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駱聞極其鄭重地看著他們,他們兩人也認真地點點頭。駱聞知道,這一環,是最危險的一環。只要這一環過去了,兩人都將平安無事。 郭羽問道:“警察什么時候會找到我們?” 駱聞笑了笑,道:“也許會找,也許不會找,也許即便找到你們,也是當成普通周邊群眾了解一下有沒有線索,而不會把你們當成嫌疑人?!?/br> “如果……如果其他人知道我給那個流氓送了外賣,警察……會不會很嚴重懷疑我?”朱慧如有點忐忑不安。 駱聞道:“一開始有可能會,但很快就會放棄——如果他們是合格的警察的話?!?/br> “為什么?”朱慧如很好奇。 駱聞神秘地笑了笑:“如果他們業務素質夠專業,會發現你們倆有不在場證明的,以及你們根本沒有足夠的犯罪時間。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根本不會把你們當成嫌疑人?!?/br> “什么!”兩人都睜大了眼睛。兩人明明去了現場,而且駱聞說他們倆被監控拍進去了,怎么還會有不在場證明? 第四部分:天才設計的不在場證明 18 早上9點,河邊公園外的人行道上,站了不少圍觀群眾。 區公安分局刑偵二中隊的隊長林奇帶人穿過警戒線,一現場,他就對先來的手下吼了起來:“搞什么!你們怎么保護現場的??!” 整片草地上,到處是煙頭,還有各種各樣的腳印,甚至石頭都被翻起來了,還有不少旁邊樹上折斷的枝條。 偵查員小宋無奈道:“我們來的時候就這樣啦,各種亂七八糟的人都跑進來了,連乞丐都來了走了好幾撥,地上踩得一團糟,腳印根本沒辦法提取?!?/br> “該不會這幫白癡的老百姓連尸體都動過了吧?” 小宋道:“那倒沒有,我問了現場的目擊者,尸體這塊區域只有兩個人走進去了,看到有具尸體連忙跑出來報警了,其他人沒進去過。這些人他們都是來撿錢的?!?/br> “撿錢的?”林奇茫然不解地瞪著眼睛。 小宋攤手道:“是啊,最開始是早上4點40分,清潔工在附近掃地,地上撿到了一個用一百塊折起來的桃心,后來又接連撿到好幾個,再后來發現這片草地上散落著很多用一百塊折起來的桃心,還有一些硬幣、五塊十塊的散錢,周圍早鍛煉的、上班的、路過的人全都跑過來撿,有些錢是扔在樹上,還有的是塞在石頭下面的,所以這片草地都快被他們翻個遍了。再后來有兩個走到樹林里的人弄開地上的落葉時,發現了下面蓋著的尸體,連忙嚇得跑出來報警了?!?/br> “尸體是這樣被發現的?”林奇有些瞠目結舌,他早上剛上班去單位,中途接到電話,直接趕現場來了,對發現尸體的細節并不清楚。 “是啊,地上這么多散落的錢也許和案子有關系。錢全部折成桃心,或許是求愛表達用的,也許是這男的出軌了,女方殺了他,把當初的定情信物當場拋掉了?!毙∷纬浞职l揮了言情劇的想象力,把現場的線索“完美”地串聯在一起。 如果駱聞聽到這話,想必也會很吃驚,他壓根沒想過這套劇情,之所以要把錢折成桃心,散落在四周,是想讓路人找得吃力些,人一多,亂翻亂走,就把現場徹底破壞了。如果直接是整張的百元大鈔,不經折疊,說不定第一個見到的清潔工很快就把所有錢都找到撿走了,現場也只多了清潔工一人的腳印,破壞很不徹底。那樣,這兩萬五千塊就真打水漂了。為了保險起見,他不但把一些錢扔樹上,塞草叢石頭里,還扔了些他的散錢,這樣一來,想把所有錢都撿完,就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了。并且地上有白撿的鈔票,沒有什么事能比這更能讓早起的路人、早鍛煉的大媽大爺瘋狂了,一人撿錢,馬上就會引來一大波人。 