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哼,本來啊,我也沒想過能成功的,不曾想,到底還是成功了。我是應該感謝你的?!鼻迦揪従彽男χf道,“若非是你忙于朝政,哪怕你回來那么一次,我都不可能成功。不過,上天到底還是眷顧我的,至少我想要都得到了,無論是鳳墨……不對,那個賤人應該是叫做墨流卿的,從小到大就不斷的壓制著我,更是奪走了我的尊貴的嫡出之位,甚至還害的爹爹慘死,害的我和娘充為軍妓,一切都是墨流卿那個賤人害的。明明就可以早些死了,明明就是個傻子,卻偏偏得到那么多不夠,屢屢害我?;噬?,那邊就是你心愛的女人啊,一個蛇蝎心腸,殺父弒母,殘害姐妹的惡毒女人。就是這樣的女人,難道皇上還如此的將其捧在手心之中嗎?皇上,你不覺得我實在是太冤了了嗎?那個賤人……啊——” 話未說完,就被一掌生生的拍飛裝上了結實的紅木門框上,女子孱弱之姿,如何能承受如此撞擊。落地的瞬間,清染……墨華染慘叫的吐出一大口的鮮血來,似乎是脊椎斷了,動彈不得。 容洛始終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烈風慢悠悠的收回手,顯然剛剛的那一手不是容洛出的,而是烈風! “呵呵,就像是你所說的那般,那是朕最心愛的女人,從你這張嘴里面說出來有辱她的話來,你說,朕該如何的懲罰你?”容洛緩緩的站起來,他的腳步很輕很緩,似乎是每一步都是踩在墨華染的心尖上一般,他的話依舊還是在繼續著,“你說,站在你背后的人,如果看到你的慘象的話,會如何?朕覺得,如果就這么的殺了你,就實在是對不起朕特意的從戰場上回來處理帝都之事了。墨華染,你說說看,朕將你送回去,送到玉傾歌的面前,他該是什么樣的表情?” 墨華染的眼瞳一陣緊縮,她絕對不會單純的認為容洛當真會好心的將她就這樣的送回去。 “你以為你跑了,朕就不知道?”他背著光站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冷冷的看著她,深不可測的眼中是難以孵化的寒冰,“朕知道玉傾歌的目的,朕也知道玉傾歌想要利用你的手去做什么。要你有點腦子的話,朕或許還真的是防不勝防,可偏偏你一點腦子都沒有,固執己見,自以為是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是為了殺了墨兒。墨華染,你說朕所言可對?” 對,當然是對的! 墨華染根本就沒有辦法動彈,甚至現在連說句話都極為的困難,更別說是和反駁這本身就是事實的話了。 當初玉傾歌的人救了她,讓她為他們辦事。她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照著他的話去做了,可在見到鳳墨的那一刻,尤其是在見到她的真面目之后,什么計劃,什么大事,她根本就顧不上,她滿心滿腦子就是要殺了鳳墨,其他的什么事情都顧不上了! 也正好,那些人提供的蟲蠱有了點作用,讓老容王既聽了她的話,也無人能察覺出分毫。她不知道蠱蟲有沒有什么不好的用處,她根本也不在乎別人的死活,尤其是老容王那般的認可鳳墨的時候,她更是恨不得的他立即的死掉。 說起來,她的計劃能進行的那般的順利,實際上也是她不曾想到的,她不知道那個幫主她的神秘人到底是誰,但是他說,他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相互幫助,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著誰。 也正是因為那人的插手,她才能將事情進行下去,雖然最后還是失敗,但真正的目的已經達到。 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即便是她現在死了,只要是那個人還在的話,定然就不會放過墨流卿! 墨流卿,墨流卿,一切都是那個女人干的好事,一切都是她! 如果不是墨流卿的話,她現在一定還是相府之中的大小姐,早已經尋得如意良人,甚至還有可能會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面前的容洛愛的那個人也就是她。 這一切都是因為墨流卿,如果不是她從中阻攔,這一切,如何會變成現在這般?她又何以會變成如此凄慘之地? 在墨華染的心中,誰都是錯的,她從來不會自我反省,從來不會認為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一旦發生了什么事情,便就是別人的錯,不知道自我反省,不知道從自己的身上去找過錯。