。 大長老等人心中一喜,沒想到竟然能勸說成功,當下幾個人七嘴八舌的開始說了起來,其中不乏對鳳墨的承諾,說是將來定當酬謝之類的冠冕堂皇的空話。 等到鳳墨登上離島的船的時候,和祁寒問道:“你并非是多管閑事的人,他們不過只是拿你當先鋒罷了,躲在你的后面謀取利益?!彼哉f,這些人實在是太過于討厭。 鳳墨沒吭聲,站在甲板上,望著逐漸遠去的海島,突然低低的笑起來,聲音飄渺的說道:“應允了?我有應允嗎?我只是問他們我做什么,何時應允了他們,要幫他們辦事了?” 236情債 海上航行數日,等在東合登岸,竟已經時至三月! 在島上三年,她都不覺得有什么,卻在臨近出來之后,發現一向平靜的心,再次的波動起來,明知道不該如此,卻控制不住自己,好像心不是自己的一樣。 云凌親自來迎接,真的是出乎鳳墨的意料,她并沒有通知任何的人,況且就算是真的要通知,也不會去尋本就不是太熟悉的云凌。 不過,對驚無緣,她倒是比較熟悉,既然來了,自然也沒有不告而別之說! 驚無緣從云凌登基之后,便就成了東合的丞相。 東合沒有左右丞相之稱,丞相只有一位,上下登基分明,也給了驚無緣很大的發揮空間。云凌非常的信任驚無緣,從他登基之后,很多的政策都是驚無緣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如果不是驚無緣的話,東合很難想象能有今日國泰民安的太平盛世。大卿當初也只有一個丞相,也就是鳳墨。后來是因為鳳墨的身子不適合cao勞,加之丞相一位乃是百官之首,所以是有非常多的事情要做。為了不給她添加負擔,容洛才又恢復了左右丞相之職稱。當然,所有人都明白,雖然是左右丞相,但真正的代表著丞相身份的,卻恰恰是久病不出門的鳳墨。 一句【墨相】承載了了多少人的期待?又有多少人的肯定在其中? 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的臉上都漾著掩飾不住的笑容,鳳墨的神情之中看不到什么特殊的變化。 所謂襄外必先安內,無疑,東合也好,還是大卿,都做的非常好。西成的玉傾歌向來崇尚以暴制暴,他雖然不是皇帝,卻勝似皇帝。他至今為止依舊還是占據著攝政鳳王的頭銜,上面的皇帝臣子看著他的臉色行事,似乎就是他的惡趣味一般。 鳳墨三年不曾出島,可外面的事情卻知道的一件不落?;蛟S也是為了防止她真的因為練功而斷絕情愛,所以三不五時的,和祁寒都會和她說上一些什么來,以此來提醒她,外面還有人在等著她! 三年來,鳳墨的武功愈發的精進,但壓制在體內深處的千蟲萬毒卻也愈發的蠢蠢欲動,總覺得不知什么時候會沖破牢籠一般,到時候恐怕就…… 曾經,月觀告訴她,她身上的千蟲萬毒并不能解,但可以壓制。到底能壓制多久,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也許一天,也許一個月,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十年,甚至是一輩子。本就無解的毒,能壓制住,也已經算是不錯了,就像是從閻王的手中偷來的時日,日后定然是要還的! 在東合的云凌出現之后,鳳墨可以肯定,月觀定然就藏著東合之中,云凌的到來,定然也是和他有關。 果然,為老不尊的老家伙! 云凌其實也非常的驚訝,早先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他根本就不相信,畢竟已經失蹤三年的人,突然的出現在東合,換做是誰也相信不了吧!他不過剛好巡視到了得到鳳墨的消息的時候,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來了這里,沒曾想到,竟然還是真的! 當第一眼見到鳳墨,他發現她似乎哪里發生了變化,但又說不上來。 還是那么的冷淡疏離,沒多大的變化,可那樣的感覺卻愈發的濃烈! 后來,等靠近了她之后,他發現,她的眼瞳中不再像當初那般的深邃,冷漠的像個冰窖,又似乎干涸的像個枯井。 “好幾不見!”她淡淡的問候道。 云凌收起復雜的心思,瞥了眼她身邊的和祁寒,微微頷首,道:“確實是許久不見,看樣子你已經是大好了?!闭婧?,她是特意的去容洛的身邊的吧。 “嗯!”鳳墨點點頭,雖然也不能說是大好,但總體來說已經算是不錯了,比之三年前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 三人并肩的走著,他們身上的那股風華絕世,讓旁人看了下意識的都要避開,只可遠遠觀望,而不可靠近半分。 “你應該直接回去才對,容洛如果見到你,會非常高興?!痹屏璧?。 “嗯!”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應著,并未因他提起容洛而有什么變化。然而,當真是沒有什么變化嗎?她微垂的沒有什么情緒的眸子中,慢慢的浮起朦朧的霧色,讓人愈發的瞧不清楚她眼底的情緒了。 云凌見此,也不再多言。 云凌,鳳墨以及和祁寒都不是多話的人,從總體上來說,就整三個大悶葫蘆,這三個人要是坐在一起的話,絕對沒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就像是現在,云凌難得的因為多年來再次的見到鳳墨而高興,但卻愣是說不出來什么好聽的話,好不容易問出來的話吧,卻被對方不冷不淡的擋回來。頓時,本就不愿意多話的云凌,也就不吭聲。 而鳳墨呢! 鳳墨是因為三年來的磨練,基本上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她要是開口的話,絕對是一陣見血的犀利。本來這樣的性子就不是很討人喜歡,但偏偏現在更加的厲害,人家說上十句話,她能冒出來一句話就不錯了。 再說和祁寒,他本就是個冷漠的人,誰能依仗一個從一開始就是如此的人,現在展現親和力? 從云凌站在他面前開始,他除了第一眼掃過去之后,他的眼睛就沒有再往云凌的身上放去,哪怕就是一次眼神看過,他都沒有,更別說是行禮了! 幾個人就沉默的走著,一直到了的客棧見到了驚無緣,也沒有絲毫的改善。 現在,此時此刻,驚無緣望著被鳳墨,心中驚喜交加,臉上更是止不住的笑容。 “鳳墨真的來了?!斌@無緣剛剛還在和月前輩說到這件事情,沒想到下一刻就聽到下面一陣喧嘩吵鬧。他本就不是什么多管閑事的人,更別說與他沒有多大關系的市井流氓敗類瞎起哄。 然而,他怎么也沒想到,下面的的喧嘩聲的來源竟然是他朝思暮想的鳳墨。 “看樣子月觀是不知道消停兩個字的用處了?!兵P墨冷冷道。 “呵呵,月前輩也只是關心你罷了?!斌@無緣笑著回答道。 鳳墨沒再說話,驚無緣嘆了口氣,忽然想到月觀口中的【冷心冷清】四個字的意思了。 阻止他們見面嗎? 驚無緣心中苦笑,他如果能阻止的話,當年就那么去做了,何必等到現在? 根本……根本就阻止不了??!鳳墨性子從來都很倔強,又很有逐漸,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她如果已經決定了要去見容洛的話,便也就只能去見。 況且…… 驚無緣喉嚨覺得很澀很澀,從來沒有發現,他什么時候開始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了的?似乎時間太長了,他自己都忘了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動的心了。 這個世上只有一個鳳墨! 驚無緣心中如此對自己說,再也找不到第二個。 也唯獨這樣的一個女子,方能讓他動心! 驚無緣和鳳墨兩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說著話,雖然大部分的時候都是驚無緣在和鳳墨說三年來天下格局的變化,但到底她還聽進去了,是不是做出一些回應,也算是不錯了。 等到了幾人用完午膳治好,所有人都起身打算離開,唯獨驚無緣和鳳墨還穩當點的坐在那里。 “鳳墨?”和祁寒轉頭問道。 “有些話想要私底下談談!”鳳墨淡淡的回道。 和祁寒和云凌看了眼正在道岔的驚無緣,他們知道,她應該是有些私人的事情要想和驚無緣說。 和祁寒點點頭,便就和云凌離開了。 等到立案被告人走后,房間中只剩下鳳墨和驚無緣兩人。 沉默,一時之間沒有人率先開口! 好半晌,驚無緣才深深吐了口氣,無奈無語的說道:“不用這么看著我,你想知道的,我都會事無巨細的全部告訴你,這樣總可以了吧!”雖然此時此刻鳳墨確實是冷了點,但別扭的性子還是一如既往。 “他……現在如何?”猶豫了一會兒,鳳墨突然問道。 果然! 驚無緣心中暗暗的佩服自己的直覺,苦笑著說道:“還能如何?最心愛的人被帶走,三年來從未回過北都城,如此的答案,你知道的吧!最了解他的人,本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