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葉樂樂方才明白先前他根本沒同自己計較,此時才真被他記了仇,眼淚都快出來了,從此以后再也不怨穿越大神,都怪自己作死。 便悶不吭聲,在莊蓮鶴的目光下掩示的解下了腰間水囊來解渴。 寧熙景也不去看莊蓮鶴如何,先彎著腰,雙手撐著膝蓋,埋頭站在一邊笑。 葉樂樂忍了一陣見他沒個停,涼涼的問:“好笑嗎?你要不誆我下水,我犯得著丟這份臉?” 寧熙景勉強忍住笑,直起身來,手握成拳抵住了唇:“一點也不好笑,簡直精彩至極?!?/br> 第 53 章 ... 葉樂樂等著寧熙景笑夠,嘆了口氣:“先拖著他轉移地方罷,旁的容后再說?!?/br> 寧熙景繃緊了臉皮,過去扛住了莊蓮鶴,同葉樂樂轉移地方。繞了無數個圈,總算在個山谷里停住了腳步。 寧熙景將莊蓮鶴往旁一放,去問葉樂樂:“殺了他罷?就埋這個山洞里?!?/br> 葉樂樂點了點頭:“你等我走遠些,我受不了這么血腥的場面?!?/br> 寧熙景一攤手:“恐怕需要葉女俠來動手,驍榮會的規矩,不可動手殺害于國有功的忠臣?!?/br> 葉樂樂張大嘴看著他,半晌合上了嘴,憤憤的瞪著他。 “你沒打算殺他滅跡,你招惹他做什么,還把我拉下水,你是武功高強一跑了之,我怎么辦?” 寧熙景連忙解釋:“我先前就是打算陪他玩玩,再折辱他一番。這不是想著你日后別惹了麻煩,所以才建議殺了他,我就裝著不曾瞧見?!?/br> 葉樂樂越想越氣:“我能殺人嗎?我會殺人嗎?”她殺只雞還要做點心理建設的好不好。 寧熙景瞥她一眼:“你對那什么姚大根,不是下手挺狠的嘛?!?/br> 葉樂樂氣哭了:“我那是沒有辦法,血涌上頭,你以為我一直就這樣兇狠?” 越想越傷心,穿越來的這些破事都涌上了心頭,豆大的眼淚都滾了出來。 寧熙景一時手足無措,看著葉樂樂哭得委屈。 他不禁臉色微紅,扶住了她的肩:“好了,別哭。若是你也下不了手,往后也不必怕他,跟我去驍榮會,我定會護住你?!?/br> 葉樂樂抽泣:“去驍榮會做什么,我又不會武,還不是去了被人瞧不起?!?/br> “怎會,我在總會駐地給你圈一塊地,你愛種田種田,愛種菜種菜。再給你封個客座長老,在會中橫著走?!彼@么有趣,帶去會中日日看著,定是不錯。 葉樂樂眼淚瞬間止住,高興的抬起頭:“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寧熙景嗯了一聲,摸了摸下巴:怎么有種受騙的感覺? 葉樂樂已是轉了身,走到莊蓮鶴身前,說實話,當時他要掐死她的陰影仍在,但看著他沉靜的目光,她卻是沒膽下手。再則,寧熙景殺他也就殺了,寧大會長恐怕早就被貼上了“不乖”的標簽,身后亦有個驍榮會做后盾。自己卻是個草根人物,殺了這么個大功臣,那怕是被人查出來一點蛛絲馬跡,連刀也不用,直接就被人啐死了好不好。 “那我們怎么辦?費了大把心思,就為了放了他?你也太愛玩了些,接下來是否要來個七擒七縱?” 寧熙景方知,平日自己怎么玩都沒事,帶了個女人就有了約束。 “沒有,我原本想好好作弄他一番,膩了再弄暈了扔給影衛?!?/br> 葉樂樂起疑:“這么說你和他也沒甚深仇大恨,到底結了什么梁子?” 寧熙景嘆了一聲:“他辜負了我一個表妹,我為了讓我表妹能入土為安,所以給他栽贓了一頂伙同二皇子叛亂的帽子。后來才知道,他正是將計就計了。只是不料他這人這般小心眼,回過頭來還要找回場子?!?/br> “辜負?始亂終棄么?” 寧熙景斜眼看她:“他那有這膽子,只不過他同我表妹訂了婚,仍是招蜂引蝶,我表妹生來體弱,便生生的抑郁而死了?!?/br> “為何我看你這神情,覺得其中大有不實之處?” 寧熙景哈哈一笑:“往事無需再憶,還是說說怎么處置他?!?