這一種人,即便是給他再多的機會,他都不可能會知道去反省自己,只會是將自己的一切全部的都怪責到別人的頭上去。 墨華染便就是這種人,她這般的人,除了死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的路可以去走了! “皇上!”烈風喚道。 容洛向后倒退了數步,冷冷道:“將她帶下去,做成人彘,送給玉傾歌。玉傾歌在什么地方,你應該是知道的吧?烈風?” “是,屬下明白!” 容洛冰冷的眼睛淡淡的撇過墨華染呆滯的面容,他并未揭開她的那張假臉,始終讓她帶著那張臉,聲音森冷卻極為的輕和緩慢,道:“朕說了,朕不會殺了你。因為,與其死了一了百了,朕更加喜歡的是讓敵人生不如死。這筆賬,朕會慢慢的討回來,不著急!” 是了,不著急,那個背后的cao縱這一切,不斷的想要傷害她的人,他會讓他現出形來。 算算時日,無衣也該回來了,不是今晚,便就是明日,他想要的答案,也該帶回來了吧! 第169章疲累的心 無衣回來的時候,是重傷而回的,那一身的傷,真的是讓人不忍直視! “怎么回事?” 容洛沉聲問道,無衣的武功他多少的還是知道一些,也詢問了鳳墨,能夠將他傷成這樣的人,看樣子真的是不能小覷。 “傷及肺腑,若非他本身內力雄厚的話,怕是根本就無法到這里來,敵人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是下了死手?!绷绎L簡單的檢查了一下無衣身上的傷勢,大概是了解了無衣現下的身體狀況。 容洛微微凝神,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派出去接應的人,全部一個都沒有回來,照這情形來看,怕已經是全滅了。到底是什么人,有這等能力,竟然能瞞過他的耳目,做到這番地步? “先讓人好好的照顧他,等……” “侏儒族……月氏……奪魂……” 容洛的話還沒有說完,無衣忽然的斷斷續續的說道。只是,終究是傷的實在是太重,只能勉強的聽到幾個字眼,卻根本就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不等容洛再問,他已經是徹底的昏死過去,他們也就無法真的去詢問其中到底是有什么秘密。 奪魂! 容洛瞇著眼睛,似乎是有什么在腦中一閃而逝,卻又抓不住,故而不得要領。 “烈風,你派一個信得過的人看著他,千萬不能讓他死了?!?/br> 或許是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只是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現在說什么都是白費。 “皇上,無衣暫時醒不過來,該如何做?” “對方沒有要了無衣的命,是故意留下這個線索,否則的話,殺了朕那么多的人之后,又讓無衣受此重傷,你覺得殺一個已經強弩之末的人,有何難?” 故意的讓無衣回來,卻又恰到好處的不讓他們知道的太多,這個人的心思手段,真的是…… “皇上的意思是,對方是故意的將無衣放回來,他們根本就不擔心無衣能說出什么來?”要是當真如此的話,那么這敵人可就不簡單,且不好對付了。 “呵,說不說出來,只是時間的問題,他們不過是想要爭取這點時間來?!比萋謇湫Φ恼f道,“看樣子,朕要去會一會玉傾歌了,他的話,朕想,朕應該是能知道一些什么才是?!?/br> 兗州! “大缸?那是什么東西?”鳳墨挑起眉淡淡的問道。 “這,還真的是不知道,那護衛的極為的嚴實,誰也不能靠近分毫,且大缸周圍都保護的很嚴密,屬下雖然想要去一探,卻無從下手?!?/br> 北冥坐在下方的位置上,面色冷沉,這還是他第一次不能完成任務,在鳳主面前一問三不知,真真是有些氣惱和煩悶的慌。 燕歌注意的多了點,接著道:“那大缸之中似乎是裝著人,能隱約的聽到些許的呻吟喘息聲音,就像是頻死一般,做著最后的掙扎。而且……似乎是從大卿運載過去的,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還有些說不清楚。但總的來說,應該不會對我方造成什么影響?!?/br> “何以見得?”人?難道是人彘? “屬下深入的跟著過去了,在那缸運進去少頃,南衡的軍營之中就發生了不小的sao亂,雖然很快就平息了,但整個主營帳周圍都陷入到了一種極為古怪的氣氛之中,想來,那缸中之人,給敵方造成了不小的沖擊,即便不曾查清楚到底是誰做出來的?!?/br> 他們不曾去和兗州的鎮守之軍匯合,鳳墨帶著公良策和墨謙來了這里之后,就下榻在兗州中的一個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干凈的客棧中,事先被調來調查這里情況的燕歌和北冥,也在第一時間趕到了這里,向她匯報兗州現在的情況! 