郭羽和朱慧如做夢都想不到,駱聞竟然會用兩萬五千塊的真金白銀為他們兩個陌生人偽造現場。 林奇瞪了他一眼,小宋是個新警察,沒接觸過幾次大案,想法莫名其妙也不足為奇。他冷哼了聲,領著法醫到了樹林前。法醫拿出專業設備,對地上附近的各種信息做了拍照,確認了一遍,沒有遺漏信息,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尸體旁有兩名警員在看護,現在是夏季,只過了一夜,尸體已經發出一陣難聞的惡臭。當然,林奇這些老刑警對此早有了免疫力,司空見慣了??墒亲叩绞w旁,林奇仍然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好兇狠,這得多大的仇??!” 尸體的無袖衫被割破,扔在了一旁,兇手心臟處有個破口,大量血漬在周邊凝固,腹部還有兩個刺口,能隱約看得見腸子??蛇@還遠遠不夠,尸體整個腹部、胸口,以及兩條手臂上,是用利刃割出的一圈圈血條,所有血條的間距幾乎相等,很勻稱。遠看仿佛尸體穿了一件條紋狀的衣服。 法醫看了眼林奇,哈了下嘴,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林隊,今天你攤上大案咯?!?/br> 林奇皺皺眉,表情頗有幾分無奈。如果單純是發現了一具尸體,那是普通的兇殺案。而現在尸體上一圈圈的血條,很明顯,是兇手殺人后,費了好大勁慢慢在尸體身上割出來的,這是社會影響極其惡劣的恐怖兇殺案,容易引發人民群眾的恐慌心理,案件性質惡劣得多,也意味著破案壓力大得多。 法醫接著檢查,一邊道:“死亡時間是昨晚,具體時間要解剖比較靠譜,現在氣溫太高了,光看不太好判斷。嗯……死者手機錢包都在呀,呵呵,林隊,是仇殺,錢包里有死者信息,待會兒你讓手下去查吧?!?/br> 法醫又抬起死者的手臂檢查,嘖嘖嘴道:“怎么指甲里全是泥?……唔,現在全身檢查過了,身上這些血條嘛,刻得很均勻,顯然是人死了才刻的,從血跡看,是死后不久就開始刻的,如果死后的時間隔得長了,血液凝固,刻出的血條不是這樣的。致命傷是心臟這塊,看著像匕首刺的,回去解剖了整理出兇器的橫截面圖像。肚子上的兩刀都不致命。此外死者后腦有被鈍器敲打過的痕跡,具體現場能還原到什么程度,我還要等下再查看周圍的信息。不過不太樂觀哦,你看現場都被破壞成這樣了?!?/br> 林奇無奈地撇撇嘴:“反正你看著辦唄?!边@時,他注意到尸體旁的幾個啤酒罐,道:“老古,你看看這地上的易拉罐?!?/br> 這位姓古的法醫脫掉粘血漬的手套,重新換了一雙,撿起地上的一個易拉罐,放避光處用專門的放大鏡檢查了一遍,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怎么?”林奇發現了他眼神中的不對勁。 古法醫鄭重地抬起頭,看著他,道:“林隊,這案子可能比我剛想的還要復雜。本來我以為是普通的兇殺案,兇手和死者結了很大仇,所以不但殺人,還要割尸體,那樣的話,即便我這邊工作幫助不大,你手下通過死者的人際關系網,相信也能很快發現嫌犯。但這個易拉罐卻……卻被明顯擦過了,沒有半個指紋?!?/br> 林奇不以為意道:“現在的兇手刑偵節目看得多了,犯罪分子都知道不留指紋,像現在的小偷,撬門時手上還包塊毛巾……”他話說到一半,停住了,愣了一下,隨即道:“這不是兇殺案,是謀殺案!如果嫌犯通過人際關系網就能找出來,他壓根沒必要去清理指紋。結合剛剛,剛剛地上都是錢……如果這錢是兇手留下的,而他的目的根本是讓無關的路人踩進現場,破壞現場,那么……”他倒抽一口冷氣。 “地上撒錢故意引無關的人進來破壞現場的兇手你見過嗎?”古法醫很嚴肅地問。 