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看樣子今天白日里當真發生了某一件不小的大事情了呢! 鳳墨轉過身,將手中的令牌交給了無衣,然后重新上了馬車。 無衣明白的將代表鳳墨身份的令牌放在城門守將面前晃了晃,城門守將馬上就閉上了嘴,畢恭畢敬的打開城門,放他們入了城。 “剛剛那真的是墨相的馬車?這么晚了,不是說墨相身子不適嗎?”馬車快速駛過,城門守衛疑惑的問道。 “今天發生這么大的事情,你還有此閑心去管墨相到底做什么去了?再說,墨相是你我能管的嗎?” “行了行了,快些關上城門,這白日里發生的事情,哎……” 鳳墨坐在馬車上,略略想了想,吩咐道:“無衣你去打聽一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她肯定是出了事情,且絕對不是小事!不過想要知道什么她還是比較喜歡自己親自去調查出來,從別人的口中聽來,總是有些不確定在其中,若是別人有心隱瞞的話,那就更加的得不償失了。 無衣領命而去,百里清揚自然也是聽到鳳墨的吩咐,奇怪的問道:“不過半日,帝都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才令帝都如此的嚴正以待,連我報了自己的身份都沒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可能你的身份不夠用!” 鳳墨并未馬上回答,反而是不吭聲半晌,然后慢悠悠的說道。 百里清揚本來還有些話要說的,但被鳳墨這難得的不算笑話的笑話這么一說,頓時噎的說不出來話來。 什么時候鳳主竟然也會說笑話了?百里清揚抽了抽嘴角,當看到站在丞相府門口的身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一斂。 “南陽王爺!” 明溪微微頷首的快步迎了上來,剛要說話,馬車的簾幔就從里面被撩了起來。 “這么晚的守在此地,怎么?發生了什么事情?” 鳳墨從馬車中走出來,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實際上只要是有一點心的人都大抵能猜得出來白日里一定是發生了什么,如此一問,不過只是隨口罷了,她并不指望從別人的嘴里面傳出來被處理過了的消息,她想要什么樣的消息,待會兒無衣定然會給她帶來。 明溪倒是沒有反駁,反而是一臉認真道:“確實是有事!今日皇上拿下了一個人!” “哦?”鳳墨淡淡的應了一聲,以容洛的身份,想要拿下誰都可以,并沒有什么值得好奇的地方。 明溪腳下一頓,漫不經心道:“他的名字……叫做月蓮若!想來這個名字沒有任何的人比你會更加的熟悉吧?!?/br> 鳳墨臉色微微一變,背脊一僵,沒錯,沒有任何的人會比她更加熟悉這個名字的主人。 “你是說容洛拿下的那人是月蓮若?”鳳墨轉過頭,深幽的眼瞳冷冷的看著明溪,那眼底的寒芒讓明溪心都是一顫。此時,明溪才有些后知后覺的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鳳墨,你的眼睛……” “人關在哪?” “暗牢!”鳳墨的問話剛落,無衣便就已經落在她的身后不遠處,而那兩個聲線平淡無波動的字眼自然也就是從無衣的口中吐出來。 鳳墨瞥了眼無衣,她知道無衣如此答話實際上已經是在告訴她明溪所言非虛。稍稍遲疑了一下,鳳墨最后還是選擇了繼續的向府里面走去。事情的始末還未了解清楚,她暫且還是不要著急去見月蓮若比較好。 明溪傻傻的站在門口,就連鳳墨走進去很長時間他都沒反應過來。他的腦子中還在想著剛剛她那一雙銳利的眸子,他知道那是一雙重見光明的眸子,只是,他不免有些奇怪,明明已經斷定治不好的眼睛,怎么會只是出去半日就已經好了? 所謂的三年之約,到底是什么?那日在千瘴林中,在他失去意識之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這個疑問從在芍藥口中聽到了那個什么三年之約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在腦中縈繞無法消散下去。 