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這是實話,一個殘廢,在世人的眼中,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用處,即使真的考上了,受不受得到重用,那還是個問題。 宮銘玨沒有問她為什么要讓他去南衡,但他經過了這么長時間的相處,他是真的對她佩服有加,也是真的對她俯首了。他知道,這樣的人,早晚會成為蛟龍。蛟龍絕對不會困于淺灘,他會親眼見證這樣的奇跡。此時對他來說,身上的殘疾似乎已經不再那么重要了。 墨流卿聽了他的話就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倏地轉過身,深幽清冷的眸子中帶著狂傲的自信,“能不能讓楚風然重用,靠的不是你這個身體,而是你的手段。你有那個本事的話,就算你全身癱瘓又如何?如果你沒有那個本事,即使你一點毛病也沒有,也一樣的得不到重用。宮銘玨,這一次,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到底我將你收在身邊,是正確還是錯誤的決定?!?/br> 她的身邊,從來不需要沒有用處的人,她留下他,自然是想要用他,而不是放在一旁擺設。 緩緩的來到他的面前站定,看著他,紅唇微挑,“宮銘玨,一旦過去,若是不能做出成績的話,那就不要回來了。我的身邊,絕對留不得無用之人?!?/br> 宮銘玨的神情一秉,他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而且很認真。 如果他做不到的話,她是真的會放棄他! “鳳主放心,宮銘玨一定不負所望!”這一刻,宮銘玨等于是在向墨流卿立下了他的歸順之心。 天慶歷323年,五月初五端午佳節,距離科舉考試還有一個月不到的二十幾天的天數。 基本上大多數的學子都已經提前進入到了北流帝都。 剛剛用過晚膳,墨流卿本身是不打算出去的,這是溫子柔看起來嬌小柔弱,誰知道力氣竟是那般的大,硬是拽著她出了相府大門。 “卿兒這一年才多少個端午?整日悶在府里有什么意思?今晚京城可是很熱鬧,我們玩玩不是很好嘛!” 喧囂熱鬧的大街上,隨著夜幕的落下,反而越來越多的人聚集。 看著這一幕,墨流卿忽然沉下眸子,她已經多少年沒有正正經經的過一次端午了? “卿兒!”溫潤中帶著寵溺,溫子軒含笑的看著被自家meimei硬是拖出來的表妹??傆X得這是幾日不見,卿兒身上似乎有多了一些讓人看不清楚的霧氣。然,卿兒就是卿兒,不管她有什么秘密,她始終是他最為寵愛的表妹。 “表哥!”墨流卿眉宇間的冷意稍稍一暖,如星辰般的眸子中帶著淺淡的笑意?!跋略驴瓶?,表哥可會參加?” 溫子軒嘴角笑意不變,“溫家一向對仕途之路無趣,若是讓我如那勾心斗角的權利中心,豈不是要悶死我么?!?/br> 溫子軒半開玩笑的話,墨流卿卻知道這是真心話。他話中的嘲諷,她不會聽錯。 “是嘛!”墨流卿模糊的應著。她早該想到的,溫家這樣的家族,若是涉足朝政的話,就定會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試問一下,哪個帝王能夠容忍一個小小的家族,在財政上面已經是凌駕與自己,若是再在朝堂上出現涉權的話,這無疑是等于誰在了君王的枕畔。 長長的舒了口氣,看樣子她還真的不能依靠溫家。 若是以前的話,或許她可以毫無顧忌的利用溫家的人,只是,現在她是決計不可能去這么做的了。 嘆了口氣,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和溫子軒溫子柔走散了。就連芍藥都不見了影子!好在她一直都站在最角落的位置,所以倒是不用擔心人擠著人的事情發生。 