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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主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正坐在一旁流眼淚,神情焦急。 “所長,你們回來了?!蓖鯃A圓喊道。 犬主馬上站起來,哭著說:“司徒所長,快救救我們家哈雷?!?/br> 哈雷……? 聽到這個名字,周書揚旋即腦補出一輛霸氣酷炫的摩托車,嘴角抽了抽。 “具體什么情況?”司徒越問。 女人抽抽涕涕道:“剛才我帶哈雷出來遛彎,它太興奮了,沖到馬路上到處亂跑,我喊它也不聽,正好經過一輛小轎車,就把它給撞了,現在后腿不能動了?!?/br> 司徒越蹙眉:“你沒牽繩?” 女人一怔,而后搖搖頭,理所當然地說:“哈雷不喜歡牽繩,哈雷很聽話的?!?/br> 司徒越:“…………” “撞它的車呢?”周書揚問。 “直接開跑了?!迸朔藓薜溃骸疤钡铝?,我連車牌都來不及看?!?/br> 司徒越不予置評,只道:“先拍片再說?!?/br> 說著換好衣服,迅速去藥房取來肌rou注射麻醉品,給哈士奇戴上伊麗莎白圈,準備為它稱體重。 這是條灰白色的雄性哈士奇,品相很不錯,身型健美,骨架豐滿,雙色的鴛鴦眼,額頭的毛色是很多哈士奇迷最喜歡的三把火。 就是脾氣不太好。 周書揚本想替司徒越分憂,抱哈士奇去稱重,結果被兇了一臉。 哈士奇身殘志堅,嘴上的腮皮高高支起,露出一排雪白的狗牙,發出嗚嗚的威脅聲,周書揚登時心里打個突。 “我來吧?!彼就皆捷p聲說。 “哦……”周書揚只得無奈讓開,有些沒面子。 司徒越半跪在地上,輕輕抓揉哈士奇頸部的軟rou,又摸了摸它雪白的肚皮,低聲哄勸了幾句,哈士奇發出嗚咽聲。 見它沒有反抗,司徒越左手緩慢穿過哈士奇的胸,右手則掏過它的腹部,嘗試著將它抱起,同時密切關注犬的反應。 說來也怪,剛剛還朝周書揚獠牙相向的哈士奇,乖巧地任由司徒越抱著,只因為疼痛哼了幾聲,并未再發飆。 “28公斤,記一下?!彼就皆胶暗?,王圓圓馬上記錄到病歷本中。 根據哈士奇的體重,司徒越抽出相應量的麻醉,為其進行肌rou注射,過不多時,哈士奇進入沉睡狀態。 他把哈士奇抱進拍片室,換上防輻射的鉛圍裙,帶上鉛手套,周書揚也跟著進來,打算搭把手。 “把防輻射服換好?!彼就皆椒愿赖?。 周書揚這才想起來,忙換好衣服,兩人將哈士奇擺正位置。 司徒越扯過機頭,給哈士奇的后肢、包括骨盆處拍好片子,電腦那邊很快生成影像。 通過X光片判定,哈士奇的右后肢脛骨發生橫斷性骨折,且伴有小面積挫傷,幸而中型犬皮糙rou厚,骨骼粗壯,是以骨盆并未受損,否則就麻煩了。 骨盆損傷不但增加手術難度,愈后效果也不佳,尤其若是骨盆碎裂,將無法依靠手術修復,只能自行復原,嚴重的會影響傷犬排便,能否活下來就得聽天由命了。 “右后肢開放性骨折,需要手術?!彼就皆匠髡f。 “好的,能救就行?!迸说?。 “手術費用,包括拍片費,后期護理費,”司徒越沉吟片刻,說:“大約需要三千元,甚至更多,你看是否能承擔?” 犬主霎時面露遲疑,而這種情況早已在司徒越的預料之中。 國內的寵物業尚在朝陽階段,故而在很多人概念里,給小動物看病,無外乎就是感冒、拉肚子,亦或是皮膚病等,幾百元才是合理標準,數千元的治療費簡直是天文數字。 縱然大家認可三甲醫院動輒上萬元、甚至幾十萬元的治療費,然則這錢若是花在貓貓狗狗身上,就覺得不可思議。 因此在聽說“巨額”醫療費用后,主人便果斷放棄治療,這樣的結局在寵物醫院不乏出現。 司徒越并未發表任何言論,只靜靜等待女人的決定,長久的思考后,犬主艱難地說:“好,那就……做吧?!?/br> 王圓圓給哈士奇辦理好手續,女人交了三千元的預付款,司徒越告知她若是不夠,后續再通知續費,而后把哈士奇抱進手術室。 做好犬只綁定,周書揚作為助理,自覺幫忙把哈士奇右后肢的毛全部剃干凈,再大面積擦涂碘伏。 司徒越持手術刀,采用脛骨內側開口方式,熟練地把后肢脛骨外的皮膚劃開,分離皮下組織,使脛骨斷裂處暴露,再清理干凈骨碎片,并小心避開隱靜脈,以免造成二次傷害。 接下來,就是清理骨折斷端兩側的脛骨骨干,分離肌rou與筋膜,再將斷開的脛骨對接好,繼而置入醫用不銹鋼板固定。 固定板是根長約八公分的不銹鋼條,上面打滿了孔洞,司徒越用固定鉗夾持鋼板與斷骨,再朝洞孔一顆顆植入螺釘,使鋼板與斷骨結合,為了保證整體的穩定性,最后又加了一根鋼絲環扎。 暴露在外的機體組織血rou模糊,乳白色的脛骨明晃晃地支棱出來,斷裂處參差不齊。 整個手術過程雖然出血不多,但對于周書揚來說還是觸目驚心,他實在搞不懂,自己也處理過豬腳、蹄髈之類的rou制品,那時怎么就不覺得恐怖呢? 他感覺有些不適,但兀自堅強地忍耐,專心致志當好助理,司徒越有所覺察,手下不停,一邊跟他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