本來明溪還打算進去,可因為心底泛起的不安,他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進去,而是反身走向另一邊——皇宮! “皇上,墨相回府了!”宮中御書房,烈風聽到屬下的匯報說道。 容洛低垂的眼簾動了動,淡淡的應了一聲。 200 容洛不去干涉鳳墨的事情,卻不代表他會任由她置身險境而不管。他可以給她全部的特權,她想要做什么,只要是不會傷害到自己的,他絕對沒有二話??墒?,如果一旦涉及她的安全,他就絕對不可能會丟手不管! 鳳墨這么長時間不見人影,就算是今日發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容洛也有一半的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在拿下月蓮若之后,雖然被玉傾歌給跑了,但他最關心的顯然是鳳墨! 本來容洛是打算親自去芍藥所說的那個地方找人的,但卻被明溪給阻止了。 明溪并沒有說其他的什么話,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之約! 容洛坐在御案前,冷峻的面上帶著一絲沉思,明溪和芍藥口中的三年之約到底是什么,與她相定此約之人又是何人? 容洛的臉色很難看,一方面是因為想到了鳳墨的事情,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之前受玄音所的傷還沒有好。 “朕受傷之事不得聲張!”容洛淡淡的囑咐道。 烈風垂頭應了聲,他知道自家主子所謂的不要聲張,實際上是要他不要讓墨相知道。他真的搞不懂,主子如此的人,為何對她那般的上心。若說她理解明白主子的心意,那倒是還好,可關鍵在于墨相壓根就是一個油鹽不進的主。說好聽點就是有主見,說難聽一點,就是沒心肝! 烈風不喜歡鳳墨,從一開始他就不希望容洛和鳳墨在一起,但他非常的清楚自己的身份,也了解自己主子是什么樣的人,所以,就算是心里面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他也從來沒有說什么。 “這幾日我不想見任何人,無論是誰!” 臨出去的時候,容洛的聲音在后面響起。烈風一頓,應了一聲是,這才緩緩的退出了御書房。 容洛吐了口氣,壓下心頭的血氣,他到底還是小看了玄音的威力,即便是早有準備,但依舊還是略略不察,受了些許的內傷。 狠狠的瞇起眼睛,容洛一想到竟然讓玉傾歌給跑了,心中略略有些絲的不甘心,說到底,他最想要捉的人也就只有玉傾歌罷了。雖然他也曾經想過要捉拿月蓮若,但想到月蓮若此人行蹤飄忽不定,所以他的全部目標也就放在了玉傾歌的身上,卻沒想到這一次以玉玲瓏為計,沒有拿下玉傾歌,倒是反而拿下了月蓮若。 容洛起身走向后殿,站在一個紫檀木書架面前,伸出手在一旁的暗格中輕緩的動了動,然后緩緩的步入其中。仔細去瞧的話,依舊還能看的出來,容洛的身影有些僵硬,似乎是動作上有些許的力不從心。 此時的容洛并不知道鳳墨的眼睛暫時恢復的事情,更加不知道鳳墨與月觀的另外的一個三月之約。 或許,等許久之后,當他知道了,大概也只是會無奈苦笑,知道和不知道其實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差別不是嗎? 容洛進了御書房的暗道中,而鳳墨卻恰巧在此時站在御書房的門外。 烈風盡職盡責的攔住鳳墨,面無表情道:“皇上有旨,現在不見任何人!” 烈風實際上心里面也覺得驚疑,他沒想到鳳墨的眼睛竟然已經好起來了,之前北歐斷定不可能好的眼睛,此時在黑夜之中竟然給人一種銳利冰冷之感。 到底是何人如此之能耐?烈風免不了有一絲好奇,但他的好奇僅僅的限于鳳墨的眼睛好了,身子骨看樣子也比之前看起來更加的好了些,他想著或許應該就不用容洛做危險的事情罷了!烈風不會去關心鳳墨,他不認為她需要他的關心,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容洛一個人的身上,對于傷害和威脅到容洛的人,他很難說服自己給她好臉色看。 說句毫不客氣的話,如果不是因為考慮到容洛的話,烈風絕對是不會給鳳墨一點好臉色看,恐怕早就對她出手了! “連我也不能進去?”