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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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有點相信他們了。 他們的回答很多都是“不知道”——我問他們怎么來到了羅布泊?他們說“不知道”;我問他們那是誰的直升飛機?他們說“不知道”;我問他們那兩個飛行員在哪兒?他們說“不知道”;我問他們那兩個飛行員是不是還活著,他們說“不知道”;我問他們跳傘之前發生了什么?他們說“不知道”;我問他們為什么那個飛行物是圓形的?他們說“不知道”…… 作為十幾歲的男孩子,如果他們對答如流,那反而可疑。而他們很多問題“不知道”,這倒可信了。 我說:“好了,今天夜里你們就睡在這個帳篷里,我走了。先生們,你們必須牢牢記著,不要接近那個湖?!?/br> 于旬旬說:“嗯。叔叔再見?!?/br> 夢野說:“叔叔再見?!?/br> 于茍茍也懶洋洋地說:“再見?!?/br> 我走回了我的帳篷。 此時,我在心里已經解除了對這三個男孩子的懷疑,很明顯,他們就是三個探親的高中生。我如釋重負,同時又壓上了另一種沉重——三個花季少年,和我們一起陷入了絕境當中,他們不可能活著離開了…… 我怎么都沒想到,就在這天夜里,三個高中生露出了詭異的尾巴…… ps:更新完畢 第278章 午夜,三個高中生終于露出了馬腳…… 我回到我們的帳篷之后,他們幾個人都看我。 我對章回搖搖頭,說:“我差不多可以肯定,他們沒問題?!?/br> 章回沒有再說什么,把射釘槍收了起來。 我說:“我們和他們一起等幾天吧。如果誰想走,可以走?!?/br> 漿汁兒說:“我留下來?!?/br> 章回說:“我肯定陪著你?!?/br> 孟小帥也點了點頭。 白欣欣沒說話。 章回說:“明天,我試著去撈撈魚,給大家補充點能量?!?/br> 孟小帥說:“要是撈上個小孩呢?” 章回說:“我會把他當魚吃?!?/br> 孟小帥踹了章回一下:“你怎么這么變態??!” 晚上,我和漿汁兒坐在帳篷里說話。 天一點點黑下來,不過我還能看見她的臉。 漿汁兒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有個結束語?” 我說:“不要那么悲觀,我們還沒有走到盡頭?!?/br> 漿汁兒說:“已經走到了?!?/br> 我說:“至少我們還喘著氣兒?!?/br> 漿汁兒說:“我是說我倆的事兒!” 我說:“噢……你不要我了?” 漿汁兒說:“是你不要我了!你一直喜歡季風,令狐山一直是你的情敵,那天我們去找類人拼命,你就是想搶回季風!我都知道!” 我說:“你的意思是說,我帶著你們去搶季風,然后讓吳珉丟了命?” 漿汁兒說:“事實就是這樣?!?/br> 我說:“你這已經不是在懷疑我的感情了,而是在懷疑我的人格?!?/br> 漿汁兒說:“其實我不怪你。如果季風能回到你身邊,我只會替你們感到高興。我早知道,我就是個備胎?!?/br> 我說:“吳珉回來之后我就發現了,我才是個備胎?!?/br> 漿汁兒說:“你血口噴人!” 我摟住了她,說:“沒關系,現在吳珉離開了,季風離開了,我們兩個備胎搭架,要繼續朝前走?!?/br> 漿汁兒看了看我,說:“我們還有未來?” 我說:“至少今天我們不會死吧?那明天早晨就是我們的未來?!?/br> 漿汁兒說:“我是說我倆的未來!” 我看著她的臉說:“不可能了。你知道的,我是個完美主義者?!?/br> 漿汁兒“啪”一下甩開了我,冷笑一聲,說:“你以為你和季風就完美了嗎?二婚!” 我竟然笑了,我說:“我一直對你說,我和季風只是最親近的人,如果有一天我和她結婚了,絕對是你牽的線?!?