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杜曼青見慕容珪繃著臉,只好坐到他身邊道:“皇上娶個皇后罷,若我走了,也有皇后體貼一下你?!?/br> “走?母后要走去哪兒?”慕容珪一下想起自己的夢,不顧一切拉住杜曼青的手,急急道:“母后不要走,不要拋下兒子?!?/br> 杜曼青見慕容珪神色全變了,想起這陣子的相處,一時也傷感,反握住慕容珪的手,低聲道:“我畢竟不是你們這兒的人,或者某一天,就會歸去?!?/br> “母后若不想走,自然能留下?!蹦饺莴暺D難道:“母后就當為了兒子,留下罷!” 杜曼青默然不語,隔一會抽出自己的手,抬眼笑道:“你好好養病?!闭f著走了。 慕容珪見杜曼青走了,呆怔了半天,突然狠狠捶案沿,捶完便令人宣解元化晉見。 解元化很快進宮,待聽得慕容珪的話,不由驚訝地張大嘴,什么?要拆除杜氏祠堂? 慕容珪閉閉眼,又睜開道:“另外選址建祠堂。至于原先的祠堂,你趕緊著人拆除,恢復原狀?!?/br> “為什么?”解元化極不解,他是工部侍郎,先前負責建造杜氏祠堂,花費了許多心血,現下說一聲拆除,便要拆除了? 慕容珪也知道,若不給一個說法,只怕解元化不肯拆除祠堂。他斟酌良久,這才道:“女神是從祠堂除落的,朕怕她會從祠堂再次飛走。朕想留住她!” “皇上要留下女神,最佳的法子,莫如和她生兒育女?!苯庠嵵氐溃骸安鸪籼?,并不算好法子。且此舉定然引人猜想,鬧得不好,會惹來罵名?!?/br> 慕容珪苦笑道:“朕也知拆除祠堂之事,是下策,可朕夜來做夢,夢見女神在祠堂飛走了,不拆除祠堂,朕心里便慌。至于生兒育女之事,朕雖想,卻怕女神不愿?!?/br> 解元化見慕容珪一副苦惱樣子,也不好再說什么,便答應帶人去拆除杜氏祠堂。 那一頭,杜曼青雖不確定自己那個夢作不作得準,卻也準備到杜氏祠堂一趟的。只是慕容珪病著,她卻不好現下就走。因耐著性子,每日令人打探慕容珪的病情。 過了數日,解元化進宮向慕容珪稟話,說道杜氏祠堂已拆除完畢,現下只請欽天監擇日,另在一處地方再選址建祠堂。 慕容珪聽得祠堂已迅速拆除了,心下郁氣突然就消了,沒了祠堂,看女神怎么飛?他心下一松,病便好了,不日又正式上朝。 杜曼青聽聞慕容珪病好了,趁這晚月色好,便令人在御花園的賞月亭設下案幾,置了酒菜茶果等,再喊妙心去請慕容珪過來一同賞月。 慕容珪聽得杜曼青相邀,自是欣然前往。 這一回,卻是杜曼青遣了眾人下去,自己斟酒遞與慕容珪。 慕容珪因著杜曼青上兩次醉酒的形態,哪兒敢讓她多喝酒,只笑道:“母后酒品不佳,還是莫喝了,鬧不好,兒子又得掛彩?!?/br> 杜曼青不由笑了,“這回,我喝少一點,保準不醉?!?/br> 她既然如此說,慕容珪便舉杯。 此刻花前月下,杜曼青倒有些戀戀不舍,穿來后,錦衣玉食,美男相伴,不須為生計憂愁,一呼百諾,這般的生活,是從前做夢也不敢想的。但......。 杜曼青微嘆,舉杯,一飲而盡。 “母后莫喝了,再喝小心醉了?!蹦饺莴暽焓謥韸Z杯,不讓杜曼青再喝。 杜曼青松手,另換了茶杯喝茶,看看月色曼妙,便問慕容珪道:“皇兒,你聽過穿越這個詞么?” 慕容珪神色復雜,答道:“在古籍見過?!闭f著提起自己看過的神女篇。 什么,這個世界居然有穿越前輩?但是,為何沒有留下半點穿越的痕跡呢? “神女篇中,可有提及那穿越女神來自什么年代?”杜曼青問道。 慕容珪見了杜曼青的神色,更是確認,她就是神女篇中提及的穿越女神。