墨流卿是不可能再往人群中擠的,一想到那群人身上可能存在的臭汗,當下,墨流卿的一張絕美的小臉就黑了下來,厭惡的皺了皺眉,果斷的轉身朝著人煙稀少的地方走去。 “咳咳咳——咳咳咳——” 原本,墨流卿是打算找一個人少的地方待一會兒,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就回府的。只是,似乎并不是只有她一個喜靜,她剛剛來到一處靜謐的河邊的時候,就聽聞到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墨流卿絕對不是一個有善心且多管閑事的主,在聽到咳嗽聲的那一瞬間,她也只是眉頭皺了皺,對自己的思緒被打斷表現出了她些許的不滿,卻根本連頭也沒動一下。 “咳咳……咳咳咳……” “殿下,我們還是回去吧,若是著了涼,那就不好了?!?/br> “無妨,我……咳咳咳咳,我向要在外面呆一會,整日……整日的悶在府里,也不是個事?!?/br> 男子虛弱無力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看破生死的豁然,這一點讓墨流卿忽然有些興趣。聽聲音來看,這個人的年紀并不大,而且聽聞剛剛的似乎是男子的小廝叫的那聲【殿下】,她心中已然明白,看樣子,必然是北流最受北流皇帝寵愛的病弱九皇子,現在的九王爺君輕然了。 第020章心中的計量 墨流卿也不伸手,也沒有打算去看一看,對于無關緊要的人,她一向沒有那個好的耐心,更別說這個人對她暫時沒有用了。 墨流卿還在想著,或許她應該選擇以為皇子,畢竟親手扶持上去的,才最有把握不是?然,她也知道,北流現在的皇帝君李振年紀雖然不是太老,卻也到了中年,可對立太子之事閉口不談。 君李振膝下有十個兒子十五個女兒,其中最大的長公主今年也三十三歲了,而且兒子都十七歲了,而最小年紀的是個皇子,今年才三歲,甚至比長公主的兒子都要笑十多歲。 成年的公主皇子都或是嫁人了,或是搬出皇宮,成了王爺,現在內宮中也就只剩下五位公主和兩位皇子,年齡都在三歲到十歲不等。 而君輕然是二十五個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九,也就才二十上下。只是自小身子骨就不好,據說是從母體中帶出來的病根,無法醫治,一直以來都是以藥叼著命,所有人都在猜測,這位病弱的九王爺到底什么時候會歸天。 重生到現在也有半年,該了解的不該了解的,墨流卿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北流皇室現在是個什么狀況,她比誰都要清楚。雖然還不能真正地深入了解,但至少表面上的那層淺水也知道了個大概。 在那二十個皇子中,最小的十皇子,墨流卿是很干脆的排除在外。而君輕然因為身體的緣故,早就被爭奪儲位的人排除在外,而正是因為這樣,君輕然才能好命的活下來。 四宇之國最弱的北流。水都這么深了,那么其他的國家呢? 墨流卿那沉浸在血液里面的好戰分子,再次的沸騰起來。 南衡,她既然能親手將它從最弱國,以幾年的時間捧上最強國,那么,她也一樣的有能力將它再次的讓它墜下無底深淵。 欠她的,她會用這雙手,一一討回來! “你是什么人?怎么會在這里?” 尖銳的聲音乍然響起,不知何時,這兩個原本離得稍遠一些的主仆二人,竟然繞到了她的這一邊來。 墨流卿側過身,唇角一勾,“我竟不知我好生的站在這里,竟然還有人問我這樣的問題。這番話,實則應當是我來問才對吧!” 君輕然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因為墨流卿從來不參加什么宮廷宴飲,加上他自己因為身體的緣故,也甚少出門,因而,他并不知曉站在那里的女子到底是何人。 “姑娘不要見怪,只是小廝不懂規矩,剛剛那番話還請別往心里去?!本p然倒是坦然以對,并沒有在意墨流卿的無禮。 