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說話間,鳳墨的手覆上雪白的面具,緩緩的將面具摘下。 那絕美精致的面容,頃刻間就展現在墨諄的面前! 這張臉…… 墨流卿! 墨諄張著嘴,想要叫,卻叫不出來,腳下掙扎著,像是瘋了一般。 “我的這份禮,父親大人可還滿意?”鳳墨冰冷精致的臉上有著譏諷,頓了頓,漆黑的眼底忽然的掠過一道異樣的光,“父親大人必然現在比較擔心的謙兒,放心,謙兒還好好的。畢竟并非墨家的種,我也沒有必要記恨于他!” 鳳墨的話,讓墨諄瞬間就瞪大眼睛,眼中慢慢的被血紅所覆蓋。 鳳墨的這番話,無疑是對墨諄一個巨大的打擊。他如何也無法相信,那個他疼在手心中的兒子,竟然還不是他的種。 “不錯,當初柳蕓也確實是懷了孩子,只是很可惜,生下來的是一個死嬰?!睔埲痰膶⒛佔詈蟮南M蛩?,“而現在的謙兒,不過是一個全家被柳蕓殘忍殺害的孤兒,父親大人,現在可明白了?” 她要將他的全部希望擊碎,讓他帶著全部的不甘和恨意去地獄。 溫雅蘭死的痛苦,她數百倍的還給他! 得到了希望,最后卻又粉碎,鳳墨確實是個中好手! “父親大人,明兒卿兒會親自的送您上路,屆時,父親大人可要一路好走?!?/br> 將面具重新的帶回面上,遮擋住了那精致的面容。此行的目的已然達到,現下,她也不屑留在這個地方。 鳳墨忽然猛地轉頭,瞇著眼睛看向黑漆漆的天牢外圍某處,眼底掠過凜冽的寒光。 不過很快,鳳墨便轉過頭,微微的蹙眉,難道是她多心了?除了夜色下的窸窣聲,并沒有其他的聲音。 等到鳳墨離開之后,那原本靜謐無聲的角落,忽然的傳來淺淺的聲音。 “嚇死我了!”明溪拍著自己的胸脯,那鳳墨的警惕性未免也太高了些吧,如果不是他反應的及時,他還真的就被鳳墨給當場抓住了。 “主子,鳳大人已經走了!”何奎無奈的趴在墻角死活不肯動彈的明溪,提醒道。 “我知道,我得等等,不然被她看到的話,就真的死定了,她的謹慎可不能小看?!彪m然心中有了一些的懷疑,不過要是沒有證據的話,明溪覺得還是應該去找容洛商量一下才對。 【父親大人?】 到現在明溪的腦子都是轟轟直響,他可不認為墨諄的哪個子女恨他恨得千方百計的設計算計他。唯一的…… 明溪齜牙,要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容洛不是得瘋了? “何奎你先回去,本世子要去找容洛去!” 話一說完,明溪腳下一轉,就掠了出去。 何奎還沒有反應過來,忽然一陣殺意撲面而來。 鳳墨冷冷的看著那稍顯狼狽的閃到一旁的何奎,她似乎從什么地方見過這個人,可一時間卻又想不到。 “你跟蹤我!”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何奎嘴角一抽,心中暗罵世子的狡猾,面上卻只能稍顯尷尬的摸了摸頭,“我家世子讓我保護鳳大人,瞧見您在這里,所以……” 鳳墨一聽這話,心中已經猜出了個大概,想來必然是明溪了。她也確實是在明溪的身邊見到這個憨憨的男人,似乎是叫何奎來著。 因為明溪跑的快,鳳墨并沒有瞧見明溪,這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皺著眉有些懷疑看了眼何奎,抿唇沒有說什么,察覺到周圍并沒有別的氣息,鳳墨沒有說什么,只是最后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何奎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鳳大人身上的氣息實在是太懾人了,如果不是強自的撐著,他就真的得當場的跪下來。 如此的想著,何奎再次的低咒自家世子的不道德,也不提醒一下鳳大人的謹慎敏銳驚人,差點就行蹤就暴露出來了。 真的是好險! 