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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走停停,旅程進行到第三周時,他們終于來到了本次綜藝的重頭戲拍攝地。 在獅泉河鎮稍事休整,制作組又重新啟程,前往三十公里外的達坂,暗夜公園——北半球最佳星空觀測地。 他們到達暗夜公園時正是傍晚,橘子汽水一樣顏色的晚霞籠罩在遠處起起伏伏的山丘上。 為了不讓車的遠光燈污染星空,大多數前來觀星的人都會選擇在傍晚前抵達。 攝影大哥們在調試設備,七人在天文臺附近溜達,溜達累了就席地而坐,看天色一點點暗下來,橘子汽水變成了藍莓汁。又過了好一會兒,藍莓汁變成了墨汁。 夜色越濃,風越大。大家在曠野上被吹得頭昏腦脹,決定先回車里避一避。 等他們再次下車時,璀璨星河以浩浩湯湯的偉力撞入他們的視野。 一路上他們已經飽覽了無數景色,見過壓得極低的厚軟云層像棉花大山一樣坍塌下來,也見過神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和虔誠的轉山者,但依舊被這無垠的星空震撼到說不出話來。 他們圍坐在一起,看著清晰明亮的星星和銀河,輕聲聊著天。 大約到凌晨時,莫逢風和何之帆他們聚到攝影大哥周圍,要去看怎么拍星星。組里正好有三四臺閑置的單反,PD臨時提出增加一個學攝影環節,分組PK,23人都可組隊,最后會將攝影作品在官微上展示。 自日喀則那天后,分房間又開始抽簽??记渌坪踉诶_那晚就提前用掉了進藏以來的所有好運氣,再沒能抽到過畢世。這段時間以來他們一半的時間都在車上,這么多人,他也沒機會跟畢世獨處,心里相當不滿意。 這下他終于逮住了機會,領了一個單反就把畢世拉走,說要到無人處拍絕美風景。 畢世哭笑不得地由他拉著,一直走到經紀人再后面喊著“別跑遠了”才勉強停下,找了塊干凈的地方坐下來。 畢世以為,考卿把他拉到這么遠的地方,肯定又是想背著別人黏糊一下,沒想到對方卻真的只是低頭擺弄著手里的單反,認真地調整參數。 周圍寂靜無人,曠野上的大風更加猛烈。頭頂的星空過于華麗絢爛,以至于任何贊美的話都顯得失色,只能在永恒的自然中感受自己的渺小和速朽。 可能是風太大把畢世的頭腦吹得發懵,也可能是很多天沒有和考卿獨處過,畢世忽然問了個有點蠢的問題:“為什么把我帶到這里?剛才那里也可以拍照?!?/br> 考卿抬頭,用一種理所當然語氣說:“因為星空太美,我想跟你一起看?!?/br> 他舉起相機,拍照前又扭頭看向畢世補充道:“就我們兩個一起?!?/br>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話,不知為何,畢世卻突然覺得浪漫得要命。 可能是因為在這樣的夜空下,和喜歡的人待在一起,就算只是并排沉默地坐著,這樣的畫面就足以被當成愛情電影的封面了。 他們就這樣并肩坐在星空下很久。畢世不太會用單反,考卿就一點點跟他說怎么調參數,然后一邊拍照一邊接著調,直到拍出最理想的照片。 身后有汽車遠光燈掃過,不知是哪個不講究的游客。強烈的光讓拍攝無法繼續,他倆只好先整理拍好的照片。 一連看了幾十張圖,遠光燈才終于熄滅,有人在用小手電照明,周圍光線不算明亮,但也有些微光。 畢世低著頭看照片,邊看邊和考卿討論著。翻到又一張照片后,畢世問了幾句參數,卻沒聽到回話。他于是抬頭看旁邊的考卿,卻發現對方離自己很近。像是惡作劇一般,他一抬頭,嘴唇正好擦過考卿的臉頰。 考卿得逞后嘿嘿笑起來:“這么多天不理我,抓住機會就偷親我?” 畢世想給他個眼神自己體會,但又覺得考卿只會曲解,只好使用語言:“什么時候不理你啦?不是每天都在一起趕路拍攝嘛?” 考卿得寸進尺:“沒有跟我說悄悄話就等于不理我,這些天你跟我說話時都是大家在場的時候?!?/br> 畢世搞不懂考卿的腦回路,說又說不過他,見他得意地微微鼓起腮幫子,就伸出手指戳了戳:“知道啦,小河豚?!?/br> 這招用魔法打敗魔法非常奏效,考卿瞬間臊得捂臉:“你怎么還記得這個破梗!” 畢世正笑著,一個沒防備,考卿忽然捧住他的臉,飛快地咬了下他的下唇。 “……還在工作期間,下次不許這樣?!碑吺琅查_一點距離,瞪著考卿。 考卿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 這時,龐大海邊跑過來邊喊著:“可算找著你倆了,偷摸藏這兒了?快來集合交作業了!” “來啦!”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獅泉河是這段旅程的最西端,在暗夜公園看過了星空,制作組正式開始調轉方向向東出發,踏上回程的路。 由于阿里地區的海拔過高,大部分地區都沒有信號也上不了網,再次習慣了斷網生活的七個人覺得這種生活并無不妥。 旅程結束前五天左右,制作組再次回到拉薩,眾人重新擁有了設備齊全的酒店和穩定的無線網,簡直要喜極而泣了。 最后一次分房間考卿終于又抽到了畢世。他們在房間里放下行李箱,還沒躺在床上歇夠就被急促的敲門聲催了起來。 畢世掙扎著去開門,發現門外是表情極其嚴肅的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