這個女子不似京中的那些千金,雖然多年來他很少出門,可多多少少還是聽聞的一些京中趣事,這般一個如仙女子,他倒是從來不曾聽聞。 今晚街上有多熱鬧,他不是不清楚,只是因為身子骨差,以及這些年養成的淡薄性子,他也不喜那種場合。之所以會挑今兒個的端午出來,也只是因為聽從了御醫的建議,多出來走動走動。 “罷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這兒本就不是我一個人的地兒,公子若是喜愛的話,且就待這吧,少頃我也該走了,也耽擱不了你我的清靜?!?/br> 說著,墨流卿向一旁走了兩步,還真的就將自己原先站著的地方讓了出來。 這一幕,讓君輕然有些傻眼,這女子難道以為他是這般無理取鬧之人?莫不是還瞧上了她那一小塊地兒? 墨流卿自然是有目的,實際上,墨流卿瞧上的了的是君輕然的從容淡定,這樣的人,若是成為了君主,必然不錯。 這樣的念頭一旦形成,就真的生了根! “卿兒,你讓我好找,怎么跑這兒來了”自從一不小心走散了之后,就沒了游玩的心思,溫子軒到處的和人找墨流卿的下落。誰知,他們找了這么長時間的丫頭,竟然一個人跑到了這塊人煙稀少的地方。而等他走到墨流卿的身邊之后,有些驚訝的看著君輕然,“九王爺怎么也在這?” “子軒,容洛,子柔姑娘,好巧?!本p然從剛剛溫子軒和墨流卿說話的態度中,已然猜出了墨流卿的身份。能讓溫子軒如此對待的人,這普天之下,除了溫子柔,大概就只剩下墨諄之嫡女墨流卿了。 早就聽聞墨諄的那位癡傻了十七年的嫡女忽然神智開啟,已然與正常人無疑。他原也當個笑話聽著,誰曾想,竟然真是這般! “九王爺身子不爽快,今兒倒是有著份閑情逸致出來閑逛,且還和墨小姐在一起,還真的是無巧不成書?!逼沉搜勰髑?,容洛漂亮的薄唇輕勾,好看的鳳眼中,在低垂下來的瞬間,掠過一道流光。 笑面虎! 墨流卿臉上虛假的笑容一凝,她有多長時間沒有看到容洛了?這個上次擅自的闖進她的庭院,不客氣的叫著她小名的男人?,F在竟然還一口一個【墨小姐】,還真虧得他叫的出來。 無形中,墨流卿對于容洛的態度有些不滿,連帶著,對容洛也就不喜了幾分。 她墨流卿喜愛打交道的人,可不能是這種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黑心肝的家伙,容洛這個人明顯的就不似表面上所表現的那般的單純無害,墨流卿可不是傻子,兩世為人,看人這一行她還是自信的。然而,正是因為自信,所以在看到連她都無法看透的人的時候,秉著一種同【性】相斥的原則,她決定還是離容洛遠一點比較好。 容洛并不知道墨流卿此時的心思,要是知道她此時心中所想,大概會被氣得哭笑不得。 他只是好奇了一點,怎么就成了黑心肝了?他似乎并沒有對她做什么吧? 當然,容洛并不知道,所以對于以后墨流卿對他能避則避的態度上面,很長時間都摸不著頭腦,也氣惱了很長時間! ------題外話------ 打滾求收藏??!話說,該冒泡的冒泡??!我還要評價??!咋就沒人睬我呢!心碎了,親愛滴們,太傷我心了!我要花花,我要鉆鉆,我要評價啦啦啦! 好吧,我顯然是有點抽風的行為了! 其實只是想要大家多冒冒泡而已! 第021章猜燈謎 因為湊巧碰上,在加上溫子軒和君輕然的關系不錯,所以自然而然就結伴同行了。 這倒也沒什么,只是……墨流卿嘴角抽了抽,她剛剛準備離這個笑面虎遠一點,怎么反而更加的靠近了? 三男兩女的組合,即使在這人山人海中,也顯得極為的惹眼,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溫子柔拉著墨流卿走在前面,小心的避開人流較大的地方,靈巧的穿梭在人群中。墨流卿本來就極為的討厭和人貼著身的行為,然而,此時她卻什么也不能做,被拉著的手,總不能甩開溫子柔,說是自己覺得太臟了,不想靠近嘛! “卿兒,你看那邊聚了好多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戲,我們去瞧瞧吧!” 