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荒唐
莫東做事情向來效率高,這也是沉霖器重他的一個主要原因。 四十分鐘后,他便將沉霖交代的事情給做妥當。 他懷中抱著醫藥盒,而李得生已經被帶過來,安排在下邊候著。 就等霖哥發落。 他進房,見客廳沙發那坐著沉霖,他臉色比往常嚴肅,正倚著沙發在抽煙。 莫東掃了一眼,發現煙灰缸中全是熄滅的煙蒂,或長或短,躺得縱橫交錯,堆滿一小盆。 艸,該死,看情形果真是出事了! 莫東慌得一批。 客廳墻壁中央安了一面超大的電視屏幕,里邊正在轉播一個國外的野生動物紀實節目。 聲音被調成了靜音,沉霖的目光好像落在屏幕中的畫面上,又好像不是。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電視像是個擺設。 莫東焦灼得不行,可他沒敢打破這陣靜謐。他的視線也跟著沉霖落到屏幕上。 一只體型龐大的草原狼正在河谷邊的叢林里獵殺一只麝牛。 麝牛被追得倉皇逃竄,臃腫的身軀顯得累贅,形象全無。 狼輕而易舉地追上它,但它并沒有一口咬斷獵物的喉管。 莫東訝異,他見那狼張開狼嘴,卻只是咬傷麝牛的一條腿,接著放開它,冷冷看它一瘸一拐在灌木叢林里哀嚎著逃命。 整個山谷被追攆得凄凄惶惶。 太像了,莫東想。 狼不緊不慢地追逐時,眼神始終冰冷,簡直與沉霖此時如出一轍。 不。沉霖更狠。 這個認知讓莫東不寒而栗。 狼終于開始撕扯垂死的獵物,不帶任何感情。 待這廝殺的游戲結束,再去看狼的嘴,沒有沾上一絲血跡,也沒有一根臟污的毛發,它干干凈凈。 他暗想,沉霖終究不是狼。 他何曾需要這樣去追逐和廝殺。 他是王,他要弄死一個人,太過輕而易舉。 沉霖心煩意亂地關掉了電視。 莫東如夢初醒,整理好紛亂的情緒,抬腳邁步過去。 “霖哥,避孕藥和退燒藥?!彼叩匠亮厣磉?,彎著腰傾身。 他將整個醫藥盒置于雕花繁復的木制茶幾上,打開盒蓋,細心地拿出藥一盒盒擺好,端來一杯水。 沉霖抬眼看向那些東西,嘴緊緊抿著。 臥室門緊閉,莫東目不斜視,他訓練有素地止住猜測的千頭萬緒,等沉默寡言的男人開口示意。 “人呢?”沉霖問,聲音冰寒如嚴冬。 “在樓下?!?/br> 莫東派去的人很快就找到了李得生,他正在某個麻將館里邊搓著麻將邊侃大山,醉醺醺地喊著即將要實現自己的發財大夢。 李得生是莫東某個相好的哥哥,昨天死皮賴臉地求著讓他同意送禮物進來,嚷著“新鮮、有趣”。 他就想讓霖哥開心開心,當時腦門一熱,遲疑著同意了。 現在這種大事不妙的預感,肯定和那個送來的“禮物”脫不開干系。 沉霖站起,打開里室,拿一床干凈被毯裹著床上赤裸裸的女人,將她抱了出來。 他一言不發地走到沙發前,坐下,扶著她的背,給昏迷的她喂藥。 莫東側身看過去,不經意地瞧了那么一小眼。 沉霖懷中的女人,臉色蒼白、冒著虛汗,頭發烏黑且濡濕。 一切畫面定格,時間戛然而止。 那張臉…… 莫東瞬間僵硬在當場,如遭雷擊! 他瞪圓雙眼,眼里灌滿天塌了的不可置信。 一片荒唐。 滿是死寂。 死寂漸漸演變成無邊無際的血紅色! “這、這……怎么會……”莫東出口磕磕巴巴,腦袋隱隱作痛,他手腳開始顫抖。 他不敢再往深處想,他整個腦袋都壞掉了。 匪夷所思,這、這巧合得也太過分了…… 昨晚的“禮物”……是凈初小姐? 他四肢泥一樣的軟下去,差點癱坐在地。 凈初緊閉著嘴唇,皺著眉,窩在沉霖懷中,一點生機也沒有。 沉霖注意著力度,用濕棉花沾了水,涂潤她發干的唇,一手輕輕捏住她下巴,待她艱難地微張開唇,他將藥片推進去,再一點點地給她喂水。 “咳、咳咳......”凈初極度不適,重重地咳了兩聲,臉色紙一樣的蒼白,身體虛得可憐,佝僂著背倒回他懷里。 她頭乏力地輕歪,雙眼緊閉,兩條秀氣的眉始終擰著。 莫東機械似地目視沉霖拍撫她的背,目光呆滯到無法挪移。 凈初整個身體被裹得嚴嚴實實,可莫東窺見她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跡,還有她露出半截的白玉似的小腿。 實在太打眼,任誰都猜得到發生了什么。 這一刻,心里所有的疑問徹底被證實。 他腳下一個趔趄,眼前一黑,差點飚出一口血。 昨天他究竟是怎么把李得生放進來的? 李得生那鼠輩究竟什么目的? “霖哥.....這....凈初小姐...她、她和您.........” 他無法再說下去,真相一目了然,壓抑的氛圍甚至使得他口吃起來,他始終還是沒辦法接受他所看到的一切。 這......真的已經發生了嗎? 會不會是他在做噩夢,有沒有可能是幻覺? “帶過來?!?/br> 沉霖聲音低沉,重量卻足夠令人肝膽發寒。 一股陰森的寒氣在屋內蔓延,駭人的真相和不可預知的可怕后果讓人毛骨悚然。 該死的李得生!千刀萬剮的李得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