/br> 葉樂樂亦想了一陣:“這樣吧,我們拉著他在這山中轉上幾日,每日就給口水喝,再嚇唬嚇唬他,催毀他的意志,讓他知道個怕字?!币菜闶菆髲彤斎账o自己的壓迫窒息感。 寧熙景來了興趣:“怎么嚇唬他?斷手斷腳,挖眼,剜鼻?” 葉樂樂一寒,疑惑的看著他:“你怎么當上會長的?” 寧熙景抱著臂:“家傳?!?/br> “我想有不少人不服氣?!?/br> “怎會,我武功亦是第一?!?/br> 葉樂樂覺得寧熙景的形象在她眼中逐漸倒塌,便不再指望他,自想了個主意:“你先去把他眼睛蒙上,在黑暗里,他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便會生出許多臆想來?!?/br> 寧熙景挑了挑眉梢,有趣的看著葉樂樂,這與將會中犯人關在黑牢中如出一輒,未料她亦有此見識。 心中想著,手上卻去照著做。 莊蓮鶴早已被他制住,此時寧熙景撕下片衣角來蒙住了莊蓮鶴的眼睛,順便又從莊蓮鶴身上摸出了火藥彈子,連著火銃一起交給了葉樂樂:“給你,拿著防身也是好的?!?/br> 葉樂樂看了喜歡,連忙接過,沒聽說么,這在全國都只有兩管,絕對是可以傲視江湖的超級武器,有了它,就算身無武功,面對敵人亦不是無還手之力,出其不意的話,還可以將對方一擊即斃。 人受到鼓舞便冒出了更多主意:“我當初給他講了個鬼故事,記得白燕麟說他后頭嚇得夠嗆。也不知是真是假,再來試試?!?/br> “好極,我也樂意聽?!睂幬蹙绊樖秩恿烁窈?,將葉樂樂身邊的一只蜘蛛釘死。 葉樂樂便讓寧熙景將莊蓮鶴放倒,自搬了塊石頭坐到了莊蓮鶴跟前,開始講鬼故事。 鬼故事她有大量存貨,因為喜歡看恐怖片,恐怖漫畫,還有恐怖小說。只要稍加回憶,再改造以適應這環境,撐個三兩日都全無問題。 鬼故事一:“所有看了這本書的人,都要死,夜半三更,這女子身著一身白衣,長發覆面,堅難的從書中撐開一條縫,慢慢的爬將出來,喉中發出咯咯咯咯的響聲,像是被扼斷頸項的人要勉強說出話來。她越變越大,枯枝般的手抓住了他膝頭的長袍,抬起頭來,從發間露出一只呆滯的眼來。。。。。?!?/br> 鬼故事二:“你不能想她,她死前修了仙道,身負異能,是以做鬼亦比常鬼強大,只要你一想她,她就會猛然飄至你的面前,逃無可逃!奈何愈是害怕,愈是不自禁的想起?!?/br> 鬼故事三:“。。。。。。嘿嘿嘿嘿,鋪天蓋地全是她森冷的笑,地底下鉆出只蒼白的手,抓住了他的腳腕:‘你家收了我家的銀子,將我的靈位迎與你作妻,這一世就莫想擺脫我,夫君——’” 。。。。。。 她這一講之下,來了興致,簡直重溫了大學時期熄燈后的夜談會。那個時候有時開著錄音機一起聽鬼故事,有時亦會將新看的鬼故事說來分享。 重溫往昔,不免有些情難自已。 卻沒看到寧熙景不大自然的神色。 寧熙景四周看了看,忍不住清咳了一聲,拿了饃饃給她:“餓了嗎?先吃罷?!?/br> 葉樂樂接過,低頭去吃,總算住了嘴。 寧熙景暗中松了口氣,想了想問道:“你說的這些,坊間為何從未聽聞?” 此時的鬼怪故事,大多是聊齋之類,后世看著嚇人,是因為添工加料成了影視作品。單從原著來說,嚇人程度真個一般,多是美艷女鬼糾纏書生,成精白狐前來報恩,花成了仙愛慕主人。決不會把血像蕃茄醬一樣四處涂抹,也不會具體到眼珠發絲斷肢全拿來嚇人。 葉樂樂一頓,嘿嘿一笑:“我閑來無事,自己編的?!?/br> 寧熙景臉色一綠:能編出這樣的故事,決非常人。 葉樂樂尤未發覺,心想道,這些鬼故事雖然嚇人,但時日一久就會忘了,真正嚇人,便要與日常休息相關,可以講一個從馬桶里伸出鬼手來的橋段,教他一上茅房就有聯想?;蛘咧v講銅鏡中若隱若現的鬼像,教他不敢照鏡,又或者講講浴桶底下飄散開來的發絲,讓他洗浴時禁不住驚心。 三口兩口的塞完,喝了口水,又要開講:“再來說一個好了?!?/br> 寧熙景干笑一聲:“你等我走遠些,我去查探情形,莫被影衛圍上來還不知情?!?