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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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出發之前,我和他在庫爾勒見過? 不不不…… 難道我離開蘭城之前,在蘭城跟他見過? 不不不…… 他走到我跟前了,說:“我坐你的車?” 我沒說話,還在使勁想,他是誰。 他問:“你怎么了?” 我的腦袋“轟隆”一聲——剛進羅布泊的時候,我曾經撿到過一個錄像機,后來我推測錄像的人叫李樺,他被同伴害死了。眼前這個李兆,多像錄像中那個被害死的李樺??! 第40章 越是看起來沒問題的人越有問題 是的,我感覺這個平地冒出的人有點像李樺。 不過,李樺在錄像中只露過一次臉,距離又很遠,就像從公路監控錄像看一個行走的人,我無法確定?,F在,錄像機打不開了,無法核對。 我回過神來,對他說:“對,你上我的車?!?/br> 然后,我透過車窗對漿汁兒說:“漿汁兒,你坐后座去吧?!?/br> 漿汁兒意會神通,麻溜兒移到了后座上。 我對李兆說:“上車,我們試著找找土垠?!?/br> 他就上了車。 車隊繼續前行,我繼續跟他聊天:“你們總共幾個人?” 他說:“十幾個?!?/br> 我說:“你和他們走散幾天了?” 他說:“三天了?!?/br> 我說:“你說你們是從哪來的?” 他看了看我,說:“剛才我告訴你了啊?!?/br> 我說:“噢,對了,你們是河南人?!?/br> 我重復問他相同的問題,其實有兩個目的,第一,如果他兩次回答不一致,或者完全一致,就像背臺詞,那么很可能是在撒謊。第二,我故意讓他知道,我是在測試他,如果他不動聲色對答如流,那也是可疑的。 他說:“濮陽,我是華龍區的?!?/br> 我說:“我幾天沒睡好覺了,腦袋是木的?!?/br> 我說:“你不生產地溝油吧?” 他說:“絕不干那種缺德事兒。最高法院剛剛出臺法律,生產地溝油可以判死刑的!” 似乎沒問題,他很了解這個行業。 我說:“太無聊了,講講你們那個團隊的事吧?!?/br> 他說:“我們一路都挺順利的,3天就到了土垠,預計7天走出去。沒想到,偏偏我出了事兒?!?/br> 我說:“你帶錄像機了嗎?” 他說:“帶了,丟在車上了?!?/br> 我對漿汁兒說:“漿汁兒,你把我的錄像機拿過來,我看能不能充上電?!?/br> 漿汁兒在我的箱子里翻了一會兒,把錄像機和充電器拿過來。我一邊插入點火器,一邊用余光觀察李兆的表情。如果他是李樺,那么,他應該認得這只錄像機。 他只是隨意地低頭看了看,并沒什么明顯的反應。 我接著問:“你們幾輛車?” 他說:“9輛?!?/br> 我說:“那么多車!” 他說:“13個男的,三個女的,其中有個才19歲,叫小果,都玩兩年車了?!?/br> 我半回頭對漿汁兒說:“米豆,你把礦泉水遞給我?!?/br> 漿汁兒愣了愣。 我在觀察李兆。 他扭頭看了看我,又使勁轉身看了看漿汁兒:“她叫什么?” 我說:“米豆?!?/br> 他說:“她不叫漿汁兒嗎?” 我說:“你怎么知道?” 他說:“你喊過她,我以為她叫漿汁兒?!?/br> 我快速回憶,是的,李兆上車的時候,我曾叫過漿汁兒的名字,讓她坐在后座上。這個人的記憶力出奇地好。 我沒發現他有什么破綻,就說:“她小名叫米豆?!?/br> 李兆說:“你們之前就認識?” 