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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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慢慢回到魯三國的帳篷,把應急燈放下,在帳篷門口坐下來。 2013年5月5日,星期天凌晨,我殺了人。 我全身開始劇烈地哆嗦。 很多人都起來了,披著衣服走過來。四眼也跟著章回跑過來,很不識時務地舔著我,似乎在安慰。 魏早擠進帳篷,彎腰看了看魯三國,很吃驚地問:“他怎么了!” 周志丹和布布都看著我,不說話。 我說:“我朝他開了槍……” 魏早說:“日,你殺他干什么?” 我說:“他是臥底?!?/br> 我真的黔驢技窮了,我解釋不清楚,只能說魯三國是臥底。 我知道,我殺了一個無辜的人,不該撒謊。如果大家相信了我,那么他們從此就會放松警惕,不再追查那個真正的臥底。 可是,如果我不撒謊,大家就會懷疑我是臥底,肯定驅逐我,到時候,我走投無路,真的可能叛離人類,去投靠古墓的那群人了。然后,夜深人靜,他們派我返回營地,一個接一個殺死我的隊友……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中,我終于明白了,穩定是第一重要的事。 至于法律問題,假如我能離開羅布泊,我會去自首。 魏早很不信任地看了看我,說:“你怎么證明他是臥底?” 也許是戰友的緣故,自從進入羅布泊以來,魏早一直很擁護我,這是他第一次對我產生質疑。 我說:“我父親來了,他告訴我的?!?/br> 魏早說:“他什么時候告訴你的?” 我說:“我躺下之后,他來到了我的帳篷?!?/br> 魏早不再說話了,只是觀察我的表情。 布布突然說:“要是你父親說我是臥底,你剛才殺的就是我了?” 我看了看她,說:“你不是臥底,所以他沒說是你,可見他提供的是正確情報?!?/br> 布布說:“要是從今往后,你父親每天夜里都偷偷溜進你的帳篷,告訴你一個臥底的名字,你是不是要把團隊里的人一個個都殺掉?” 大家都聽明白了怎么回事兒,都看著我。 我變得極其被動。 周志丹也說話了:“就算你懷疑他是臥底,是不是該當著大家的面問個清楚啊,你說殺人就殺人?法院還有個審判過程!”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腦袋開始胡思亂想——我殺魯三國其實屬于精神病犯罪。 我是精神病嗎? 吳珉說話了:“我證明,魯三國是臥底?!?/br> 大家都看他。 我也看他。 吳珉說:“馬然而受傷回來之后,帳篷里只有我、周老大和魯三國在。馬然而咽氣之前,曾死死瞪著魯三國,說了四遍——就是他!” 周志丹說:“你為什么不早說?” 吳珉說:“我不知道周老大是怎么想的。我沒說,是因為當時馬然而失血過多,處于神志不清狀態,我不確定他是不是胡言亂語?!?/br> 接著,吳珉看了看我。 我知道,他在救我。 他越這么做我越覺得他就是想殺掉郭美的殺手。他想跟我達成同盟,互相包庇。 我決定順水推船了。 布布說:“周老大,你不是說魯三國是馬然而的老板嗎?” 我說:“那是我的猜測?!?/br> 周志丹說:“不說了,把他埋了吧,這個帳篷我們還得住呢?!?/br> 魏早、黃夕、章回和令狐山4個人,拽著魯三國的四肢,把他抬了出去。 我最后看了魯三國一眼,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他在笑。 我也跟著走了出去。 吳珉走在我身邊,小聲說:“對不起,我撒謊了,情非得已?!?/br> 我也小聲說:“你不許殺郭美,否則,我同樣不會放過你?!?