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斷斷續續地聽到了引擎聲，接著，那輛車朝我開過來。

    十幾分鐘之后，車開到了營地里，并沒有熄火。

    三個人都走下來。勺子輕聲問我：“沒事吧？”

    我說：“眼下沒事兒?！?/br>
    他們的表情這才放松下來，四下看了看，米豆盯住了那個湖：“這里怎么可能有個湖呢？”

    我說：“你已經是第n個問過這個問題的人了?！?/br>
    米豆說：“水能喝嗎？”

    我說：“在我們的飲用水喝光之前，我勸你不要喝它?！?/br>
    接著，我說：“你們回帳篷先休息，我去迎迎季風他們?！?/br>
    米豆說：“你辛苦了?！?/br>
    我開車返回，在半路上找到了季風他們。

    天已經熱起來，看得出來，他們走得很累。我把車開到他們跟前，他們爬上來，季風首先問：“她不在？”

    我說：“你怎么知道？”

    季風說：“如果她是安春紅，那么她肯定在?！?/br>
    我說：“營地是空的?！?/br>
    接著，我轉過身子對他們幾個說：“我在錄像機中看到的那幾個人，就是這個勺子、大物和米豆。就是說，他們和那個死去的李兆是一起的?！?/br>
    漿汁兒說：“這也太巧了吧！”

    我說：“沒什么巧不巧的，羅布泊雖然大，但是只有這幾個人，全都走不出去，轉著轉著肯定能遇見?！?/br>
    漿汁兒說：“不對，你不說李兆把他們毒死了嗎？”

    我說：“我錯了，那三具尸體不是他們?！?/br>
    漿汁兒說：“那他們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我說：“白沙是好人還是壞人？”

    白沙說：“怎么扯上我了？”

    漿汁兒看了看白沙，說：“微微，你說呢？”

    微微說：“他只是對我挺好的?！?/br>
    接著，她看著我，等我說下去。

    我說：“我要分別問問他們的來歷，白沙，到時候你得協助我?！?/br>
    白沙說：“怎么協助你？”

    我說：“如果他們有問題，你得幫我?，F在，他們倆男的，我們也是倆男的?！?/br>
    漿汁兒說：“還有我們仨女的呢?！?/br>
    我說：“你能做做筆錄就不錯了?！?/br>
    白沙說：“那個勺子長得人高馬大，我估計我們兩個都打不過他。我早說了，不要救他們，不要惹麻煩！現在可好……”

    我說：“你想保護微微嗎？”

    白沙說：“廢話?！?/br>
    我說：“你想保護微微，我想保護季風和漿汁兒。如果我們不聯手，她們都危險?！?/br>
    白沙就不說話了。

    微微說：“周先生，你放心吧，我們會團結的?！?/br>
    回到營地，將近中午了。

    那三個人在安春紅那個帳篷里歇著。

    我帶著車上的4個人走進去，跟他們打招呼。然后，我把我和季風、漿汁兒的手機拿到車上充電，回來，我對勺子說：“勺子，我能跟你聊聊嗎？”

    勺子說：“當然可以了?！?/br>
    我說：“你跟我來?！?/br>
    說完，我就走出了帳篷。勺子跟出來。白沙也跟了過來。

    我們走進了另一個帳篷里，我說：“坐吧?！?/br>
    勺子看了看白沙，在睡袋上坐下來。

    白沙就在帳篷門口靠著。

    我說：“勺子，你從哪兒來？”

    勺子的眼珠動了動，笑了。

    我說：“你笑什么？”

    勺子說：“你當過警察？”

    我說：“當過兵?！?/br>
    勺子說：“不，你當過警察?！?/br>
    我說：“怎么說呢？”

    勺子說：“你把我們三個人隔離了，你怕我們撒謊?！?/br>
    我說：“我看你是主事兒的，所以單獨問問你?！?/br>
    勺子毫不客氣地說：“一會兒你還會找他們問話?！?/br>
    我看著他，不置可否。

    勺子說：“是嗎？”

    我說：“是?！?/br>
    勺子說：“你看，這種形式叫審問。沒關系，我不會撒謊的。他們撒不撒謊我就不知道了?！?/br>
    我說：“那你回答我?！?/br>
    勺子說：“我從濮陽來?！?/br>
    李兆說過，他們都是從濮陽來的，看來這句是真的。

    我說：“你們總共幾個人？”

    勺子說：“13個?！?/br>
    我說：“你們來羅布泊干什么？”

    勺子說：“我們是越野車俱樂部的，來穿越旅行?！?/br>
    在李兆的某個版本中，也這么說過。

    我說：“你們進來多少天了？”

    勺子說：“我們是4月13號進入羅布泊的?！?/br>
    他們比我們還早7天！

    我說：“后來呢？”

    勺子說：“我們所有的設備都失靈了，開始在荒漠里兜圈子。后來，關于朝哪兒走，大家的意見發生了分歧，我們三個人決定自己找路，就開著兩輛車離開了。半路上拋錨了一輛，只剩下一輛牧馬人……”

    三個人。

    他沒有提到李兆。

    我說：“你們的車呢？”

    勺子搖搖頭，說：“我們在一片低洼處扎了營，等救援。大前天晚上，就被那些類人綁架了，現在，我也辨不清我們的營地在哪個方向了?！?/br>
    我想了想，說：“好。只要我們互相了解了，那就沒有問題了。白沙，你叫米豆來一下?！?/br>
    白沙轉身就走了。

    我對勺子說：“你去那個小帳篷休息吧?！?/br>
    勺子笑了，說：“正好有三個帳篷，正好把我們三個人隔離?！?/br>
    我說：“我必須替我們這個團隊的安全著想?！?/br>
    勺子重重地點了點頭，說：“理解?！?/br>
    然后他就出去了。

    我聽著他的腳步走向了湖邊那頂小帳篷。接著，白沙帶著米豆走進來。

    米豆有點緊張地看著我。

    我說：“坐啊?！?/br>
    米豆這才坐下來。

    白沙依然靠在帳篷門口，看著我們。

    我說：“米豆，你們從哪兒來？”

    米豆眨巴了幾下眼睛，反問我：“你問過勺子了嗎？”

    我說：“問過了?！?/br>
    米豆立刻明白了我的用意，她低下頭去，似乎想了想，然后說：“我們從河南來?！?/br>
    我注意到，她把范圍擴大了，這樣保險一點，萬一勺子說的是“開封”或者是“洛陽”再或者是“平頂山”呢？說到省是極限，她總不能說——我們從中國來。

    我不容她含糊：“河南什么地方？”

    她遲疑了一下，說：“濮陽?！?/br>
    我說：“你們總共幾個人？”

    米豆說：“十幾個吧，不到20個?！?/br>
    她把人數的范圍又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