/br> 漿汁兒說:“什么如果!你們肯定會結婚!” 說完,她就氣呼呼地鉆進了睡袋,把后背留給了我。 我坐到了她旁邊,撫摸著她的肩膀,有些動情地說:“漿汁兒,我很多年都沒有愛過了,謝謝你,在羅布泊,你給了我愛情,不管它長還是短,哪怕只有一瞬間,也是珍貴的?!?/br> 漿汁兒轉過來,也哭了,哭著抓住了我的手:“其實我很笨,遠遠沒有季風那么成熟,我根本沒想到愛情和婚姻這么復雜,我活該是個失敗者!……” 我說:“其實一點都不復雜,是吳珉把它們搞復雜了?!?/br> 漿汁兒突然不哭了,看著我說:“那你還會娶我嗎?” 我低頭看著她,想了半天才說:“你確實很笨?!?/br> 這天晚上,我站崗。 天徹底黑下來之后,我拎著類人那把刀,走出了帳篷。 章回、孟小帥、白欣欣好像已經睡了。那三個高中生的帳篷點著應急燈,他們正在聊著什么。 這時候,開著應急燈都是浪費能源,不過,我并沒有走過去讓他們關掉。他們還小。 我來到營地背后的高坡上坐下來。 風挺大的,刮著沙子打在臉上,很疼。我的脖頸也鉆進了沙子,非常難受。 我還活著,我還有“難受”的感覺……想到這兒,心里涌上一陣悲涼。 我朝那個湖看去,水面黑糊糊的,沒有一絲光亮,就像一塊巨大的黑色固體。朝天空看看,不見月亮。我又想起了碧碧那張臉,心里虛虛的,多少有點害怕了。 背后似乎有腳步聲,“刷,刷,刷……” 我猛地回頭看去,沒人,應該是沙子在沙子上移動。 我舉起了手上的刀,仔細端詳,它發著烏黑的光亮。 它是什么時代的? 它在古墓里埋了多少年了? 有多少人摸過它? 有多少人死在了它的刀鋒下? 過了半夜之后,那三個高中生才關掉了應急燈?;蛘卟皇撬麄冴P的,而是應急燈沒電了。 整個營地一片漆黑。 我又想到了死。 我不愿意死在沙漠上,最后被烈日曬成一具木乃伊。我喜歡水,非常非常喜歡水,我希望死在水里,偶爾有魚從我旁邊游過,說不定還會用它們的嘴親親我。 可是,這個湖太不安靜了…… 突然,風驟然大起來,我聽見那個湖傳來“嘩啦嘩啦”的響聲,那些植物也“噼里啪啦”地響起來!湖邊沒有人,難道它又要犯病了? 果然,我在風聲中聽到了一個遙遠而沉悶的聲音:“現在……開始……自由……活動!……” 接著,天地間就開始飛沙走石,我睜不開眼睛了! 我驀地想到一件事——會不會是那三個高中生受好奇心驅使,摸黑去了湖邊呢? 我站起來,拄著那把古代戰刀,頂著風,艱難地走向了他們的帳篷。我幾乎是閉著雙眼朝前走,只聽見那個湖就像颶風中的大海,劇烈地翻騰著;那些植物也發出了呼哨聲,很多被折斷了,在半空飛舞,有一截蘆葦貼在了我的臉上…… 我跑到那三個高中生的帳篷前,喊了聲:“于旬旬!” 里面黑糊糊的,沒人回答。 我掀開門簾子,用手電筒朝里照了照,只看到了于旬旬和夢野,他們坐在睡袋上,怔怔地看著我,就像兩個木偶。 我躲進了帳篷,把門簾子放了下來,大聲問:“于茍茍呢?” 他們只是看著我,好像傻住了。 我說:“我問你們呢!于茍茍呢?” 他們不說話,也不搖頭不點頭。 我說:“你們……怎么了?” 他們還是不回答,只是看著我,好像突然變成了啞巴。 我伸手碰了碰于旬旬:“你說話!” 于旬旬眨巴了幾下眼睛,嘴巴還是閉得緊緊的。 我又伸手碰了碰夢野:“你們說話??!” 夢野也眨巴著眼睛,一言不發。 我后退了幾步,用手電筒照著他們,有點驚惶了。 他們有難言之隱? 他們無意中掉進了羅布泊,會有什么難言之隱呢? 或者,他們擔心一會兒和于茍茍說不到一起去?必須等他回來,統一口徑再開口? 再或者,他們正在夢游? 兩個男孩子怎么可能一起夢游? 那個于茍茍深更半夜去哪里了? 我想,他很可能去湖邊了,不然那個湖不會發作!我不想再問了,我沖出了帳篷,想去湖邊尋找于茍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