因道:“并沒有提及來自什么年代,只自認是穿越者?!?/br> 杜曼青想了想,或者,那位穿越女神和自己一樣,只是文科生,最多吟幾首詩詞,并不擅長制造各式現代物品等,因沒有留下穿越痕跡,也是可能的。 “母后也是穿越女神么?”慕容珪終于問了出來。 杜曼青一驚,“你,你知道我并不是你生母賢德太后?” 慕容珪點頭道:“早已知道?!?/br> 杜曼青不由捂臉,啊嗚,原來他早知道了,虧我還一直裝出慈母樣,丟死人了! 杜曼青定定神,也知道沒什么可瞞了,便道:“皇兒,我確實是穿越者?!?/br> 慕容珪糾正道:“你可以喊我阿珪?!?/br> 阿珪?杜曼青心口一跳,終于明白自己醉酒時為何會打慕容珪了,指不定把他當了渣男石歸呢! 杜曼青喊了一聲阿珪,卻覺不順口,一時笑道:“喊慣了皇兒,喊名字卻別扭了?!?/br> 慕容珪微笑道:“兒子也是,總覺得喊母后別樣親近,像是真正的親人?!?/br> 杜曼青深深看慕容珪一眼,若是穿回去,她也定然不會忘記皇帝兒子的。 慕容珪回視杜曼青,道:“母后與兒子說說,穿越是怎么回事?”了解得越多,越能想出好法子阻止她穿回去。 杜曼青笑著舉杯,放下杯后,這才說起自己所處的年代,說起自己的身世。至于拿手機自拍,然后穿越的經過,卻是略過不提的。 慕容珪聽得杜曼青手里那寶物叫手機,在她們所處的時候,幾乎人手一件,可以拍照,可以千里傳音,萬里視頻,不由神往。 怪不得女神一心要穿回去。那樣的時代,連朕也想去瞧一瞧呢!慕容珪看著杜曼青,有些不舍得移開眼。 杜曼青靜了一靜,突然站起來張開手臂道:“皇兒過來,讓母后抱抱你!”穿越一場,何防給皇帝兒子留下美好回憶呢? 慕容珪有些意外,很快回過神,站起來朝杜曼青走近,凝神看杜曼青一眼,這才猛地撲進她懷中,沙著聲音喊道:“母后!” “兒子!”杜曼青摸摸慕容珪的耳朵,在他耳邊道:“若有一天我不見了,便是穿越回去了,你無須傷心,只須好好娶個皇后,開枝散葉,好好過日子,我在那頭,定然也開心的?!?/br> 慕容珪把頭擱在杜曼青肩膀上,恨不得此刻時光停留,一時問道:“母后要走了么?” 杜曼青不答,只拍拍慕容珪的背。 慕容珪鼻端嗅得杜曼青脖頸間的幽香,有些心猿意馬,抬起頭,伸手臂摟住杜曼青的腰,低低道:“母后要走的話,把兒子一并帶走罷!”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了! ☆、35 杜曼青聽得慕容珪的話,不由打量他一眼,咦咦,皇帝兒子這個模樣這個氣質的男子,如果穿到現代,妥妥的明星范,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消往街頭一站,肯定大把星探迎回去當明星偶像。到時自己就當他的經紀人,生活馬上無憂了。 慕容珪見杜曼青若有所思,不由問道:“母后肯把兒子一道帶走?” 呀,想什么呢?自己都未必走得成,居然就動心想帶皇帝兒子一起走了?杜曼青回過神來,問慕容珪道:“你舍得下你的江山,你的親人?” 慕容珪嘆息道:“兒子最親的人,已經去世。余下的,多是想算計兒子的親戚們,有什么好留戀的?至于江山,如果沒有母后在,這個江山又有什么意思?” “咚咚”,杜曼青小心肝亂跳了幾下,縱是她鎮定,這會還是被慕容珪的表白驚了一驚。石歸當時為區區一個太子女,便背棄了她,慕容珪卻甘愿為了她,要放棄江山? “阿珪!”杜曼青感動了,伸手撫慕容珪的臉,手指描繪著他臉部的輪廓。 慕容珪靜靜站著,任杜曼青撫摸。 