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墨兒,將藥喝了!” 容洛走到桌前,將還在冒著熱氣的黑乎乎的藥端到墨流卿的面前。 “有些話,我不想重復第二遍!”墨流卿冷冷的望著他,眼中是化不開的寒意。 “墨兒,身子是你自己的,若是你自己都不知道愛惜的話,誰還能幫你愛惜?”容洛依舊堅持的站在她的面前,輕言相勸?!半y道墨兒不想自己報仇?若是身子不好的話,怎么能夠親自去報仇?就算自己不能親手去做,那就是有個好身子,拖也要拖死他們,不是嗎?” 拖也要拖死他們??? 墨流卿嘴角一抽,容洛這話說的還真的是非常的有意思。 她知道容洛以為她是要對付墨家的那些人,所以才會以此為誘。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墨家的那些人,還不足以讓她放在眼里。她真正的想要對付的人,只有南衡的那兩個高高在上,對現在的她,甚至是現在的北流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的人。 是了,上一世,她為了他們,拖垮了自己的身子,年僅雙十年華,身子卻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地域。 這一世,她已經沒有可以需要她如此拼命的人了,她當然需要好好的愛護自己的身子,自然也是不能讓自己的身子再垮掉了。 容洛大概自己都沒想到,他無意中的一番話,卻恰恰的說到了墨流卿的心底最深的地方。 這一次,墨流卿只是稍微的猶豫了一下,就非常干脆的接過了容洛手中的黑乎乎,且異常難聞的中藥。 雖然是妥協了,可墨流卿心中還是不滿的,被人拿捏住軟肋的那種不滿。 然而,在將其喝到嘴里之后,墨流卿卻被惡心的整個差點吐出來。 這次的藥,要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苦上十倍! 墨流卿原本紅潤的臉頰,迅速的以可見的速度刷白下來,額上青筋隱約的跳動了幾下,然后快速的放下手中的藥碗,冷冷的掃視了容洛一眼,一個縱身從窗戶中竄了出去。 “嘔——” 一出院子,墨流卿就在一處垂柳邊上,大吐起來。 因為墨流卿極為的愛干凈,所以她即使是再如何的想吐,也絕對不會在自己的房間中的。 容洛端著藥跟出來之后,看到墨流卿的狀況,眼底浮現心疼,卻又有些疑惑。 一直以來,墨流卿喝這些藥都沒有事情,怎么今天的反應這么大。 懷疑的看著手中的藥碗,容洛將藥端到了鼻翼前,倒是一點也沒有嫌棄的意思,猛地灌了一口! 那一刻,容洛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所以說,你故意的將那碗藥的配方中,加了苦膽,王爺,要是被世子知曉的話,一定會宰了我的!” “放心,他哪敢?有老子在呢!” 容王府中,老容王爽朗而有精神的聲音響亮的傳出,雖然說出的話像是責備,然而那畫中根本就沒有一點責備的意思,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在里面。 “王爺,世子可不管是誰,要是得罪了世子,那他絕對會大義滅親的!” 程禮覺得這一次老容王玩的有些過火了。 老容王是沒有瞧見,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世子對那墨家丫頭的緊張程度,簡直就是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里。 原本就有那么一句【良藥苦口】的說法在那里,從世子的話中,程禮大概也猜出了,那墨家的丫頭怕苦。正是因為如此,他前段時日還在想著怎么才能將藥的苦味弄的淡一點。 好不容易好了些了,他家的世子也滿意了,今兒老容王倒是絕了,直接的竟然在里面加了一味苦膽! 程禮悲劇的想到,他已經能夠猜到世子回來,他會是什么樣的下場了。 老容王還是一盤淡定的在王府的后院中的菜地中,給他的那些寶貝青菜澆著水,一邊澆著,嘴角的弧度卻止不住的向上揚起。 “放心,那小子怎么可能知道?再說了,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樣?老子那是給他制造機會。要是他早些的將老子的孫媳婦帶回來,老子也就不用時刻的想方設法的在中間挑事了。