雖然是這樣的問著,可溫子柔一點也沒有打算讓墨流卿開口的機會,直接拉著人就向那邊擠了過去。 墨流卿嘴角再次的抽了抽,她剛剛還在說她避開了人流量較大的地方,誰知道下一刻,就被拽著向著人流最密集的地方擠了過去。 隨著吸入鼻腔的氣味越來越多,墨流卿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眸色漸漸的深沉下來,紅唇也越抿越緊。就連臉上的淡定都維持不下去了,嫌惡之情漸漸的浮上精致的臉龐。 曾經墨流卿的軍師公良策說過,想要讓她變臉的唯一一個方法,且還是最有效的方法,那就是將她的身上弄上污漬,或者是混亂波及到了她,那么,就絕對可以看到她的變臉。 這一說法,得到了當時的所有人的贊同,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墨流卿的表情變化,毫無意外的全不見都被后面亦步亦趨的跟著的容洛收入眼底。 開始倒是沒覺得有什么,當他已經擠到了最前面的空地的時候,意外的看到一臉嫌惡的墨流卿,站在一旁,非常淡然的抖著衣擺袖子,似乎上面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容洛啞然失笑,原本郁卒的被忽略掉的心情,這一瞬間,忽然就飛揚起來。他忽然覺得,看到這一孩子氣的一幕,之前的那些憋屈受之應該。 容洛到現在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怎么會跟著一個女子的身后,明明人家都不愿意搭理他,可他竟然還不知道知難而退,反而興致更高。 想到這里,容洛的臉上的笑容微頓,漸漸的收斂起來,鳳目中帶著審視的光芒看著她,一絲異樣的情緒在眼底一閃而逝,而后恢復了平靜。淡然的收回視線,將頭轉向一旁。 無人發現,容洛那撇開的視線中,浮起了絲絲疑惑…… “卿兒,這兒是猜燈謎,你瞧那最頂上的那個獎品,瞧著那碎花,真心好看?!睖刈尤崾且稽c也沒有發現墨流卿的不舒服,蹦跳著一點也沒有大家閨秀的養子,指著燈籠頂端的那支白玉簪子,難掩喜愛的說道。 墨流卿隨著她的手望去,雖然因為太高簪子太小瞧得不是太清楚,可想想也不該是假的。 “姑娘這是瞧上了我的白玉蘭花簪了?那就要解開這個燈謎,若是猜對了,這白玉蘭花簪就歸姑娘了?!睌傊髯隽诉@么長時間的生意,自然是看的出來這幾個人身著不凡,當下就殷切的湊了上來。 當攤主將最上面的那貼燈謎拿下來的時候,溫子柔興奮的展開,但在看到題目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一頓,無辜的眨巴了幾下眼睛,看了眼身邊的墨流卿,又求救的看向身后的溫子軒等人。 溫子軒笑望了她一眼,調侃道:“這是你要的東西,怎么自己解不開,還要來求教我們?”隨是這么說的,卻還是伸手接過。 “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朗聲的讀出紙條上的燈謎,溫子軒的臉色微微一變,而后又恢復如常,接著讀出第二條,“幾度吾又入西林!” “我本以為這最高的獎品的燈謎只有一個,誰曾想竟是兩個??峙隆瓤瓤取峙氯羰遣荒軐蓚€都解出來,便是不作數了?!?/br> 君輕然淡淡的說道,清冷的面色倒是瞧不出絲毫的異樣。 攤主搓著手,憨笑道:“公子說的不錯,這白玉蘭花簪豈是那般容易便能得到?小人也只是糊口飯而已?!?/br> “也罷,既是子軒之妹想要,輕然便現一次丑又何妨?!?/br> 君輕然說著已經轉身來到攤主準備的筆墨紙硯前方,拿起毛筆撩袖寫了起來。 “知道是啥意思不?” “說笑話的吧,我們到現在連下面簡單的都不曾猜出來,竟然還問上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