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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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早呆呆地說:“我們注定要命喪此地了……” 第57章 又一宗命案…… 我和魏早都傻住了。 古墓死氣沉沉,腐朽的氣味中摻雜著麻黃的味道。除了我們兩個人,沒有任何活物出現。 每個墓室的長大約2.5米,寬大約2.0米,高大約1.80米。那些棺材都是用兩塊弧形的胡楊木板合成,棺蓋上蒙著風干的羊皮。 木牌上依次寫著—— 一五之墓。 號外之墓。 徐而哥之墓。 周的東之墓。 白心心之墓。 為早之墓。 章回之墓。 怕萬之墓。 江只之墓。 不不之墓。 夢小帥之墓。 看來,刻字的人知道我們的名字,只是不知道具體是哪個字?;蛘?,這個人不識多少字。 我緊緊盯住了寫著“江只之墓”的那副棺材,一步步走過去。 上面的人在拽繩子,五下。他們在報平安,我卻覺得他們似乎不想讓我接近那副棺材。我沒有理睬,走到那副棺材前,裝起手槍,彎下腰,準備扣棺蓋,突然墓道里傳來張回的聲音:“周老大!” 我一愣,站起身來,回身用手電筒照過去,張回帶著布布、孟小帥、帕萬下來了! 我說:“你們怎么下來了!” 張回說:“你讓我們下來的??!” 我說:“我沒讓你們下來!” 孟小帥說:“你明明拽了五下繩子!” 我猛然意識到了什么,用手電筒照了照地下,發現拴在我身上的繩子斷了,只剩下大約5米長,掉在地上。 我懵了。 有人在背后剪斷了我和上面聯系的繩子!他竟然聽到了我們定下的暗號,他分別拽著兩個繩頭,對我拽了五下,謊報平安。又對上面的人拽了五下,騙他們下到墓室來。 這個人離我只有5米遠! 魏早看明白了,他說:“周老大,有危險,快跑!” 然后,他撒腿就朝外沖,后面五個人不明白發生了什么,都跟著他朝外跑去。 我再次照了照漿汁兒的那副棺材,不死心,迅速把它打開了。 果然,我看見漿汁兒躺在里面,她穿著黑色立領對襟褂子,胸前繡著一朵大紅花,頭上高高盤著髻,那張娃娃臉跟紙一樣白。她的衣服上,頭發上,粘著很多沙子。 我發現棺材是沒底的。 我試著想把她抱出來,可是棺材很窄,用不上力氣,我扔掉手電筒,發瘋地把棺材掀翻了,砸在了相鄰的帕萬那副棺材上。然后,我把她抱了起來。 我隱隱約約聽見魏早的喊聲:“周老大——快他媽出來啊——” 我抱著漿汁兒,奔向入口透進來的那點微弱的光,突然“轟隆”一聲響,古墓里一片漆黑,入口被沙子埋住了。 我一下就停下來。 完了,我和漿汁兒要被埋在這座古墓里了。 一股陰慘慘的感覺涌上了我的心頭,我呆了足足幾分鐘,輕輕放下漿汁兒,回去摸剛才扔掉的手電筒。我明明記得我扔在了什么地方,可是怎么摸都摸不到。孤獨感頓時淹沒了我,我懷疑我也找不到漿汁兒了。 突然,有人拽了拽我身上的繩子,三下。 拴在我身上的繩子只有5米長,這說明有人就在我5米之內。 我從口袋里掏出那把不知道能不能打響的七七式手槍,屏住呼吸聽。 羅布泊是死寂的,羅布泊地下的古墓就是死寂加死寂,我感覺我就像失去了兩只耳朵。 我說了一句:“你是誰?” 沒人說話。 我也不再說話了,摸索著朝前走了走,希望撞到這個人。只要撞到他,我就開槍。 腳下一滑,我差點摔個跟頭,我蹲下去摸,終于摸到了手電筒,手忙腳亂地打開,四下照了照,頭發一下豎起來—— 我看見三個鄭太原,赤身裸體,站在三個地方,分別拉著三根繩頭,正在朝我笑! 我狂亂地扣動了扳機:“啪啪啪!” 都響了。 三槍都射向了其中一個,我一眨眼,這三個鄭太原都不見了。 我看看繩頭,扔在地上。 不對,這三個鄭太原應該是幻影,系在我身上的只有一根繩子。 三個至少有一個是真的,他哪去了? 我四下晃著手電筒,看到了漿汁兒,她躺在兩三米遠的地方。 我檢查了那些墓道,盡頭都是堵死的。