鳳墨淡淡的掃了烈風一眼,然后看向他的身后緊閉的殿門,挑眉問道。 “皇上的旨意,還請墨相不要為難烈風!” “皇上可是說了不讓本相入內?” “皇上并不曾針對墨相,只是皇上特意交代,不許任何人入內打擾皇上?;噬习兹绽锢哿艘惶?,現在又得處理積壓下來的奏折,墨相還是不要為難烈風,皇上的旨意,烈風絕不敢忤逆!” 烈風不卑不亢的目光直視遠方,并不曾看鳳墨,不知是不愿意看她,還是不敢看她。 鳳墨站在外面好一會兒,漆黑的寒眸看了眼燈火通明卻沒有一點聲音的御書房,抿了抿唇,最后什么話也沒有說的選擇了轉身離開! 不想見她嗎? 鳳墨不傻,烈風的態度在那里擺著,烈風不喜歡她,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她自己有眼睛,也不是傻子,明晃晃的事情擺在那里,不說難道就是瞎子?但她也知道,這并不怪烈風,畢竟他忠于的主子是容洛,自然是一切以容洛為主,任何的可能威脅到容洛的事情或是人,自然他也就沒有好臉色也屬于正常。 不過…… 鳳墨微微的頓了頓,然后轉過身看向他,道:“月蓮若關在什么地方?”她沒有忘了此行的目的。 聞言,烈風的臉色更加的冷了起來,聲音微微下沉,沉默了一會兒,半晌才咬牙冷冷道:“烈風不知!” “呵!”鳳墨冷笑一聲,犀利的眼瞳將烈風從上打量到下。就在烈風以為鳳墨肯定是動了怒的時候,卻不曾想她什么話也沒有說,反而是轉身離去,這讓烈風很沒骨氣的松了口氣。 烈風不得不承認,即便是因為主子的關系不喜歡鳳墨,但是他卻必須得承認鳳墨身上那就像是與生俱來的貴氣,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哼氣,足以讓人膽戰心驚的忍不住軟下膝蓋來! 接下來的幾天,鳳墨依舊還是見不到容洛,也終于她是明白了,容洛這是鐵了心的不愿意見她。 不愿意見她? 饒是鳳墨這顆聰明的腦袋也想不出來到底是為什么,到底她做了什么讓他突然如此的事情了? 當第四天依舊還是被擋在御書房的外面的時候,鳳墨心中也忍不住的有些冒火,瞇著眼睛冷冷的看著面前的烈風,道:“讓開!” “鳳墨,近段時日戰事吃緊你也知曉,皇上怕也是焦頭爛額,許是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要不你過些時日再來?” 明溪在御書房中聽到動靜,眼見著容洛還是沒有要見鳳墨的意思,他只得出來勸說。明溪到底還是看得出來容洛也是想要見鳳墨的,偏偏不知道在鬧哪門子的性子,死活不肯見面。 其實明溪細細想想,大概也就知道容洛到底是在別扭什么了。他忍不住的在心中有些苦澀的嘆氣,像他這樣的將自己的心上人往別人的懷中推,恐怕他也算是第一個。明溪從來不曾想過他會在一個女人的身上花費如此大的心思,卻不是為了得到她,而是為了站在她的身后守著她,他覺得他真的是一個可笑的人! 望著鳳墨冷凝著一張俏臉,他的心顫了顫,覺得今天要是再不讓鳳墨見到容洛的話,恐怕她是會直接動手了吧! 動手??! 明溪忽然覺得頭疼的厲害,要是鳳墨動手的話,那可就不好處理了。鳳墨直接動手,他可是一點信心都沒有能阻止她??! “再忙,難不成本相還能打擾到他不成?”她冷笑一聲,果然是如明溪所料一般的,這一次她如果見不到人的話,恐怕絕對是不可能善罷甘休了?!叭绻噬舷訔壉鞠嗄芰Σ蛔?,不見本相,本相自然不會多說什么?;噬先羰墙袢詹灰姳鞠?,那么本相也不想再丟人現眼的留在此地,就此辭官,從此絕對不會再出現在皇上的面前!如此……可好?” “鳳墨……唉,你又何必說此種話置氣……”這不是存心和容洛唱反調,更加的讓他心里面不痛快嗎? “讓她進來!”御書房中陡然傳來容洛冷肅而含著深深怒意的聲音,顯然是剛剛鳳墨說出絕不出現在他面前的話刺激到了他,聰明的人都聽得出來,容洛這一次的怒火恐怕是難以消弭了。 目的達到,鳳墨冷著一張俏臉,從烈風和明溪的身邊經過,直直的步入了御書房中。 明溪剛剛準備跟著進去,烈風卻一個閃身擋在他的面前。只見烈風面無表情的瞥了眼明溪,道:“南陽王還是留在外面比較好,皇上此時大概是不希望有外人在場!” 明溪眼底光芒一暗,卻轉瞬即逝,轉眼之間又是笑容滿面,吊兒郎當的一展手中折扇,道:“烈風你還真的是一點情面都不講,本王這不是剛剛從里面出來?皇上又沒說本王不能再進去!