兩人在月色下相擁,如水月光映在彼此眼中,別樣柔情。 杜曼青在慕容珪耳邊哼起了調子,哼完道:“皇兒,我教你跳個慢三罷!” “什么慢三?”慕容珪不舍得松開杜曼青。 杜曼青笑道:“便是這樣扶著肩,摟著腰,敵進我退,敵退我進,左晃右晃?!闭f著示范,又哼調子,讓慕容珪跟著她的腳步進退。 兩遍下來,慕容珪便會了,待到杜曼青一個旋身,倒在他臂彎內時,這一回,他穩穩接住杜曼青,在月色下俯頭看杜曼青。 眼見杜曼青秋波含水,腮邊微紅,酥胸起伏,慕容珪手臂卻是越摟越緊,澀澀道:“母后,別走好么?” 杜曼青站直身子,輕輕扳開慕容珪的手,突然踮起腳尖,嘴唇湊近慕容珪唇邊,狠狠一親,瞬間,回身就跑。 慕容珪微張著唇,唇間柔軟濕潤的感覺還在,哪兒舍得讓杜曼青跑掉?正是起身去追,卻見杜曼青在幾步外停下腳步,回頭道:“別追!” 慕容珪聞言停了腳步,看著杜曼青越走越遠,心下極是惆悵。 杜曼青回了坤寧宮,打開手機一看,卻只剩下一點電量,一時心驚,忙關了機。心下尋思:不能再等了,再等的話,手機就沒電了。 到得第二日,杜曼青到養心殿見慕容珪,說道想到杜氏祠堂中瞧瞧。 慕容珪聞言,心下了然,卻垂眼道:“母后去哪兒作什么呢?” 杜曼青道:“我當初是在那處降落的,這幾日心中不安,卻想過去那處瞧瞧?!?/br> 慕容珪抬眼道:“母后,那處已拆除,正議重建,卻沒什么可瞧的?!?/br> “什么,拆除了?”杜曼青目瞪口呆,半晌嚷道:“好端端的,為什么要拆除?” 慕容珪道:“朕做得一個夢,夢見朕的母后說,不喜那處,想另妥他處做祠堂,便令解侍郎去拆除了?!?/br> 杜曼青作聲不得,只如何甘心?終是道:“就是拆除了,我也得去瞧瞧?!?/br> 慕容珪見杜曼青不死心,便道:“既這樣,擇日兒子陪母后過去一趟罷!” 杜曼青無奈,只得點頭答應了。 待杜曼青一走,慕容珪召見解元化,問道:“祠堂拆得可徹底?” 解元化道:“徹底極了,連原來的亂石和雜草,也照樣鋪上了?!?/br> 慕容珪點點頭,“母后想出去那處瞧瞧,若有問起為何要拆除之事,你只說朕吩咐的,余者不知情便可?!?/br> 解元化應了,退出養心殿后,不忙出宮,卻去求見慕容珮。 慕容珮聽得解元化來了,便令人快請。 解元化見了慕容珮,悄聲道:“皇上要留下太后娘娘,令我拆除杜氏祠堂。而太后娘娘,擇日卻要到杜氏祠堂處瞧瞧。我感覺著,只怕有風波,你且留心一些?!?/br> 慕容珮一聽,鎖緊眉頭道:“太后娘娘這幾日確實有些異狀,囑了我許多話,似乎是交代后事?!?/br> 解元化臉色變了變,道:“若太后娘娘本是能夠借助杜氏祠堂飛走的,卻因杜氏祠堂拆除,而被留在凡間,只怕要遷怒于人?!?/br> 慕容珮嘆息道:“瞧著皇上的樣子,只怕是情根深種了,如何肯放太后娘娘走?” 解元化也搖搖頭,又和慕容珮說幾句話,這才告辭出宮。 解元化出宮時,自有人悄悄跟著他,直到他進了解府,那人才拐過墻角,避開人耳目,進了高平王府中。 慕容琛正在書房中看書,聽得管家稟報,便道:“讓他進來?!?/br> 很快的,跟蹤解元化那人便進了書房見慕容琛,細細稟了解元化最近的動態。 慕容琛有些不解,“解元化領著人拆除了杜氏祠堂?” 來人道:“是的。拆除前一天,他進了宮,拆除后,他又進了宮?!?/br> 慕容琛點頭道:“自是皇上令他拆除的。但,皇上為何要這樣做呢?那可是他生母的祠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