我甚至掀開了那些棺材,不見任何人。 沒看到出路。 最后,我走到漿汁兒跟前,把她抱在懷里,靠著墓室的墻上坐下來。手電筒亮著,照著前面。 我忽然后悔了,埋葬號外之前,至少應該用放大鏡看看他指甲上的微雕,也許能找到出路。 低頭看了看漿汁兒,她的臉很安詳。 也許,她還活著…… 我把臉湊近她的臉,沒有一絲鼻息。 身后墻壁上的土“刷刷”掉落,我緊張地拿起手電筒回頭照了照,顏色古舊斑駁,那應該是壁畫。依稀能看到一紅一白兩頭野獸在嘶咬,正是樓蘭民間傳說中的金駱駝和銀駱駝。 看著看著,我發現了一處圖案,類似小孩用刀子亂刻的,“凸”字形,下面有四個圓圈,很像現代轎車的簡筆畫。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氧氣越來越少,我感覺呼吸困難了。 就這樣和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孩相依相偎,暈乎乎地死去,也不見得是件痛苦的事…… 就在我即將陷入昏迷的時候,隱隱約約聽見了孟小帥的喊聲,就像從封閉的玻璃瓶里發出來的:“周……老……大……” 我猛地搖了搖腦袋,果然聽到了鏟沙子的聲音。我趕緊關上手電筒,很快就看到了一絲光亮。他們把坍塌的沙子挖開了! 實際上,沙子坍塌只有兩米多厚,他們用了一個多鐘頭,把我和漿汁兒挖了出來。 當我抱著漿汁兒從古墓里爬出來,孟小帥哭了。 布布說:“她怎么樣?” 我搖了搖頭。 布布說:“要不,就把她埋在這兒吧……”話音剛落,她的眼圈一下就濕了。 我說:“不,她是跟我們出來的,要埋也埋在我們的營地里?!?/br> 布布沒問為什么。 就算她問,我也說不清。 也許是因為,這個古墓是那個人或者那群人的老巢,我不想把漿汁兒交給他們。 或者是因為,他們在地下擺好了我們的棺材,我非要打亂這個規矩。 布布突然問我:“那下面的棺材上,為什么寫著我們這些人的名字呢?” 看來,魏早對他們說了。 我說:“我們不是都活著嗎?” 她想了想,不再說話。 漿汁兒的身體并沒有僵硬,一直很柔軟,我把她放在路虎衛士的后座上,平躺,然后回到了駕駛位置。 我還是第一輛車。 我開得很慢,好像怕顛醒她。 我打開了cd,音量調得很小,朱哲琴又唱起來——那一天,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頌經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轉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啊,不為修來生,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我感覺她就像過去幾天一樣,在后座上“呼呼”地睡著了。 待會兒,她就會醒來,問我:“周老大,我們到哪了?” 我們沿著標記返回營地。 魏早和帕萬在最后,一路拔起那些小紅旗,收起來。 前面的鹽殼地上出現了一個黑糊糊的東西,我以為是塊石頭,漸漸接近之后,我才看清,那不是石頭,而是某種金屬物,閃著烏黑的光。 我把車停下來,下去看了看,一眼認出,那是號外的電臺! 我一時有點恍惚了,號外的電臺怎么會出現在荒漠中?而且正巧在我們經過的路上? 對了,號外死了,他死之前提出把電臺和他葬在一起,我們照做了…… 這是誰把它挖出來了? 后面幾個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兒,紛紛停車走過來。他們都認出了那是號外的電臺,不過,已經被砸癟,調頻的玻璃碎了,旋鈕掉在一旁。 魏早說:“這是怎么回事啊……” 我木木地說:“號外來盜墓,他的墓反倒被人盜了。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