我說:“算是認識?!?/br> 漿汁兒把礦泉水遞給我,我喝了一口,放在了身邊。漿汁兒一直聽著我和李兆怪兮兮的對話,一聲不吭。估計她能猜到我的用意。 開著開著,我突然問:“你知道李樺嗎?” 他看了看我:“李樺?” 我審視著他的眼睛,又問:“知道嗎?” 他說:“不知道,是明星嗎?” 我說:“不是?!?/br> 他說:“你為什么問我這個?” 我說:“生產地溝油的,日常10噸,被抓了,前幾天我在電視上看過他的庭審?!?/br> 他說:“這種人抓不完。在河南,我好幾個同行都在做這個?!?/br> 聊來聊去,我感覺這個李兆沒什么問題。 可是,那件黑夾克,那個張開雙臂的動作,依然是我心里的一個陰影。 車隊在緩緩行進,錄像機充了電依然打不開。 我們在逃離磁場,可似乎一直逃不開,設備一直在故障中。 下午兩點多鐘的時候,我們看到了唯一不同的風景,那就是大片大片枯死的蘆葦根莖。很多很多年前,羅布泊水深草長,蘆葦長勢不亞于白洋淀,如今它們都死了。 李兆四下看了看,說:“我好像見過這片蘆葦……” 我正在困倦中,一下精神了:“你確定嗎?” 李兆說:“不確定……” 如果,他真的來過這個地方,那就說明土垠就在附近。 我說:“你再好好看看!” 還是漿汁兒眼尖,她突然叫起來:“那兒有個東西!” 我說:“哪兒?” 她朝前方指了指:“在那兒!看看看!” 果然,荒漠上出現了一個黑糊糊的東西?;哪锏氖瘔K都是不規則的,因此這個東西很顯眼,它是圓的。它趴在那里,紋絲不動。 李兆也瞪大眼睛看,他說:“不會是我掉的備胎吧!” 那東西離我們二三百米,我加大油門開過去。 后面的車不知道我去干什么,都跟了上來。 我們開到這只輪胎前,停下來,我和李兆下車看了看,果然是他掉下去的備胎,他在不遠處的沙土里還找到了斷裂的固定架。 我在沙土上看到了轍印,一輛車的轍印,我沒有聲張。 李兆把固定架扔出去,恨恨地說:“這東西害死我了!” 我把備胎裝到了我的車上,然后我來到布布的車前,說:“你把望遠鏡給我用用?!?/br> 布布找到望遠鏡,遞給了我:“這是什么地方???” 我說:“目前還不確定?!?/br> 然后,我跑到高點的地方,舉著望遠鏡四下看了一圈,并沒看到什么遺址。 我對大家說:“估計這里離土垠不遠了,我們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吧?!?/br> 布布支起鍋灶,跟衣舞做了一鍋西紅柿雞蛋疙瘩湯,每人一塊烤馕。 吃完之后,我對布布說:“你帶大家午休,我開車在附近轉轉,試試能不能看到土垠的影子?!?/br> 布布說:“沒有對講機,你一個人離開,太危險了?!?/br> 我說:“整個車隊一起找,耗費太大。我帶著望遠鏡,不會走出太遠。剛才我看到了轍印,今天沒風,我順著它走,找不到就回來,應該沒問題?!?/br> 魏早說:“周老大,我跟你去吧?!?/br> 我說:“行?!?/br> 安頓好大家,我和魏早開著我的路虎衛士離開了車隊,來到剛才備胎掉落的地方,然后沿著轍印慢慢朝前開。 沒想到,這次真的有收獲,我們離開營地,順著轍印走了大約半個鐘頭,看到遠處停著一輛黑色的豐田普拉多!我們開到它跟前,下車查看,它的一只輪胎爆了,車尾殘留著備胎固定架。 毫無疑問,這正是李兆的車。 車牌是粵s。 我困惑了。 李兆棄車之后,走了三天,我不確定他走出了多遠,但是他說過,他離開土垠十幾公里就爆了胎,而我們就是從十幾公里之外駛來的,并沒有看到土垠! 我舉起望遠鏡繼續搜索。