林奇瞪著眼緩緩搖頭:“沒有,從來沒有。從來沒兇手會這樣想,會這樣做?!?/br> 古法醫吸口氣,點點頭,道:“但愿我們把兇手想得太高端了吧,應該不至于這么聰明?!?/br> 林奇也是點頭安慰自己,因為從警十多年接觸過大大小小幾十起命案,基本上的兇手都是些文化程度比較低的人,盡管也有些看電視學殺人手法的,但電視里那一套在警方眼里壓根弱智得很。 隨后,古法醫和其他工作人員把現場一個個易拉罐裝進物證袋里,他以為裝完時,手下一人道:“古老師,那里還有個?!?/br> 古法醫這才注意到樹叢一棵和易拉罐同樣粗的樹干后,還躺著一個罐子。他趴著伸手探進去摸出易拉罐,本以為和其他罐子一樣,上面沒有指紋,隨便看了眼,卻叫了出來:“這個有指紋!” 19 傍晚,林奇坐在辦公室里,兩名偵查員提著工具箱走進來,一人道:“林隊,我們在附近走訪了一遍,死者大致情況弄清楚了。死者叫徐添丁,是旁邊一個農民房小區的拆遷戶,他媽聽到消息昏過去了,給他爸做了基本的筆錄,另外通過他的親友和附近居民了解到,這家伙是個有名的混混,綽號小太保,從初中開始到現在,派出所不知進了多少次了。過去他常去旁邊學校收學生保護費,這幾年打擊嚴了,據說偷偷收,更多時候在附近瞎混,打架斗毆是家常便飯。他在外結交了很多小混混,和他關系最好的是個從小玩到大的小流氓,叫張兵。據張兵說,昨晚他們倆以及另三個小流氓一起吃了夜宵,吃完后大約10點,他說他再去旁邊逛逛,就一個人走了。后經案發地附近的一家小超市了解到,徐添丁在10點多的時間來買了六聽啤酒,就是案發地留下的那些。其中一聽他喝了大部分,還有五聽他沒動過?!?/br> 林奇思索片刻,道:“他一個人買這么多酒干嗎?找人一起喝?” 偵查員搖頭道:“不清楚,問了昨天幾個同伙,均說他沒提起過喝酒原因,在小超市買酒時,他也沒說?!?/br> 林奇皺眉道:“從現場跡象看,兇手對死者有極大的仇恨,肯定是仇殺。他的人際關系中,結仇的情況怎么樣?” 偵查員笑道:“和他結仇的,整條街都是。附近居民都表示這家伙就是個人渣,像旁邊開店的多是外地人,他常常賒賬不付錢,外地人做點小生意不愿惹地頭蛇,再說欠的錢不是很多,所以也都忍著。此外,他行為不端,有時外地打工妹走過,他也要去戲弄一下。打架更是家常便飯,昨晚就因為一個女人差點跟人打了一架?!?/br> “昨天晚上?” “對?!眰刹閱T將昨天徐添丁調戲那名美女,又揍她男朋友的事說了一遍。 林奇冷笑一聲,顯得幾分無奈道:“結仇這么多,仇殺這塊人際調查的可疑對象估計得列好幾頁了?!?/br> “好幾頁也未必列得完,能知道的都是他和其他混混一起干壞事惹的人,誰知道他一個人走在外面時還欺負過誰呢?!?/br> “好吧,”林奇想了想,道,“明天你們再繼續走訪周邊群眾,看看有哪些可疑程度高些的嫌疑人,昨天被打的那對男女重點查一下。另外,旁邊有監控嗎?” “河邊這條路上沒有,離此過去半條街的十字路口上有一個?!?/br> “行,那把監控調過來看看。嗯,我先去找古法醫問問情況?!?/br> 林奇轉到法醫實驗室,古法醫正在吃面條,旁邊垃圾桶里還扔著帶血的手套。林奇咽了下唾沫,道:“老古,查怎么樣了?” 古法醫拍拍手站起來,笑著揶揄道:“徐添丁胃里有不少東西,有沒有興趣看看?” 林奇咳嗽一聲,他和古法醫認識好多年了,最受不了他的這種幽默,皺眉道:“免了,我剛吃了飯,可沒你這么好胃口,你直接說吧?!彼戳搜勖鏃l,又看到垃圾桶里的血手套,連忙轉過身去。他心理素質也不算差,畢竟當刑警這么多年,尸體見得多了,只不過他從來沒有在尸體旁吃飯的經歷,也不想有。 古法醫哈哈一笑,接著道:“這家伙可真能吃,別看這么瘦,十足一個大胃王。