/br> 他沒有說話。 我們把魯三國抬到馬然而的那個墳包旁,挖個坑把他葬了。讓他們做個伴吧。 我們回到營地之后,天已經微微亮了。 吳珉悄悄塞給我一把精致的車鑰匙。 我說:“誰的?” 吳珉看著別處,小聲說:“魯三國的車鑰匙?!?/br> 看來,下葬的時候,吳珉搜了他的口袋。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把魯三國的車鑰匙交給我,不過我還是裝了起來。我們想離開羅布泊,最好開上魯三國的路虎攬勝。 我一夜都沒怎么睡,有些頭重腳輕。 他們幾個人各自回到帳篷補覺了,我也走回了帳篷。 我發現,很遠的湖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活物,他在動。 我定睛看去,那個赤裸的小孩又出現了! 他一把把抓起沙子,笨拙地扔到湖里。 這個小孩神出鬼沒,說他正常鬼都不信。 我緊緊盯著他。 他并不看我,繼續扔沙子玩兒。他離湖水太近了,換了平時,我會立即沖過去,把他拉到安全地帶。 此時我卻沒有動。 他玩了一會兒,突然腳下一滑,“咕咚”一聲掉入了水中。 我的心“撲騰”一下。 我依然按兵不動,死死盯著湖面。 1秒,2秒,3秒…… 十幾秒過去了,我忍不住朝前走了幾步,想跑過去救人。 最后,我的腳步一點點慢下來,終于停住了。 我缺乏勇氣。 我相信,只要我下水,很可能有一雙小手死死抓住我的雙腳,把我拽下去。 時間加速流逝。 幾分鐘過去了,那個小孩并沒有浮上來。 我有點后悔了,不管他是什么種類,終歸是一條生命,我該救他的…… 可是,有這么巧的事嗎?他偏偏在我的注視下掉進了湖里? 十幾分鐘過去了,要么他從水下溜走了,要么他淹死了。 我一狠心,轉身要離開了。 突然,我聽到“嘩啦”一聲,猛地回過身,看見那個小孩在水面上冒出來,只有一顆腦袋,他的手并不劃動,好像站在什么東西上,眼神陰冷地朝我看過來。 我再次死死盯住他。 我們無聲地注視了一會兒,他猛地一沉,再次潛入水中,湖面又變得一片平靜了。 這次,我等了他半個鐘頭,他再也沒有出現。 難道他家在湖底? 我忽然想到,這個小孩也許跟古墓那群人不是同一個種族。那么,他到底是什么? 我沒有回到帳篷,而是走到魯三國的豪車前,掏出車鑰匙,把它打開了。 他不是臥底,但他是馬然而的老板。盜墓需要很多工具,其中說不定會有氧氣面罩。 我在車上找了找,并沒有找到任何盜墓工具,卻看到了一個急救裝備箱,打開,果然看到了呼吸面罩、氣瓶、防水手電筒等等物品。 我打定了一個主意——我要去湖底看看那個雙魚圖案,看看那個小孩去哪里了! 第97章 沒有底的湖 我輕輕回到帳篷,鉆進睡袋里,卻怎么都睡不著,眼前總是出現魯三國那張臉。 睡不著也好,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擔心,父親再次利用第七感通道鉆入我的大腦,控制我的意識,接下來,說不定他會指令我殺死漿汁兒或者季風! 我們還剩下15個人了。 一夜之間,我們死了三個,照這樣下去,不出5天,我們就全部葬身羅布泊了。最后一個人,估計會暴尸沙漠,無人掩埋。 我沒有吃早餐,一覺睡到11點多鐘。 我走出帳篷,洗漱完畢,去了令狐山的帳篷。 季風不在,外頭熱得像個蒸籠,她卻和漿汁兒、孟小帥一起在湖邊捕魚。吳珉在旁邊獻著殷勤。 令狐山坐在帳篷門口,靜靜地觀看。我知道,他看的是季風。 我和他坐在帳篷里,我突然說:“你心律多少?” 令狐山愣了愣:“什么叫心律?” 我說:“就是說,你每分鐘心跳多少次?” 令狐山說:“哦,我沒測過。你怎么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