鳳墨之所以會來這里,也是因為在事先得到消息,說是玉傾歌竟然放下了瀾州的戰事,而是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兗州城外的南衡軍隊之中,這讓她警惕起來,知道事情的不簡單,才會放下帝都城中的一切,來這里看看情況。 加上…… “嗯,你們先下去吧!” 趕了多日的路,她這一來都沒有來得及休息,就碰上了這么個事兒,真的是一點也不給她消停的機會。暫時是別想知道到底事情是如何了,她也真的是累了,確實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否則的話,她真的懷疑她能不能撐得下來。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近段時日,總是會沒來由的覺得累的慌,百里清揚也看了,說是她憂思過度,要好生的休養生息??赡挠心前愕暮唵??大卿初建就逢上戰事,現在說到休息,那真的是為時尚早。 撐著頭,鳳墨半斂明眸,眉宇間帶著冷意和焦躁。 燕歌和北冥見狀,相互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后便沒有多說的退了下去! “總覺得這次見到鳳主之后,她眼中似乎多了些憂郁,是錯覺?”一向大大咧咧的燕歌,每每在關鍵的時候,總是能準確的抓住一些什么。就像是鳳墨的情緒變化,雖然表現的不明顯,也或許是女人的直覺,她總是能夠第一個感覺到。 這一次,她在見到鳳墨的第一眼開始,這種感覺就在心里面不斷的交織著,尤其是他們在匯報事情的時候,她竟然注意到鳳墨的眉宇之中頭一次帶著一絲絲的焦躁不耐,這就更加的坐實了她心中的猜測了! 從房間中出來之后,北冥聽了燕歌的話,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而后一躍而起的竄到了客棧二樓的屋頂上。燕歌有些無奈的聳肩,這個嘴硬的家伙,明明很關心,卻每次都裝作不在意的模樣,讓他們都不知該說他什么好了。 燕歌看了眼在屋頂上發呆的北冥一眼,眼睛轉了轉,然后消失了一會兒,再出現的時候,手里面提著兩壇酒,跟著竄上了屋頂。在兗州,奉命執行任務的,也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她當然得時刻的和北冥在一起了,雖然她私心里面更希望的是和褚霆在一起。 將手中的一壇酒遞給他,她在他的身邊席地而坐,豪爽的揭開酒壇上的封,仰頭大口大口的喝了好幾口,笑道:“喝喝看,雖然不是多好的酒,但也已經是這客棧中的上品了。就能澆愁,既然不想說,便就喝些酒,也算是一種解悶的方式吧!” “你當每個人都和你一樣?酒鬼!”冷哼一聲,北冥嘴上說著不客氣的話,卻還是按照燕歌所說的那般,大口的喝起酒來。 “我好酒,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剛認識我?”她一向喜歡喝酒,且酒品甚好,也不用擔心她喝多了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耍酒瘋這種事情,她可從來不曾做過。再說了,她喝酒向來都是好酒,若不是因為看著他心情不好的話,她也不會舍命陪君子,喝這種味道根本就比不上鎩羽騎的酒? “說起來,鳳主釀的一手好酒,好長時間都不曾喝過鳳主釀的酒了,軍中也就剩一點了,什么時候再讓鳳主釀一點,給我解解酒癮?!?/br> “怕是很難了吧!”北冥忽然的低聲說道。 “嗯?為何?” 北冥又大口的灌了幾口酒,甚少喝酒的他,只覺得喉嚨被嗆的疼的厲害。燕歌也不阻止,一雙大大的眼睛,就這么的看著他,似乎是在等著他的答案。 “鳳主是沒有一天真正的展顏笑過,尤其是這一次,眼底的孤寂更深,甚至隱隱的還透著絲絲的決然。燕歌你別告訴我你沒有看到,我都注意到了,更何況是你?!?/br> 北冥的話讓燕歌一怔,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酸澀,不知該說些什么。他說的是事實,他們都關心著鳳主,一直以來,她看到,他們并不是看不到,只是他們覺得,身為同樣的女子,她去開口的話,會更好。 “鳳主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彼攘艘淮罂诘木?,擦了擦嘴角,搖著頭說道,“不過我知道,我們這一次,無論發生任何的事情,都會和鳳主一直的在一起。