他肚子里除了沒消化掉的烤rou外,還有很多啤酒,另外,還有不少蛋炒飯。不過蛋炒飯只有部分在胃里,另有部分還在他的食道上,這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嘔吐,沒吐出來。吐的原因也有兩種,一種是他酒喝多了吐,一種是他被兇手襲擊時由于后腦被石頭敲了下,造成植物神經紊亂而嘔吐。另一種不是他嘔吐,而是他在吃蛋炒飯時,被兇手襲擊了,所以飯還沒來得及完全咽下去。不過隨便哪種可能都和案件沒大關系,重點是,胃里留下的飯基本未消化,顯示他吃蛋炒飯與被害時間非常接近?!?/br> “蛋炒飯?”林奇道,“蛋炒飯他從哪里買的?” “我從他胃里發現蛋炒飯后,專門讓人去案發地找,在樹叢外的草地上發現了一個外賣盒,里面還有大半碗蛋炒飯。另外樹林里并不是直接案發現場,案發現場是在外面的草地上,也就是蛋炒飯外賣盒的旁邊。那里的泥土下發現了大量血跡,但泥土是被人翻過掩蓋起來的。案發點到尸體發現的樹叢這段幾十米的路,盡管早上被很多路人踩到過了,但依然能看得出一條明顯的拖行痕跡。也就是說,兇手在草地上把人殺死后,拖到樹叢里暫時藏起來。不過兇手的腳印,由于現場腳印太混亂,已經完全沒辦法看清楚了。尤其樹叢里的地方,兇手顯然還破壞了地面?!?/br> “這是為什么?”林奇微微不解。 “我認為,兇手用地上撒錢引路人踩亂現場,目的自然是破壞現場痕跡,包括他的腳印。但他肯定也想過,樹叢中未必有很多人走進來,所以樹叢里的那塊區域,他自己破壞了地面,使腳印保留不下來?!?/br> “案發時間呢?” “從了解到昨晚吃夜宵的時間和解剖結果兩方面綜合判斷,死亡時間是在昨晚10點到11點半間。但我們通過他的手機找到了一條通話記錄。徐添丁在10點50分,打了一個電話給張兵,我讓小宋去問了張兵,張兵說當時徐添丁就說了一句,‘明天一起吃午飯吧’,隨后突然傳來一聲‘啊啊’的叫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隨即電話掛斷。張兵再打過去沒人接,然后很快就關機了。張兵并沒想到徐添丁會被害,所以當時也沒當回事??磥戆赴l時間就是在10點50分徐添丁打電話的時候了?!?/br> 林奇點點頭,案發時間已經能夠精確到分鐘了,這對接下來的偵查有很大幫助。接著道:“老古,你看兇手會不會是徐添丁的熟人?” “熟人?為什么這么判斷?”林奇道:“昨晚徐添丁在旁邊小超市買了六聽啤酒,他一個人顯然喝不完,帶著六聽啤酒來到草地上,照理說應該是找什么人一起喝吧?但他幾個狐朋狗友都說不知道這件事?!?/br> 古法醫點點頭,道:“很有道理。不過我在想,河邊蚊子這么多,他一個人跑那兒去干嗎?!?/br> 林奇微微瞇了下眼:“對,一般情況下就算找朋友喝酒,也不會挑到處蚊蟲的河邊,現階段搞清楚這一點很重要!不過他蛋炒飯倒只是要了一份,沒給潛在的同伴買。嗯,明天我想讓人調查清楚他在幾點在哪家店買的蛋炒飯,說不定會有相關線索?!?/br> 古法醫補充道:“另外,調查時最好問一下周圍群眾,那天晚上是否看到一個人身上沾了血?!?/br> “兇手身上有血?” 古法醫點頭:“這是很顯然的結果。死者身上的三刀是連續刺的,尤其心臟一刀,必定在拔刀時噴出一股鮮血,兇手手上、衣服上必定沾了不少血?!?/br> 林奇緩緩點頭。 20 今天趙鐵民接到了四個不好的消息。 其一是文一西路案發地附近的幾個監控查了個遍,沒有發現嫌疑人,因為馬路監控有很多死角,比如綠化帶和人行道都拍不到,兇手前四次犯罪都有意識地避開監控了,此次也不例外。盡管這在趙鐵民的預期內,不過他還是感覺很失望。 