明溪壓根不知道自家護衛到底是什么樣的想法,他此時已經是身處容府。 容洛皺著眉看著不請自來的好友。 “我告訴你,我今天無意中得到一個意外的震撼人心的消息,你要聽嗎?”明溪到了這個時候還賣關子,想要吊容洛的胃口。 如果容洛是那種好奇心旺盛的人,倒是可能。 可惜,容洛本就不會對這樣的事情感興趣,自然,明溪的惡趣味是不可能引起容洛的興致了。 所以,容洛從明溪進來之后,除了最開始的時候,皺眉掃了他一眼,剩下的時候都在用心的臨摹著手中的畫,壓根理都不理明溪。 “如果我是說,可能我會知道墨流卿的下落,你覺得呢?” 明溪神經兮兮的湊過來,一臉欠扁的得意樣。 容洛緩緩的抬頭看向他,眼底劃過異樣的光芒,手中的毛筆倒是放了下來,“說!”短短的一個字中包含著的壓力,讓明溪摸著鼻子,總覺得他似乎是有些自找苦吃的感覺。 “是鳳墨……”說到這里的時候,明溪停頓了一下,吊兒郎當的俊臉上劃過一絲沉思。如果自己所猜想的那是真的的話,那倒是為容洛了了一樁心事,可如果猜錯了的話,豈不是又再次的傷容洛一次?想到這里,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微微的轉了一下意思?!笆区P墨啊,今天我瞧見她去了天牢,似乎是和墨諄有什么過節。我就是在想,鳳墨如果真的是和墨諄有什么過節的話,那一定是因為墨流卿,如此的話,是不是代表著鳳墨知曉一些墨流卿的事情?” 明溪心中已然決定,事實如何,他會親自的去調查,無論如何,都絕對不希望容洛再次的受到傷害,畢竟怎么說也是自己相交了這么長時間的好友。 容洛冷冷的望著明溪,他早就知道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再次的被提醒一遍! 重新的拿起筆,認真地開始描摹,懶得再理會自言自語的明溪。 不過…… 容洛明顯的不是那么容易打發,他對明溪的了解來看,明溪絕對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來找他,必然的,他定是發現了什么,只是自己不是很確定,所以才在后面改了口。 那么,鳳墨……到底隱瞞了什么? 一直到第二日的監斬墨諄的時候,容洛望著鳳墨所做的位置,心中的疑竇越來越深。 墨諄被壓上來的時候,在看到鳳墨之際,就像是瘋了一般,想要沖上來殺了她。那血紅的眼睛,就像是厲鬼一般,大張著的嘴巴,因為沒有舌頭,根本就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鳳墨淡淡的看著,就連眼睛都不曾動一下,緊抿的雙唇帶著冰冷譏誚的弧度。 墨諄被押跪在地上,而那雙眼睛卻絲絲的瞪著監斬臺上的鳳墨,怨毒在眼底浮現。 這一幕,自然是不能被容洛忽視。不知為何,容洛很不喜歡墨諄那樣的眼神,即使不是看著他。 “本相聽說,昨日夜里,鳳大人去了天牢?”淡淡的詢問,容洛眼底帶著淺淡的試探和銳利的光芒。 鳳墨了然,必定是昨日何奎回去和明溪說的,然后明溪多嘴的就在容洛的耳邊嚼舌根了。不過就算明溪不說,以容洛的勢力,知道了也屬正常。 鳳墨默然沒有說話,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全部都和人交代清楚。 瞇著眼看了看天,手指夾著一個令,紅唇微張,“時辰到——斬——” 說話間,夾在手指間的紅色令箭,直直的就扔了出去,插在劊子手的腳下,愣是讓連砍人頭都不怕的那個壯實的劊子手渾身都是一顫。 而在外圍,溫家的人也來了,尤其是溫子軒,皺著眉站在人潮中。他看的不是將要被砍頭的墨諄,而是看著監斬臺上的鳳墨。 終究還是自家的親生父親,溫子軒真的擔心鳳墨會受不??! 然而,鳳墨除了是從座位上站起來之后,面上沒有絲毫的變化。 