無論鳳主做出什么樣的決定,只要我們一直都在鳳主的身邊,那不就行了?所以,安心啦,要是你這樣的愁眉苦臉被鳳主看到了,那可就是在給鳳主添堵嘍?!?/br> 北冥因為她無所謂的話氣結,伸手指著燕歌,半晌才恨恨咬牙說道:“你個蠢貨,哼……” 蠢貨?燕歌嘴角抽了抽,望著他逃跑一般的背影,無奈的嘆息…… 房間中,鳳墨閉著眼睛,一如之前的姿勢,似乎是真的睡著了一樣。 墨謙沒有出去,沉著臉站在一旁,一雙英氣勃發的還帶著稚氣的俊臉上帶著一絲絲淺淺的怒氣,似乎是誰不小心的惹惱了他一般! “你這般的看著我,是不打算讓我歇息了?若無事的話,便就回你的房間休息,該找你的時候,我自然會通知你?!?/br> “我早說過了,不要來這里,你偏偏不聽?!蹦t不滿的說道。 “這來這里,又如何了?謙兒,你也管的未免太寬了點,我很好,你不用擔心?!?/br> “要不你先去床上躺一會兒?等休息好了,或者是有人來找你的時候,我再通知你如何?”他已經很讓步了,身體不好,就該好好的休息,而不是整日的cao勞這cao勞那個。 鳳墨點點頭,“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墨謙見她如此,也不好多說什么,他終究還是年紀尚小,許多的人情世故還是不太懂。從小就被送出去,好不容易回到了墨家,卻又正逢鳳墨對墨家動手,又將他送出去好幾年?,F在倒是好了,十六歲的人了,在感情這回事上,總是轉不過來彎。他是整天的跟在她的身邊的,可以說他是極為的了解她身邊發生的事情的,卻偏偏在任何的事情上面都能展現他的聰明頭腦的時候,在感情這回事上,他是一點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像是鳳墨,明明是非常的煩躁,他以為的永遠都是政事上面的事情,從來不會往感情上面想。在他的心中,他是極為的景仰著他的長姐的,在他那純真的心里面,任何的人都比不上他的長姐,更別說是為了小小的感情而傷神了。墨謙絕不認為他的長姐會因為這種小事兒傷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還是察覺到了她身上的不對勁,總覺得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 要想墨謙真的知道的話,恐怕除了鳳墨自己親自的告訴他之外,就只有等他真正的明白這份感情之后,才能真正的知道她到底是在煩躁些什么! 房間中就只剩下鳳墨一個人,剛剛還是有些疲憊的精神,現在沒人的時候,反而是不想去休息了。 起身走到窗前,冷冷的看著窗外的景象。 現在房間中沒有別人,之前的清冷疏離終于是散了去,剩下的是孤寂與無助。 伸出手,掌心躺著一塊通體晶瑩的黑玉,呆呆的看了半晌,然后猛然的緊緊的攥在手掌心,手背上青色的經脈微微的鼓起,可見她此時心中的那層壓抑! 師父的話,她從來不會去懷疑,師父也曾經告誡過她,既然是師父說的,那便就是真的,不必去質疑。 可是……她忍不住的苦笑,怎么什么事情都能牽扯到她?上輩子也好,還是這輩子,她難道都沒有辦法得到幸福?還是說,她本身就是一個煞星罷了? 孤老終身,無子無后! 還真的是一個殘忍的預言呢。 “師父,我現在終于知道了,為何你會讓我在皇后和朝臣之間做選擇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原來你又是在告訴我上一世努力的傳達給我的信息?!彼乃砷_手,手垂落在身側,“可惜,我沒有一次是按照你說的去做,即便是將來后悔不已,至少現在我不會后悔。我所選擇的路,我就會一直的走下去,哪怕前方充滿荊棘,哪怕是斷崖,我也會始終的堅持,一直的堅持下去。所以,師父,便就是現在知道了,我也還是會一直的按照我之前的想法,繼續的走下去?!?/br>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這樣的,果然你這丫頭還是那般的讓人放不下心來,我要怎么說你才好,要是我有天死了,我看誰來管你?!?/br> “師父?” 鳳墨震驚的看著突然的從窗外跳進來的人,確實是相當的震驚,她沒想到千面神君會突然的以這種突如其來的方式出現在她的面前,毫無緣由的,沒有一點點的通知。 進來的人,赫然就是之前客棧老板的人,鳳墨當時不曾注意,自然也就忽略掉了他身上的那層違和感。 如果是以往的話,她一定會在第一眼就能將人認出來,關鍵是現在,她整個人的精神都極差,加上壓根一點也不曾去刻意的關注,自然也就忽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