其二是人際關系排查毫無結果,沒人事先知道孫紅運當晚會獨自經過那條路,還會停留在綠化帶旁小便,可見兇手是尾隨跟蹤,而不是固定蹲點伺機下手,但當晚沒人看到有人跟蹤,表明對方跟蹤時很小心。而孫紅運的人際關系網中,幾個潛在結仇的人經過初步調查,都排除了犯罪可能,并且結合前四次案子,警方也不太相信是死者的熟人干的。 其三是兇手留字的這張紙,經省廳的物證專家鑒定,所用的是最普通的a4紙,最普通的油墨,最普通的打印機。全國這種打印機這種油墨至少有幾百萬,根本沒法查來源。 其四是附近居民的走訪工作也陷入僵局,問了幾個當晚路過的人,并未注意到有異常人事。這點很容易理解,平時生活中一個陌生人從你身旁經過,除非長得像外星人,否則誰也不會沒事留意對方長什么樣,是否有異常。不過這塊工作還是要靠基層民警繼續做下去,也許有人注意到了呢,只是還沒問到這個人。 這四方面的調查工作僅僅一天時間,幾乎全面淪陷,讓趙鐵民頗感沮喪。 不過,關于兇器繩子的調查,倒讓他多了幾分思考。 刑警帶著繩子走訪了城西很多家文具店,結果得知,這牌子的繩子早已經停產了,最后一批兩三年前就斷貨了。 這個消息讓趙鐵民頗感震驚,這意味著繩子是兇手兩三年前就買好了,難道他在三年前第一次犯罪之初,就打算犯下這一連環命案嗎? 趙鐵民頓時感覺有些不寒而栗。 他檢查了很多遍繩子,繩子非常新,肯定是兇手買來的,而不是從垃圾堆里撿到別人丟棄的。他翻閱前四次的卷宗,從照片里仔細觀察每次犯罪所用的兇器繩子,發現繩子都很新,但彼此之間有差別,說明不是同個廠家生產的繩子。這表明兇手應該不是去同一家文具店一口氣買很多根繩子,而是這家店買一根,另一家店買一根,如此購買,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的記憶??梢妰词中惺轮b密。 繩子是兇手幾年前買的,追查兇器來源也成了不可能。 現在還能怎么往下查? 趙鐵民筆直地躺在辦公椅里,仰頭瞪著天花板。命案發生才第三天,警方調查的方向幾乎就被堵死了。難道都第五次犯罪了,還抓不住他嗎? 難道只能再靠大海撈針般登記附近居民指紋,再逐一比對? 這時,陳法醫走進辦公室,手里拿著一份文件,道:“省廳的筆記鑒定專家核對過地上的‘本地人’三個字了?!?/br> 趙鐵民頓時立直身體,道:“什么結果?” 陳法醫攤了下手:“無法確定是否是孫紅運本人的筆跡?!?/br> “為什么?” “本來孫紅運寫過的字就很少,在他家里找來找去,只找到幾張收貨單上有他寫的幾十個字,拿給省廳筆跡專家后,專家說地面刻的字和收貨單上的字顯然不是同一種字體,不過這也不能判斷‘本地人’三個字不是孫紅運寫的,因為他在危急情況下,根本看不見自己寫的字,他一邊在掙扎,一邊憑感覺在地上劃,換成任何一個人這么做,劃在地上的字顯然和平時正常寫的完全不同?!?/br> 趙鐵民無奈抿抿嘴,道:“那留在綠化帶里的腳印,能確認是孫紅運本人的,還是兇手穿上孫紅運鞋子留下的?” “這次的腳印情況較復雜,我們自己這邊這方面的鑒定工作做不了,已經聯系了浙大的力學課題組,請他們幫忙通過實驗確定?!?/br> 趙鐵民點點頭,道:“好,那就等學校那邊的消息?!?/br> 陳法醫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我聽小楊說,另外幾塊常規的偵查工作都遇到了些麻煩?” 趙鐵民吐口氣,豈止遇到麻煩,幾乎完全沒查到任何線索。 他思索片刻,道:“還有個突破口,抓到那個變態佬或許有新線索。明天我重新安排一下人手,早點把變態佬抓了再說?!?/br>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