劊子手喝了一大口的酒,沖著閃亮的大刀狠狠一噴,然后伸手抽掉墨諄身后的斬牌,大刀已經揚起…… 墨諄自知今日難逃一死,那雙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鳳墨的身上,那眼底帶著滔天的怨毒恨意,張著嘴不斷的想要說什么,可在刀落下的那一刻,也無法說出口。 眼前,一片血紅,鳳墨冷冷的看著,雙手無意識的緊握成拳,手指竟生生的摳斷了桌臺。 咔嚓一聲,在歡呼的人群中顯得微不足道,可卻讓幾個一直都關注著她的人,心中都是一顫。 容洛眉尖一挑,眼底流光一閃! 因為之前的大力,等到鳳墨松開手的時候,手掌心已經血rou模糊。 “主!”無衣遞上一塊雪白的帕子。 鳳墨接過去,轉過身,一邊向前走,一邊嫌惡的擦著手掌心的血跡,“處理了!” 隨手將已經染紅了的帕子扔了出去,鳳墨在侍衛的護衛之下,緩緩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溫子軒在鳳墨離開之后,也快速的跟了上去,而容洛冷冷的看著這一幕,眼底一絲灼熱的光芒一閃而逝。 天慶歷324年,北流永和34年十二月初,永和帝念鳳墨在墨諄叛國之案上建有大功,從四品大理寺少卿,升至二品樞密使,地位僅此當朝丞相容洛。永和帝下旨,于永和35年二月初二,七公主君千隴下嫁鳳墨! 此時的鳳墨,可謂是官運宏圖,以年僅十八歲之齡,已官至二品,所有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永和帝對鳳墨的重視! 而這一次,鳳墨倒是干脆的應下了這一樁婚事! 因為那一日,君千隴曾經秘密的找過她! 永和34年十二月初二,北流冬狩大會開始! 畢竟是皇家的狩獵大會,場面必然是宏大的,這一點,絕對不用質疑。 而此時,皇家的狩獵場上,已經被雪白蓋成一片,一片雪白,想要去狩獵,似乎是有些不可能。 鳳墨始終都是那一身雪白,不過這一次外面則是罩了一件厚重的白狐大氅。 “鳳墨鳳墨,哎哎,果然是人的嘛!”明溪老遠就在招手,在瞧見鳳墨回頭,當下興奮的大叫起來?!拔揖驼f啊,這一身雪白,要不是無衣正好站在你身邊的話,誰能在這雪白一片中看到你嘛!鳳墨今兒和我組隊如何?” 狩獵大會中,總是需要有人組隊,一般性的是三到四人一組。 而明溪是和容洛形影不離的,明溪找她組隊,等于就是她和容洛組隊。想到這里,鳳墨想也不想的就拒絕。 本來,她就沒有打算在這樣的惡劣氣候之下,去打什么獵! 鳳墨的拒絕,似乎早在明溪的意料之中。眼珠一轉,他的猜測還沒有得到驗證,不能這么輕易的就放棄,否則的話,容洛那小子還不得郁結死嘛! “鳳墨,難得我這般的熱情,干嘛這樣的冷漠?一起就好了啊,那樣的話,不就少了很多的麻煩?省得那些犯人的王孫公子再找你組什么隊,你又不認識對吧?”明溪鍥而不舍的跟在鳳墨的身邊,一邊還不忘認真的勸說著。 “南陽王世子似乎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鳳墨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言外之意很明顯。 明溪臉上笑容一僵,這人還真的是油鹽不進。 “鳳墨啊,我們是朋友吧?” “不是!” “一直都是的啊,我可是一直都拿鳳墨當做朋友的?!?/br> “世子高看,鳳墨攀不起?!?/br> “鳳墨……” “……” 不遠處,溫子軒皺著眉望著明溪對鳳墨的糾纏,如果不是身份上的不允許的話,溫子軒真的有種上去隔開這兩個人的沖動。 “明溪什么時候和鳳墨如此只熟悉了?”君輕然斜靠在榻上,面上帶著疑惑。鳳墨心性冷淡,按照道理來說,應該和明溪合不來才是??刹贿h處的那兩人,雖然一個是懶得搭理,一個則是喋喋不休的不知停歇。 如果鳳墨將那方面具摘下來的話,君輕然想,必然是一臉的不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