還有,你上一次背著老子去臭小子的府邸,竟然也不通知老子,害的老子沒有機會去瞅一瞅那個小子難得的狼狽相?!?/br> 這說來說去,倒是成了他的不是了?程禮嘴角抽了抽,看向老容王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一般。 實際上,那一次他也是被烈風從被子中拽出來的,自個兒都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到了之后,才大致的了解了一些。再加上回來之后,那優哉游哉的翹著二郎腿,等著他的老容王的口中明白過來,原來那漂亮的丫頭就是老容王一直念叨著的孫媳婦。 “王爺,她還不是您的孫媳婦!”程禮覺得他有必要的提個醒。 哪知道老容王手中的水漂一扔,吹胡子瞪眼的大聲道:“馬上就是了,老子說她是老子的孫媳婦,她就是。容洛那個臭小子要是將老子的孫媳婦弄丟了的話,老子就直接的打斷那小子的狗腿!” 那囂張的話,讓程禮臉上又是一抽,老容王實在是…… “王爺,恐怕不是世子想要娶就能娶的,也要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家!我看,那墨大小姐現下對世子并無那份感情,想要她嫁的話,似乎有些困難!” “還有一點,王爺,你莫要忘記,墨大小姐背后,代表的可是有天下首富,北流皇商的溫家。這天下最忌諱的就是商賈和握有兵權的將軍的結合,這會讓當權者坐立不安!永和帝已經開始忌憚容家手中的兵權,更是忌憚您在百姓心中的地位?,F下世子在朝中,甚至已經官居一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之位,永和帝是決計不會允許墨大小姐嫁給世子。這一點,王爺可曾想到?” 不是程禮危言聳聽,現下的局勢便是如此,老容王雖然看似平常嘻嘻哈哈,實際上,這些東西,都考慮到了才對。 畢竟跟在老容王身邊一輩子,老容王是什么樣的人,他很清楚,容家軍也清楚。 可他們清楚,終究只是他們。別人不清楚,尤其是永和帝不相信,那也沒用。 老容王聽了這話,從容不迫的從菜地中走出來,來到一旁福伯端著的盆子上凈了手,臉上的玩笑散去,倒是帶著嚴肅冷凝,“本王的事情,何事輪到他們插手?只要他們不得寸進尺,本王是不會說什么,如若得寸進尺,本王也不介意讓他們知道的容家的手段。本王可不管墨丫頭背后是誰,本王瞧上的是墨丫頭這個人,這個孫媳婦,本王是不可能讓出去,不管是誰阻攔,那都絕對不允許!即使是永和帝,也不行!” 望著志在必得的老容王,程禮眼底浮現了笑意,能讓老容王如此的執著的女子,必然有著其過人之處,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不過,看著老容王得意志滿的神情,程禮很不道德的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下去:“那么王爺,要是人家墨大小姐自己不愿意呢?” “……” 剛剛還大放厥詞的老容王,被程禮的一句話給噎的說不出話來,一張老臉別的通紅。 對了,他怎么忘了,要是墨丫頭不同意咋辦? 敢情這么長時間以來,都是他剃頭桿子一頭熱?倒是忘了墨丫頭自己的意愿了。 “王爺?”程禮憋著笑。 “別吵,老子覺得應該去和孫媳婦兒培養培養感情才對!” 剛剛嚴肅的話題完了之后,老容王再次的恢復了以往的吊兒郎當,摩擦著下顎,如此的點頭說道。 “王爺的意思…” “阿福,你給老子準備一些東西,老子要去溫府看望溫家的那兩個老家伙去?!?/br> 看望……老家伙…… 老容王真的是…… 相比較容王府的愜意,皇宮御書房就顯得沉悶很多。 “皇上,此事怕是有些不妥!”雍容華貴的女人,微微蹙緊了柳眉,小心中卻有著隱藏的很好的緊張。 此人便是馨貴妃,那個從冷宮中重新的回到了永和帝的身邊,并且得到了永和帝最大寵愛的女人。 “哦?愛妃為何這般說?”永和帝隱藏暴虐的眼睛微微的挑起,看向身側的美人,“朕倒是覺得鳳墨這個人確實不錯,若是將朕的女兒嫁于他,那便更加的容易掌握了?!?/br> 娶了公主代表的是什么,不用他說,這個天下的人都應該清楚才對。不管是誰,這輩子想要娶公主,那可不容易,他將此等殊榮給了鳳墨這般的新人,要是聰明點的話,應該明白,他對他鳳墨是多么的賞識重用。 女兒,不就是為了籠絡人心的工具?