/br> 葉樂樂覺得他想得周道,連連點頭。 寧熙景特意翻過了山谷,卻又不能走得太遠,以免毒蛇猛獸突現傷了葉樂樂。 可恨自己耳力太好,聽得風中影影綽綽的飄來葉樂樂的絮語,便覺得更為驚心。 終于忍受不了,三步兩步的奔了回來,止住葉樂樂:“先等片刻,給莊蓮鶴喂口水?!?/br> 他解開了莊蓮鶴眼上蒙著的黑布,這個時候多看一個活人的眼睛都覺得安心一些。 莊蓮鶴目光平靜,臉色有些泛白。 他就著寧熙景的手喝下一口水,緊盯著葉樂樂,舌尖舔去唇角的水珠。 葉樂樂心中暗哼:雖是有些誘人,但我已對你有了生理上的抗拒,今時早不同往日。 孰料莊蓮鶴卻靜靜的道:“你不是佟珠兒,你是誰?” 葉樂樂哈哈一笑,內心卻大受沖擊,受不了,他眼光怎么這么毒?怎么辦,怎么辦,如何回答才好。 寧熙景亦是眉頭微皺,回想起她的種種不合常理之處。他是散漫,但敏銳度絕不低于莊蓮鶴,只是尋常不愿多想。 兩人看住笑得延綿不斷的葉樂樂,待要看她如何作答。 第 54 章 ... 葉樂樂笑了一陣,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可以機智脫困的回答。 只好耍無賴:“我當然不是佟珠兒,我是葉樂樂?!本退闶?1世紀,也沒有有效的靈魂探測器吧?你再覺得怪異,也永遠無法證實,佟珠兒的每一件事,她都記得,任何盤查她都能應對得過來。 說著又露出個陰森森的神情:“難不成你覺得,現在的我,是厲鬼上了身?” 莊蓮鶴面無表情:“世間豈來鬼神之說,若真有,被我坑殺的元軍鬼魂豈不要將我生吞活剝了?” 葉樂樂一聽,很不甘,她講鬼故事可是當年全寢室公評最具恐怖感的:“不要嘴硬,方才明明臉都白了?!?/br> 莊蓮鶴微微闔目:“你大可再講三天三夜?!彼樕l白,只是寧熙景一路故意用肩頂住他胸腹,讓他胸口有些翻涌。 葉樂樂挫敗的看向寧熙景:“你覺得如何?” 寧熙景想了想:“不要緊,你講了這么多,我從未聽過,著實有些,嗯,嚇人?!彼讜r曾受過驚嚇,今日一聽葉樂樂瞎掰,居然就不自禁的憶起當時。 葉樂樂總算找回一點成就感,但為什么她隱隱覺得這是寧熙景不大成熟的標志呢?真是讓人痛快不起來。 她看向自若的莊蓮鶴,這家伙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們不會殺了他,所有有持無恐?都被綁了,還一副譏諷人的樣子,算怎么回事? 葉樂樂虎起臉:“恩公,請你再將他眼蒙上?!?/br> “。。。。。。好吧,你還要再講?”寧熙景臉上不見了慣常的笑意,有些消積怠工的慢慢幫莊蓮鶴蒙上眼睛。 “不講了,為什么要為難我自己。我來給他放點血?!?/br> 說著拿起寧熙景放在一邊的劍,并不脫劍鞘,迅速的在莊連鶴腕上劃過一道,放下劍,卻拿著水囊倒置,微微松開一點塞子,讓它慢慢滴出水來。 一滴,兩滴,啪的滴在腳下草上。 她以前聽過一個用死囚做的實驗,說是如果一個人以為自己的血液在流失,那么當他聽到血液流失到差不多的份量時,便會死去,即便他真的一滴血也沒有失去。 今日拿莊蓮鶴來做實驗,當然不會讓他死,但總要給他嚇個血虛氣短吧? “莊先生殺了如此多的人,我還以為你的心黑了呢,未料血還是紅色?!?/br> 莊蓮鶴淡淡一笑,對此毫不在意,卻是答非所問:“你潛伏在小小一個何府,有何目的?” “你不是我爹娘,亦不是何府中人,何以在此大放厥詞?還是多擔心些自己,覺得受不住了要出聲,我和恩公都沒想你死,一定會饒了你的?!?/br> 寧熙景低聲道:“其實,嗯,他應該聽得出其中區別的?!钡嗡姆轿?,以及血和水不是同樣的聲音。他和莊蓮鶴之流耳力是非常人可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