再說了……”明溪神秘兮兮的湊到烈風的面前,“難道你就不好奇里面上演怎么樣的一幕?本王可是頗為的好奇,畢竟……是個人都比較的喜歡看戲嘛!快,快讓開,讓本王進去瞧瞧!” 烈風依舊還是面無表情的擋在門口,他的眼睛中分明是在告訴明溪,只要是有他站在這里,就別想過去。 明溪撇了撇嘴,無趣道:“烈風,你真的是一點情趣都沒有!”說完就一步三回頭的轉身離開。 一直到離開了烈風的視線,確定不會被人看到之后,明溪臉上的吊兒郎當卻在頃刻間卸下,他的眉宇之間有著些許的疲憊和酸澀。他捂著自己的心口,忽然的呵呵笑起來,低語道:“還真的是有些累呢!干嘛如此啊……” 201憤怒?算計! 從鳳墨進來這御書房已經好一會兒了,容洛卻似乎是真的事務繁忙,連頭都不曾抬一下,更別說是張口說話了。 鳳墨就站在下面,他不張口,她也就不張口,兩個人就像是耗上了,誰也不愿意先低下頭來!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鳳墨本來還冷凝著一張俏臉,最后像是想通了一般,臉色緩緩的溫和下來,幽幽嘆了口氣,道:“你有什么不滿意的,說出來便就是了,何以如此?你生氣,也得告訴我原因,至少我該知道我到底什么地方做錯了不是?” 容洛不說話,依舊還是低著頭批改著奏折,似乎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 鳳墨有那么一瞬間覺得有些尷尬,如此的被人無視,尤其是容洛,她還真的是非常不習慣呢! 這還是第一次容洛以如此態度對她,說句實話,她心里面也覺得有些不好受。她忽然有些明白這些年容洛面對她的任性的時候心中的感受了。 她大概是有些知道他到底在不滿些什么了,前后一聯系,想想大概也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之前回來的時候清揚已經和她說了,因為擔心她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便就讓芍藥先回來了,本來是想著讓容洛知曉,如果可以的話,更是希望容洛前往那處。卻沒想到芍藥一去不回,他們便就想著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自然,芍藥來找容洛,肯定是將她所發生了什么事情都事無巨細的全部告訴了容洛,如此一來,那三年之約的事情,更是瞞不住了。 鳳墨知道自己這么做可能會引起他的不滿,但若是說讓她道歉,那可真的是…… “好了,我想我有些知道原因了!”鳳墨此話一出,容洛執筆的手一頓,微微抬眸看向她,眼底掠過淡淡的漣漪,也算是終于有了些絲的反應了。 “三年之約……”鳳墨注意到她說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容洛冰冷的俊臉雖然并沒有表現的多么的熱衷,但忽然加深的眼瞳卻告訴她,他確實是非常在意這個約定。 “三年約定已經廢除,所以也就不存在了,這樣的答案,可還滿意?” “滿意?”容洛哼笑了一聲,細長的鳳眸泛起了點點寒光,執筆之手竟然將手中的筆生生的折斷,“墨相覺得如此像是在戲耍小孩子的話,朕應當相信?三年之約廢了,那么墨相能否告訴朕,接下來是不是又是什么四年之約五年之約?朕倒是不知道,墨相在外面如此的受歡迎,三年前?朕若是記得不錯的話,三年前墨相應該剛剛才踏足朝廷吧,如此,朕是否可以理解為,墨相其實心中從來就不曾有朕這個人在?” 容洛很顯然是真的生氣,否則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容洛并不是那種懦弱之人,也更加不是委曲求全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所想要追尋的是什么,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才會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選擇相信,選擇放縱鳳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