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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嘛,湊一塊肯定是要喝酒的,啤酒叫了兩箱,給她拿了瓶果汁。 唐微微看著服務員拿過來的那瓶500ml的果粒橙,余光不經意掃到右側,夏川坐在那兒低頭在玩手機,唐微微想了想,又叫服務員換成大瓶的。 聽見她的聲音,夏川抬頭:你喝的完嗎? 正好這時候賀行舟在拿著啤酒瓶一圈圈發下來,輪到夏川時,被小姑娘一個眼神瞪回去。 你是傷員,唐微微看著夏川,語氣不容拒絕,你得跟我一樣,喝果汁。 行。 在座的其他人交換了個眼神,都是震驚中帶著點兒新奇。 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 夏川,一個從來說一不二,恣意妄為,不受拘束的大佬,竟然會有被一個小姑娘管得死死的一天。 而且看上去還他媽挺樂在其中。 嘖,賀行舟舉起酒杯,和周明哲碰了一下,感慨,愛情這杯酒,誰喝誰上頭。 周明哲點頭:不喝也上頭。 飯局結束時桌上已經倒了一片,好在這種情況他們已經習以為常,幾個清醒地扶著幾個醉鬼,一起去了就住在附近的一個人家里。 出了餐廳,迎面而來一陣夜風。 街道上霓虹燈四射,五彩斑斕的光暈染著夜空,他們吃飯的地兒離那個臺球室很近,拐個彎兒就到了。 看著那個深黑色很有設計感的招牌,唐微微腳步頓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 夏川跟著她停下來:怎么了? 我進去的時候,小姑娘指了指那扇上了鎖的玻璃門,可以看見里面空無一人的柜臺,那些人說不對未成年開放,憑啥你們就沒關系? 夏川垂眸看著她:因為是自家人開的。 唐微微沉默了一下,扭頭:那我以后也能來玩嗎? 可以。夏川說。 路上車來車往,他們順著人行道走著,再往前十米就是地鐵站,唐微微看著那亮著明亮的白光的建筑,啊了一聲。 夏川:又怎么了? 唐微微無比地怨念:原來這附近有地鐵站啊。 你不知道?夏川頓了一下,那你下午 打車。唐微微嘆了聲。 她一向不喜歡坐出租車,但下午那會兒趕時間,沒辦法。 說起來,唐微微側過頭,開始算下午沒算完的賬,如果不是我問了賀行舟,你打算什么時候才告訴我? 你就打算一直瞞著我? 他們已經走到了地鐵站入口,前面就是下去的自動扶梯,夏川一直沒回答她的問題,唐微微抿了抿唇,停在原地,伸手拉住他。 你應該知道小姑娘抬頭看著他,眼眶沒忍住地紅了紅,里面有一點點氤氳的水霧彌漫,聲音小到微不可聞,我會擔心你的吧? 后面有人要下去,夏川牽過她的手腕,把她往旁邊帶了帶,讓開。 我知道。他說。 我就是不想你擔心,少年沒松手,伸出另一只手,指尖碰了碰她濕潤的眼角,對不起,還是讓你擔心了。 唐微微揉了揉鼻子,偏過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通紅的眼睛。 她其實不想哭的。 也沒真出什么大事兒,為他哭鼻子這也太丟臉了。 可唐微微是真的覺得委屈。 明明她和賀行舟他們一樣都很擔心他,可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差點還有可能要被他一直蒙在鼓里。 地鐵站入口側邊有一片綠化帶,樹影搖曳,遮住了大部分的光。 馬路上的車鳴喇叭聲喧囂,卻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風一直在吹。 他們站在樹下,沉默了很久。 唐微微。 他喊她的時候,牽著她手腕的那只手也跟著動了動,唐微微順著這力道被帶著往前站了站,抬眼看向他。 少年垂著眸,密密的睫毛低著,黑眸匿在陰影里,看不清情緒。 你會不會覺得,他嗓音又低又啞,仿佛很艱澀般地才發出聲,我很壞? 什么? 唐微微張了張嘴,眼睛睜大了些,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這兩天考試,夏川也不是沒有去過第一考場找她。 小姑娘的位置在第一組,在窗外一眼就能看見,他去的時候,她剛好在和前面的少年說話,大概是在討論題目,神情認真專注。 兩個人都穿著干凈整潔的校服,正午的陽光穿過走廊透進去,映照得她輪廓柔和。 畫面看上去很 夏川不想用般配來形容,只能說和諧。 相比之下。 他呢? 夏川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松開抓著她手腕的手,看了眼她身上藍白色的校服,肩上、背部,那些隱隱作痛的傷口全在提醒著他某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