當然,兒子也是如此。他生兒養女,就是為了鞏固朝政,可不是養著讓他們奪他的皇位的。 他的孩子只有一個,那就是君輕然。除了君輕然,任何的人,都不配去做他的孩子。 自然了,犧牲一個公主,根本就沒什么大不了的! “皇上,鳳墨畢竟還不過只是一個朝堂新人,若是得此重用,豈不是讓朝中的那些大臣議論?”馨貴妃努力的想要打消永和帝的這個令她驚悚的念頭。 她能有今日,自然是知道是因為誰,張太醫口中的鳳主,那個將她捧到現今地位的人,她未來所有的希望,她兒子成為儲君的希望,她自然是不希望被人打破她的計劃了。 即使是真的要娶,那也得想要經過鳳墨同意,否則的話,若是被放棄了的話,她豈不是要再次的去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永和帝深深的望著巧笑嫣然的女人,眼中精光爍爍。 他喜歡聰明卻又不會干擾他的女人,馨貴妃無疑是聰明的。只是,今日的這些話,讓讓他覺得很不滿意。 “愛妃啊,朕的話,一向是說一不二的,這一點,你應該甚為的清楚才是!” 忽然伸手抬起馨貴妃那尖細的下巴,永和帝笑容溫和,卻隱隱的透露著殘忍暴虐。 見此一幕,馨貴妃猛地打了個冷顫,她怎么能忘了永和帝是什么人?他的決定,一向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的反駁的。 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再次的觸碰到了永和帝的逆鱗了! “皇……皇上所作的決定,自然一切都是好的,臣妾剛剛只是說笑罷了!” 永和帝這才滿意的松開捏著馨貴妃的手,手指輕輕的帶著一股毛骨悚然的氣息的在她的臉上劃過,“如此,便將七公主君千隴下嫁大理寺少卿鳳墨!” 一句話,就定下了一個公主的一生,也為墨流卿送去了一個不錯的助力。 馨貴妃在永和帝離開之后,就立即遣身邊的心腹宮女去請太醫院的張炳過來,說是身子不適。 “看樣子,朕的愛妃被朕嚇得不輕呢!”永和帝低聲的笑起來,那笑聲中的怪異,讓人生畏…… 墨流卿此時還不知道她的那個身份已經被人盯上。 她冷冷的看著一樣的苦著臉的站在她面前的芍藥,一句話也不說,就差用眼神殺死她了。 芍藥那眼角瞥著站在不遠處的容洛,心中苦哈哈的哀嚎,不是說了她家小姐怕苦嗎?怎么反而這一次弄得更加的苦了?這不是想要了她的命嗎? “芍藥!”似乎還能感覺到嘴里面的苦味,墨流卿只是輕輕的喚了一聲之后,再次的皺眉端起一旁的溫茶,淺淺的喝了兩口。 芍藥真心的覺得自己很無辜,她只是將容相帶來的藥燉了,她怎么知道會是這樣? “小姐,藥苦了點,也屬正常,您也別生氣!” 芍藥說著,真的很想扇自己幾巴掌,什么叫做正常,加了苦膽的藥,苦的要人命,那能正常? “那藥……” “我重新去燉!”墨流卿的話還沒有說完,芍藥就匆忙接口。 墨流卿卻抬手阻止了她,“不用,今日之后,我便不再喝藥了,你也別燉了!若是再端過來的話,別怪我直接的扔了它!” 冷冷的說完,墨流卿再次的連續的喝了好幾口的茶。即使是這樣的喝著,墨流卿的眉頭從剛才開始,就沒有松開過。 “卿兒?卿兒你在嗎?” 溫子柔大大方方的闖了進來,將房間中的三個人堵了個正著。 “卿……”尾音消失在唇角,溫子柔瞪著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呆呆的眨巴了幾下眼睛,眼底浮現迷茫,“容相,你……總錯房間了吧?大哥在南邊的院子,這邊是北邊?!?/br> “……”容洛面上已經恢復了淡然,看到溫子柔也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后視線轉移到墨流卿的身上。 墨流卿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嘴角揚起譏諷的笑意,還真的是會裝。 “哦~容相你倒是快,剛剛容王爺還在念叨著呢,說是要見見咱們的卿兒,這不,爺爺讓我來找卿兒去呢!容相要不一起?” 溫子柔笑盈盈的上前挽住墨流卿的胳膊,歪著頭提議道。 實際上,溫子柔哪里有她表面上表現的那般的無知?看到容相對于卿兒的態度,溫子柔大概就猜出了一個大概。而巧合的是,今日容王爺又來了他們家,甚至還興趣滿滿的要見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